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至今未归,女主人……
身着正装的杜宁云拎着公文包站在人群外,蹙眉看着自己家。
邻居们都已经注意到她,悄声议论着。
“是她吧?她家死人了,死了一个女人,指不定是男人做了什么,唉,我早就说过,女人太强势不好,保不住自己的小家。”
“女强男弱,家庭肯定维系不下去,没想到都闹出人命来了。”
……
穆昔不太喜欢听“女人就该照顾家庭”的话,她喊道:“师父,是杜宁云。”
安良军派人把她接进来。
杜宁云疑惑地看着警戒线,“这是?”
“有人受伤了,今晚你去哪了?”
杜宁云问:“你怀疑是我伤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
“不怀疑我,为什么问我?”杜宁云冷笑道,“阵仗这么大,难道沙岩死了?死了好,免得他死皮赖脸不想离婚,我还难办。”
安良军说:“不是沙岩,是一个女性,麻烦你去一趟医院,确认她的身份。”
杜宁云看起来惊讶了片刻,“难道是申丽丝?”
“你怎么知道?”
“她今天联系过我,说要和我谈判,我和她一个第三者有什么好谈的?我拒绝了。她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一定要过来,无非是想说服我不要和沙岩离婚。”
“她是第三者,她不想让沙岩和你离婚?”
杜宁云笑容轻蔑,“她和沙岩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钱,沙岩没了我就没了钱,申丽丝怎会愿意和他继续走下去?她向我道歉,说那天不该和我闹,她说她当时喝了点儿酒,沙岩一直不理她,她太生气了,才去酒店找我们,她希望我们三个人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
安良军作为一名正在工作的民警,本应该保持严肃,但听到杜宁云的话后,还是没绷住。
“保持三个人的关系??”
杜宁云说:“她是这么说的。”
安良军:“……”
穆昔:“……”
一个清醒的小三,一个清醒的原配,还有一个蠢笨如猪的男人。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和她见面,我也和她说了,我今天有事,没空搭理她,但她说要来家里等我。只要她不进门,我都管不着,就没理她。”
安良军拧起眉,“可她是在屋内被攻击的。”
“沙岩给她开门了?真可惜,居然不是沙岩被攻击。”
安良军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杜宁云。
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冷静,但按照她的说法,也说得通,目前来说确实没有杜宁云行凶犯案的证据。
杜宁云甚至配合安良军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饭店,五点钟以后和两名助手去洽谈新店开张的业务,一直喝到现在才回来。
饭店内所有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
“即便如此,你是老板,你想走就走,你手底下的人能管得了你?”
杜宁云似乎早就料到安良军想问什么,她淡淡道:“我今天一直和财务一起整理饭店的账目,饭店有两个财务,你去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
受伤的的确是申丽丝。
索性凶手的木仓法不准,没有击中要害,申丽丝尚且有救。
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二人都是从正门进入,其中一人有杜宁云家的钥匙。
穆昔自然而然想到沙岩,沙岩一定是有钥匙的人,可他为何要在自己家中解决申丽丝?
曾经卖房的穆昔第一个想法就是:傻子才把自己家变成凶宅!
总而言之,这起杀人未遂的案子有很多疑点。
穆昔还惦记着小北失踪的事,今晚发生枪击案,那边人手肯定不够用,她还是想先把小北找回来。
就在她和安良军打了招呼要离开时,杜宁云家后方传来骚动,几个警察按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已经被上手铐,铐起来的部位用衣服包着,这是避免被其他人看到。
被扣押过来的男人正是沙岩。
警察报告道:“我们走访时,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就留下了,能确认他就是沙岩。”
“带回去做硝烟反应!”
听到“硝烟反应”四个字,沙岩一时崩溃,竟跪了下来,“别,别,我是回来自首的,我真是自首的!自首能减轻刑罚吗?我不想坐牢!”
杜宁云本已准备随车离开,看到沙岩后便走过来。
她双眸冷若冰霜,戏谑地看着痛哭流涕的男人。
杜宁云走到沙岩身后,轻声道:“你来了?”
原本还在痛哭的沙岩腿一下子软了,他双手扶在地上,顾不得手上沾了泥土,慌张地擦了擦眼睛,慢慢转头看去。
杜宁云妆容精致,红唇上扬。
沙岩:“啊——!鬼!!”
他冲着杜宁云“砰砰”磕头,“放过我!我不是真想杀你!我是一时糊涂,我……”
这下子不仅警察明白,就连围观群众都听明白了!
合着是沙岩想杀妻拿遗产?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第三者杀了?
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连枕边人都如此狠辣,实在可怕!
有几个年轻小姑娘瞪着方才议论杜宁云的几人说道:“我看你们也该出去工作,不然将来自己丈夫在外面搞女人,还要灭你们的口,你们都躲不过去!”
周围越来越吵,安良军无奈之下把沙岩带到警车。
杜宁云冷漠地注视着一切。
穆昔看着杜宁云的眼睛,似乎与前几日见面时不太一样了。
她走到杜宁云旁边,问:“你早就知道他想杀你,是吗?”
杜宁云微笑道:“小穆警官,我很感谢你那日将我点醒,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家就在这里,人也在这里,你们大可以去查。”
穆昔没说什么,转身上了警车。
沙岩已经被“活生生”的杜宁云吓破胆,上了车就把自己做的事情全招了,“她不想给我钱,想把我踹出家门,这怎么行,没钱的日子怎么过?我就想杀了她,我好拿着遗产自己过日子,到时候我想找谁都行……她应该死了啊,她怎么没死?!”
安良军和另一名刑警把人按住,“木仓是从哪里来的?”
“买的,是我买的,我用金表去换的,我想威胁杜宁云,我想拿钱……这是杜宁云的错,都是杜宁云的错!她对我就像对一条狗!连金表都是金包银!是她先欺负我的!”
穆昔想到向东和叶辞二人说的八音盒,好像会有一条线把这些琐事都串起来。
安良军厉声道:“我们让你说的是,木仓是找谁买的!”
沙岩绝望地抬起头,“是他,就是他啊!老鞠,鞠正义!”
老鞠……
付雅舒曾和菜摊小贩聊过什么?
穆昔打开车门便走,安良军都被惊到。
刑警问:“小穆做什么?着急回家?”
安良军狠狠剜向他眼,“我徒弟怎么会做这种事?她是想到新的线索了!”
刑警撇撇嘴,“还挺护犊子。”
谁不知道安良军因犯错被调离岗位后一直心怀不满,在派出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分局局长早些年还会批评教育安良军,试图调动他的积极性,可他根本不给局长面子。
唐英武也曾给他安排过新人,怕安良军臭脾气,还尽量安排女孩子,他以为这样安良军就不好意思耍脾气,结果就是,安良军的确不耍脾气了,但也不正经教人家东西。
唐英武怕耽误人家孩子,哪里还敢让安良军带,这些年安良军几乎没收过徒。
现在一口一个“我徒弟”,倒是稀罕事。
刑警嘀咕道:“这个小穆,刚来多久名气就挺大,我们应队也提过几次,到底有什么本事?”
*
穆昔努力回忆在菜市场发生的一切。
她当时为了多听些消息,打入八卦堆里,聊八卦的几个人谈的就是付雅舒。
按理说她应该是教育成功的母亲,但因为为人刻板、不够友善,还总有瞧不起人的意思,人缘并不好。
当时付雅舒对面来了一个小姑娘,他们都说叫鞠月的小姑娘很有可能打败小北,成为新的年级第一。
是姓鞠。
鞠月和双泽洋是邻居!
穆昔直接冲到一辆警车面前,看着开警车的大哥诚恳道:“哥,我家着火了,十万火急,我得回去救火。”
大哥:“……”
他无语了好一会儿,说:“咱是警察,有工作要做可以直接借车,不需要编瞎话。”
穆昔拍拍脑袋:“抱歉抱歉,忘了,我以为我在干坏事,车我就先借走了!”
大哥:“……”
怎么会有以为自己在做坏事的警察??
大哥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