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童左,“只要他不应激,我就管你。”
童左:“……”
他大叫:“我应激了!”
年轻男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穆昔无辜道:“我也不太清楚,你问问童左,问他想干什么。”
童左立刻接话,“说,你看到龙元亮做什么了,说清楚!”
年轻男人:“你!!”
他看看童左手中的板砖,再看看穆昔关切的目光,认命。
“我就是看见他大晚上的往山里跑,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和朋友说了几句。”
穆昔问:“哪天,晚上几点。”
“具体是哪天记不清了,已经很久了,凌晨三四点吧,我们两家挨着,我出来起夜,看见他拖着东西往山上走,我们家后面就是山。”
“为什么忽然提到?”
“这不是说要查什么体罚吗?我想起来了,就随口说几句。”
“刚刚为什么不肯说。”
“你们是警察,哪敢随便说,”年轻男人嘀咕道,“万一给龙校长带来麻烦怎么办,都是邻居,而且如果被龙校长知道我说出去这些,我能捞到好处?在邬江办事不还得靠他们几个。”
穆昔说:“你放心,以后办事都靠规章制度。现在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
“你说龙副校长拖着东西,他拖了什么,是人吗?”
年轻男人怔住。
童左和铁矿厂其他几人也愣住。
凌晨三四点,拖着人往山上走,这意味着什么,穆昔清楚吗?
年轻男人吓傻了,“不不不,是个袋子,黑乎乎的,具体是什么,我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人?”
如果是人,那可就是谋杀了。
*
穆昔又问了几个工人,原本是想知道谁会和具县产生联系,最后都问到龙元亮头上。
龙元亮与朱牧关系好,经常来铁矿厂。
“这个龙元亮,和什么都能扯上关系,”付叶生说,“他半夜跑山里去做什么,肯定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咱去找找?”
龙元亮有家,但平时很少回家。
邻居能看到他,大概是因为他家在山的入口前,或许是他选择了最熟悉的上山路。
穆昔说:“邻居说应该是几个月前的事,你们还记得几个月前发生什么了吗?”
付叶生:“啥,龙元亮欺负史晴丽?”
沈砚道:“有人装神弄鬼吓唬龙元亮。”
穆昔问:“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
所有奇怪的行为都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很可能是有关联的。
应时安思忖道:“龙元亮被人吓唬,又出现在后山,拖着东西,很容易往一个方向想。我记得你说史晴丽的口供有问题,她的口供给我看看。”
穆昔把笔记本递给他,“我好像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了。”
付叶生急着问:“快说快说,是什么问题?”
“史晴丽曾说过,龙元亮要带她去见人。”
“是说过。”
应时安:“难道龙元亮是在……”
“史晴玟的发卡落在矿厂,史晴玟吵着要史大海去找,史大海才在大半夜出门。”
史晴玟这么大的孩子,不会有兴趣去矿厂玩儿。
就算发卡落下,也可以请史大海第二天下班时带回来,为何会因为一个发卡又哭又闹?
穆昔说:“龙元亮不仅自己侵犯学生,他很有可能还把女学生当作交易的工具,史晴玟出现在铁矿厂,还落下发卡,又情绪激动,很有可能就是龙元亮所为,他带史晴玟去见了其他人,就像他也想带史晴丽去见他们。”
付叶生浑身冒鸡皮疙瘩,“难道这些人,难道他们……蛇鼠一窝!”
沈砚问:“去铁矿厂会去见谁?朱牧?”
穆昔说:“这可能就要问其他女同学了,我想,他要做交易的,起码是些能够帮助到他的人,无权无势的人,他应该不感兴趣。”
穆昔几人心事重重。
学校、铁矿厂、医院等等都是有关联的。
于旭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也有可能知道。
邬江村对女学生来说就是巨大的牢笼,项书翠飞出牢笼后,再也不愿回来。
付叶生说:“但这些事都只和龙元亮有关,直接报告给安哥就行了。”
“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其实龙元亮经常来铁矿厂,一来就是厂长接待,他和厂长是好友,很多厂内的事情他可以知道。”沈砚说,“而且厂长说过,八几年时,龙元亮经常出门,其他铁矿厂的工人倒是没有离开邬江或者余水的。”
付叶生:“?,联系那两个抢劫犯的人也是龙元亮?不会吧,那童正勤是什么情况?”
沈砚问:“抢劫犯总要有内应,才能了解邬江铁矿厂,我现在敢肯定,童正勤不是抢劫的人,向守卫发出预警的才该是他。否则当时不可能找不到预警的人。”
付叶生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如果童正勤是被冤枉的,事情就太严重了。
童左在三米之外的树旁看着穆昔几人愣神。
付叶生不太忍心看他,低声道:“但是史大海看到他们了。”
“史大海只说是三个人,没说一定是童正勤,”穆昔说,“事实上现场尸体的位置也很奇怪,抢劫犯就一定是童正勤吗?他没有前科,也没有和具县二人接触的机会。”
付叶生说不出话,讷讷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应时安说:“查,查矿厂每一个工人,包括已经退休或者死亡的,其中一定有抢劫犯的内应。查所有离开过邬江的人,查两名抢劫犯的行动轨迹,只要有重合,立刻带到派出所。”
万事都有源头,两个具县人与铁矿厂内部人合谋,他们总要有认识的机会。
于旭主动找上门。
“各位,我知道我从前可能有一些……我也明白我做的不对,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应时安客气道:“您说笑了。”
于旭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大约是努力扯出来的笑容,显得很古怪,“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也不是孩子了,以前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无怨言,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你们真正想查的其实是铁矿厂和龙元亮,我好歹和他们关系不错,应该能帮上忙。”
沈砚冷笑道:“有关龙副校长,于所长能提供什么信息?”
“龙副校长,不对,龙校长他表现出来的,起码没有太多问题。”
“他和朱牧也会参加你们的饭局吗?”
“……不能说是饭局,只是老朋友聚在一起吃吃饭。”
“除了吃饭,你们还做什么?”
于旭诧异道:“还能做什么?”
穆昔问:“有没有其他交易?”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们几个之间,互相帮忙是有,你要说交易可没有,没人收过钱。”
穆昔说:“派出所扫过黄吗?”
于旭明白穆昔所说的交易在指什么了,他神色微变,“这里是有行为不太检点的,但这几年要说做这种交易的,这可真没有,没必要。”
看于旭的神色,不像在撒谎。
穆昔道:“关于这件事,可能要麻烦于所长了。”
“你说。”
“去和方才在派出所门口闹事的几人套话,确认他们是否有和龙元亮做过交易,主要是邬江高中的女学生。”
于旭脸色渐渐苍白。
体罚和强迫学生交易,性质完全不同。
他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了。”
“有其他人在场,他们可能不会说实话,于所长可以先把姿态放低,和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再去套话。”
“我明白了。”
沈砚问:“我们能相信你?”
穆昔打圆场道:“于所长是有觉悟的。”
“我懂,”于旭说,“我这里有一个录音笔,是所里的,我会全程使用录音笔,等我回来,会把录音笔交给你们。”
有录音笔在,虽然无法作为直接证据,但能证明于旭是否参与他们之间的交易。
穆昔说:“那就麻烦于所长了。”
调查铁矿厂工人和村民一事交给韦立国。
他熟悉邬江村,早有铲除毒瘤的心思,只是于旭一直和他们交好,韦立国也无法做什么,现在终于等来机会,他比谁都积极。
在没有嫌疑人之前,抢劫案没有进展。
应时安试图联系具县两名嫌抢劫犯的家属,想询问犯人的情况,但目前为止只找到他们的现居地,还需要具县派出所的配合,需要时间。
穆昔提议道:“我们去学校?或者去龙元亮家里看看,不是有一张被茅亦抢走的照片吗,神秘的四人组,或者去山里找找,说不定能找到被龙元亮拖到山里的东西。”
沈砚说:“现在去龙元亮家里,会不会打草惊蛇?他不会允许我们搜查他的家。”
穆昔脱掉警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