“是这样的,”穆昔说,“接到一个孩子失踪的报案,时间过去的太久,目前不知道她是走丢还是遇到危险,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接到发现六岁孩子尸体的报案。”
“没有,”应时安说,“队里没什么事,我去帮你们一起找。”
周谨说:“那感情好。”
沈砚立刻接上话,“我一起去。”
周谨:“……”
应时安道:“队里需要人值班,你留下。”
沈砚说:“跑前跑后的事情太辛苦,当然是我来做,师父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要多休息。”
周谨惊恐的往林书琰身后躲。
这是什么情况,沈砚的日子是不过了吗?!
穆昔越听越不开心,但想到林书琰的话,强忍着才没冲到沈砚面前理论。
竟然说应时安体力差?!
应时安掀了掀眼皮,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从容说道:“年轻有一个劣势。”
沈砚蹙眉,“什么劣势?”
应时安说:“职位不高。”
沈砚:“?”
“你留下,我去,这是命令,你可以拒绝。”
沈砚:“……”
可以拒绝,但后果自负。
沈砚被应时安气到心梗,“我是为师父的身体考虑,年纪大了熬夜通宵伤身体,还要一直在外面跑,师父体力有限,要注意休息。”
穆昔更不高兴。
应时安可是她要打败的目标,必须是局里公认的第一才行,否则她打败应时安还有何乐趣可言?
穆昔脱口而出道:“他体力明明好得很。”
四个男人看过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说服力,穆昔尝试举证,“我们天天住在一起,当然是我更了解他。”
周谨挑眉,林书琰捂住耳朵。
沈砚一言难尽地看向应时安。
什么叫住在一起,所以知道体力好?他没多想吧?
沈砚快气疯了,他们不是假的吗?!
男人们神态各异。
穆昔没想太多,她深知某些事和体力没有太大关系。她想起自己现在应该是向着沈砚的状态,紧急挽救道:“不过沈砚是新人,他跑腿才是正常的,我……还蛮想和你一起去的。”
她艰难地说出违心的话。
周谨抱着林书琰,俩人的目光同时从穆昔身上转移,都以沈砚为落点。
沈砚眼底闪过惊喜,满心欢喜道:“好,我们一起去。”
应时安拧拧眉,瞥了眼沈砚,然后低头盯着穆昔看。
从应时安酸涩的目光中,穆昔竟看出一丝委屈之意。
应时安顶着一张穆昔喜欢的好看的脸,目不转睛看着她,向穆昔表示自己很委屈。
穆昔能被他的颜值欺骗?她现在要听林书琰的话,要对沈砚热情一些,要坚持和沈砚一起出去找人,要……
穆昔拽拽应时安的手臂,“哎呀,和你去和你去。”
应时安眼底的情绪瞬间消失,他看向沈砚,目光疏离冷淡,“有事打我电话。”
沈砚:“……”
刚到黄岩分局时,郑局长和沈砚说,应时安是局里难得一遇的天才,说他年龄虽小,但成熟干练,是很多老警察都比不上的。
他要沈砚磨磨性子,向应时安学习,将来做一个沉稳的人。
沉稳在哪?在哪?!
应时安无视随时会咆哮出声的沈砚,淡定的和穆昔一起离开。
周谨和林书琰兄弟俩还抱在一起。
“啥情况?”
“……看不明白。”
“好像比案子还难。”
“将来别结婚。”
即便有应时安加入,在线索有限的前提下,他们还是无法找到姚雨竹。应时安给出的建议和林书琰一致,继续找下去只是浪费时间,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做好准备继续找人。
穆昔联系了还在外奔波的邹念文,接着又去熊岚家。
熊岚才刚回家,身上还有寒意,听到穆昔提出明天再继续找,几近崩溃。
她哭嚎片刻,忽然胡言乱语道:“是邹家人做的,是他们做的!”
穆昔奇怪道:“哪个邹家?文姐家?”
“附近就他们一户人家姓邹!”熊岚发疯道,“我要去找邹念文,让她把女儿还给我!”
姚向荣的母亲想拦,被熊岚狠狠推开,发了疯的熊岚力气比平时大好几倍,穆昔欲走上前,应时安将她护到身后,然后单手压住熊岚的肩膀,趁熊岚转身之际,侧身躲过,将她丫在客厅的单人床上。
应时安淡漠道:“你不冷静,我没法松手。”
熊岚趴在单人床上号啕大哭。
姚向荣的母亲慌慌张张拿来毛巾,“警察同志,你们别怪岚岚,她是太着急了。”
穆昔问:“她为什么说是文姐带走孩子?”
“其实她不是针对小文,”母亲说,“是邹彬他……”
邹彬是邹念文的父亲,失踪多年。
“邹彬失踪之前,我们这里刚好死了一个小姑娘,有人看到小姑娘死之前曾和邹彬见面,还和她说过话。他们见面之后,邹彬失踪,小姑娘的尸体在附近的河边被发现,你说她会是被谁杀的?”
多年来,家属楼的人都把邹彬称为“潜逃的杀人凶手”。
案发近三十年,当时人员流动并不自由,城镇相对好一些,农村人想进城,都要先去开介绍信。
邹彬莫名其妙赶在凶杀案发生前失踪,嫌疑巨大。
从此,邹家人在家属院内就无法抬头了。
当时邹念文已经在上初中,每天都在邻居们的指指点点中度过。
同学们更是在背后叫她杀人犯的女儿,连邹念文自己都认为可能真是如此。
她对父亲的印象只有他很忙,忙到不经常回家。
他们很少沟通,他不算严厉,但也不慈祥,邹念文和他见面的机会烧,她很怕他。
她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施名姝说他是厂子里的职工,具体是什么厂子,一直没说明白过。
刚出事的那几年,邹念文每天都心如死灰。
她被家属院的朋友排挤,被学校的同学排挤,她独来独往,上体育课时别人都有搭档,她永远是一个人。
那几年邹念文痛恨父亲,她希望世界上没他这个人。
邹念文是个要强的人,旁人经历这种事,或许会就此消沉,但邹念文不会。
她比以前更加刻苦的学习,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她会强迫自己锻炼身体,运动会上,不论是短跑还是长跑,她永远是第一名。
站在升旗台上领奖状时,邹念文发誓,她要做人民警察,不论是邹彬是死是活,是凶手还是好人,都要把他带回来。
“小文虽然脾气不太好,不太愿意和我们说话,但我们知道,她人其实蛮好的,岚岚就是糊涂了,才会说是小文,你们别介意。”
熊岚抬起头,哭着说道:“她爸害死了谭双!她做警察,说不定是为了掩盖!她平时都不和邻里来往,怎么就今天出来了?她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话音落下,熊岚家的门被粗鲁地推开。
邹念文带着一身寒意走进来,睥睨众人。
穆昔给她让出路。
她走到熊岚面前,大摇大摆地坐下,说:“就是看你笑话,怎么样?”
熊岚一怔,女儿失踪的痛苦刺激着她的神经,她不管不顾地大嚷起来,“你爸害人,你也害人,你把女儿还给我!”
邹念文笑道:“是,我就害了,你怎么样?”
熊岚扑向邹念文。
见势头不对,应时安和林书琰冲上前将二人分开。
邹念文神色冰冷,林书琰劝道:“师父,您先回家,这里交给我们。”
“是啊文姐,她神志不清了,你快走。”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邹念文双眼嗜血般通红,“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爸杀人,我爸到现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凭什么往他身上泼脏水?!”
“你和她说不通,总之你先……”
穆昔走到两人中间。
她和邹念文对视片刻,邹念文眼中的厉色才褪去。
穆昔转身看向熊岚,面无表情道:“熊岚,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看你状态还不错,我认为应该告诉你。”
所有人都看向穆昔,熊岚也安静了。
穆昔神色严肃认真,“第一,你和姚向荣已婚,却抛下孩子,和丈夫在外与不同的女人、男人鬼混,不违法,但违背道德。法律是最低标准,你只不过是游走在最低标准上的人而已。”
“第二,你生而不养,只关心男男女女的关系,不用心照顾女儿,上次在派出所,你们二人本来说要去幼儿园接姚雨竹回家,最后也没去。你们照顾孩子时,经常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