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买下了一个占地面积比较大的房子,在手续没下来的期间,他先找人给房子改一改,好当作临时工厂。
现在的房子虽然还没到后世天价的地步,但也不是谁都能买,尤其是首都的房子。
孙长安在问了几个市里出售的房子价格后,立马打消了让工厂距离家近一些的想法。
太贵了,一个房子至少卖一两万!
孙长安一想到这个数字心肝颤,哪怕钱不是他挣得,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的花啊。于是他当机立断跑到郊外,寻摸到一处价格占地都比较合适的房子。
这个房子是别人村里的,但房子主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和村里有矛盾,建的位置距离村子不近,没有邻居,反而距离大马路很近,孙长安认为挺不错,便买了。
其实村子的房子会有个落户的问题,你不在村子落户,房子买了也不是你的,没办法办房产证。
本来这个村子不愿意让孙长安落户,没别的原因,嫉妒这户人家能挣到一大笔钱。现在工人工资才多少啊,一个月三四十块,更别说乡下人了。结果现在有人卖个房子挣几千块,村里人没打这家人一顿,已经是控制嫉妒之后的结果了。
虽然他们一致认为孙长安脑子有问题,跑这么远买他们村的房子,但不妨碍他们想:凭啥买他的不买我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村子里有些人就想给这桩生意搅黄了。
恨人有笑人无嘛。
但在孙长安提着几瓶酒和几袋点心,轮流上门了村长和村书记家后,村子的人当即变了脸色,大开院门,恨不得迎孙长安落户。
孙长安面上一派和气,毕竟之后要开厂还得和村子打好关系,但心里略有些后悔买下这个房子。
无他,事太多且这个村子的村长村书记太贪。
真以为几瓶酒几袋点心就让他们改变了主意啊,那是袋子里装的两百块钱起了作用!
但买了都买了,只能压下心中的丝丝不安继续往下走。
接下来便是花钱,花钱,还是花钱!
孙长安从小到大花的钱都没有这阵子花的多,花的孙长安心疼肝疼肺疼浑身疼,晚上还得肉疼算账,算出来的数字让孙长安心惊肉跳。
他都不敢想如果厂子失败,或者生产出来的玩具卖不出去该怎么办?
呸呸,咋可能卖不出去,肯定能卖得出去,还得是大卖特卖!
待临时厂房收拾出来后,孙长安便打电话通知了孙梦毓。
孙梦毓表示知道,然后开始给之前下订单的厂子打电话,通知他们可以送货了。
如果真的花钱买,孙梦毓肯定掏不出那么多钱,一个机器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她又不是印钞机,去哪弄那么多钱。
因此这些机器其实是孙梦毓用她的知识换回来的。
她要的机器都是各家厂子本就能生产的产品,因此她用一份这些厂子当家产品升级版设计图纸便成功换到。
对双方来说,这是双赢。
要不是这些厂子知道孙梦毓不可能去他们厂子任职,怕不是要抢着招揽。
但要不到人可以打好关系,凭人家的本事,有的是他们求着人家的时候,因此哪怕合作一开始是孙梦毓主动,这些厂子也并不敢拿出身为甲方的高傲。
甚至连运费,这些厂子都坚决不要孙梦毓掏,纷纷表示他们来出,让孙梦毓不用操心,只要说个地址,说个接应的人,保管准时准点送到!
于是一周后,七排村的村民便看到一辆辆大货车运送着不知道什么机器到村口那户去。
有好奇心强的人还在卸货时和送货的司机打探消息,每个司机师傅态度挺好,村民和他们说话,他们也回话,不过对于他们打探的问题嘛,全都含糊过去,一个字都没有往外露。
孙长安身兼数职,厂子还没招收工人,但他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因此他便招了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叫朱大牛,人如其名,力气很大,俩人是在一次逮小偷的时候认识的,当时那个小偷跑的特别快,眼看要跟丢,谁知道朱大牛一个鞋子直接砸晕小偷。
经过交谈,孙长安觉得朱大牛人挺好,挺实在,没啥花花肠子,唯一一点,脑子死板,不会转弯。朱大牛家里没啥人,除了他还有个奶奶。
祖孙俩人应该不容易,大冬天,朱大牛浑身上下都是补丁,尤其是衣袖和裤脚的位置,明显是用其他布料补的长度,且朱大牛的手上都是冻疮,肿的和猪蹄似的。不过朱大牛看着很整齐,衣服上没有积年累月堆积的污垢,哪怕有尘土,也只是白天扛大包沾染上的。
孙长安知道朱大牛没有固定工作,祖孙俩的吃喝全靠朱大牛有时有有时没的扛大包和朱奶奶糊纸盒,但孙长安仔细一问便知道朱大牛的到手的工资不对。
别人的一天工资如果是三毛,朱大牛才两毛,朱大牛力气大,一趟能顶得上别人三四趟,不说加钱吧,怎么能少钱呢!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偏偏朱大牛瓮声瓮气的说:“我奶说了,吃亏是福,没关系,有工资挣很好了,能给我奶买面吃。”
听得孙长安心里酸酸的。
后来慢慢熟识,孙长安觉得朱大牛挺好,他正好缺帮手,便想着叫朱大牛跟他一起干,别的不说,朱大牛脑子虽然不聪明,但他听话啊,只要你能让他接受你听你的话,你指哪他打哪,不让他说的事,逼死他,都不说。
找朱大牛说这件事的时候,孙长安正好撞见工头给朱大牛结算工钱,明明是朱大牛应得的钱,那个管事的人嘻嘻哈哈和别人嘲笑朱大牛,和逗狗似的,举着钱故意折辱朱大牛。
孙长安当时看到就炸了,没那么欺负人的!
直接一脚飞踢,让那个管事的人飞了出去,然后管事的人说要报警抓孙长安,朱大牛着急坏了,当时还想着给孙长安顶罪,但孙长安完全不怕,他直接说起朱大牛工资的事情。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欺负朱大牛,往大了说是贪污,再往大了说他是在欺压百姓,欺压百姓的能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坏分子啊!
唯成分论可没过去多久,影响一时半会儿散不去,孙长安这么一说,管事的人胆子没得给吓破,都想给孙长安跪下来。
为了让孙长安不反过来告他,管事的人自扇三个嘴巴子,不仅结清朱大牛一直以来的全部工资,还自掏腰包给朱大牛补了五十块。
朱大牛感动坏了,他脑子不大好使,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谁对他好,他知道孙长安是在为他讨公道。
因此在孙长安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干的时候,朱大牛都没多余问一句,一口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怀里搂着热乎乎的一百三十六块七回家,朱大牛笨拙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给孙长安干活!
朱大牛这么想便这么干,孙长安让他干啥,他干啥,不多说废话。
比如此刻,孙长安想让朱大牛注意下七排村的人,别让多手多脚的人碰到机器,万一碰坏了咋整。朱大牛便一板一眼的围着几辆大货车转圈,边转边用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每一个想要靠近的人。
他个子高,四方脸,没表情时无端看起来凶恶许多,因此本来有想偷摸掀开看看车兜里是啥玩意的人都收起蠢蠢欲动的手。
孙长安手里捧着一个本,上面写着一些关于送货的信息,全都是孙梦毓告诉他的。
他一个个对照,确认无误后才会让人卸货。
整整三台机器,全部被搬到孙长安指定的地方。
本来的农家小院现在被孙长安打通扩大,成了大通铺,放三台机器绰绰有余,除此之外还有个厨房和住人的屋子。
机器到来后肯定得安排人守着,要不然丢了坏了都找不到人。
运货的除了司机师傅,还有个负责教导机器如何运转的人,这是孙梦毓要求的,送货的厂子一点没犹豫的答应下来,甚至在安排人时特意挑选耐心且技术不错的人。
三台机器不难操控,孙梦毓可不是随手找的工厂,她专门选的简单易操控品类的机器,就是为了避免孙长安学不会。
孙长安作为厂长,只有他会了,才能教给别人,才能保证工厂前期的发展。
为了教会孙长安,这些送货师傅们是第二天才开始返程。
看着屋子里的三台机器,孙长安深吸口气,能不能挣到钱,可全靠这个了。
走之前,负责教导的师傅们还专门给孙长安理了理三台机器的位置,该接的线该按得按钮统统处理妥当。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原料和人手。
晚上,黄色灯泡下,孙长安就着灯光算数,孙梦毓给了他五万块,他本人的积蓄是四百四十五,零零碎碎的不算。买房子花了三千六,重装房子七百六十三,其他零碎的花销总共是五百,还剩下四万五千五百八十二块。
主要机器没花钱,要不然剩不下这么多。
明天就得出去跑原料了,还得和大妹聊聊,看采购啥样的原材料。
孙长安收起算账本,对擦着脚的朱大牛说:“大牛,我明天要出趟门,你在这看好,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除了我。谁来都不开门!”
朱大牛认真点头,“长安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咱的门!”
孙长安放心一些,然后收拾收拾睡觉。
屋子不大,但有两张床,毕竟除了床,这个屋子啥也没放。
朱大牛从没有盖过如此暖和的被子,还有些不习惯,他都不敢让自己的胳膊压在被子上,生怕给被子压扁了,不暖和。
摸着软乎乎的被子,朱大牛想到了奶奶,决定要给奶奶也买一条这样的被子!
但哪怕被窝再暖和,朱大牛都没让自己睡太沉,他时刻谨记,他要看好房子,看好房里的机器,不能让坏人摸进来。
第267章
四月,春季的时间,草微绿,雪融尽,树稍冒翠,万物探生。
但对于九牧国的一些人来说,四月除了是希望的季节,还是进出口贸易交易会的举行时间,一年两次,四月一次,十月一次。
随着九牧国对外建交国家的增多,外交声量的增大,交易会参与的国家和人数也在逐年增长,但今年尤其不一样,因为今年是改开后的第一年,不同于以往参会的只能是国企,今年还增添了私人展台。
但数量很少,能进来的私人工厂基本上是关系实力并存,且没有互相撞款。
孙长安和孙梦毓的玩具厂成功竞争到一个展台。
自从二月份开业,玩具厂的销售额都是孙长安一笔一笔跑下来,有之前为酸辣粉跑订单的经验在,这一次孙长安明显得心应手很多。
尤其他往外推销的产品还具备着唯一性,只要愿意和孙长安会面交谈的百货大楼经理基本都下了订单。
正如孙梦毓推测的一样,现在的小孩子不是不喜欢玩具,而是没有地方买玩具,玩具厂的各式玩具车一经展出,路过的孩子很少有不想要的。
玩具厂的玩具车设计图都是孙梦毓所画,为了避免后期有其他玩具厂跟着抄袭,孙梦毓的设计思路是“价格比我低的质量造型没我好,质量比我好的价格比我高”,主打一个极致性价比。
且孙梦毓在一开始便告诉孙长安要打标志,给出产的玩具要打上属于他们的烙印,玩具厂的名字叫梦童玩具厂,寓意每一个儿童的美梦工厂,标志是一条金黄色的鲤鱼,既是孙梦毓的毓,也是锦鲤的鱼,锦鲤招财又纳福。
这时候国内还没有logo的说法,更没有打造品牌的意识,孙梦毓的这个提醒,让孙长安在推销时极其注意对外的宣传。
不仅外包装上有,玩具本身上也有。虽然后世在塑料上拓印各种形状的花纹已经是极其简单的技术,但现在的水平还不行。至少无法做到在塑料制品上作出精致又小巧的花纹。
因此这个问题是孙梦毓给解决的,她对机器升级改造了下,但图纸她没有交出去。玩具厂发展到一定规模肯定会扩大生产,并对从上到下的产业链进行布局,现在依靠别人提供原材料注定长久不了。
因此这个玩意完全可以成为玩具厂的专利之一,不仅自己用,还可以卖。
在得到交易会名额起,孙长安就没好好睡个完整觉,他清楚的知道交易会对梦童玩具厂意味着什么,如果能在交易会上成交几个订单,甚至能卖给老外一些,梦童玩具厂对外宣传的招牌就有了!
在首都各大百货商店跑多了,孙长安明显察觉到国内百姓对外国产品的推崇,一件东西一旦和外国挂上钩,哪怕是屎,都会有盲目的人想要尝咸淡。
孙长安就亲眼看到过一件毛衣,外表上看和国内产的没啥不一样,都是一样的毛线,也没比国内产的好看到哪里,但价格整整贵了一倍,别人还抢着买。
有这次经历,孙长安脑子里便出现一个念头:挂上外国的标志,东西不仅能卖的更贵,还能卖的更快。
因此这次参加交易会,孙长安可是拿出看家的本领,甚至还拿出了孙梦毓最新的产品—遥控玩具车。
这个玩意特别难做,里面的零件基本都是别的工厂加工好送过来,梦童玩具厂的工人只能做最后一步便是组装打包。
因为成本太高,孙长安没敢做太多,只有一百个。一百个遥控玩具车做好后,直接被孙长安锁在木箱子里,谁都不能碰。
但看着因为受限于场地和机器的原因,白花花的钱只能让别的工厂挣去,孙长安决定挣到钱先买地盖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