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其中还有应时安的父母,她对男方的家长总有“恶婆婆、恶公公”的印象,穆昔的性格,绝不会忍让,如果他们找茬,应老爷子从阎王殿回来的第一个年就不用过了。
应时安和邹念文已经走完五家。
下楼时看到穆昔,邹念文耸耸肩,表示一无所获。
穆昔便去找熊岚和姚向荣,雨竹失踪,也可能是因为做父母的得罪了人。
熊岚和姚向荣一夜未休息,现在却没有疲惫感。两人的感情倒是突飞猛进,熊岚一直靠在姚向荣肩膀上。
听到穆昔的问题,姚向荣情绪激动道:“我们怎么可能有仇人?我们像是那种人家?!”
穆昔和林书琰面无表情。
姚向荣:“……”
“咳,感情的事也算?”
穆昔道:“就凭你们家的人际关系图,理出来十个仇人都不算多。”
姚向荣:“……”
熊岚说:“我知道他骗过一个女孩,要了人家两百块钱然后玩失踪,后来找到家里来了。”
姚向荣:“……”
“她去年天天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聊天,用公共电话聊,电话卡经常换新的!”
“你和后面楼的阿姨眉来眼去!!”
“你把大爷的烟袋都偷回家了!”
“还不是为了你?!”
穆昔:“……”
她对林书琰说:“仇人太多了哈。”
林书琰:“一时很难甄别。”
幸好前些日子熊岚和姚向荣报警时,认真工作的民警们积极地画了人物关系图。
穆昔还记得图上的内容,林书琰也能大差不差背过,两人不理会争执中的夫妻俩,开始疏离图中的内容。
“从他们的关系来看,这两位受到的波及最小,不太可能,这个人有可能,算是同时被夫妻俩背叛。”
“这个也有可能。”
“还有这一位。”
熊岚和姚向荣吵到一半才发现穆昔和林书琰在讨论什么。
俩人傻了一会儿,熊岚说:“……我们的关系没这么乱吧?”
穆昔说:“别人家是第三者插足,你们这种情况,应该说是你俩插足了第三四五六七八者,记得给他们道歉。”
熊岚&姚向荣:“……”
穆昔把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二人,“你们看看,有没有矛盾特别深的。”
夫妻俩看着理出来的名单怀疑人生。
怎么他们家的事,警察好像更了解??
姚向荣干笑道:“呵呵,还有小蓝的事呢。”
熊岚说:“这是我初恋,我已经不记得了……”
夫妻俩对着名单发呆。
姚向荣的母亲从里屋走出来,“警察同志,我想到一个人。”
“您说。”
“住在隔壁单元的周家,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不好。”
熊岚露出“原来是他”的表情。
“有什么过节?”
熊岚说:“是为了房子。这房子当年都是分给纺织厂职工的,我公公是纺织厂的工人,但是一直没排上号。当时他们住的地方太小了,我公公着急要房子,就给厂长送了点儿礼。房子本来要分给周家,这一送礼,就分给我公公了。我公公也是傻,喝醉酒把送礼的事情说出去,和周家人打起来了。”
穆昔将情况记下来,“这几年有吵过架吗?”
“没,他们家的人脾气都不好,天天趾高气扬的,不好相处,而且他们家后来也分到房子了。”
分房子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既然他们这几年没有争执,报复雨竹的可能性不高。
出于谨慎,穆昔说:“一会儿我们会去周家看看。”
熊岚道:“周家的小儿子还不错,学习挺好的,周萍比较刁。你们去看看吧,应该不是他们。”
*
周家住在邹念文家楼下,是父亲与两个孩子的组合。
父亲叫周建,退休前是纺织厂职工,女儿叫周萍,是姐姐,还有一个小儿子叫周延,刚满十五岁。周延出生两年后,母亲患病去世,周建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
周萍已有三十五岁,至今未嫁人,与父亲、弟弟住在一起。
穆昔上楼时正好遇到邹念文,邹念文听说他们要去周家,便说:“他们昨天也有帮忙找孩子,是周萍在找,他们的身份有些特殊。”
林书琰问:“师父,您指的是什么。”
“他们家的周萍和谭双是朋友,当年就是周萍指认谭双失踪前曾和我爸聊天,警方和谭家人才会留意我父亲。”
穆昔闻言起了兴趣,“还蛮巧的。”
“周建不太合群,周萍是不愿吃亏的性格,去菜市场买菜,两分钱都能砍半个小时。至于周延,他倒是个好孩子,很有礼貌,每次见了我都打招呼,学习成绩很好,年年都能评上三好学生。”
春节期间,周延正放寒假,是周延来开的门。
开门时他还系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是从厨房过来的。
穆昔笑眯眯问道:“你是周延?”
周延怔了一下,兴奋道:“你是昨天的警察姐姐?我记得你,你长得真好看。”
邹念文和应时安是一同来的,应时安看了周延一眼,邹念文挡在二人中间,朝着周延笑。
周延紧急补救道:“文姐,你也好看。”
邹念文道:“叫什么姐,叫阿姨。”
周延嘴甜,“你长得可比我姐年轻多了。”
邹念文笑道:“让你姐听到这话,非打死你。”
周延笑嘻嘻的把几人请进门。
因为邹彬的事,邹念文与邻居们关系僵硬,唯独能和周延说上几句话。
周延说:“我家的鱼被野猫偷了,我姐出去看看有没有卖鱼的,我爸在家,你们是来找我爸的?”
“找你也行,”邹念文问,“野猫跑家里来了?”
“谁知道,早上起来就找不到了,我想给我爸炖鱼吃的。”
林书琰问:“你会做饭?”
“我家的饭可都是我做的,”周延自豪道,“我爸现在还出去捡废铁卖钱,我姐也要上班,只能我来啦。”
他低声说:“而且我姐做饭不好吃,还不让我们说。”
林书琰忍俊不禁。
几人和周延闲聊了四五分钟,周建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周建年龄虽然还没到,但已经一头白发,穿着一件老旧的军大衣,背部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他神情阴郁,见家里进人,反应也不大,他甚至不是出来见人的,拿到放在客厅的围棋盒子就想走。
“爸,”周延尴尬道,“文姐他们来了,你和他们谈呗。”
不管怎么说,让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接待警察们不太合适。
但周建似乎不这样认为,周延说这话时,他很不耐烦,“警察来找我干什么?”
邹念文笑道:“周叔,昨晚你好像没出门找人,怎么,这些人你都认识,知道他们是警察?”
周建放下围棋盒子,安静了两秒钟,说:“你是警察,和你在一起的当然都是警察。”
邹念文若无其事道:“这也未必。”
周延担心周建再说错话,把他拉了过来,“爸,雨竹丢了,我昨晚就是去找她的,你看看有没有线索,好好想一想。”
“姚家的那个孩子?”
“是她。”
“活该,”周建不以为意地咒骂,“当年就是他们家抢了我们分房的名额,我和你妈被迫挤在透风的屋子里,你妈刚生完孩子,受冻落下病根,你姐也……他们家活该!”
应时安道:“你和姚家积怨已久?”
周建说:“直接告诉你好了,我希望他们家人都去死。”
周延害怕地看着父亲,“爸,你别说气话。”
“不是气话,”周建再一次强调道,“如果我的身体条件允许,我一定杀了他们为你妈报仇,可惜我年纪大了,病了。”
气氛一度紧张。
穆昔问:“你刚刚说你爱人落了病根,是哪方面的病?”
“坐月子坐不好,你说能是什么病?”周建凶巴巴道,“你去生个孩子就知道了!”
周建的语气冲,考虑到还需要周建的证词,穆昔忽视他的话,继续问道:“你还提到周延的姐姐,周萍怎么了?”
周建忽然收敛怒气,古怪地看着穆昔。
他转身朝房间走去,“我要下棋,别打扰我。”
“等等,你还没说昨天有没有见过雨竹,你……”
应时安的小灵通响起来,他走到门外接起电话,神情逐渐凝重。须臾,他转身说:“发现了一具女童的尸体。”
*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主动申请加班的徐泾以及宿醉的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