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板正的老头语气和缓的劝解着陈兴邦,说:“陈司令,我们也不是不想和那些国家翻脸,问题是咱们翻不起啊。咱们要钱没钱,要木仓不行,咋翻?”
“是啊是啊,咱们自己人,陈司令你当然可以想骂就骂,但对外,咱们肯定得慎重啊。现在国际形势紧张,咱们已经很被动,不能让别人群起而攻啊。”老头一发话,自然有帮手跟上。
“都放你娘的屁!咱们为啥木仓不行,还不是你们造的孽!”别人能帮老头说话,自然也会有人帮陈兴邦说话,“之前咱们搞坦克搞得好好的,为啥突然被解散,来来来,你们说说,为啥?”
“tnnd,都是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干的不要脸的事!现在更好了,要直接把咱们自己的东西双手给人送过去。你们这么听话,还站在国内的土地干嘛?趁早有多远滚多远啊!”有脾气更暴躁的直接开骂,进行人身攻击,怒火冲天,唾沫横飞。
另一派的人当即忍不下去,一拍桌子站起身要和人对战,“我说赵老炮,你可别空口污蔑人,我们啥时候说要把资料交出去了?会都没开完,罪都给我们定下来了?你咋那么牛?就你能耐呗?你这么能耐,你在这里坐着干嘛?去和那些资本国家干仗呗,你把他们都打死,我们不就不用吵了。”
“在场谁都没有私心,都是为了自己国家。难道我们很愿意舔着脸让人家踩吗?我们不想抬头挺胸、理直气壮、地位平等的交谈吗?但能吗?可以吗?有实力支撑我们的底气吗?”赵老炮对面的人接着说。
赵老炮扭过头,都不屑看对面的人,哼一声,“真敢说自己没私心。”
他对面的人当即说道:“来来来,你说,你说,我有啥私心?合着全天下就你赵老炮纯洁无瑕,一心为国呗?”
陈兴邦虽然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但之后的战斗都没轮得到他上场,见势,他立即支援赵老炮:“别扯那没用的,我反正告诉你们,想要把电池的资料给出去,别说窗户,连缝隙都没有!”
另一派的人都想骂人,“你……”
坐在首位的一号首长咳嗽一声,本来吵闹的像是菜市场的会议室迅速安静下来,之前吵得仿佛要动手把对□□脑子打出来的两派人迅速收起脾气,端正坐下。
老人面容苍老,但眼神依旧锐利,说:“他们的要求,我们不能满足,没有一个国家的尊严是靠着别人的施舍得到的!我们什么时候怕过打仗?”
陈兴邦那伙的反对派立即高兴起来。
“关起门来我们都是自家人,都是一心为祖国为人民,但确实,摇尾乞怜如何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一退再退最终会无路可退。”接着二号首长出来给台阶,“既然已经决定不可能交出电池资料,那么我们需要讨论下应对手段,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一说。”
都说到这个地步,妄想以让步求和平的一派人只能闭嘴,会议开到最后,已经是月朗星稀,一群人晚饭都没顾得上吃,散场后,三三两两的回家吃饭。
当然两派人互相看不对眼,并排走路都不愿意,一出去会议室,恨不得距离对方八丈远。
陈兴邦一群人神清气爽,他们都十分看不惯对手这怕哪怕瞻前顾后的样子。想当初手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依旧敢和扶桑国人拼命,烂命一条,大不了重头再来,现在年龄大了,反倒胆子小起来。
怂货!
另一派为首的人叫吴畏勇,散场后,有几个同派别的人跟着他一起回了家,到家他妻子张丽看到他,本要上前告诉他厨房还温着饭菜,要不要端上来,但看到他后面跟着几个人,便只能住嘴,看着几人上楼去书房。
保姆看到张丽进来厨房,轻声的问:“需要端饭菜出来吗?”
张丽叹口气,“先不用,热着吧,还不知道老吴什么时候谈完呢。”
她虽然是家庭主妇,自从和吴畏勇结婚都没有出去工作过,但身处这样的环境和家庭,她不至于是个无知认不清时局的内宅妇人。
她最擅长做的是不问不说不听,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便行。
张丽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是一块劳力士,已经晚上七点多,她对保姆说:“你去休息吧,他们不知道会谈到几点,我来守着就好。”
保姆知道张丽的性格,没有推辞,在收拾好厨房后,去往她的房间,她的房间紧靠厨房,方便她给吴家人准备饭菜。
楼上书房。
“吴老,难道咱们真的这样回复吗?”关上门后,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便迫不及待的问,“那些豺狼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要是不满足他们的要求,肯定会使手段。”
吴畏勇紧锁眉头,暗黄的灯光下,更显他苍老几分,“既然首长那么说,肯定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打圆场,争取让损失降到最低。”
“唉,这么一来,本来之前谈好允许咱们采购机器的合作怕是要作废。”这人负责一部分外贸交易,本以为能凭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增加点政绩,现在好了,鸡飞蛋打。
吴畏勇哼一声,“你着急上什么火?机器是你要用吗?”
他眼睛一亮,对啊,虽然合作告吹他没捞到政绩,但没有机器用的工厂才会更难受吧,反正他不能背这锅。国营工厂里还是有几个不好惹的老家伙,不如放出消息,让那些老家伙们给陈兴邦他们添添堵。
“吴老,这件事咱们没有可说的,但咱们不能就此认输,没看白天他们都要骑咱们身上作威作福了。”
“我什么时候愿意闷声吃亏了?”吴畏勇眯起眼睛,无端显出几分狡诈,“你们的关系地位都是摆设吗?给他们找点不痛快,我自有用意。”
“对了,电池的研究者听说是个小女孩?”吴畏勇想起孙梦毓,问道,“现在她在哪?在四方城吗?”
管外贸交易的男人回想一下,说:“在,陈兴邦似乎给邀请来了,为了过国庆。”
吴畏勇感兴趣的说:“哦,这么说,国庆那天会碰面了。这个小女孩不简单,电池造的远超国际水平,甚至还让那些国家都拆不出来,不能让那个小姑娘被陈兴邦他们拉过去,想法子接触一下。”
吴畏勇他们可能想法歪,屁股也不大正,但脑子绝对不笨。为什么那些国家非要他们交出电池的相关资料?
还不是因为他们试图拆解,但没有研究出来嘛。
要是他们自己就能搞明白,怕不是直接抢过去,而不是说用电池的相关资料交换一些先进机器。
而如此年轻的的一个小女孩,研究出的东西却令拥有庞大人才库的发达国家都束手无策,本事怕是出乎意料的惊人。
如此人才,怎么能留给对手呢?
在首都军区小楼里待着的孙梦毓还不知道有人惦记上她,她此刻正在写材料,而这份材料将成为国庆那天打击那群对着发达国家摇尾乞怜的狗们的秘密武器。
她有预感,那天她会见到想见的人。
第226章
材料的主题虽然庞大,但对孙梦毓来说并不难写,因为她只需要把她曾亲眼看到过的一切写出来便好。
因此孙梦毓还有空带着孙大林和何凤兰一起出门逛。
何凤兰和孙大林见孙梦毓一直趴在桌子前写写画画,不想打扰孙梦毓,让李木和安为带着逛首都耽误不了啥。
孙梦毓掏出一个照相机,是向陈兴邦借的。老版相机肯定没有现代相机使用方便,但照出来的照片别有一番风格。
孙梦毓对孙大林和何凤兰说:“爹,娘,你俩咋不穿我给你们买的衣服呢?那衣服多气派啊,衬得你们特别精神。你俩去换上,今天咱们出门逛一逛,我拿有相机,给你们拍照。到时候洗出来,你可以给我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看看,你们在首都都逛了什么地方。”
何凤兰惊喜的凑过来,看着孙梦毓手上的玩意,说:“这是相机啊?哎呀,可真稀罕,长这么大,娘还没照过相呢。”
孙大林同样高兴,乡下人家没事谁会想起去照相馆照相啊,有那个钱不如给家里买点用的。
俩人立即上楼去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
俩人换完,走下楼都不自觉的抬头挺胸,十分在意姿势。
孙梦毓打量一圈俩人,觉得还差点啥,看看孙大林光秃秃的手腕和何凤兰光溜溜的脖子,她说:“爹娘,你俩等我一下,我上去拿个东西。”
说完放下相机跑上楼。
何凤兰和孙大林都不敢坐下,生怕一坐下给衣服压出褶子,之前穿过一次,俩人回到家立即换了下来,都不舍得洗,新衣服如果洗了,还能叫新衣服吗?
换下后,何凤兰怕压出褶子,还用自制的熨烫机熨一遍才挂起来。自制熨烫机便是一个铁盒子,里面放上木炭,用的时候用布或者杂草垫着把手。除了每次用的时候需要换木炭,用着还算方便。
不过何凤兰很少熨衣服,都是土布做出来的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有啥可值得熨的。
何凤兰扯扯背后的裙摆,让孙大林帮忙看看裙摆有没有拽下来。她几乎没有穿过裙子,哪怕当初和孙大林结婚都没有穿裙子,一身没有补丁的半新衣服便是她的新娘服。
没想到临老临老,倒穿上如此漂亮的裙子。
何凤兰心中美滋滋,哪怕因为不自在,而时不时拽一拽衣服都没影响到她穿裙子的好心情。
孙大林这次出来没有带他的土烟枪,本来是他想带,但何凤兰给他从包裹里扔出去了。一路上孙大林实在犯烟瘾便心疼的点一根孙梦毓给他买的烟,但他往往只是抽一口便掐灭。
他实在心疼,不舍得把那么贵的烟抽完。这样抽一口掐灭,至少能抽七八次呢。
现下孙大林便有些想抽烟,手中正拿着火柴点燃几乎剩一个烟屁股的烟,闻言,他瞟过去一眼,飞快的回答:“没有没有,好着呢。”
何凤兰美滋滋,她扭过头看到孙大林竟然在点烟,急忙骂道:“你个死老头子,穿那么好的新衣服你在抽烟,要是一不小心给衣服烫出个大洞,我看你怎么办!”
孙大林不赞同的反驳,“我都抽多少年的烟了,什么时候给衣服烫出过大洞,你这老婆子净瞎说。”
当然说归说,孙大林还是收起火柴盒,担心火柴盒放衣服口袋里走路万一给摩擦起火,他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何凤兰说:“你只放火柴啊?烟一块放下去呗,反正没有火,你也抽不着烟。”
孙大林不赞同的看一眼何凤兰,解释道:“我不抽,不代表别人不能抽。”
何凤兰瞪大眼睛,提高声音喊道:“啥玩意,那老贵的东西,你给别人,让别人抽?你个老东西,是不是看闺女挣钱了,不当回事,摆阔是吧。”
孙大林急忙摆手,让何凤兰低声点,“啥摆阔的,咱家有啥能让我摆阔的。我这不想着今天闺女带咱们出去玩,人生地不熟,万一需要向别人问路啥的,拿着烟总能搭上话。”
“看在咱们这么好的烟的份上,别人总会对咱态度好。”
何凤兰勉强住嘴,但还是心疼,“那你去楼上换个,拿块八毛的烟,别拿这个啊,一盒都要三四块。要我说你戒了得了,咱都老农民,抽不起这么金贵的烟。”
孙大林同样心疼,“当我不想啊,那得有啊,你让我带了吗?”
这盒烟还是装在衣服口袋里才没被何凤兰搜出来扔出去。
何凤兰毫不心虚,理直气壮,“我是为你好,咱闺女都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是为了让你多活两年嘛。”
“啥两年不两年,不让我抽烟,别说两年,现在我都过不了!”孙大林丝毫不被何凤兰的话感动。
“啥过不了啊?”孙梦毓在楼上就听俩人说话的声音,不过隐隐约约,没有听太清,结果才往下走,便听到孙大林说过不了的。
何凤兰瞪一眼孙大林,抬头对孙梦毓说:“没啥,你爹随口和我吵几句。闺女啊,你去楼上拿啥了?”
孙梦毓知道老两口有时候会拌几句嘴,属于俩人的交流方式,只要不是大动肝火,孙梦毓都当不知道。
听何凤兰问,孙梦毓举着手上的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大的是长条形盒子,小的是方盒。
走到沙发旁坐下,孙梦毓喊俩人:“爹娘,你俩过来啊。”
孙梦毓打开盒子,里面分别是一块梅花手表和一条金项链,金项链不算粗,主要孙梦毓认为非常粗的金项链戴脖子上,不好看,还仿佛在诱惑周围人来抢。
没有人会不喜欢黄金,何凤兰走近看到桌上的金项链,眼睛都直了。
孙梦毓取下项链,项链款式很简单,没有什么样式,本来何凤兰穿红裙子,配一个珍珠项链也行,但何凤兰常年下地,皮肤晒得有点黑,珍珠项链戴上会有些突兀。
孙梦毓便换成金项链,她撩起何凤兰的头发,给何凤兰戴上。
再转到正面,调整下项链的位置,说:“好了,娘,你戴上特别好看。”
感受着脖子上的分量,何凤兰都不敢转动脖子,拉着孙梦毓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闺、闺女啊,你快、快取下。”
孙梦毓疑惑,“为啥?不喜欢?”
何凤兰迅速否认,“咋可能不喜欢?”
“那戴着呗,配你的衣服特别好。”
何凤兰本想用手摸摸,但抬起手才想起手上厚厚的老茧,怕给项链上留下痕迹,何凤兰便放下手,说:“这得多少钱啊,闺女啊,娘知道你孝顺,但你挣钱不容易,别买贵重的东西,你攒起来,等之后成家,你留着给自己小家庭花啊。”
孙梦毓不赞同的拉下何凤兰的手,认真的说:“娘,你别说这话!再说我可是要生气!”
孙梦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珍珠发卡,每一颗都是真正的珍珠,虽然不算大,但各个大小一直,珠圆玉润,看着非常漂亮。
她给何凤兰的头发梳起来,用发卡夹住扎成一个低丸子头,再稍微扯点何凤兰脸颊两边的碎发,别说还挺好看。
何凤兰的头发又黑又茂密,孙梦毓便随了她。
要不是怕张扬,孙梦毓还想给何凤兰配上金耳环、金手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