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安道:“雨竹的案子可以先放一放,现在难办的是谭双案。”
谭双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年,目前为止他们只发现谭双的头花在周建家中,暂时没有其他证据。
按理说还该有周萍的证词的,但现在周萍正在和穆昔喝酒,还不知明天酒醒后愿不愿意做证。
“周建就是罪魁祸首,周延的行为不能说和他无关,说不定就是潜移默化。”
应时安思索片刻,说:“和周延再谈谈,他的年纪无法判死刑,如果他能拿出有用的线索,可以算立功。”
徐泾说:“我去和他谈。”
应时安道:“徐副队长去审周建,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今晚要……”
应时安的小灵通响起来,是穆棋的电话,“姐夫!我姐疯了,她疯了!!”
应时安沉默片刻,对徐泾说:“周延那边,可能也要麻烦你,正好你今晚值班。”
徐泾做工作时从不推脱,“好,交给我。”
“目前暂时没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做,一会儿谢涟回来留下来和徐泾一起值班,其他人可以回家休息。”
还是过年期间,能给大家放假就尽量放。
冉兴平低声嘲笑道:“老婆大人发话了?”
应时安看起来很像正人君子,“不论如何,案子最重要。”
“虚伪。”
*
彼时的应家是整条胡同最热闹的。
应家人拖家带口的回来过年,还有尚婕一家人,吃年夜饭时差点儿没坐开。
应时安去穆家找穆昔,沈砚先一步回应家。
除了尚婕,沈砚的爷爷和堂姐沈萱也来了,当年尚婕想给应时安介绍的对象就是沈萱。
沈砚和应家人挨个打过招呼,准备回客房休息,沈萱叼着冰棍走过来,“小沈砚,什么案子,给我讲讲。”
“我已经工作了,”沈砚对沈萱对他的称呼表示不满,“什么小沈砚,别让人家听见,丢人。”
沈萱摸摸沈砚的头,“小沈砚都知道要面子了?”
沈砚无语。
他看了沈萱片刻,忽然想到什么,说:“姐,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应时安。”
沈萱道:“是有点儿喜欢,知道他结婚的时候,我还挺伤心。”
高中时沈萱曾与应时安见过面,当时的沈萱喜欢看鸳鸯蝴蝶派的作品,对爱情有极高的憧憬,希望碰到属于自己的男主角,应时安符合一切特征。
仅仅一面,沈萱记住这张脸很多年。
沈砚低声道:“你别和其他人说,他们其实是假的,不是真夫妻,反正你还没男朋友,试试?”
沈萱心动道:“假结婚?图什么,女孩谋应家财产?”
“当时应爷爷生病,差点儿没救回来。”
沈萱恍然大悟,“难怪应时安很突然的就结婚了。应家有没有给女孩钱?”
“?”
“莫名其妙变成二婚,还不给钱弥补?说实话,浪费的时间和二婚这件事,多少钱都弥补不了。”
沈砚:“……,姐,社会味儿太重了。”
沈萱光明正大对着沈砚翻白眼。
客厅,应老爷子正和沈家爷爷以及尚婕聊天,沈萱走过去,随口问道:“爷爷,你现在身体状况不错,怎么还不放小姑娘走?”
客厅内人不少,沙发前、电视机前、厨房门口都有人,而且都是应家人。
沈萱话音一落,所有应家人都看过来。
沈萱叼着冰棍,“……你们不知道?”
应老爷子心里警铃大作。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龟孙子和小昔的关系如果被戳穿,小昔岂不是会弃龟孙子离开!都怪龟孙子没能力,到现在都没讨得小昔的欢心!
他早就和应时安说过,追女孩要主动,要热情,要贴心。当时他还给应时安举了一个例子,他要应时安像太监伺候慈禧一样上心。
应时安听到例子很无语,但这明明就是真理。
这难道不是最亲密而且最讨喜的男女关系?
应老爷子开始捂心脏,“你说什么?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应家老大走到应老爷子身边,低声道:“爸,你捂的是心脏。”
应老爷子手挪到头上,“心脏,我的心脏好疼。”
“……”
沈砚快速走到沈萱身边,“你疯了?!”
沈萱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以为大家都知道……”
“不可能!”应老爷子说,“小昔和序秋很恩爱,我和他们在一起住,我能不知道?你说他们是什么?他们……我胃疼,给我叫医生,医生!”
应家老大看着捂住肝的自家老父亲,很无奈。
要不怎么说拿木仓拿惯了的也该多学习文化知识……
应家乱成一团。
最冷静的是应时安的父母,应文峪、万橙夫妻俩。
应文峪原本在和弟弟应文园聊天,万橙正在看报纸。沈萱意外放出猛料后,应文峪起身走向二楼,万橙看了一眼沈萱,继续低头看报纸。
应老爷子还在嘶吼,“我不相信,绝对不信!”
*
穆家同样热闹。
穆昔和周萍一起喝了足足三瓶烧酒,喝到最后,林书琰、谢涟、穆棋几人一起冲进来拦二人,都没能拦住。
俩人边喝边抱头痛哭。
周萍喊:“周建不是人,我恨他,我恨他!”
穆昔也跟着喊:“不是人的……”
她的家人们对她都很好。
于是穆昔喊道:“应时安不是人!”
周萍说:“周建是禽兽!”
穆昔也说:“应时安是禽兽!”
穆棋:“……,姐夫对我姐到底做什么了??”
穆子鸣脸色极差,田玉琴也不太开心。
他们满意应时安,就是看重应时安的人品,他们想把女儿托付给人品好的人,才会一直催他们要孩子,好稳定下来。
现在穆昔说应时安是禽兽,那还得了?
他们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自家孩子!
于是应时安被叫了过来。
应时安刚进门,迎接的就是穆子鸣、田玉琴、毕淑兰以及穆棋愤恨的目光。
应时安:“?”
穆子鸣怒道:“你怎么欺负我女儿了?”
“不要以为我们怕你!我们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才让穆昔嫁给你!”
“离婚吧!我们家绝对不允许孩子受委屈,民政局开门就去离婚!”
应时安:“……?”
他反应了一会儿,问:“奶奶,叔叔,阿姨,是不是要什么误会?我知道我对穆昔不能跟几位比,但也是真心的,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狡辩!”田玉琴说,“穆昔都哭了!”
毕淑兰挥舞拐杖,“我孙女看不轻易哭!”
穆棋也说:“她说你是禽兽,她不会乱说话,她如果乱说,我穆棋的名字倒过来写。”
应时安:“?”
他是禽兽?
应时安思忖道:“她是喝酒了?能请她过来吗?”
“还想再欺负我女儿?!”
“阿姨,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穆子鸣低声道:“老婆,他说的有道理,不如我们让小昔出来和他当面对质?”
田玉琴黑着脸,看向穆棋,穆棋会意,转身将穆昔带出来。
林书琰和谢涟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这场面实在太震撼了,局内谁都不敢招惹的一号人物挨训,这种时刻……就该找个相机拍下来!
穆昔喝得迷迷瞪瞪的,连穆棋和穆子鸣都分不清。
但她一看到应时安的脸便叫道:“哇!禽兽来了!”
穆子鸣:“你看!!你到底做什么了?!”
应时安:“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拧眉看着穆昔。
难道是今晚破案没带穆昔,她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