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昔道:“找孩子做实验是第二步,那第三步是什么?”
找到孩子,并不意味着结束,他们还有其他计划。
新神会的成员,想法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他们所做的努力白费,接下来又会有什么行动?
*
应时安和穆昔能一起回家休息一天。
到家时已经快到十二点,但应家的灯还亮着。
应文园的事被翻出来,爷爷气得犯了病,好在没有大碍,刚从医院回来。
穆昔和应时安看过爷爷后才去二楼。
万橙站在楼梯口,拧着眉和身后的人说话,“爸今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想和你吵架,请你也为爸的身体考虑考虑。”
“他回来了,你还让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回来,他也不来,你一来他就跟着回来了?!”
穆昔推测他们说的人事沈砚的父亲。
老一辈的感情瓜,穆昔不敢乱吃,她躲到应时安身后,让他去冲锋陷阵。
万橙和应文峪激烈地争吵,“你一直怀疑我和他有联系,这都多少年了,也该够了!你是怎么对序秋的,你一直不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
穆昔抱紧应时安的胳膊。
事关应时安的大瓜,不能听不能听。
应时安平静地上楼。
万橙看到他一怔。
应文峪沉着脸,不愿看应时安。
穆昔这才明白万橙夫妻俩为何不关心应时安。
不是不会关心,而是根本没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穆昔拽住应时安。
应文峪有些惊讶。
穆昔看着二人郑重道:“爸、妈,你们互相折磨,我做小辈的,没什么好说的,我支持你们。但就不要折磨别人了,如果不会做父母,就不要去做,离婚吧。”
因为猜忌,二十多年来都把应时安当作透明人,他虽说是不在意这些,但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被迫不在意?
吃饭、上学是小事。
生病、受伤也是小事。
有父母,却没人愿意参与他的生活,应时安是如何长大的?
应文峪和应时安都愣住。
应文峪道:“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你反倒管起我们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长辈,怎么能让我们离婚?”
“但你们刚刚提到了应时安,”穆昔再往前走了一步,挺胸抬头,“你凭什么无端怀疑妻子出轨,怀疑儿子不是亲生的,做过亲子鉴定吗?你们有了孩子,却不照顾,漠视他甚至仇视他,你们不配做父母。”
应文峪:“……你在指责我们?!序秋还没说什么,和你无关!”
应文海和应老爷子躲在楼梯下方。
应老爷子感动得痛哭流涕,“骂,好好骂!俩人都有病,非要结婚,死都不离,图什么!终于有人替我骂他们了!”
应文海哭笑不得。
不过他大侄子娶的媳妇……不错,还知道心疼他。
一牵扯到应时安,穆昔的攻击力自动提高五个档次。
别说是应文峪,就是给她发工资的再生父母站在她面前,她现在也能破口大骂两个小时。
但应时安及时站了出来,“爸,妈,你们这样做,确实不妥,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万橙蹙眉。
应文峪道:“你从前可没说过这话,不要一心维护她!”
“就算是维护她,有错吗?”应时安说,“再说,也不全是维护,是事实。二位的情感状况,我们做小辈的不能多嘴,但如果你真怀疑我和你的血缘关系,我现在可以和你去做鉴定。从小到大,你们从来都没管过我,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
应老爷子小声说:“他明明就是真不知道。”
应文海道:“不敢说也不敢问,可怜。”
应老爷子总结道:“装,真能装。”
应文峪听到楼梯下的动静。
他快走几步,想把老鼠揪出来,却看到敬重的大哥和亲爹。
应老爷子尴尬地笑笑,接着理直气壮道:“你们要做亲子鉴定我不反对,但丑话说在前头,序秋肯定是我孙子,如果结果有问题,那不见得是序秋有问题。”
也可能是应文峪有问题嘛!
应文峪:“……,您就是偏心。”
“你们不疼我孙子,我再不疼,他真成没人要的了!就为了那点儿感情上的事,吵了这么多年,我都头疼!”应老爷子咒骂道,“下次上战场,我先给你报名,把你解决掉算了!”
应文峪也有自己的委屈,“爸,你知道我是真心对万橙……”
“啊?真心?”应老爷子说,“你都真心了,就不能多包容?你喜欢人家,退一万步说,就算序秋真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当成亲生儿子?你这叫喜欢?呸,你就是小心眼。”
应文峪:“……”
“而且我相信万橙的人品,她不会做这种事,你连喜欢的人都不相信……算了,我懒得骂你,被你气病了,我还得亲自去医院看病,不值得。”
应老爷子道:“文海啊,你送我回房间,我不想看见他俩。”
应文海笑道:“爸,你别着急,文裕能想通。”
应文峪尴尬地看向二楼。
万橙看着应老爷子进房间,又看向应时安。
这么多年,她的确没好好看过儿子。
万橙斟酌道:“我……”
万橙答应应文峪时,确实刚分手,但她绝对没有再和对方见面。应文峪一次又一次怀疑她,让她身心俱疲,对这个家渐渐失去希望。
也不太想看到应时安。
万橙想离婚,但家里做生意,用得到应文峪,不许她离婚。
为了双方的利益,一直拖到现在。
应时安念完小学后,万橙就不太想置气了,可这会儿应时安已经养成习惯,不论什么事都自己去做,万橙插不上手。
应时安道:“不用解释,这是你们的事,离不离婚都与我无关。”
穆昔强调,“但不能拿应时安的身世说事。”
应时安说:“可以去做鉴定,我去找人。”
俩人一人一句话,把万橙的话全都堵住了。
小时候都不需要她照顾的人,长大以后更不需要她。
错过的事情是回不了头的。
万橙疲倦道:“我……离婚。”
*
沈砚最讨厌与父母待在一起。
沈长威工作忙,对他们这个小家不太上心。
缪君倒不像应时安的父母对他不闻不问,缪君对沈砚的事很上心,任何一件小事,都要缪君做决定。
小时候缪君总和沈砚念叨父亲的不好,小沈砚爱母亲,会去找父亲评理,然而每一次缪君都会先冲出来,责怪沈砚不该为难父亲。
次数多了,沈砚不想再听缪君抱怨,缪君又会说他没良心。
有好几年沈砚都在自责中度过,他认为父母不和是因为他。
长大后沈砚才想明白,他念书时故意选择去其他城市,离他们远远的。
现在回余水市,是为了爷爷奶奶,但缪君和沈长威又跟了过来。
沈砚到家时,夫妻二人正在吵架,房门前堆放着未拆的行李。
缪君离不开沈砚。
房子是沈砚奶奶的,沈家在余水市有几个房子。
沈砚坐在门口等了很久,里面的声音小了些才走进去,缪君没像平时一样来找沈砚。
沈砚走过去,“妈。”
缪君抬头,冷漠道:“你也不打算要我了。”
“妈,您怎么又这么说,我是你儿子。”
“你去外地读书,经常不回家,现在说是回来,也只是待在余水,不是打算抛弃我了吗?”
缪君声音平静,沈砚语塞。
他当然不会抛弃缪君,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与缪君相处。
沈长威不管他,他可以不把沈长威当作亲人,但缪君对他的确很好。
在沈砚和她之间,她永远选择牺牲自己。
沈砚试图缓和二人的关系,“真的是您多想了,您现在不是搬过来了吗?我们商量商量,我爸就算了,他根本没把咱俩放在心上,您也别和他争了,过不下去就离婚,以后咱俩一起……”
缪君愤怒地看着沈砚。
沈砚尴尬地扯扯唇,“怎么了?”
“我不会离婚,我不会放弃我的家!”缪君道,“但是我知道,你和你爸,你们的心都不在我身上,你们早就被其他人勾走了!怪我,我命苦,你姥姥、姥爷走得不明不白,我不能为他们尽孝就算了,我甚至不能帮他们报仇……”
缪君目光悲凉,“这样的结果,我早就该想到。”
她转身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