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毓毫不在意五三的评价,心情十分好的推门进去办公室。
卫博宁家就在县城,他到的早,看见孙梦毓到,说:“过年好。”
可能是过节的原因,卫博宁脸上难得有柔和的表情。他此时穿的也是新衣服,黑色上衣,胸口有两个口袋,里面是米色高领毛衣,下面是同色的裤子。一身黑色的衣服衬得他面白如玉,更显英俊。
都是是他姑姑给寄过来的,他姑有工作不能亲自过来,要不然衣服该是他姑亲自带过来才是。不止是他的衣服,也有他爷爷的衣服。
孙梦毓笑眯眯的回应说:“你也是,过年快乐。”
五三忽然冒出来,“你的电棍给人家了吗?”
孙梦毓神色一顿,完球了,她给搞忘了。之前她做完电棍,因为是第一款她亲手设计,从外观到内在的成果,她想着自己欣赏几天再给卫博宁,结果欣赏着,她就忘记这个是给卫博宁的礼物了。
五三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幸灾乐祸道:“呜呼!现在你不止对我白眼狼了,对人家也是!”
孙梦毓拽过椅子坐下,死不承认自己是忘了,说:“过年礼物嘛,过年要过去元宵节才算过完,今天才大年初二,照样算节内,你等着,我下午就拿过来,送给他!”
五三:“哦,呵呵。”
孙梦毓:“……”
呵呵你个大头鬼!
过节的气氛感染着大家,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互相拜年,而卫博宁和孙梦毓两人是办公室里绝不会忽略的对象。
不久,董复兴也推门进来,他对办公室里的大家说:“过年好啊!”
办公室的人纷纷回应,只是一天不见而已,仿佛好长时间不见,他们的态度一个个热情的不得了。
简单应付办公室的其他人后,董复兴叫上孙梦毓和卫博宁,“你们来一趟,有事要说。”
见孙梦毓和卫博宁跟着董复兴离开,办公室里的一些人羡慕的说:“还得自己有本事啊,瞅瞅,才开工,董主任就叫人家过去。”
“那没招,谁让人家脑子好使,脑子都是爹妈给的,总不能再重新投胎吧?”
“我是不敢指望这个,我就寻思着,你说我去找人家指点指点,能行不?”说话的人是童齐伟,他进厂时间比较早,算下来得有七八年。
虽然说出去他一个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向十几岁的小孩子请教不好听,但达者为师,学到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前办工桌华同于说:“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得到华同于的赞同,童齐伟心里的底气更足几分,已经打定主意要向孙梦毓和卫博宁请教。
听见俩人的交谈,一些人不以为意,还觉得童齐伟挺豁得出去,他也不害怕别人议论。
虽然办公室里的人一个个都知道孙梦毓和卫博宁本事大,不止厂里重视,四方城也有领导看重他们。但显然碍于他们的年龄,让他们把俩人当做长者前辈去尊敬请教,还是让他们觉得为难,伤自尊。
而孙梦毓和卫博宁可完全不在意这些人的别扭,被董复兴叫出来后,董复兴没有立即说是什么事情,而是带他们到周宁国办公室。
周宁国眉开眼笑,不知道遇到什么开心事,看见三人过来,立即让三人坐,说:“之前你们不是告诉我涡轮增压机在汽油机上应用效果不错嘛,当时没来的及详细听你们说,现在咱们再讨论讨论。”
当时他满心都是怎么应付吴猛群,之后又忙着渡过难关,根本腾不出心力去关注这个消息。
孙梦毓看卫博宁一眼,示意他来说。
卫博宁说:“应用效果良好,我们用的是四方城汽油机厂生产的汽油机,以实验结果来看,能提升12.25%的工作效率。”
“也就说它的工作效率能到66.74%左右。以红旗汽车为例,百米提速只要三四秒,最高速度能到280km/h。”
“而且经由我们改造的汽油机散热快,能耗小,废气少、噪音小。当然它不是没有缺点,生产工艺要求高,对工人的要求也高。”
周宁国沉思几秒,问:“如果咱们厂子要生产,可以吗?”
卫博宁想都没想的说:“很难。机械厂的生产线太老,跟不上汽油机的精细要求,如果非要生产,得重新设计生产线。也就说要换生产线。”
如今机械厂还有来自全国的柴油机的订单,如何敢停下来啊。而且换生产线又是一大笔钱,周宁国只是想一想就心疼。
但让周宁国眼巴巴看着,空有宝箱却不得打开,那不是折磨嘛。
想到之前生产柴油机时,机械厂也达不到要求,还是孙梦毓给升级改造才勉强达到,不待周宁国问,孙梦毓直接打破他的幻想,“这一次不行,如果要我升级改造,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这个可不是修修补补将就能用的,必须要重头来。”
周宁国咂咂嘴,暂时放弃,“行吧,那这件事暂时先放下。”
没给厂子里找来财路,周宁国很是遗憾。
但随之而来的繁忙让他顾不得遗憾。机械厂的招工日期已经定下,在元宵前后,而且建房的动工日期也在元宵前后。
一下两件大事堆下来,哪怕周宁国拉着孟华邦帮忙,他也忙够呛。以致他的妻子孩子好不容易来宁台县一趟,他都没多少时间陪他们。
不知不觉到元宵后,不止宁台县的机械厂要动工,沃野省的石门市也在动工,为建电动车厂子。
第111章
电动车厂是大事,被上面任命为厂长的王岑冲很谨慎,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个馅饼掉到他的头上,要知道一开始仅他知道的就有六七个人争这个位子。
但任务交代下来,他就必须要做好。
这个年代的工地比较粗狂,没有很多的条条规规,安全意识都靠经验和管事的人。建厂的地方在石门市郊外,周围没有人家,除了小树林就是这片围起来的空地。
来来去去的工人们拿着工具搬运砖头石灰,时不时还有老师傅们在旁边指挥。
王岑冲皱眉站在工地前看着,旁边陪同的事工地管事的人,叫汤才柱。他皮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久在外面太阳晒出来的皮肤,工地灰尘大,现在可没有什么环保局管工地污染噪音的问题。
旁边是嗡嗡的机器声,还有工人们干活的吆喝声,他不知道王岑冲一个厂长怎么忽然想到来工地看看,难道是担心他不尽心?不好好监工?
他立即和王岑冲保证道:“王厂长,你放心,我干工程几十年,在我手下建出来的房子就没有出事的。”
说来奇怪,他管工地这么多年,没见过工期如此紧的工程,一般来说工地开工都会等春天到地化开,要不然动工费力气,也不好给工人们安排住宿。但这个工程不一样,才过元宵,就要开工。
当时单位领导交代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上面搞错了,后来才知道就是这样。还不止,当时领导还非常严肃的和他说,必须要在三个月内完成工程,如果可以,工期尽量缩短,至少不得延误交工时间。
同时还要保证工程质量,不能为了缩短工期而缺斤短两。
这话啥意思?是不信任他老汤呗?觉得他是那种会弄虚作假的人?
要不是后来领导安抚他:“老汤啊,你不要觉得我刚说的话是在质疑你,不信任你,其实都是因为这个工程太重要了。要不然单位那么多人,不可能交到你手上啊。”
汤才柱才不生气,后来领导又说:“老汤,你好好干,这个项目上面关注的人多,你要是表现的好,回来立马升职。”
汤才柱可是知道自己这个领导是啥人的,说话一向说一半留一半,从不轻易给人承诺,不确定的事情绝不会说出口。然而现在能给他这个承诺,可见这个工程确实重要。
谁不想升职?尤其汤才柱在单位不太受重视,他太耿直老实,不会拍马屁。很多跑外地干活的工程总被交到他手上,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里待,要不是拿回去的工资还可以,老婆孩子早和他闹了。
如果升职,别的不说,至少工资会涨,也能让老婆孩子过得更好点。登时汤才柱就应下来,还给领导立下军令状。
为了这个工程,汤才柱年都没过好,大年初五开始召集人调查土地情况,点收各种机器,还有各种建房子的原料。
别人过年胖三斤,他整整瘦了五斤。
工地的工人倒不难找,除了一些老师傅们,大部分都会就地招用当地的农民。一天至少一两块,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而开工后,汤才柱就知道领导口中的上面很多人关注是啥意思,一路绿灯,毫无阻碍不说,甚至到达当地后,当地的市领导时不时还会来工地视察。
汤才柱只知道他是在建厂子,但用来干啥,他一概不知,不过他知道很重要就行。
王岑冲从不偏信别人口中的话,他更看行动,而这个工程实在重要,他在家干坐着放心不下,不如来工地看看,安心一些。
他对汤才柱说:“汤师傅,我就在这里看看,你不用管我,该忙啥就去忙吧。”
汤才柱确实不想一直陪着王岑冲,他还要巡视工地,看看有没有谁在他眼皮子地下偷懒,或者不按要求干活,工地危险,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人命,他耽误不起。
于是他叮嘱王岑冲,“王厂长,你看看行,但要是靠近可要小心一些,工地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是大事,哪怕磕碰你哪里也很麻烦。”
王岑冲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让汤才柱放心。
这边的王岑冲在工地看工程,四方城的材料研究所里王文曲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来还是因为安全球的材料。
现如今这份材料可是成为了军区的高级机密,级别不够的人连个消息都得不到。而这么好用的材料当然要抓紧正产出来,给军人同志们配备上去,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材料在实验室里合成,没问题,完全可以,那么如何从实验室走出去呢?
王文曲尝试了许多种方式,但都失败了,不是合成出来的材料性能折半,就是彻底合不出来。
整个年他都没有休息,一直泡在实验室中,当初陪着一起检验的两个研究员小张和小宁同样跟着一起实验。
王文曲此时衣衫凌乱,都是褶皱,头发也乱糟糟,眼睛红彤彤,整个人看着十分疲惫。但他的目光依旧十分专注,他看着黑板上的公式和数字,再低头看看手中的资料,思索下一个让材料走出实验室的方法。
张研究员推推眼镜,声音带着连熬三天大夜的疲惫,说:“教授,不如咱们寻求最初合成祥云的人吧,既然人家能第一个想出这份材料,说不定能够给我们提供什么思路呢?”
祥云是他们私底下称呼这份材料的名字,没有正式命名,叫祥云是因为它的出现,对军人们、家属们甚至国家,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王文曲一拍脑袋,被张研究员点醒,兴奋的说:“是啊,我之前怎么没想起来呢。哎呀,应该第一时间就想到的,浪费多少时间啊。”
这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可能就有一颗子弹打入战士们的身体啊。
宁研究员安慰王文曲,“教授,不是你没想到,这不是前几天咱们全部的心神都在实验上了嘛,根本没分出精力。”
既然有一个可能的思路,王文曲迫不及待要去做,让宁张两位研究员先守着实验室,他去打个电话。
看到王文曲离开,两位研究员松口气,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四十多岁的人,陪着王文曲一起熬夜,现在一放松下来,委实有点撑不住。
宁研究员拉过一张凳子,靠着实验桌,抓住这短短的时间休息,对还看着仪器的张研究员说:“你说合成祥云的是哪个大佬啊,我活四五十年了,还没见过像祥云这样保护力如此强的材料。”
张研究员说:“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不过到时候人家来帮忙,咱们肯定得以见见当事人。”
宁研究员颔首,也是,到时就能看看人家是不是长两个脑袋了。
现在这个实验室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军区派人驻扎,直接封锁整栋楼,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巡逻,无关人等不许靠近,不论谁出来进去都需要登记。
材料研究院的研究员们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他们每一个入职时都是培训过保密守则的。虽然因为封锁一整栋楼有些不方便,有些项目还因此停摆,但孰轻孰重,每一个人心里都有数。
就连私底下讨论到底在保护什么的人都没有,出来研究院,每一个都缄默不语,对研究院里的一切都只字不提。
而宁台县的孙梦毓此时正带着孙长平去人事部登记,以后孙长平就是机械厂的正式工,一个月工资34块钱,还有其他若干票。
孙长平战战兢兢,紧紧跟在孙梦毓身后,生怕走错路。
但看着一路上和孙梦毓热情打招呼的人,孙长平心里的无措消失一些,努力挺直脊背。他小妹这么出息,在厂子里认识她的人这么多,他不能给小妹丢脸。
到人事部,负责登记的女干事看到孙梦毓,笑着说:“是来登记的吧,后面的是你……”
孙梦毓说:“是我大哥。”
女干事点头,非常痛快的要给孙梦毓登记,“那拿下户口本、街道证明或者大队证明。”
至于学历女干事根本不问,要是其他人来她可能要问问,但孙梦毓带来的不论是谁,只要年龄符合、四肢健全、头脑清楚,她都会给登记上。
因为孙梦毓的名额是厂子特批,作为奖励的,她虽然羡慕孙梦毓白得一个招工名额,但这一次厂子能够招工靠的谁,她心里还是有数。
别的不说,她闺女这一次就报名了,虽然进来后只是车间工人,以她闺女高中生的学历来说有些亏,但这时候能有个工作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