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道:“一条鱼,和雨竹有关系?”
“你不需要知道,”穆昔接着说,“现在确定第二件事,你和周建是什么关系。”
周萍躲开穆昔的目光,“……父女。”
“如果是父女,在我刚刚提出这个问题时,你的反应应该是认为我不可理喻。”
周萍:“……”
“你四岁那年,户口才迁入周家,你是周建的养女,不是亲生的?”
周萍沉默片刻,轻声道:“做父女久了,就和亲生的一样。”
她的反应却告诉穆昔,收养和亲生孩子是不一样的。
穆昔道:“第三件事,昨天周建和周延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爸总出门,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周延应该在学习,我爸总和他说,将来一家人都要靠他养,要好好学习,他很努力。”
“周建已经退休,他每天都出门?”
“他闲不住。”
“出门会做什么。”
“……”
穆昔问:“不方便回答?”
“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也不清楚,我没问过。”
周萍目光躲闪。
穆昔便说:“详细谈谈周建吧。”
周萍:“……”
她不愿意谈周建。
穆昔道:“你们父女之间关系好吗。”
“不怎么说话,”周萍低声道,“我不太想和他说话。”
“理由。”
“和他不亲,他凶。”
穆昔一时不知他们二人谁比谁更凶。
孩子讨厌父母的性格,长大成人后却很有可能与父母性格一样,周萍在无形之中也被周建影响。
“周延如何?”
“他是个好孩子,”周萍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很听话,不用我们操心,除了做作业,就是帮忙做家务,他还会做饭,昨天年夜饭,指望不上我爸,都是周延做的。”
穆昔道:“第四件事,你和谭双是朋友?”
突然提到“谭双”的名字,周萍瞳孔震动。
她舔着干涩的下唇,犹豫很久才说:“是,我们一起长大,在她出事前,一起去幼儿园,一起玩。”
“你看到她失踪前和邹彬在一起?你认为邹彬将她带走的可能性大吗。”
周萍:“……”
她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开门声响起,周建穿着军大衣走了进来。进门前他便看到家门口有警察,看到穆昔和应时安后态度更差劲,“又来我家干什么?”
但他也只是骂了一句,接着便脱下军大衣挂好,进房间了。
穆昔都没来得及多问几句。
第一次来时,周建也是不配合的态度。
穆昔看向应时安,征求他的意见。
应时安道:“你和周萍谈,我和周建谈谈。”
他起身正要走,就听到“啪”的声音,声音不大,是有东西掉在地上。
应时安左右看去,刚刚唯一被动过的只有周建的军大衣。他走到军大衣前,看到地上有一个粉色棒的棒棒糖。
周萍突兀地喊道:“我爸喜欢吃糖!”
*
警方对周建的行踪展开全面调查,发现他每天出门都是去隔壁几个区的公园。
平时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人曾见过他。
去公园大多是散心的,和他一样坐在长椅上放空的人很多,大多数人都没注意过他,只是公园周围的老板会留意路人。
邹念文刚到刑侦队,林书琰主动去帮她挂外套,“师父,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找你们说的病秧子,”邹念文随便找了个杯子喝水,“感觉他还在,没走,但是没找到人,真是怪了。”
林书琰紧张道:“你是说直觉?还是和他有心灵感应?”
邹念文哭笑不得,“你看电视剧看多了?什么心灵感应,我和一个嫌疑犯能有心灵感应?”
林书琰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我的直觉总出错,所以……”
“这就是感觉,说不好,”邹念文道,“就像我一直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但实际去找又找不到。”
谢涟说:“文姐,我们现在怀疑周建。”
“他?他的年纪太大了吧。”
“男人和咱们女孩不一样,”谢涟说,“我见过七十岁的爷爷还在吃壮阳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到的。”
邹念文:“?”
咱们女孩?
邹念文道:“说说你们查到什么了。”
“周建身上总会带棒棒糖,而且经常去公园。”
“公园里小孩子会比较多,拿糖诱骗孩子?”
谢涟激动道:“一个商店老板亲眼看见他把刚买的棒棒糖交给了一个小女孩,而且他只去其他区的公园,从来不去黄岩区的公园,他肯定是害怕做的坏事被发现,所以去更远的地方作案!”
邹念文问:“有证据吗?”
“现在是过年期间,人比较少,但过两天出来玩的人就会多了,到时候我天天蹲在公园附近,抓他现行!”
邹念文道:“你刚刚还说他只去黄岩区以外的公园。”
“是啊,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嘛,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照你这样说,他更不可能对邻居家的孩子下手,”邹念文说,“邻居家的孩子出事,他岂不是更容易被抓到?”
谢涟傻住。
他问穆昔和林书琰,“这点儿事你俩都想不通?还敢说自己脑子好使?”
穆昔道:“我知道啊,但是周建的行为的确可疑,就算没有杀雨竹,也不见得没做其他事。”
林书琰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查周建。”
谢涟:“……”
好好好,傻子只有他一个。
几个人围起来开小会。
“我们就直接去提取周建的DNA做比对,比对成功就抓人,比对不上再继续查呗。”谢涟的方法简单粗暴。
穆昔道:“现在出结果慢,不过也是个方法。”
“还得派人去盯着周建。”
应时安说:“有人在守着周家,我们已经去过两次,打草惊蛇了,今天周建没再出门。”
邹念文最了解周家一家人,她考虑过后问道:“你们怎么看周萍?”
穆昔说:“脾气是不好,但看起来真的不知情。”
邹念文挑眉,“连你都这样说。”
“你怀疑她?”
“不好说,这些年我总感觉她在躲避什么。”
谢涟问:“躲什么,躲她爸?”
邹念文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她会不会知道周建的事,或者……算了,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先把周建查清楚吧。”
应时安说:“我会要求所有人都配合检测DNA,重点查周建的。”
穆昔说:“他如果不是对孩子下手就好了。”
“怎么说?”
穆昔道:“如果他喜欢美女,就可以让美女盛装出现,给他下套。”
谢涟的头转得向拨浪鼓,四处看,“美女在哪?”
穆昔说:“我啊。”
谢涟:“我是说美女。”
穆昔:“……”
谢涟和她一起当女孩后,对颜值的要求明显提高了。
谢涟若有所思,小声嘀咕道:“引他上钩啊……好像是个办法。”
*
提取DNA一事当然遭到大部分人的拒绝,对于被当成凶手一事,大家反应强烈,“我们都是看着雨竹长大的,怎么会对雨竹做这种事?!”
“对,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们!我们为了找雨竹,一整晚都没睡觉,现在却被你们怀疑?!”
不光是要被提取DNA的男人反对,家属们的情绪也异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