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梦毓:“真可怕啊,人心险恶。”
五三分析:“不过既然他吆喝他不是真的要放火,还有一种可能。他确实没想真的放火,只是想借助火来达到某种目的,比如进去工厂。”
孙梦毓皱眉,“难道他是想当见义勇为的人,怪会玩啊,自己放火,自己救?”
五三:“哟,长脑子了啊。”
孙梦毓:“我一直有脑子,我没有脑子,你住哪?”
五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Ta们外表看起来正常,能吃能喝,能说能笑,只是在一些时刻会干出傻逼事,令旁人知道原来Ta们没有脑子。”
孙梦毓:“……滚!”
刚刚大杨村灭了一场在萌芽中的火灾,当天夜晚,宁台县却冒出三处火灾。
三场火灾一处城东,一处城西,还有一处城北,唯独没有机械厂所在城南。
第215章
一个晚上胡飞扬都没有休息过,他带队奔波在宁台县,又要救火又要抓敌、特,直到天微微亮才勉强收工。
但他精神状况还行,让手下的兵押解着敌、特回宁台县派出所。
宁台县派出所暂时被他们征用,原本派出所的人配合打杂,抓来的人都关押在派出所。之前因为小偷小摸和作风问题进来的犯人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心生绝望。
现在他们只求能尽快让他们去农场,农场好啊,农场至少不用在这里挤着,连个腿都伸不直,还被人下黑手。
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三餐有一顿没一顿,连吆喝闹事都不敢。
因为前车之鉴在那摆着。
之前闹事的人被带出去殴……不是审讯一顿,回来精神有点错乱,看不出身上有什么痕迹,但更吓人。好端端的,人出去时还正常,回来只会阿巴阿巴,能不吓人嘛。
胡飞扬回到派出所,打算吃点东西再审讯,不吃点东西不行,人顶不住。
结果才踏进大门,就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闹事。
他眉一皱,心中想着是谁胆子挺大,来派出所闹事,这些派出所的人也不说管管,影响多不好。
一个四五十来岁的大娘坐在派出所院子的地上,正在声嘶力竭的哭诉自己命运的悲惨,“我王来娣六岁没了娘,十岁没了爹,之后有一顿没一顿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嫁人有个家,结果儿子还让人给抓走,连个面都不让见啊。”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人管,都来看看啊,派出所欺负人,活不下去了,鸟儿啊,我的鸟儿啊。”
旁边还有一个默默垂泪的年轻小媳妇。她不掺和大娘的哭诉,只是默默哭泣,但这一招可是让派出所的人束手无策。
大娘还能说她闹事,但人家只是哭,咋的,哭还不能哭了?
胡飞扬一露面,被派出所的人看到,像看到救星一样,其中一个机灵的小伙飞奔到胡飞扬身边,低声和他解释道:“领导,坐地上那个叫王来娣,旁边是她的儿媳妇,她儿子叫王大铁,因为赌博被抓进来。”
“这几天没顾得上处理偷鸡摸狗赌博的人,关押好几天,王来娣来派出所报案找人,结果得知人在派出所,就闹开了。”
他们本地派出所的人倒是清闲,但人他们可不敢动,甚至连审讯室都不敢靠近。不是每个人都清楚被抓的人犯的罪,但都清楚一件事,他们惹不起,也不能随便掺和。
不问,不听,不说,三秘诀保平安。
王来娣的儿媳眼尖瞅到胡飞扬,再加上派出所的人迅速跑他身边,立马意识到胡飞扬是个领导。
不着痕迹的推推王来娣的胳膊,示意王来娣有领导过来。
王来娣接受到暗示,哭嚎声一收,爬起来就去拽胡飞扬,胡飞扬身手敏捷的躲开。
他立马阻止王来娣靠近,说:“有啥事赶紧说,别耽误时间。”
王来娣眼一挤,可怜巴巴的说:“领导啊,你是领导吧,你得救救我家鸟儿啊,我家鸟儿特别乖,不可能犯事,肯定是受别人牵连才被抓走的。”
在严打行动中逮住的人,胡飞扬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一个被冤枉的人。
胡飞扬说:“大娘,你家儿子是赌博被抓进来,当场逮住,不可能冤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来娣激动的反驳,“我家鸟儿没钱,他咋可能赌博,应该当时他只是站在一边看别人玩,看热闹也犯法?”
胡飞扬脑袋疼,一晚上奔波,再加上没怎么吃东西,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他实在没有心情处理结局如此明显的事。
而且因为松下助交代出来的事情,他更加没有空处理那些小偷小摸的人。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关一阵子还能让宁台县风气好点呢。
胡飞扬直接说:“到底是看热闹还是赌博我们会查清楚,正好家属你来了,这阵子王大铁需要拘留一阵子,你可以给准备点东西,衣服吃的啥的,可以酌情让你送进去,别的不要想了。”
王来娣一噎,张嘴又要闹,正巧胡杨进门。
她插嘴道:“你正好在,我找你有事说。”
胡飞扬没再搭理王来娣,哪怕王来娣想撒泼留人,耐不住派出所的人已经知道胡飞扬的态度,一个个立马强硬起来,最先那个机灵的小伙说:“王来娣,我可警告你,在派出所闹事,我们是有权拷起来你!”
“对对!你要是想陪你儿子,你就闹!”其他人附和。
王来娣一噎,担心真给她拷起来,她要是进去,谁看家,谁给鸟儿奔走。
她的儿媳妇见状出来打圆场给王来娣台阶下,“娘,咱们先回家给大铁打包点衣服吧,他在里面好几天,肯定连个衣服都没得换。”
王来娣连连同意,扭头往家跑。
拘留室环境肯定很不好,她不仅得准备衣服,还得打包被子粮食,可不能委屈她家鸟儿。
被婆婆丢下,小媳妇留下一个无奈的笑容跟着离开。
“王大铁他媳妇看着到挺通情达理,可惜遇上王来娣这么不讲理的婆婆。”派出所其他人慢慢散开,只有哥俩站在院子里无所事事。
堂哥重重敲一下堂弟的脑袋,“长点心眼吧你,他媳妇要真那么可怜,为啥俩人穿的衣服差那么远。”
王来娣穿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粗布做出来,上面还有不少补丁,王大铁媳妇的衣服虽然也有补丁,但看着新多了。
堂弟吃痛的摸摸脑袋,不服气的说:“不兴王大铁媳妇专门穿自己最好的衣服出门吗?”
堂哥恨铁不成钢的想再来一下,被有所准备的堂弟躲开,他收回扑空的手,说:“那你没看到是王大铁他媳妇指挥王来娣团团转吗?领导一来,王来娣被指挥去找领导,领导有事离开,王来娣被指挥回家收拾东西。”
“就这样,王来娣能欺负得了自己儿媳?”
不被耍的团团转不错了。
堂弟被说服,转而说起:“哥,你和咱爷说站队书记的事情了吗?”
堂哥发愁,“去哪找机会说啊,那么大的事情,是我一说能决定的吗?”
堂弟着急,“那咋办?”
堂弟现在认为堂哥说的非常有道理,书记明显更有发展优势,这几天他没少看到书记来派出所,还和据说是省里来的那位领导说过话,那位领导态度上看不出亲近不亲近,但问题是县长一次都没有露过面。
很能说明问题了呀!
堂哥忽然笑起来,“老弟,这件事可能得看你了。”
堂弟看着堂哥脸上的笑容,忽然打个寒颤,总觉得笑容不怀好意,不待他想明白,堂哥一句“你可是咱爷面前最受宠的孙子”刺激得他头脑发涨,想都没想应承下来。
答应下来后,他优点后悔,但偏偏不好意思反悔,只能硬撑着。
堂哥看出他的后悔,但装作没看出来。
笑话,真让他反悔了,事情谁去办?
真不是他这个当哥的坑弟弟,主要这件事情真得堂弟去办才合适。
一大家子人谁不知道堂弟脑子直,没有太多小心思,他去说,肯定不会被误会有其他想法,爷爷顶多用棍子抽他一顿,之后肯定会想一想。
再说,堂弟皮厚实,耐抽。
胡杨和胡飞扬进去审讯室,说:“你都没个办公的地方?”
胡飞扬在椅子上坐下,“派出所才多大,我们那么多人哪来的房间。行了,有空房间不错了。”
胡杨跟着坐下,审讯桌后不只是一张凳子。
“我来是告诉你昨晚有伙人在机械厂周边转悠,被我带队巡查察觉,跑得飞快,并且有反侦察意识,可能是敌、特。”
近段时间不太平,胡杨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大概猜到一些,从胡飞扬抓捕力度和迄今仍未结束的严打行动中,她捕捉到一些不对。
心领神会有事发生。
自然而然提高对机械厂的保卫力度,现在不是重要事情,她根本不会离开机械厂。
和胡飞扬说完,胡杨没有多待,她得回去守着机械厂,不然她不放心。
胡飞扬脸色难看。
心中知道,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控制住,必须向上寻求支援。
而另一边离开派出所的王大铁婆媳俩脚步匆匆回家,王来娣一心想着给自家儿子收拾什么好,儿媳妇张香桂则是想着到底要不要继续给王大铁守着。
她会嫁给王大铁主要原因是家里穷,王大铁人不咋样,但对她不错,是她能忍下来的原因。现在王大铁被抓起来,指不定那天被送到农场改造,她和王大铁又没有孩子,王大铁要是在农场一待四五年,她白白浪费青春,之后想改嫁都不好改。
但张香桂知道王来娣这个婆婆盯她盯得紧,真想离开,怕是得被王来娣撕下一层皮,她得好好琢磨。
王来娣正翻箱倒柜,看站在院子发呆的儿媳妇,怒骂道:“丧门星,你死人啊!你男人正受着苦,你丁点不心疼不说,还站那里发呆!”
王香桂被骂的回过神,硬是挤出个笑容,说:“娘,我不是在发呆,我是在想大铁缺啥,家里有啥给他拿的。”
王来娣狐疑,依旧敲打道:“大铁这阵子不在家,但你可得给我守住,要是让我知道你不老实,在外面妖妖艳艳,我非扒了你的皮!”
王香桂眼神中闪过怨恨,但最后还是讨好的点头,急忙说:“娘,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吧,家里肯定不全。”
王来娣倒是愿意,但家里钱不多,剩的那点钱她还想用来走关系,好让王大铁放出来。
王香桂察觉到王来娣的想法,说:“我那有点钱,不用娘给。”
王来娣先是高兴,随即骂道:“肯定是大铁给你的,我就说你心眼子多,撺掇我儿子偷偷给你钱!哼,我儿子给的,正好花我儿子身上,去吧,能买多买点。”
王香桂不敢反驳,回屋拿上钱票匆匆出门。
但她可不是为了去供销社给王大铁买东西,而是不想在家里待。
出了门,她左拐右拐,忽然和一个男人撞上。
生气的抬头,正要质问,却看到是一个斯文有礼的男子,穿着整齐,还背着个挎包,王香桂的怒火登时熄灭。
而撞人的男子则露出满意的笑容,和王香桂套起近乎。
机械厂里,孙梦毓生活待遇直线上升,可能是上次和周宁国发火格外管用,第二天后勤主任被换,第三天食堂大师傅也被换掉。
新换的师傅虽然不是名菜传人,但有点家底,是做菜二十来年的老师傅。厨艺水平和之前那个大师傅比,一个天一个地。
孙梦毓勉强满意。
周宁国说的点菜权利也被兑现,只要孙梦毓不点什么鲍鱼海鲜、龙虾鱼翅之类难搞的食材,家常小菜师傅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