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制止秘书的絮叨,再不打断,他耳朵可是要起茧子,唉,小刘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太啰嗦了,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能絮叨呢?
“对了白天那位孙同志留下一份文件,在哪里?拿过来我看看。”
秘书无奈,只能转身去拿。
孙梦毓的材料拿出来后,是秘书收了起来。
秘书递给大领导,大领导便戴上眼镜认真看起来。
越看,大领导的眉头越皱越紧,秘书注意到大领导的表情,但没有随意猜测,他是大领导的秘书,需要做的是照顾好大领导的身体和听从大领导的吩咐,而不是多心多嘴。
看完第一遍,大领导静静思考半晌,然后重新翻开第二遍,这一次足足看了一个小时,秘书眼看再不睡觉要到第二天,看到大领导再一次看完,抓紧说道:“领导快凌晨了,咱们先睡觉吧,第二天再看行吗?”
大领导摘下眼镜,轻柔酸乏的眉眼,忙碌一天,再加上年纪大了,现在确实有些精神不济,拿着孙梦毓写的文件,只能先睡觉。
文件放在枕边,第二天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翻阅它。
这一次看完,大领导对秘书说:“备车,我出去一趟。”
第229章
材料交上去后孙梦毓浑身轻松,但孙大林和何凤兰一连几天都没有回过神,俩人对国庆那天的经历,翻来覆去的回忆,每次一讨论起来便止不住话题。
孙梦毓没有告诉俩人那天她离开后去见了谁,要不然俩人得激动的厥过去。
这天孙梦毓看完五三给她放的纪录片,心满意足的下楼准备一会儿吃饭。五三很少主动给她放纪录片,每回都要孙梦毓威胁、讨好三百遍五三才会勉强同意。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是五三主动提起,孙梦毓能错过吗?那肯定不可能啊。
孙梦毓才下楼,便看到何凤兰气哼哼的进门。何凤兰被孙梦毓三番五次的打扮,再加上孙大林的夸赞,何凤兰嘴上拒绝,但身体很诚实的穿上孙梦毓给她买的衣服鞋子,然后高高兴兴出门唠嗑。
今天何凤兰便穿着军绿色的毛衣,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脚上是女士皮鞋。毛衣是在友谊商店买的,换百货大楼很难买到这个颜色。
这一身穿出去,任谁看何凤兰都会以为她是城里人,还是家庭条件很好的城里人。
孙梦毓见何凤兰生气,好奇的问:“娘,你咋气成这样?”
她主要好奇是谁如此有本事,能让她娘气成这个样子,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她娘把别人气得够呛吗?
孙梦毓一问,何凤兰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叉着腰,大声骂道:“全都是傻蛋、没长脑子的憨货!今天气死老娘了!”
不待孙梦毓细问,何凤兰和倒豆子一样哗哗说个不停。
在这里何凤兰有认识几个人,都是来随军的家属,这个年龄段不是战士的亲娘便是丈母娘,她们谈不上多么投缘,但坐在一起唠嗑,谈谈这家,说说那家,倒挺打发时间。
今天何凤兰的唠嗑小队便增加了一个人,是新来的家属,说是儿媳妇怀孕,儿子没空照顾,便叫来了她。当初一结婚便跟着来随军,生怕留下她在家照顾老公公老婆婆,现在用着她了,叫她过来。
接着便开始长篇大论自己儿媳的矫情、懒惰、花钱大手大脚等等缺点,何凤兰听得心里腻歪,她多精明啊,一眼看出面前老婆子抱怨的这些是为了和自己儿媳妇斗法,她们这些听众都是这个老婆子用来对付她儿媳的木仓。
毕竟接触有一段时间,能聊到一起去,何凤兰不了解其他人,还能不了解自己啊,能和她聊一块的,能是什么好婆婆?
面前的老婆子说这一通话,其他都是当婆婆的人,肯定会站在她那边,声讨她的儿媳妇。
何凤兰倒不在乎两个婆媳谁赢谁输,但问题是她何凤兰是那么好利用的吗?
当即阴阳怪气的说:“哎哟,老姐姐,你观察的够仔细的,才来一天便看透你的儿媳妇了,要我说,你儿媳妇那么不好,你儿子怪瞎眼的,咋讨了这样的老婆啊?”
这话一出,本来跟着符合老婆子的其他人一噎,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她们都看得出来何凤兰不好惹,不仅是脾气,更是背景。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摸透何凤兰的背景,之前从没见过她,但她住的干部小楼,每天穿的衣服又贵又不好买,一看背景就不简单。
尤其是在听何凤兰说她国庆那天去了广场观礼台观礼后更是提高对何凤兰的重视。
她们中有的儿子、女婿是团长、营长的都没轮得上去广场观礼台,一个老太太却上去了,这背景不得通天了呀!
反正为了自己的儿子女婿都不能得罪何凤兰。
但新来的老婆子却不了解,见何凤兰没有站在她这边,还说她儿子瞎眼,和点燃的炸药桶似的,叉腰大声骂起来:“你个老泼妇说什么屁话!你儿子才瞎眼,你全家都瞎眼!”
何凤兰当即拉下脸,要是只是骂孙长安孙长平,何凤兰可能还不怎么生气,但牵涉到孙梦毓,可真是戳到她的肺管子,当即一巴掌扇在老婆子的脸上。
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给两个人让出对战的空间,然后……在一旁看起热闹。
老婆子被一巴掌扇蒙了,没想到何凤兰一点预兆没有直接动手,回过神后气疯了,张牙舞爪要和何凤兰拼命。
何凤兰有着和人对战十几年的丰富经验,其中大杨村里碎嘴老姐妹们功不可没,作出巨大贡献。
见状,一个闪身躲开攻击,再一个扭身一脚踹出,老婆子便趴在了地上。
老婆子就势一滚,开始一哭二闹,“我不活了呀,才来随军,便让人欺负成这样,还没有人做主,都是一群豺狼虎豹,要把我欺负死了呀!”
“狗蛋啊,快来看看吧,再不来你可见不到娘了!还有没有天理,没人给做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天爷呀,你降下道雷劈死这个老泼妇吧,她不得好死啊……”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好什么都不做,只能七嘴八舌的劝说,还有几个人上前要拉老婆子起来,但老婆子根本不愿意起,躺地上打滚,哭出来的鼻涕就地一抹,给来扶的人恶心坏了。
劝不动老婆子,自然有人劝何凤兰,毕竟是军营,要是闹大,影响不大好,还会影响到家里人,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如此老实,都是经历过一番毒打的人。
何凤兰刚开始听到会影响到家里人还有些担忧,但随即一想,不对呀,她家里没有人当兵,他们也不会在这里待很久,马上要回家了,那还怕个毛,干她!
于是何凤兰提高声线,寸毫不让,“老天爷要是会降雷第一个先劈死你这个老不死的!你儿子让你来照顾怀孕的儿媳妇,你可倒好先出来说你儿媳妇的坏话,丝毫没有顾及你儿媳妇肚子还怀有你的孙子孙女!”
“我说两句公道话,你还来上劲儿了?张口骂人,我扇你是打轻了!”
何凤兰说着举起巴掌,似乎想再来两下,见状,迅速有人上前拦住。
听完何凤兰的话,围观的人表情奇怪,总觉得何凤兰哪里说的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她们又说不上来。
这里动静这么大,家属楼下又不是什么偏僻地方,很快引来围观,自然老婆子的儿媳妇也被引了过来。
可能是肚子里孩子折腾,儿媳妇的脸色有些苍白。本来她不想过来,她怀相不好,才两个月,便吃不下喝不下,去医院看,医生说有些营养不良,让她补补营养,要不然会影响孩子发育,要不然她丈夫也不会这么早便找他娘过来照顾。
谁知道有人告诉她,下面闹事的其中一个是她婆婆,似乎她婆婆被人打了,此时正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起来呢。
她听完脸都绿了,偏偏还得下去看看,谁让丈夫现在不在家,婆婆又刚来。
现在看到人群中对峙的两人,尤其是地上打滚一圈十分埋汰的婆婆,儿媳妇都想转身走人。
她和她婆婆不对付,当初结婚第二天,婆婆便开始挑她刺,故意折腾她,要不然她也不会死命要求立马来随军,本来她是想着让丈夫给她娘家打电话叫她娘过来照顾的,谁知道丈夫动作那么快,先给家里婆婆去了电话。
没出她的所料,刚来没过夜呢,婆婆便开始找她麻烦,丈夫要是帮忙劝,婆婆反而愈加来劲儿,要不是丈夫说人刚来便让人走传出去不好听,她绝对要闹着丈夫送人走!
儿媳妇摸着肚子,深吸口气,视死如归的挤进去,没办法,谁让她是儿媳妇呢。
何凤兰看到一个小媳妇挤进来和她说好话,故意说道:“原来你就是地上这个老不死的儿媳妇啊,倒是可怜你了,摊上这么个老虔婆。”
“现在你还帮你婆婆站台呢?你是不知道刚刚你婆婆下来时说了你啥话。”
何凤兰便把老婆子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其中不乏她的添油加醋,没错,她就是如此有报复心!
“瞅瞅,才来家属院,就开始败坏你的名声,这样歹毒的婆婆,不知道你和她睡一个屋檐下,晚上敢不敢闭眼?不定哪天,她一碗毒药灌你肚子里,送走你们母子两个,好给她乖儿子找一个她满意的儿媳妇呢!”
何凤兰说着诛心的话,极力挑拨婆媳俩的关系,儿媳妇越听脸色越难看,恨不得咬下老婆婆一口肉,听完扭头走人。
至于给老婆子站台?
做梦!她不帮倒忙便不错了!
围观的人也跟着窃窃私语,对地上的老婆子指指点点。
何凤兰对地上傻眼的老婆子啧啧两声,故意戳人心窝子说:“看看,你儿媳妇都忍不下你了,丧良心的老虔婆!”
老婆子一屁股爬起来,气疯了,想要和何凤兰决一死战,正巧这时,来了一个管事的人。
她一挤进来,便看到两人要打架,大吼一声:“停手!”
俩人谁都没搭理她,于是她对着其他吼道:“干看着干嘛,帮忙拦人啊!”
围观的人不敢得罪她,她是家属院的妇女主任,主管随军家属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这个人挺记仇,之前有一个家属来随军很闹腾,她来管还不听话,没几天人就被送回家了。
虽然面上说是和她无关,但一个没有关系,第二个第三个还没有关系啊?因此她们只能上前帮忙分开两人。
何凤兰根本没有吃亏,她个子比老婆子高一个头不说,吃的还好,不仅能吃饱,还有蛋有肉,而老婆子呢,瘦的茎秆似的,俩人从体型上看何凤兰完全以碾压态势。
分开后,何凤兰趁乱又给了两巴掌,另一个人要不是拉住她的人多,指不定要挣开与何凤兰继续打。
妇女主任陈着脸,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俩人,骂道:“你俩闲得蛋疼?没事干啊?家属楼如此清净的地方,就是让你俩来打架的?”
“你俩是谁的家属?懂不懂礼数规矩?不知道军属不允许打架闹事吗?”
何凤兰抱着手,非常不屑的看着妇女主任,从小到大她老娘都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现在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人倒是趾高气昂上了。
站在何凤兰身后的人见状,好心上前低声提醒何凤兰眼前的人是妇女主任,要是不服管,她可能会把你送回家乡。
何凤兰嗤笑一声,根本不带怕的。妇女主任?再大的官又管不到她的头上,她又不是随军的军属。
妇女主任看到何凤兰的态度,脸色便难看起来,而另一个人在知道眼前说话的人是妇女主任,管家属的事情后,和见了青天大老爷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人做主。
妇女主任本就对何凤兰印象不好,再一听何凤兰先动手打人,根本不听其他话,直接说:“给人道歉!你打了人家,需要赔偿人家的损失!”
老婆子一听有钱拿,眼睛亮的和灯泡似的,抢先说道:“赔我十块钱!不对,赔我五十块钱!”
何凤兰呸一声,“还赔你钱?我赔大爷!再给你一巴掌要不要。”
何凤兰再三不听话,妇女主任眼神愈加嫌恶,看何凤兰长相陌生,质问道:“你是谁家的家属?我从没在家属院见过你!老实交代!”
何凤兰轻蔑的扫视一圈妇女主任,哼一声,扭头便走,根本不搭理她的话。
妇女主任直接喊:“拦住她!我再三问她来历,她一直不回答,我现在怀疑她是以非法渠道混进军营,不知道抱有什么目的,抓住她!”
没有和何凤兰说过话的人一听这还得了,立即要上前抓何凤兰,何凤兰再能打,也抵挡不住那么多人,要不是最后恰巧孙大林一行人钓鱼回来,其中有一个老领导,他给作了证,何凤兰非得去审讯室一遭,孙梦毓得亲自去领人。
这边是何凤兰气炸的原委。
说完,孙大林提着水桶也进了屋。
见何凤兰在和孙梦毓抱怨,还说她:“你看看你,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闺女是来工作,你还给闺女添麻烦,万一影响到闺女咋办?”
何凤兰有一瞬间心虚,但让她去认错她又低不下头,主要两方闹僵了,她要是去道歉,不定怎么被羞辱呢。
最关键的是那个老贱人竟然要抓她关起来!没成功也不行!她何凤兰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孙梦毓对何凤兰的炮仗脾气已经习惯,要不然在大杨村里她是怎么做到人人怕的。
便安抚何凤兰,“娘,没事,咱们又不在这里待时间久,马上回去了,影响不到哪。”
孙梦毓说的是实话,而且严格意义上讲,她在军营住是给陈兴邦面子,首都有的是人想邀请她去。
这阵子她可没少接电话,都是得知她接受陈兴邦的邀请来了首都,抱怨她怎么不去他们那里住,话里话外还暗骂陈兴邦动作快,让他抢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