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是痛苦的回忆,我……”
穆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虽然痛苦到不想回忆,但还是能找个新老婆继续生孩子。”
前夫:“……”
“咳,是羽羽先生病了,最开始我们都没看出来,旁边一户人家有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现在已经不在了,一直和羽羽说她病了,当时羽羽还好好的,我们都没看出来。到了晚上,羽羽就开始发烧,当时是三十八度多,还好,我们就在家里给她退烧。一两点的时候她的烧退的差不多了,我俩都睡了,第二天醒来就看到……”
“羽羽已经死了?”
“嗯,死了,身体都冷了。”
穆昔问:“孩子在后半夜没有发出声音?”
“一点儿都没听到,可能已经没有意识了。”
林书琰道:“你确定睡觉之前羽羽的状态已经好转,快退烧了?”
“是啊,这点你们不能怀疑,我毕竟是羽羽的父亲,给孩子治病这点儿小事还是要做到的,她退烧了我们才敢睡觉。”
睡前已经退烧,醒来看到的却是尸体。
穆昔问:“没送到医院再抢救,也没报警?”
“我妈不让报警……真是我妈不让,”前夫哥现在都不敢提到“妈”字,就怕穆昔再给他上一课,“我妈说反正孩子都没了,再送去医院也是浪费钱,就让我们好好给孩子办后事,我想也是,孩子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走的,再送医院有什么用?”
穆昔看向婆婆的房间。
房间门关着,穆昔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或许,她只要站在门口就能清晰地听到一切。
房间内,婆婆趴在门前,苍老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双唇惨白。
孩子的尸体已经火化,现在放在棋山殡仪馆。
想再查明羽羽的死因已经是不可能的。
羽羽的情况已经好转,却在夜间死亡,此事绝不普通,但与诈骗案无关。
穆昔不该揪着羽羽的事情不放,但看着前夫和婆婆安稳的过日子就不舒服。
有的人被困在过去,有的人已经有全新的生活。
穆昔问:“你认为羽羽的死有疑点吗?”
前夫目光茫然。
穆昔道:“发现尸体时的特征,你应该也不记得了?”
“就是感觉脸上特别青,没什么特别的。”
婆婆从屋里走出来,“警察同志,我家死了孩子已经很难过了,现在好不容易走出来,能不能别再提了?再说了,只是一个丫头片子,我家现在已经有孙子了。”
前夫尴尬道:“话不能这么说。”
穆昔正要说话,敲门声响起来。
敲门声很重,敲过两次后声音变得急促,敲门的女人大声嚷道:“还不快开门?磨蹭什么?!”
前夫和婆婆脸色微变,两个人小跑着去开门。
林书琰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穆昔摇头。
前夫把门打开,门外的女人劈头盖脸骂道:“又磨蹭?一天到晚的不知道磨蹭什么!钱赚不到几个,其他毛病不少,窝囊废!”
婆婆说:“他是你丈夫,不能这样说话……”
“还有你!老不死的,就知道在我家蹭吃蹭喝,当初让我结婚,骗我你家有几万存款,存款呢?存款在哪?!老骗子!”
俩人唯唯诺诺,一言不发。
穆昔和林书琰的头凑到一起,“新媳妇啊。”
“好泼辣。”
“适合他们。”
新媳妇将他们一顿数落,看到穆昔和林书琰倒还算客气。
穆昔面带微笑,心情好转。
她起身说道:“既然你们还有家事,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来。”
离开前夫家,林书琰奇怪道:“不用再查了?”
“罗静美是因为孩子离世受刺激,导致精神失常。接触到善信大师后,罗静美坚信善信大师的药酒能治病救人,她认为羽羽已经复活,就是她怀中抱着的娃娃。”
“她会是同伙吗?”
“应该说,罗静美是善信的忠实拥护者,不过不是因为善信有多厉害,她是希望善信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她在茶馆攻击你时,的确是为了维护善信。唉,不过就算她和诈骗团伙没关系,也不能说羽羽的死是正常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羽羽的死有问题。
穆昔道:“就算真的有问题,现在连尸体都没有,我们又能查什么?现在起码有人能让他们不快活,挺好。”
林书琰:“?”
他回头看向前夫家。
家中的响动越来越大,锅碗瓢盆全都摔了一遍,“你们母子俩,一个没本事,一个只会吹牛!我生孩子到现在,你们答应给的钱呢?!说是生了儿子就给两万,钱呢?!非要儿子,我还以为你家有多少财产,就这?!”
地上全是瓷碗的碎片。
前夫和亲妈紧挨着坐在沙发上一起发抖,“妈!当初是你让我们结婚的,你得负责!”
“我哪知道她还是个暴力狂,儿子要不你就和她离婚……哎,别砸了别砸了!不离了,不离婚!”
*
罗静美被留在医院做检查,警方联系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因为她精神失常,都不愿再管她。
无奈之下,派出所只能先给罗静美治病,若情况好转,她就可以自己生活,若无法治愈,就要送到收容所。
被穆昔逮住的男人叫娄波涛,是护林员。
沈砚几人留在山中找到娄波涛的小屋,在小屋内找到两个护身符,与俞冬月卖给周谨的护身符很相似。
穆昔和林书琰去审娄波涛,周谨则去见俞冬月,询问护身符一事。
娄波涛坚称自己是偶然经过,看到穆昔以为是坏人,所以才逃跑。
穆昔冷笑,“我?坏人?”
她问林书琰,“我看着像坏人吗?”
林书琰:“这……”
娄波涛:“他犹豫了!”
穆昔:“……”
“少来这一套,”穆昔道,“我就是一个柔弱的可爱美少女,一点儿都不像坏人!”
娄波涛看着自己淤青的胳膊和腿,嘴角抽动。
真柔弱啊。
娄波涛拒不交代。
穆昔遇到娄波涛时,娄波涛撒腿就跑,穆昔来不及多考虑,暂时还没找到证据。
在查明护身符来源之前,他们还真拿娄波涛没办法。
没找到新的证据,也没找到制作药酒、储存药酒的地方,唐英武见所里士气低迷,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诈骗案不是命案,得慢慢来。
穆昔带着被迫休息的应时安回家,一路搀扶着他。
沈砚试图“帮忙”,“我来,我力气更大些,你休息。”
他要在穆昔面前表现自己的贴心,要让穆昔有可以依靠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穆昔和应时安亲密接触!
沈砚说完,照例朝应时安投去挑衅的目光,这一次应时安却不为所动,还能保持微笑。
沈砚:“?”
他还没搞清楚应时安为何不着急,就见穆昔不服气地撸起袖子,“你比我厉害?来比划比划?”
沈砚:“……”
忘了穆昔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穆昔虎视眈眈地瞪着沈砚,试图把他赶走。
沈砚举起双手,“你厉害,当然是你厉害。”
应时安将讥讽的笑容还给沈砚。
沈砚:“……”
总觉得这段时间都在被这夫妻俩耍。
穆昔扶着应时安往应家走,“其实我们只要抓到善信就够了,但是他一直没露面,你看突破口在谁身上?”
“娄波涛与诈骗团队的关系不详,俞冬月那边和周谨可能有些瓜葛,秋阜如何?”
秋阜是最不起眼的人。
“他家里不是有病重的孩子吗?”沈砚说,“可能和罗静美一样,都是想给孩子治病,才跟着善信做事,如果咱们能帮他把孩子治好,或许他会同意配合我们。”
穆昔道:“明天去看看孩子,带她去医院?”
几人达成共识。
沈萱还没走,听说应时安受伤,早早便等在家门口。
她已经错过应时安一次,现在想再努力努力,总不能错过第二次。她们沈家和应家也算知根知底,应老爷子能接受穆昔做他的孙媳妇,也能接受沈萱。
沈萱见几人走过来,快速走上前站在应时安的另一边扶住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沈萱的手搭在应时安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