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他还在无忧无虑的上学,经常和父母拌嘴呢。
李子石却起身想赶走他们,“小川快放学回来了,今天小霞也会回来,我不能允许你们伤害他们,赶紧走!”
李子石态度坚决。
应时安没有第一时间解释或者反驳,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子石。
冉兴平还顾念着李子石这些年的不易,不想将话说的太重,唯有穆昔说道:“在胡同里,你是故意放走李景春的,为什么?”
争执中的二人刹那间安静。
冉兴平问:“他故意的?”
“你没去过现场,可能不太清楚,”穆昔说,“胡同里面不绕,很难想象李子石会在里面追丢人,李景春更没有躲藏的时间,谢涟看到停下来的李子石,被他的话影响,选择和李子石分头追人。李子石是故意放走李景春的,谢涟当然追不上。”
冉兴平不愿相信,“他怎么会放过杀害父母的凶手?难不成他和小叔真的是……”
冉兴平看向李子石。
都说他的母亲和李景春曾经谈过恋爱,婚后还有联系,难道李子石真的不是李春建的孩子?
李子石的情绪已经恢复平稳,他说:“我只是想……亲手报仇,仅此而已。”
穆昔问:“你要杀了李景春?”
“对。”
“我们抓到他后,他也难逃一死。”
“太轻了,”李子石说,“他在外面逍遥十年,凭什么?我要为爸妈报仇。”
冉兴平为之动容。
李子石这一生,实在不易。
十五岁辍学,抗在肩上的不再是书本,而是工地的水泥和砖头。
但为了弟弟妹妹,他只能将仇恨深深掩埋,直到十年后再次看到凶手,胸膛的怒火终于无法压制……
冉兴平已经在脑海中完整演绎了一遍李子石的悲惨一生并为之动容。
实在可歌可泣!
穆昔却说:“只要稍微调查,就能知道你弟弟妹妹的学校,他们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见我们,在案子查清楚之前,警方不会起诉李春景,我们有时间,希望他们也能躲得过去。”
穆昔看向应时安,“应队?”
应时安说:“李霞就读于经贸大学,李川目前在上厂街一中,我会联系两所学校。”
应时安朝李子石伸出手,“感谢配合。”
李子石的手迟迟没有伸出来。
他沉默地凝视着穆昔,忽然说:“是你。”
应时安拧了下眉,不知李子石的话是何意,但他从李子石的目光中读出了敌意。
应时安向前走了一步,挡住李子石的视线。
穆昔说:“昨天多谢你帮忙。”
李子石看向穆昔的脚踝,眼底隐隐藏着怒气。
片刻,他说:“知道了,李霞今天没课,一会儿回来,李川……要等他放学再说。”
穆昔一口答应。
既然要见面,穆昔便不打算走了,她打量着李子石的家,问:“可以参观吗?”
李子石目光闪了一下,“请便。”
穆昔拖着仍然肿胀的脚踝走向卧室,“这是你的房间?”
李子石蹙起眉,“是。”
“可以吗?”
“……请便。”
穆昔看向应时安,“看,我很遵守制度吧!”
一副邀功的样子。
冉兴平嫌弃道:“这都是正常……”
话未说完,便见应时安微微笑着,回道:“很棒。”
穆昔兴冲冲往李子石的房间走了。
冉兴平:“……”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成为了某种角色……?
比客厅相比,李子石的房间很简陋。
穆昔对比后发现,李川和李霞的房间都堆了很多个人物品,只有李子石的房间几乎没有杂物。
李子石似乎真的为了弟妹牺牲很多,连自己的爱好都没有,李川的房间中好歹还有一个新买的篮球。
穆昔看到,李子石的房间里还给父母供了香。
她走到二人的遗照前。
遗照是他们二人当年结婚时的照片,虽然不吉利,但他们也仅仅留下这一张照片而已。
照片中的李春建……
穆昔盯着他看了很久。
李子石走进来,“如果查完了,一起去接小川。”
穆昔回过神,再次看向李子石时,心中已有许多猜测。
她笑道:“刚刚不是说要等他放学吗?”
李子石道:“怕你们着急,走吧。”
应时安走到李子石身后,看向穆昔。
穆昔微微点头。
应时安道:“既然如此,现在你和我们一起去李霞和李川的学校。穆昔,你师父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穆昔找出小灵通给安良军拨电话。
“师父,你找我?”
安良军:“你有病?”
“现在不行,我得和应队去见李霞和李川,就是李子石的弟弟妹妹。”
安良军:“……你拿我演戏?”
“是的,是这么回事。您看这个工作能不能交给别人?给林书琰吧,他愿意干活。”
穆昔感慨,老刑警果然聪明,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接下来只要安良军配合她的演出,她就能成功留下来,利用一些特别手段,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于是安良军说:“你是傻子,你全派出所最笨。”
穆昔:“……”
恶意报复!!这是史上最恶意的报复!!
穆昔咬牙道:“能不能通融一下?”
安良军:“不能,你确实是最傻的,哎呀呀,最傻的!”
穆昔:“!!”
应时安和冉兴平看着咬牙切齿的穆昔,心中感慨——小穆警官演技真好,真演出了不情愿的感觉!
十几秒后,穆昔挂断电话,看向应时安哀求,“应队,你能不能再和我师父商量商量?”
应时安说:“刑警和民警是两个系统,今天你跟过来,也是因为你和李春景与李子石都有过接触,如果他那边有要紧的事,你还是过去处理比较好。”
穆昔泪眼婆娑。
冉兴平:……演技不如刚才好。
穆昔与几人一起下楼,甚至坐上应时安的车,表示要蹭车。
直到这时,李子石眼底的警惕才淡去不少。
途中路过一个派出所,应时安把穆昔放下,穆昔装模作样的往派出所走。
等应时安的车完全看不到影子,穆昔才又钻出来,到街上拦住一辆出租车往回赶。
李子石的房间里应该有什么,穆昔进去时,他很紧张。
虽然表现的不够明显,但对警察来说,一点点不同的反应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穆昔直接叫了一个开锁匠跟着她上楼。
她今天穿的是便衣,开锁匠不知道她的身份,站在李子石家门口索要身份证件。
穆昔严肃道:“里面起火了,尽快开门,我是棋山派出所的民警。”
开锁匠愣住,“民警……也管火灾?”
穆昔说:“保护群众是我的责任!”
开锁匠:“……”
逻辑好像不太通,但又说不出来什么。
开锁匠只好去开门。
这门,穆昔也不是不能开,只是她私自开了会有很多麻烦事。
万一真找到东西却不能作为证据就不妙了。
开门后,开锁匠果真闻到一股刺鼻的燃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