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上了年纪,他才老实了些,找了几份正经工作。
他的父母尚在人世,但因过去太过混蛋,和父母断绝关系至今。他还有一个妹妹,下落不明,韦家人对外的说法是妹妹去南方经商了。
“他得罪的人太多,数不过来,但是最近两年没有。他和任思怡的感情很稳定——如果不是他出现精神问题,俩人已经有结婚论嫁的打算。我们认为凶手的目的在于复仇,他对付韦泊的手段实在残忍。应队已经让人去查韦泊曾经的仇家,还没查完,估计下午能有结果。”
谢涟像汇报工作一样事无巨细。
穆昔煞有介事地点头装领导,“伍半香不查了?”
“她有什么好查的?谁会因为内衣去杀人?”谢涟道,“就因为我想买女士内衣,我和她吵了一架,她就跑来杀我?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穆昔说:“别忘了韦泊一直认为自己杀了伍半香。”
“他是有精神病!”谢涟无语道,“人家任思怡都说了,韦泊都知道自己有病,你还惦记,要我说,就不可能是伍半香!”
说话间,两人走到韦泊家旁的那条商业街。
众多商店中,内衣店是最不起眼的一间。
它刚刚开业一年,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装潢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敷衍。
穆昔的目光突然凌厉,“你看。”
“看什么?”谢涟东张西望,“那边的女孩长得真漂亮,这边的也不错,还有东边……”
穆昔轻轻踹了他一脚,“看内衣店,关门了。”
第57章
街上做生意的都是老手,做了一辈子的买卖,个个都是人精。
一整条街的商户互相之间都认识,对伍半香也都有了解。
见有警察来查内衣店,几个店主主动过来“透露”信息,“半香可是个仗义的姑娘,难得一见。做生意大大方方的,经常给我们分水果,每次回老家都带特产过来。她的性格的确比较泼辣,但可不会主动惹事,就那个姓韦的小子,要不是他故意找事,半香能和他吵起来?说实话,我都觉得他离谱。”
“半香和那种人肯定没关系,你们别搞错了。”
“我都能担保,半香和他的死没关系,说不定是他对半香怀恨在心,故意报复她陷害她。”
谢涟的“否定型”人格蠢蠢欲动,虽然刚刚他还在和穆昔说伍半香没有嫌疑,现在却忍不住了。
“他拿自己的命去陷害伍半香?我看你们才离谱。”
哪知谢涟的话让所有人反应更大了。
“绝对不会是半香!难道店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半香就要去杀了他?!这位警官,你如果不信,就试试去买女士内衣穿,看看店主会不会杀了你!”
“还警察呢,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谢涟:“……”
他的逻辑有问题?
谢涟气呼呼地看向穆昔,“他们骂我?!”
穆昔已经自觉地站到店主们身边,和他们一起嗑瓜子,就差直接勾肩搭背。穆昔说:“我看那个老板的确是个实诚人,我信你们。”
谢涟:“……”
叛徒,警界出了叛徒!
虽然所有人都说伍半香性格豁达,不计较小事,但真问起她的去向,还真没人知道。
他们仔细一琢磨,才发现好像根本不了解伍半香。
“她还真不怎么说自己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她老家是乡下的、没结婚没孩子,至于其他事……好像没提过?”
没人知道伍半香的其他信息,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谢涟越听约觉得不对劲,哪有一个豁达的人,在消失后大家才发现没有她任何联系方式的?这到底是豁达,还是蓄意隐瞒?
谢涟和穆昔咬耳朵,“难道伍半香和韦泊还有其他矛盾?伍半香这个人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你认为她哪里奇怪?”
“不知道怎么说,好像太完美了,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生意还凑合,看起来经济条件有不错。性格好,没和人发生过冲突,每个人提到她都是赞美……”
穆昔说:“你还落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
“还有?”
“她是一年前来开店的,一年后,她和韦泊发生矛盾,韦泊认为自己杀害了伍半香,随后韦泊遇害,伍半香的内衣店关门。没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你看这像不像是她特意出现在这里的?”
谢涟不太聪明的眼睛逐渐睁圆。
伍半香是为了韦泊特意来的?
穆昔尝试与伍半香联络,为此还给任思怡打了电话。任思怡目前仍在被监视中,还在正常的上班工作,伍半香和韦泊之间的事,她应该最了解。
任思怡听到“伍半香”的名字,先是怔住片刻,才诧异道:“你们在怀疑她?是她杀了韦泊吗?她看着挺好相处,没想到是这种人。”
穆昔问:“你们当时为何要去那家店?”
“只是路过去看看,我喜欢逛街,里面的款式挺好看的。”
“韦泊从前不认识伍半香?”
“当然不认识,他周围的女孩我都知道。”
穆昔问:“你知道伍半香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任思怡无法提供准确的线索。
谢涟一点儿都不相信任思怡的话,“你没来过刑侦队,你不懂,就这种案子,第一个要怀疑的对象就是伴侣。应队让我们查过了,这个任思怡啊,一直怀疑韦泊在外面有女人,事实也是如此,他和好几个做边缘职业的女人不清不楚,韦泊这个记性,只要任思怡不傻,就不可能不知道,我怀疑是她发现韦泊背叛自己,才杀人泄愤。”
穆昔问:“不是说她有不在场证明?”
“一定有什么方法!”谢涟信心满满道,“比如去找个替身,迷惑同事!”
以为谢涟要发表高深言论的穆昔:“……”
刑侦队,应时安刚拿到韦泊的档案。
韦泊的父母都是余水市人,但双方的关系很差劲,他父母曾放话说就当没这个儿子。
表面上看,韦泊的死与他们似乎没关系。
冉兴平拿来一份文件,“不知道你听说过没,这是一种和受保人的生命健康有关系的保险。”
国内开放后,各种保险层出不穷,但人寿保险还未兴起,许多人都不知道人寿保险的存在,韦泊却保了一份。
“受益人是他的父母,现在他遇害了,他父母能拿到一大笔钱。”
应时安找到保险合同的签字页,的确是韦泊的字迹。
一旦和钱扯上关系,韦泊的父母就不能完全摆脱嫌疑。
冉兴平说:“是不是挺奇怪的,韦泊的眼界居然有买保险的意识?说实话我现在都觉得这东西是骗人的,但是我妈说,花小钱买一份保险,将来真生了病,不至于治不起。”
韦泊的生活十分混乱,抽烟喝酒一个不落,经常约几个朋友喝通宵。
半年前他的一个朋友倒在酒桌上没救过来,韦泊只老实了两天,又开始接着喝酒。
就他对自己安全健康的重视程度,实在不像是能买保险的。
“他的父母是农民,都没读过什么书,经常联系的都是同村人,应该不会想到买保险。”应时安说,“按照这个思路,唯一有可能的只有任思怡,她是念过书的大学生。”
“受益人可不是任思怡,难道她和韦泊的父母认识,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且人家有不在场证明。”
应时安没作声。
整个案子都透着古怪,应时安脑海中的线索还没能完全串在一起,韦泊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可疑。
但穆昔说过,或许不是凶手来找韦泊,而是韦泊去找凶手。
韦泊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应时安说:“查查伍半香。”
话音刚落,谢涟和穆昔一起走进来,“应队,伍半香跑了!”
冉兴平惊讶道:“你们已经去查过她了?小穆真厉害,和时安想法同步。”
穆昔偷偷瞟了眼应时安。
应时安的模样很在她的审美点上,既精致又不会太过秀气,第一次见到应时安时,她就忍不住偷偷看他。现在穆昔意识到自己总在心里YY应时安,心中就充满愧疚。
冉兴平便看到,穆昔一脸慈祥地看着应时安。
冉兴平:“……”
应时安亦很莫名。
冉兴平低声问:“你们结拜成母子了?”
应时安:“……”
穆昔愧疚道:“没能找到伍半香,很抱歉。”
穆昔的愧疚深情又欠揍,冉兴平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开会了。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在工作?没找到伍半香你愧疚什么??”
穆昔诚恳地看着应时安,“给你增加工作量了,抱歉!”
以后她要做个正直的人,努力帮应老爷子渡过难关,绝对不冲着这张脸胡思乱想!
应时安:“……”
他有一种穆昔在说“给你织了一顶帽子,抱歉”的错觉。
她好像有事瞒着他。
“等等啊,”没眼力见的谢涟打断二人,“冉哥,你怎么就认定这是穆昔的想法?难道就不能是我提出来的?”
冉兴平惊喜道:“是你提出去找伍半香?”
小谢涟虽然蠢了些,但毕竟是刑警,处理刑事案件的经验比穆昔丰富,每次都被穆昔牵着鼻子走,显得他们刑侦队很没面子,这下总算扳回来一成。
谢涟说:“不是,是穆昔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