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安道:“没什么需要撒娇的事情。”
“小时候也不撒娇?”
应时安一怔。
他有记忆中,家中的关系便是淡漠的。父母不会吵架,但也不亲密,他们甚至不常交流。
应时安年幼时,看到一起念幼儿园的同学会在爸妈面前撒娇,他很羡慕,可每次一靠近万橙,万橙都会冷淡的将他赶走。
至于应文峪,他忙于工作,更不在意家中这点儿小事。
应时安曾经怀疑应文峪在外有家庭,但他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都在家里,而且这么多年,应时安都没见他与哪个女性格外亲密。
的确是奇怪了些,但应时安找不到缘由,他将这种情况理解为他们家独有的相处方式。
穆昔忍不住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不说话的家庭。”
应时安笑笑,看向穆昔刚铺在两人中间的被子,“这是?”
“分界线,”穆昔说,“我可是很有分寸的人。”
应时安:“分寸?”
穆昔道:“别以为我喝醉酒之后说要亲你,就是真的想亲,我都是说说而已,行为上我很规矩。”
应时安:“……规矩?”
“有问题?”
“咳,没有。”
如果告诉穆昔,那天她抓着他快一个小时才放他去休息,他大概会被灭口。
应时安说:“晚安,规矩的你。”
*
春节假期最后几日,余水市的街头渐渐热闹。
假期一过,该上班的回去上班,应家也清静了。
正式开工第一日,穆昔在胡同口等林书琰几人,顺便调教叶辞。
“我让你帮我去吓唬人,不是装神弄鬼,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你不是想当小流氓吗?比较方便。”
叶辞拿着笔纸认真记录,“是以流氓的身份去吓?你不早说,我最擅长。”
穆昔问:“你这笔纸是从哪里来的?”
“书店买的呗。”
“你还去书店?去抢劫?抢书吗?”
“对哦,”叶辞说,“我可以抢啊,为什么要付钱?我可是余水市最有前途的流氓!”
穆昔:“……”
穆昔不知该不该告诉叶辞,论流氓,他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最没天赋的。
“总之,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帮我好好吓,还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让你做的。”
“好的,我好好吓……等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一户人家打开门出来倒水。
穆昔喊道:“孙姐!年前一个月你家衣服被人故意翻过来了是吧?这个人就是……”
叶辞捂住穆昔的嘴,将她拖走,“我去还不行?!”
穆昔满意了。
刚开工,所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
除了要写各种工作计划外,连报警的人都比平时多,好像大家都憋了七天,在今天集体爆发了。
穆昔忙得晕头转向。
有一户人家报警说家里的床塌了,需要警察帮忙去焊接,接警中心竟然真的把任务分过来了。
刚写完工作计划的穆昔马不停蹄的去给人家焊铁床。
忙完一上午,所有人都累瘫在椅子上。
穆昔仰天长叹,“没想到我还有学会焊接的一天。”
安良军嘲笑道:“不是还有精力往刑侦队跑吗?今天不再去看看?”
穆昔无力地摆手,“不去了,绝对不去,就算有十个好看的小哥哥一起叫我,我也不去。”
周谨斜眼看过来,“如果应队叫你呢?”
穆昔说:“那还是要去的。”
周谨:“……”
呸,有恋爱的腐臭味。
“老林对恋爱没兴趣,穆昔有应队,只有可怜的我……”周谨说,“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了。”
安良军问:“还惦记你的青梅竹马?人家说不定都结婚有孩子了。”
周谨叹气道:“真的很喜欢她。”
严绍问:“为什么不提付叶生,他也有女朋友了?”
周谨说:“他有钱啊。”
严绍:“?,不是在说感情的事?”
周谨道:“对啊,但是他有钱啊。”
严绍:“感情的事不是金钱能衡量的,金钱……”
确实能弥补很多遗憾。
严绍说:“有钱真好。”
周谨哀叹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穆昔接到新的任务,她穿好外套和安良军一起出警,天气冷,唐英武特别允许二人开警车过去。
报案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是家里的老人被骗了。
穆昔和安良军到时,一大家子人吵得不可开交。
“爸妈只是做想做的事情,姐,你别管这么多,你都嫁出去了,还是王家人?”
“这是我爸妈,我不管谁管?你管?你看看爸妈花了多少钱了?你还没发现不对劲!”
“我说姐,你该不会是惦记爸妈的钱吧?”
穆昔敲门走进去,“谁是王佳?”
喊的最凶女人站起来,“你好,是我报的警。”
王瑞恼火道:“怎么还报警了?家丑不外扬,你真不嫌丢人。”
王佳没理会王瑞,走到穆昔和安良军面前,“您来看看吧,我爸买了很多药酒回来,我怀疑他们被人骗了。”
王家老两口神色怯懦,不敢多说话。
他们家的家境还算殷实,两个孩子都有正式工作,日子过得还不错。平时他们比较宠小儿子,小儿子结婚生孩子,他们花了不少钱,很听小儿子的话。
至于大女儿王佳,他们虽然没给她钱,但现在主要靠她照顾,他们也不敢惹王佳生气。
王佳雷厉风行,找出所谓的药酒,“我爸说这药酒能治百病,什么都能治,包括癌症,这不是瞎说吗?药酒这么好用,医院都不用开门了!”
穆昔接过药酒。
所谓的药酒装在透明的白酒瓶中,瓶身上没有标签,酒中有人参,还有一些穆昔不认识的东西,或许是中药。
王瑞说:“我爸就是喜欢喝酒而已,你瞎操什么心?警察同志,你们回去吧,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管不着。”
安良军刚要挂脸,穆昔就凶狠地看过去,“管不着?”
王瑞:“……”
他怂道:“想管也行。”
安良军:“……”
凶都凶不过穆昔了。
王佳不耐烦道:“家里的事情你都不管,现在别插嘴!你知道这一瓶酒多少钱吗?”
王瑞不以为意,“白酒而已,能花多少?”
王父见王瑞给自己撑腰,弱弱道:“我们也是害怕将来生病会拖累你们。我们病倒了,不还是要你们来照顾?小瑞工作忙,到时候还是得你过来,我们是心疼你。”
他们是替儿女考虑。
但王佳似乎只在乎钱,还是王瑞好一些,知道关心他们,这个儿子没白疼。
王佳说:“一瓶五十块钱,要五十块!你再不管住你爸妈,以后再来要钱,一分都没有!”
“五十?!”王瑞跳起来,“你俩疯了?!五十一瓶的白酒都敢买?!”
王父:“……”
关心呢?爱护呢?
穆昔不仅明白王家的老人是遇到诈骗,还明白王家的家庭矛盾。
穆昔对王佳说:“听起来,你父母经常给你弟弟钱。”
王佳说:“王瑞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穆昔:“但是照顾父母的人却是你?”
王佳:“……”
穆昔委婉道:“两个孩子,一碗水端平最难,但总要尽量端平的。”
王佳看向王瑞。
王瑞还在因为五十块钱的药酒跳脚,“老头,你有钱没地方花,你给我行不行?这酒你都信?你是不是真老糊涂了?我把你送到医院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