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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凤兰立马转换态度,表示对孙梦毓这个朋友的认可,“那这是真正的好朋友。”
随即想到孙梦毓咋借别人粮票,立马关心的问:“乖宝,是不是粮票不够用,所以才要向别人借票?哎哟,都怪你爹,明知道你第一个月上班,厂里不发工资,没有粮票,还不给你留足够的粮票!”
何凤兰越想越气,恨不得骂孙大林一通。
孙梦毓急忙说:“娘,不是这回事。我的粮票完全够。我借票是因为其他。”
“我在厂子立功,厂子给我发奖金还给我升职。那我想这么开心的一件事,肯定要告诉你们,咱们一起开心。然后回家时想起这么多年,娘你和爹对我这么好,护着我、宠着我,我却没给你们做过啥,也没给你们买过东西,我就觉得亏心。”孙梦毓说的情真意切,任谁都看不出她这番说辞是为了让何凤兰听见她买一堆东西后别太念叨她,“买东西我没有票,厂长知道后,给我一些,然后好朋友也给我一些,凑足了票。”
何凤兰最先听见孙梦毓给厂子立功,获得奖励时就是喜上眉梢,听到后面越听越感动。
“乖宝啊,娘没白疼你啊,娘就知道你是全家最孝顺的。”何凤兰虽然很感动孙梦毓的孝心,但还是劝道,“就买这一次啊,以后别再买了,钱都留着自己花,我和你爹会自己挣钱挣粮食,实在不行还有你两个哥哥。他们要是敢不伺候我们,我皮给他们扒了!”
说到这时,何凤兰心情非常好。让孙梦毓接着休息,自己去厨房开始做饭。
看到房梁上最后的一点肉,决定再炒几个鸡蛋,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好好给孙梦毓庆祝。
一想到孙梦毓在厂子立了大功,何凤兰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中升起骄傲,直到她掀开锅盖,打开两个饭盒,嘴角僵住,她察觉不对,回到正屋,看见桌子上堆满一桌子的东西。
第51章
何凤兰心疼的捂住胸口,扶着正屋门。
这得多少钱啊,得花多少票啊。乖宝手缝咋这么大,太舍得花钱了。
心疼的何凤兰都没心思做饭,着急的跑去叫孙梦毓。
“乖宝啊,你咋买那么多东西,那得多少钱、多少票啊!”何凤兰呼天喊地,好似有人在一刀刀从她身上割肉。
不过一想到正屋桌子上那些东西,对何凤兰来说,还不如割她的肉呢。
孙梦毓一脸尴尬,就是为了不被何凤兰念叨,她之前才努力含糊,没想到没忽悠过去。
孙梦毓拉住何凤兰胳膊,带她往正屋去,一边绞尽脑汁想着说辞。
打开桌子上的东西,孙梦毓先拿出一盒蛤蜊油,展示给何凤兰看,“娘,我这不是第一次获得奖金嘛。我知道要是给您钱,您要么不要,要么钱存起来,反正最后您肯定不舍得花。娘,您都养育我这么大了,我还没让你享过什么福气,没用过什么好东西,我亏心啊!”
何凤兰渐渐安静下来,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看着孙梦毓,心中十分自豪自己教育出这么孝顺还有本事的姑娘。
孙梦毓拆开蛤蜊油,说:“娘你看这蛤蜊油多香,您的手每到冬天都冻的红肿,又痒又疼,以前是我没办法,现在我有能力了,娘您就尽管享受。而且娘,我既然能挣到一次五十块,我就有本事挣到第二个五十块,甚至几百块!”
何凤兰拍拍孙梦毓的手,最终被孙梦毓的孝心论说服,但最终还是强调,只这一次,下不为例。
孙梦毓嘴上答应得好好,心中则想着下次再说,反正最后东西卖回来,不能退,只能用了。
既然有孙梦毓带回来的两到肉菜,何凤兰就不舍得再另外炒鸡蛋和肉,只是炒个野菜,当做素材。这样一来,荤素齐全,一桌菜就完成了。
晚上孙家人围坐在饭桌,眼巴巴盯着桌上的红烧鱼和锅包肉。两道菜放一下午,又经过加热,没中午刚做出来那么精致,但散发的香味照样迷得孙家人神魂颠倒。
但没人敢下筷子,除非何凤兰发话。
孙大林坐在主位,端着小酒杯,里面是高粱酒。何凤兰已经告诉他孙梦毓在厂子立大功并且获得奖励的事情。
对这个年代大部分的人来说,荣誉是比钱还重要的东西。他们的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烈,且非常乐于为集体做贡献,有时候哪怕牺牲个人利益也在所不惜。
孙大林这一次的骄傲劲儿比孙梦毓考进机械厂那次还强烈,他说:“咱们家上一次有喜事是因为你们大妹考上机械厂。但你们大妹有本事啊,进机械厂才半个月就给机械厂帮上大忙。不仅让你们大妹升职,还给发奖金。”
“以后咱家肯定越来越好!”
孙大林说完,何凤兰接着说:“你们大妹念着你们,自己得到奖金还给家里买一堆东西,这鱼这肉,都是你们大妹带回来的。”
“你们两个当哥哥的没本事,没给过妹妹什么好处,妹妹的便宜倒是没少占。”
“以后谁再使小性子,或者认为我偏心,那我就把他分出去!”何凤兰这话说的底气十足。自孙梦毓越来越有本事,她在家里的地位愈发稳固,以前田彩霞和钱梅花还会不忿,钱梅花会暗戳戳挑衅何凤兰的权威,但如今是一点心思不敢有。
她们都不傻,孙梦毓眼看是要有大出息,她们孩子以后的前途说不定要指望孙梦毓,自然不敢太跳。
钱梅花舔笑,“娘,我们都不是没良心的人,都念着大妹的好。”
田彩霞反应过来,跟着表态,“对,娘,我们都记着大妹对我们有多好,谁要做那没良心的事,那都要烂心眼子的。”
孙长平孙长林跟着附和,赞同自家媳妇的话。
何凤兰冷哼一声,勉强满意,发话,“开饭!”
话音刚落,桌上刀光剑影,筷子横飞,刷刷几下,肉下去一大半。
孙满草年纪小,还不太会使筷子,钱梅花只顾着给自己枪肉,两个闺女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孙朝花倒是很有姐姐样子,但她不过四岁,哪抢得过其他人。
再加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性子都很胆小,也不爱说话。
这样一来,根本就不怎么往肉那里伸,只是偶尔伸一下,每次夹得肉还很少。
孙梦毓看不下去,眼疾手快的给孙满草孙朝花两个小姑娘夹菜,获得两个小姑娘亮晶晶感激的眼神。
她现在不馋这点肉,中午吃得饱饱的,而且她没兴趣和人抢菜吃。
这顿饭吃的孙家人非常满意,吃完后嘴巴上的油渍根本舍不得擦掉。金宝还嚷嚷着不擦留着,他可以尝到一晚上的肉味。
田彩霞去洗碗,其他人溜达着都出门出了。
何凤兰出门最先去的就是王春花家,她家同样是刚吃完饭。
王春花此时正在骂人。
原因就在于洗碗。今天该轮到她小儿媳做饭,王春花早早备好要用到的粮食。但她小儿媳早退的挺早,不到四点就回家,但等到王春花回到家饭才刚刚煮上。
而且本该她洗碗,她懒洋洋不想洗,吆喝自己太累,想推给其他人。但王春花三个儿媳,哪个都不是善茬,要轮到她们洗碗,她们自然就洗了,但没轮到她们,要让她们做,她们铁定闹。
本来王春花的姑娘孙树果想着自己给洗了算了,但王春花没同意。
王春花清楚知道这根本不是谁洗碗的问题,是家里权威的事,这一次她要不狠狠治治小儿媳,下一次其他儿媳会跟着闹,那队伍就不好管了。
但王春花没有直接冲着小儿媳说话,而是冲着儿子发火。她这小儿媳嫁过来两个月,当初是小儿子死活闹着非要娶回来。王春花早就看出这小儿媳不是个好的,惯会偷懒且还想吃好的穿好的,也就是说就想过好日子。
但娶都娶回来了,王春花想着能教就教,不能教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孙修路。”王春花每次一叫大名,就代表她生气了,家里人都知道这点。她的小儿媳李芬兰嫁过来时间尚短,不知道威力,还是悠然自得的样子,稳当当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架势。
但小儿子孙修路已经开始着急,连连给李芬兰使眼色,无奈李芬兰是没看出来还是没看懂,丝毫没给孙修路反应。
“不用打眼色,可能是我们年纪大了,管不动你们。现在全家就剩你们小妹还没嫁出去,不过这个不着急。咱们抽个空把家分一下吧。”
这下不止孙修路着急了,其他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急了,忙劝王春花,不要分家。
为啥他们不愿分家呢?
很简单,王春花的丈夫孙林建有一手好木工,因为这样他被招到公社的家具厂,每月工资有二十来块。他们家的条件是大杨村数一数二,在孙梦毓没显露出本事前,她家的条件根本比不上王春花家。
当然是从存款来看的。
孙林建非常听王春花话,对他来说,王春花排第一,接着才轮得到别人。
所以王春花说分家,孙林建根本不会反对。而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儿子儿媳。
孙修桥立马拿出作为大哥的威严,李芬兰是弟媳妇,他不好说,转而训斥孙修路,“小弟,你看你把娘气的。当初你死活要娶媳妇,娘不同意都没用,没少气娘。现在你又让你媳妇来气娘,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
孙修路不同意了,“大哥,你说这话就有点过。我承认当初娶芬兰和娘闹过,但后来我都和娘承认错误,娘也同意我娶芬兰了。”
李芬兰也是不好惹的,当即反击,“大哥,你动不动说自家弟弟白眼狼,那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家不闹点矛盾,哦,谁闹矛盾谁就是白眼狼呗。那我看你媳妇也没少气娘,那时候你怎么不管管你媳妇呢。”
孙大嫂李冬叶立即不乐意了,生气的骂道:“好你个李芬兰,心眼奸猾,看谁都脏。我什么时候气过娘。也就是你嫁过来,没大没小,每天偷懒在气娘。今天娘让你洗碗,你都不乐意。”
孙二嫂陈红英同样看不惯李芬兰,毕竟她偷懒,活总要有人干,自然只能是她或者孙大嫂干了,她们早就憋一肚子气,她阴阳怪气道:“人家养的娇贵,擎等着享福呢。”
李芬兰腾地站起来,就想和孙大嫂孙二嫂干架,王春花重重拍一下桌子,“闹什么闹!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何凤兰正好在这时到,看到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脚步一顿,“春花这是咋了?”
王春花看到何凤兰,怒气收敛一些,不过她倒没有避着不谈的意思,以她和何凤兰的关系根本用不到,只是说:“家里孩子该成家的都成家了,我琢磨着把家分了,省的兄弟之间矛盾越来越大,到时候普=不好收场。”
孙修桥:“娘,你看你又说这话,我们都没有分家的意思。”
李冬叶附和,“是啊,娘,我们就乐意你管着家。你管家我们就有踏实感。”
而导火索李芬兰一屁股坐下,根本没有表态的想法,还撇撇嘴。
孙修路看见,皱眉瞪她。
何凤兰听王春花说的话,心中大概明白是咋回事,很耿直的说:“想分就分,有你家老头子在,你根本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说到底养老不仅看孩子的孝心,更看你手里有没有钱。只要你手中握着钱,咋样日子都差不了。”
陈英红担心婆婆听进去何凤兰的话,但对何凤兰的脾气又非常忌惮,只能打岔,“何大娘,大晚上了,是有什么事吗?”
何凤兰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眉开眼笑的说:“我大闺女今天回来带了好消息,我寻思和娘分享分享呢。”
王春花啐她,“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来炫耀来了。”
何凤兰理直气壮,“我闺女那么本事,我有炫耀的底气!”
经何凤兰打岔,王春花也没心思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孙修路说:“今天的碗既然你媳妇不愿意洗,那就你洗。明天要让我看到你的碗没洗干净,以后你们两人自己做自己吃,且家里的东西不准沾手。沾手我就赶你们出家门,什么都不会分给你们。”
孙修路吓一跳,因为他知道他娘绝对干得出来。他娘可从来不惯着谁,也很拉的下脸。
看着李芬兰不满意,还要吵,孙修路生气的吼她:“洗不洗碗?不洗碗我立马送你回家娘家!”
李芬兰刚想撒泼打滚,但孙修路根本不吃这套,他这人脾气混,吃软不吃硬,“你要是撒泼,我也送你回娘家。才嫁进来两个月,新娘子就被送回娘家,在哪里看都是头一回听说,你不怕你爹娘丢脸,你就闹!”
李芬兰一梗,被孙修路认真的语气吓到。嫁进来两个月,孙修路一直对她很体贴,百依百顺,且在婚前,也是孙修路百般求娶。她从没见过孙修路这么吓人的语气。
生怕孙修路来真的,李芬兰只能不情不愿收拾碗筷,一路摔摔打打。
李冬叶和陈英红非常畅快的看着李芬兰去洗碗。
陈英红还说道:“哟,小弟这不也能管得住媳妇吗?”
王春花没兴趣再听他们吵,一挥手,把人都赶走了,连孙树果都让人回去。
人都走后,何凤兰坐在王春花旁边,说:“春花,要我看,你就是给你几个儿媳妇的态度太好,让她们觉得你好欺负。你就跟着我学,脾气摆出来,再加上还有你家老头子撑着,看谁以后敢使性子!”
王春花以前肯定不会听,但经这么一遭,她想到何凤兰两个儿媳确实看起来听话许多,决定自己以后也这样。
何凤兰安慰一通王春花,然后又聊一圈的八卦。就是聊得时候,话语总是被她引导孙梦毓身上,不仅说了孙梦毓在厂子立大功的事,还翻着法的夸孙梦毓。
何凤兰这样,其他出门逛的人包括出门玩的孩子也宣扬一番孙梦毓。
农村吃完饭没什么事干,大多数人都会出门溜溜弯再回家睡。
这下大杨村基本三分之二的人都知道孙梦毓进机械厂没半个月就立功了,孙家人不傻没说的奖金的事,省的不相干的人来家借钱,或者让孙梦毓帮忙给他们找工作。
当晚这些人家无论大人小孩都是怀着对孙家人羡慕嫉妒的情绪进入梦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