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昔说:“他有脑子。”
“哦,也是……你说谁没脑子?!”
穆昔摆摆手,往内院去了。
史晴丽不配合,穆昔还有一个目标,那位邬江唯一的大学生。回来之前,穆昔在邬江派出所查到她的档案。
项书翠,余水工业大学毕业生,土木工程专业,目前是某建筑公司的造价师。项书翠已经结婚生子,户口移到余水市,好几年没回过邬江。
她的娘家人依然留在邬江,爸妈总叫她回去,但即便只有两个小时车程,项书翠都没回去过。
项书翠家里还有弟弟,爸妈偶尔去城里看望她,频率是两年一次。
穆昔记住了史晴丽所在的公司,通过公司找到项书翠的住址。
项书翠的丈夫曾经是纺织厂的会计,分了一套小房子,她和婆家人一起住。
去的路上,穆昔接到应时安的电话,两人约好在项书翠家楼下碰面。
冬天还没过去,这个月份建筑公司没什么业务,领导比较有韧性,项书翠早早下班,领着孩子下楼玩。
项书翠有一个女儿,今年才四岁,是最可爱的年纪。项书翠很有气质,女儿也白嫩,母女俩走在一起十分耀眼。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笑容满面地抱起小女孩,和项书翠有说有笑的交谈,应该是项书翠的丈夫。
应时安对比过公司提供的照片后说道:“就是她,走。”
“等等,”穆昔拦住应时安,“她会说吗?”
“你担心她隐瞒?”
穆昔说:“她甚至能做到几年不回家,可以看到她告别过去的决心,我们贸然过去问她从前的事,会不会对她现在的生活造成影响?万一被邻居看到嚼舌根怎么办?”
如果穆昔被欺负,她一定会选择打回去,但她绝对不会对受害者严苛,想要躲避没有错,错的永远是施暴的人。
应时安:“你说的有道理,我们……”
他看见穆昔在解衣领。
应时安:“你有主意了?”
脱衣服的主意?
穆昔又开始弄乱自己的头发。
应时安:“?”
弄乱头发的主意?
靠脱衣服和弄乱头发吸引项书翠的注意?
对象错了吧?
最后,穆昔抓住应时安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
她的距离把控得不够精准,应时安的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皮肤。
应时安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不顺,比穆昔昨夜挂在他身上睡觉时心跳还快。
然而应时安来不及胡思乱想,就被穆昔拽到小区的马路上。
穆昔低声说:“追我。”
应时安:“?”
穆昔转身撒腿往项书翠的方向跑,“救命!有流氓!救救我!”
应时安:“……”
足足十秒钟后,演技差劲的刑侦队长才上线,“别、别跑?”
第164章
穆昔跑的方向,附近只有项书翠一家三口。
她边跑边酝酿感情,跑到项书翠身旁时,已经是泪如泉涌。穆昔越过项书翠的丈夫,狼狈地捂着胸口,双眸闪动。
应时安在某一瞬间真的怀疑自己对穆昔做了违法的事。
项书翠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应时安在追穆昔。
她神色忽然冷冽,瘦弱的身体挡在穆昔身前,对着应时安大声呵斥,“做什么的?!”
应时安继续往前走。
项书翠的丈夫站出来,“滚!报警了!”
应时安深深地看了眼穆昔,转身离开。
穆昔无力地蹲下,抱着膝盖痛哭。
项书翠找出手帕递给穆昔,蹲下来安危,“没事的,他已经被赶走了。”
项书翠的女儿好奇地看着穆昔。
项书翠丈夫说道:“走了走了,没多大的事,别放在心上。”
他走到穆昔身边想把她扶起来,“你看你,还哭,有什么好哭的。”
项书翠脑中断了一根弦。
她粗鲁地推开丈夫,护住穆昔,吼道:“什么叫没多大的事?走!你也走!”
男人无错地退到一旁。
项书翠把穆昔扶起来,温柔问道:“受伤了吗,要不要去医院?如果想报警……我也可以陪你去。”
穆昔摇摇头,擦干净眼泪说道:“我不敢,他没做什么,我不报警,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穆昔看到项书翠虽然努力保持笑容,但手指却在抖。
项书翠说:“不报警也可以,我们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到家了就好了。”
穆昔摇头,“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她走到路边花坛上坐下,余光看着项书翠。
项书翠跟着过来,“其实我丈夫刚刚说的挺对的,你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上心了才是惩罚自己。”
穆昔低喃,“我好倒霉。”
项书翠说:“不是你倒霉,是坏人太多。”
她坐在穆昔身边,轻声说:“真说倒霉,还不知有多少倒霉蛋。”
穆昔不动声色地看着项书翠。
项书翠目光悲切。
穆昔知道答案了。
穆昔谢过项书翠的好意,独自离开。
项书翠坐在花坛旁失神。
女儿小声问爸爸,“妈妈怎么了呀?她好难过。”
男人牵着女儿走过去,“妈妈心情不好,你去安慰安慰她。”
小女孩扑到项书翠的怀里,奶声奶气道:“妈妈别难过了,我有糖给妈妈。”
项书翠搂住女儿。
男人说道:“我刚刚说不是大事,确实是真心话,我希望不仅是我认为这不是大事,你也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你年纪小时遇到了坏蛋,凭什么怪你?我妈总和我说要多照顾你的想法,我不觉得该照顾,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大事。就是他们老古板,清朝余孽,才害的你多想。”
项书翠怔住。
男人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吧,去公园玩。”
项书翠擦了擦眼睛,唇角微微上扬,“好。”
*
应时安走在街上,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对劲。
他现在应该有标签,类似于——色狼、败类、人渣。
应时安走到旁边的商店里买可乐缓解。
老板把可乐递给他,他还没来得及掏钱,可乐就被一个女孩抢走,“不卖他,他刚刚欺负小姑娘!”
应时安:“……”
色狼?应时安被赶出商店,站在寒风中无措。
直到穆昔出现,将他拽到车上。
穆昔说:“我敢肯定,项书翠被侵犯过,很有可能就是龙元亮。史晴丽或许也是受害者,她不愿意配合,可能是不信任我们,茅亦一直嚷嚷着于旭是他小舅子,不管于旭有没有帮茅亦,都会让史晴丽对邬江派出所失去信任,对我们也是。”
应时安看了穆昔一会儿,轻咳一声,道:“穿好。”
穆昔:“?”
应时安扶着方向盘看路,“衣服。”
穆昔低头。
刚刚解开的衣领忘记系好了。
其实她也没露什么,和比基尼相比差远了。
穆昔把衣服穿好,重新整理好马尾。
“我得先回派出所一趟,再问问史晴丽,她如果实在不愿意开口,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先去邬江。付叶生和周谨大概会跟我一起去,我师父可能也想去。”
应时安说:“多去点儿人是好事,毕竟是个村子,都向着村里人,如果村里人执意不准我们去查龙元亮,我们又不能真的对他们动手,人多才方便。”
“那就直接开着警车过去好了,把气势搞起来!先把学校围住,吓死那些收礼偏心的老师!当警察总是不能动手,唉,要不把叶辞叫去好了,余水市的流氓或许更有威慑力?”
应时安记得叶辞,有一天晚上他看到叶辞鬼鬼祟祟站在胡同里一户人家面前,本以为是要偷东西,走近后发现他在折腾人家放在家门口的自行车。
链条上塞了好几根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