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意犹未尽。
走到胡同口,穆昔说:“我们住的近,以后上下班可以一起走。”
“那最好了,不然我怕罪犯遇到你会有危险。”
穆昔:“呸。”
“走是可以……”林书琰觉得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太对,“我们今天是走去项家村的?”
穆昔:“……”
四脸沉默。
她爹的宝贝车停哪了??!
*
小杨遇害一案,最难的一点是给项鲁强定罪。
应时安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赶回局里后便得知,冉兴平几人在项青青家找到小杨的钱夹。如此一来,证据链完善,三人都别想逃脱。
应时安带着谢涟再次去审讯项青青的母亲。
谢涟昂首挺胸:果然他是队里最聪明的新人,应队长有意提拔他!
应时安:带个不聪明的,诈一诈。
项青青的母亲自从被带回队里,便日益以泪洗面。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的事只是意外,我们没想要他的命,是我家老头动的手,警官,能不能把强子放了?我家强子身体虚,不能在这种地方待太久,求求你们就把他放了吧!”
应时安垂眸看卷宗,好像没听到她的话。
谢涟偷偷看应时安一眼,张了张嘴。
发现应时安没制止,他又试着发出声音。
应时安依旧没有反应,谢涟憋了一肚子的话喷涌而出,“你家强子这些年喝项青青的,吃项青青的,过得很好,身体健康,吃嘛嘛香,你说他身体虚?你怎么不问问项青青的情况如何了?”
谢涟无法理解。
曾经他以为兄弟姐妹互相扶持天经地义,看到项青青才知道,原来真有做父母的,把女儿的一切都奉献给儿子。
直到现在,项鲁强三人都没过问过项青青的情况,那可是失而复得的女儿,但凡有一丝感情,都会过问一句。
就连小杨的父母都去医院照料了项青青几日,他们作为亲生父母,竟然不闻不问。
项青青的母亲竟然露出厌烦的表情,“如果不是她极端,害了那么多人,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把她抓起来吧,让她好好反思。”
谢涟震惊地发现,他们一家子竟是真的认为他们没做错事。
“强子是她弟弟,做姐姐的,多帮衬帮衬弟弟难道不对?是她不愿意,是她跑去跳河,她跑去跳河痛快了,村里人都说是被我们逼的,她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日子怎么过?自私鬼!”
谢涟实在没忍住,跳起来骂道:“她是你生出来的,你就是要把她养大!你凭什么逼她做小三?你家儿子金贵?!你是真不要脸!我告诉你,你男人什么都招了,他说人是你杀的!”
谢涟骂得痛快,骂完才想起应时安还在身边,他忐忑地坐下。
好在应时安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
项青青的母亲更是毫无悔意,只是在听到自家男人竟然指认自己时火冒三丈,“是他杀的人,他在推卸责任!”
“他说是你,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
“我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大力气?就是他给强子准备的麻绳,强子才……”
说话声戛然而止。
应时安放下卷宗,道:“是谁准备的麻绳?为谁准备的?”
项青青的母亲惶恐地缩着肩膀,“我什么都没说。”
应时安淡淡道:“已经晚了。”
项青青父亲的情况和项母差不多,他们只关心项鲁强能不能出去。在得知项母招供是他为项鲁强准备的麻绳时,项父破口大骂。
项青青好像是个隐形人,两人都已将她遗忘。
最在意项青青的人竟然项鲁强,他敲着桌子骂道:“就是这个贱人,害得这件事被翻出来,我早就忘了!等我出去,我一定杀了她!杀了她!”
三人狰狞的面孔触目惊心。
谢涟明白一个道理,坏人只有鳄鱼的眼泪,不必奢望他们真的会反思。
审讯结束,刑警们终于能下班。
后续工作还有很多,但今天他们总算能松口气。
记者早已将灭门惨案报道出去,若不能及时破案,舆论会日益发酵,对他们极为不利。现在能快速破案捉拿凶手,他们也能给余水市民一个交代了。
谢涟的姐姐谢韵接他下班。
看到姐姐,谢涟神色复杂,他郑重其事道:“姐,以后我不能再给你钱了。”
谢韵:“?,你被公安局炒鱿鱼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谢涟:“……”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再无私地帮助你了!我们要有边界感!要有分寸!我不能被你榨干!”
谢韵挥起烧鸡就往谢涟头上打,“榨干?我毕业头一年的工资都被你花了你忘了?我的压岁钱都被你偷了你忘了?昨天你姐夫还给你买了一台游戏机,你现在用的MP3不也是我买的?!”
谢涟被打的嗷嗷叫。
对哦,他也拿他姐的钱了哦!
*
将穆子明的车开回家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虽然第二天还要上班,但穆昔还是打算去付叶生家逛一逛,他家的家电实在太全,是最接近现代生活的。
周谨也说要露一手,要给他们做一顿大餐。
林书琰去附近的商店买了些蔬菜,又去肉店买了猪肉和牛肉。
四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往付叶生家走。
众多小洋房的其中一栋忽然有了动静。
有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没过几秒钟,院子的铁门被拉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身披破旧的棉袄,孤独地站在门口的路灯下。
都能看出他是在等孩子回家,周谨伤感道:“不知道我走了以后,我爸妈会不会等我。”
周谨几乎没提过家里的事。
伤感的氛围逐渐浓厚。
就在此时,白发老人雀跃地挥起手来,“小昔!”
穆昔怔了怔,用手揉了揉眼睛。
是……爷爷?!
是应老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应时安提过,应老爷子想让他们一起住,他们结婚时的房子就在附近……今天搬家的人就是他们?!
穆昔险些晕厥。
她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如果让周谨他们知道她和应时安的关系,岂不是相当于整个派出所都知道了?!
如果派出所知道,就相当于整个分局都知道!
如果分局知道……警察届都会知道!
自封的警察届瑰宝·穆昔是这样想的。
她紧张地走到应老爷子面前,挤出笑容,“您怎么出来了。”
“等你回家!”应老爷子朝气蓬勃,一点儿都不像在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快进屋,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你把东西拿过来就能住!”
林书琰三人好奇地看着他们。
穆昔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我的三个同事。”
“都是男的?都长得蛮俊俏?”应老爷子惊讶。
惊讶完又十分开心。
回头就告诉应时安,气死他这个龟孙子。
穆昔又对林书琰三人说:“这是我的……亲戚。”
“啥亲戚?”
穆昔凑近周谨,低声说:“是……二叔?”
*
应时安是最后一个下班的。
工作对他来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身为刑警,再碰到特大案情时加班是家常便饭。
应时安的生活几乎只有工作。
当然,这是从前。
应时安开车离开,分局的门卫小声议论,“都这个时间了,小应还回家?以前不都是直接住在局里?”
“听说他结婚了,八成是急着回去见老婆。”
从分局开车到“新家”,应时安的车程增加了十分钟。
应老爷子知道这一点,并表示无所谓,他甚至祝福应时安每次上下班都能遇到堵车。
可惜应时安总是加班,余水市的车也没有后来那么多。
车开不进胡同,院子里也停不下车,所有人都会把车停在公园附近。
应时安停好车往家走,没走多久便看到家门口聚集很多人。
他缓步靠近,听到穆昔笃定的声音,“对,是我二叔。”
应时安瞥了眼穆昔,对应老爷子说道:“爷爷,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