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
男人制止道:“这事不能说,不能对不起项大叔。项大叔对咱们不好吗?做人要有义气!”
林书琰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不想说,我们可以出去转转,看看你们对不起的是不是只有项大叔。”
男人:“……,快告诉他们!!”
谢涟都看不下去了。
他们刑警办案的时候,都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谢涟生气,谢涟嫉妒,谢涟有点羡慕。
同样是警察,同样一起进村子,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人偷情?
女人说:“向宏信在村子里还有其他女人,就是青青,这事闹得挺大的,村里人都知道。项雨燕不想离婚,还想和向宏信过好日子,她们两个就一起和向宏信在一起。项大叔很生气,觉得丢人,但雨燕不愿意,他能怎么办?就只能这样了。这几年向宏信一直同时和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村支书知道项大叔怕丢人,不让我们和任何人说。”
“青青?姓什么?”
“也姓项。”
“项青青和向宏信是什么情况?”
“青青勾引向宏信,估计是看向宏信中彩票了,所以想分点钱。向宏信也不坚定,男人有了钱就变化,这话没错。反正这两年青青经常去别墅,两年前还怀过孕,后来不知道怎么又掉了,挺复杂的。”
穆昔想起曾有村民提到项青青的名字。
项青青和装警察的小杨……
“小杨是谁?”
“青青从前的男朋友,大概是知道青青和向宏信的事,故意在向宏信的别墅里自杀了。他是个骗子,骗青青说是警察,其实什么都不是。”
谢涟质疑道:“项青青有男朋友还勾引向宏信?”
“谁让向宏信有钱,”女人说,“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住大别墅?”
如果小杨和向宏信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当年小杨的死恐怕也不会简单。
杀害向宏信一家的是个女人,了解向宏信家的事情,而项青青又时常去别墅,凶手会不会就是项青青?
女人似乎知道穆昔在想什么,她说:“不会是青青的。”
“这么肯定?”谢涟说,“她既然认识他们,下手狠方便。”
“真的不会。”女人叹气,“青青她……上个月已经死了。”
第47章
项青青是项家村人,年纪比向宏信和项雨燕都要小,今年才25岁。
项家村的女孩一般十七八岁就会许配人家,在村里摆个酒席就算结婚了,等过两年到法定结婚年龄再去领证,这期间孩子都能生好几个。
但项青青不是。
项青青念书时成绩不错,村里的中学特意去项青青家与她父母谈话,希望他们能支持项青青继续上学,老师认为项青青有考大学的潜力。
后来项青青果真顺利考上大学,在余水市生活。
只是大学还没念完就出事了。
“她估计是看见人家城里人都在过好日子,心动了。唉,我们这村里,和城里就是没法比,人家厂里职工每年都给发工业券,我们只能拿鸡蛋去换,一年到头也搞不到几张,家里带电的东西就是手电筒……”
提到过去的穷苦日子,女人的话明显变多。
男人的胳膊还被林书琰压着,“……长话短说!”
谢涟乐了,“你不是不想出卖项大叔吗?”
这和喊“快点出卖”有什么区别?
女人说:“总而言之,谁想留在这种地方?谁都不想。我如果有钱有本事,我也去市里,总比待在这里强。青青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她知道向宏信中彩票了,就想跟他过好日子,后来她男朋友找过来还闹了几次,她男朋友估计是看她铁了心要当小三,受刺激了才自杀,唉,她害人不浅。”
“项青青是如何勾引的?”
“具体的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勾引人的本事,我可老实得很。”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不知深处何地的茫然……
穆昔问:“事情是如何传出来的?你们亲眼看到的?他们也不知避讳?”
“项青青自己说的,她说向宏信非礼她,嚷得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不就是逼宫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跟了向宏信五年。人的欲望,遮掩不住的。”
*
项青青是上个月跳河自尽的。
项家村往山下走五公里,有一条宽二十多米的大河,河流正中央有两三米深,每年都有贪玩的孩子在河中溺死。
那日项青青似乎是与家人发生争执,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河自尽。
赶上下雨,河水湍急,十几个人站在岸边,没人敢施救,项青青扑腾没多久便沉底。
后来河水褪去些,项家才下去捞人。
捞尸要给钱,项家不富裕,是自己下去捞的,项青青的葬礼刚办完没多久。
根据女人的指引,穆昔找到项青青家。
与项雨燕家相比,项青青家的位置更偏僻也更破旧,在村子最里头,离其他人家要有一二百米。
项青青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们均已出嫁,弟弟刚从初中辍学,上个月凑了一笔钱,说要去余水市里打工,现在还没回来。
穆昔找到项家时,只有项青青的母亲在家,其他人都跑去别墅附近看热闹了。
项母没想到警察会找上门,顾不得还没洗好的衣服,起身拿起扫帚就要赶人,“我家青青人已经没了,你们出去,都出去!”
谢涟大声呵斥,“干什么?袭警?!”
项母根本不怕,“你来我家,我不能赶你出去?有本事你就把我抓走!”
谢涟:“……”
这村里的人就一句话——有本事就把我带走。
谢涟有这本事吗?没有。
穆昔看向林书琰,林书琰配合默契,捂住谢涟的嘴往后拖。
这一系列动作几人都已熟悉,谢涟甚至能配合着后退,还不会摔倒。
穆昔走到项母面前,和颜悦色道:“我们的确是为了向宏信的案子来的。”
项母再次挥起扫帚,“出去!出去!”
谢涟没法说话,便用眼神示意林书琰:你看,穆昔也被赶!
穆昔接着说:“有目击者证明在现场曾看到项青青的弟弟项鲁强,您如果不配合,项鲁强恐怕无法洗清嫌疑。”
项母放下扫帚,“啥,强子?强子回来了?”
穆昔道:“项青青和向宏信的关系人尽皆知,项青青刚自尽,向宏信一家人便被杀害,又有人目击到项鲁强出现在现场,您说严不严重?”
她甚至抓住项母的手,“您看您,手上这么多口子,平时一定经常干活吧,您看您为了孩子操劳一辈子,怎么忍心看着他被冤枉?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项母泪眼婆娑,像找到亲人般,牢牢抓住穆昔的手,“姑娘,你真是说到我心坎去了!你进来坐,你想问啥,我一定配合!”
忙着劫持“人质”的林书琰:“……”
张牙舞爪的谢涟:“……”
俩人蹲在门口盘算。
“这是假话吧?这合规矩吗?”
“办案可以这样办?关键是,她怎么就信了??她儿子在哪她不知道??林书琰,你们派出所的都有毛病?”
“我不赞成这种行为,容易出事。”
谢涟说:“算你还正常点。”
俩人磨叽完才跟着进房间。
项母只有五十多岁,可皮肤黝黑,声音苍老,看起来就如七十老太。老人家坐在板凳上,手脚拘谨地并在一起,泪眼汪汪。
谢涟拉着林书琰小声说:“你看看都把人家搞成什么样了,咱今天必须谴责她,强烈谴责!”
林书琰推开谢涟,面不改色道:“为证明项鲁强的行为,请您一定要说真话,否则只会害了他。”
谢涟:“……”
穆昔介绍道:“阿姨,这是林书琰,我和林书琰是接到报警电话的派出所民警,这位谢警官是刑侦支队的,你有什么话直接告诉他就好。谢警官?”
谢涟:“……,你儿子的事,必须交代清楚!”
穆昔朝他竖起大拇指。
项母磕磕巴巴说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但他肯定不会去杀向宏信,他和青青关系不好!他们姐弟俩经常吵架,强子不能为了青青去杀人。”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为何感情不好?”
项母尴尬道:“姐弟俩生活在一起,难免有摩擦,都是正常的。”
穆昔说:“您不说实话,我们没法帮他。”
“……钱的问题,”项母纠结再三,还是觉得这点儿事不比儿子的安危重要,她解释道,“青青跟着向宏信的事,你应该知道吧?这孩子当初自己不检点,缠上有妇之夫,把我们的脸都给丢尽了。后来她就跟了向宏信,向宏信比我们有钱,你说她当姐姐的,是不是该帮衬弟弟?都是一家人,何必计较这么多?每次让她出点儿钱都不乐意,这不他弟弟想去市里打工没钱,就找她来商量,我们把她当成家人,她倒好,和我们大吵一架,之后就……唉,她过得比我们强多了,有什么想不开的。”
林书琰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谢涟附和道:“是太过分了,自己弟弟都不帮忙?还因为这种事自杀?”
“谁说不是!”
虽然余水市发展不错,但项家村的人仍然是老旧保守的思想。
穆昔提到当年项青青和向宏信在一起的事。
“可别提了,我和她爸都没法在村子里抬头做人,就因为她破坏人家项雨燕的婚姻。唉,原本我们家就穷,和其他人来往也不多,这事一出,我们是彻底抬不了头了。”
“具体说说。”
“她和向宏信晚上在一起乱搞,被人家发现了,她也是傻,非得嚷得全村人都知道,说向宏信非礼她。人家向宏信说了,是她主动脱衣服,唉,你听听,主动脱衣服,你说我们那里还有脸见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