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博宁不明所以的看向孙梦毓，不知道孙梦毓怼他干嘛。
不是说不想去距离太远的地方做实验吗？不能说出来吗？
孙梦毓见卫博宁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尴尬一笑，勉强帮忙打圆场，“我们俩年龄都小嘛，尤其是我，我连县都没出过。而且我们两个毕竟是机械厂的技术员，不好跑太远。”
“这没什么。”王为民开始回想距离宁台县近，又是和做实验的地方有哪些。
孙强军率先想到，“你们知道江河大学吗？”
孙梦毓哪知道江河大学？她连本省的其他市有哪几个都不知道。
卫博宁知道一些，“是在省会那个的江河大学吗？”
“对对。江河大学有实验室，且它就在省会，距离也不算太远。”
孙梦毓挺满意这个地方，但大学，有实验需求的老师应该不少，学校能同意不相关的他们用他们的实验室吗？
孙梦毓没有说出心中的迟疑，反正试一试呗，能成当然好。
之后王为民和孙强军找学校的找学校，找教授的找教授。
没有再来找孙梦毓和卫博宁，他们两个没有闲着。
电池暂时告一段落，但电动车可不至一个电池，电动机、控制器都非常关键。
大部分电动车采用的电动机都是无刷电机，线路很多，里有八根线：三根电机线，五根霍尔线。
电动机的出现时间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但在一开始它并没有得到重用，因为它是用电池当做电源，成本太大，经济效果不大。直至直流发动机出现，它才有了一定的用武之地。
后来交流发电机的问世，电动机才终于成名。
如今的电动机市场还是比较成熟，因为它确实好用，应用的范围也比较广泛。
孙梦毓可以从市面上挑选一台适合的电动机，然后再加以改造，就能用在她的电动车上。
问题比较大的是控制器，别看它小小一块，涵盖的技术一点不少。从某个方面来说，它比电池还难弄。
而且它的功能还无可取代，它具有反充电、堵转保护、动静态缺相保护、巡航报警、高速控制、模式切换、随动abs系统等作用。当电动车电流过大或者速度过快时候，能起到保护电动车的作用。①
孙梦毓为了做出一个合格的控制器，专门学习了电路。别看电路连接的每个原件都不大，里面的弯弯绕绕一点不少，格外考验你眼手的配合能力。
孙梦毓画出了她想要的控制器电路图，之后的材料收集，还没有进行。
在这期间内，机械厂的热潮终于有所停歇，不是说宁台一号的热度下来了，而是该来的能来的厂子和人都已经来考察一遍，想下订单的也已经下过订单。
这一波，宁台县机械厂大赚一笔，订单能排到年后三个月。
这还是有魔都第一机械厂帮助的情况下。
当初周宁国拉来杨建柏站台的条件就是，宁台县机械厂不能独占全部的好处，周宁国承诺把孙梦毓给厂子升级的那条生产线的技术给魔都机械厂。
魔都机械厂不像宁台县机械厂还要给自家找财路，人家就专心搞机械。
所以对宁台一号虽然追捧，但不渴求。
因此对于周宁国的提议，杨建柏非常满意。
当初他逛厂房时，一眼相中生产宁台一号的生产线。
速度快，损耗小，精度高。
这不理想的生产线吗？
哪家厂子不想要？
于是他俩一拍即合。
然后轮到劝说孙梦毓时，周宁国不好意思了。他应承的飞快，对厂子和魔都机械厂都是双赢。
就是吧，这个技术只有孙梦毓会，还得麻烦孙梦毓。
孙梦毓一开始听周宁国让她带一带魔都机械厂的技术员时，确实觉得麻烦，但倒不至于不想教。
但她是个懒散的，不想教人还要一天到晚的教，“我倒是没问题，但我一天只教四个小时，时间由我定。”
如今的孙梦毓很有底气和周宁国说自己的要求，周宁国没有什么意见，主要看杨建柏。
杨建柏……杨建柏也没有异议，“那就拜托小鱼技术员了，你不用顾忌太多，有什么就说什么。”
要不是周宁国在旁边，再加上两家厂子正在蜜月期，杨建柏高低得再提一下孙梦毓去魔都的事情。
他越看越眼热啊，年纪轻轻，已经可以研发项目。他魔都第一机械厂那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提出改进生产线的。
数量有时候真的不如质量啊。
杨建柏安排跟着孙梦毓学习的就是当初跟着他一起来宁台县的两位技术员。他们都已经三四十岁了，如今却要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学习，不由得有点脸红。
但要他们拒绝学习，他们又不傻，明摆着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傻子才拒绝呢。
跟着小姑娘学习咋了？
孔子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他们还能比得上孔子？
所以，那点羞耻很快被压下来。
老一辈的人学习态度都没有问题，两个技术员每天在孙梦毓带他们实操时都带着纸和笔，对孙梦毓强调的每一个重点都牢牢记住。
孙梦毓还惦记着王为民和孙强军说的实验室的事情，担心到时候人家沟通成功，她这边被拖住，不能立马去进行实验。
所以专门整理出来那条生产线的图纸。
交给两位技术员的时候，他们都非常珍惜，连连和孙梦毓保证他们会好好保护这份图纸，学透它。
交完图纸，孙梦毓的“老师”工作轻松很多，只要在他们哪里有疑问时解答一下就好，其他时候，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学习。
而宁台县机械厂狠狠忙一通，结果非常美好，因为厂子的账面前所未有的充裕，周宁国旧事重提他之前的提议：有选择的通过技术部的研究申请。
这一次，机械厂领导没有像之前那样坚决反对，因为孙梦毓的例子摆在这里。
孟华邦说：“周厂长出发点不错，但如何让每一笔资金都用在该用的地方，审批通过该通过的项目，这是个难题。”
“我们不可能看到申请人名气大或者技术好直接通过他的申请，我们也不能看见申请人寂寂无名就判定他的项目不行。”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要能落实地的、有可行性的项目。”
其他厂领导纷纷赞同孟华邦的话。
孟华邦接着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可能申请人的项目是好的，但需要的经费多，或者失败好多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我们厂子应该如何处理。”
孟华邦一连说出一串的问题，但他内心对这个提议还是偏向赞同，“但这个提议是好的，我投赞成。”
周宁国露出笑容，“好，孟副厂长赞同，还有谁有什么意见吗？”
孟华邦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反周派”，意为只要是周宁国提出的建议，他基本都会反对，哪怕最后同意，也会折磨周宁国几个来回，不会让周宁国的举措简单实行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孟华邦这么轻易同意周宁国的话。
其他领导自不会和风头正盛的周宁国作对，更何况，厂子能挣到这笔资金和周宁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回到办公室，周宁国心情舒畅，对董复兴说：“难得见孟同志轻易同意我的提议啊。”
董复兴心中腹诽，人家站你这边了，你就叫人家孟同志，人家不和你一队了，你叫人家孟副厂长。
人家为啥是副厂长，你心里没点数？
偏偏你每次见人家都要提，恨不得每句话说一遍，生怕戳不到人家的肺管子上。
看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还挺记仇。
他跟着周宁国来办公室是有正事。周宁国的这个措施，首当其冲就是技术部，那他作为技术部的主任，肯定是第一个把关的人。
虽然在会议上没有直接通过，但已经八九不离十，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些小细节。
董复兴想再和周宁国聊一聊。
然后，孙梦毓和卫博宁进来，后面还跟着王为民和孙强军。
周宁国看家王为民和孙强军，赶紧站起来让座，不知道早已经离开的两位老爷子怎么又回来了。
王为民性子急，直接和周宁国说道：“小鱼同志和卫同志借给我们一段时间。”
周宁国脸色大变，倒不是借孙梦毓和卫博宁让他吃惊，主要他怕借着借着，成人家的了。
周宁国支支吾吾，不想说话。
孙强军看出周宁国的顾虑，说：“你放心，不会有借无还的。”
“小鱼技术员要做一个实验，你们厂子没有条件做。我和老王找到江河大学，用大学的实验室做一个实验。”
“如果顺利，很快他们就回来了。”
周宁国松口气，注意到孙强军说的“做实验”，眼睛一亮，好奇的问：“是小鱼技术员又有什么新成果了吗？”
“不是不是。”对厂长说自己要翘班出去忙其他事情，孙梦毓还是有些尴尬，“是……电池。”
“电池？”周宁国不了解电池，对它印象最深刻的可能就是手电筒里的电池。虽然不清楚，但不妨碍他第一时间想到厂子，“那个有什么用？咱们厂子可以生产吗？”
孙梦毓摇头，“咱们厂子做不了，没有那个场地。电池需要的车间比较严，里面毕竟是化学产品，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周宁国遗憾，“可惜了。”
“那你们需要几天啊？”周宁国没有说不让两人去的话，虽然自家厂子不能生产，但能让王为民和孙强军两人都帮忙的事情，对国家总有一定的好处吧。
既然对国家可能有好处，他周宁国身为一个军人，肯定不会拦着孙梦毓和卫博宁。
这个孙梦毓有计算过，如果实验顺利，那么最多半个月。
稳妥一些，一个月。
身为机械厂的工人，一个月不来上班，似乎有些过分，孙梦毓有些不好张口。
卫博宁和孙梦毓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见孙梦毓犯难，直接说：“差不多一个月。”
“一个月？够吗？”周宁国担心两人会觉得他不同意而特意压缩时间。
“你们不用担心厂子的事情，咱们厂子在年前唯一要忙的就是宁台一号的生产事宜，技术部这么多人，你们不用担心太多。”
董复兴跟着说：“对，技术部那么多人，你们放心去做实验吧。”
孙梦毓和卫博宁对视一眼，然后她说：“够了，够了。”
因为还要通知家里人，收拾行李，不能立马出发，时间定在两天后。
孙梦毓趁机回家一趟，告诉何凤兰和孙大林，她要去省会一趟，会在那里待一个月，这一个月不能看见她，让他们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