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还要购买相关的设计软件,跟昌江精密一样用进口的设计软件是不可能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国产的,同时还得匹配相应的机型,否则就算是天才的设计,机器对不上,也生产不出东西来。
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啊!
葛宝生焦头烂额,想着先从购买新机床开始,看中一台德国二手的机床,是旧版的,可还有七成新,问了价格,至少要三万,少了就不卖,便四处找人借钱,他听闻姚生刚开始创业,也是在亲戚间借了不少钱的,更是自信自己走在正确的创业之路上。
周长城是葛宝生找的第五个人:“长城,现在我和洪老板的工厂要投入更多的钱更新设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想找你借点儿钱周转周转,三千就好,要是有多的话,你再给我多借一些。等拉来订单,交货后,我分了钱再还给你。你放心,我会给你写借条的。”
葛宝生去年还清了家庭欠款,这半年存了点小工资,但是这点钱并不足以支撑他创业的花费。
一听到葛宝生要借钱,周长城不知怎么了,忽然提了一下心,随即又觉得自己实在小气,宝生哥从前教他设计技术的时候那样毫无保留、不遗余力,自己竟然小气成这样,真是不应该!
不过他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小心地说:“这个钱我不好做主,得回家和万云商量一下。”
家里的钱都是在万云手上拿着的,他们家的存折就锁在房间的抽屉里,其实他也很容易拿到,但家里共同的钱,肯定是不能由一个人做主的。
关于借钱这件事,周长城和万云曾经很认真地商量过,他们小两口就是靠双手赚钱吃饭的普通人,因为有被电机厂开除的前车之鉴在里头,所以他们知道过日子要有存粮,要多赚钱,少负债,尤其不能举债过生活。而若是借钱给他人,除非是桂老师和她姐这种亲密的人开口,他们才愿意开这个方便之门。
可正是这种亲密的人,反而更会互相疼爱,不会让小两口太过为难,所以大家在钱的事情上,相处得还是较为轻松的。
葛宝生听周长城这么说,也十分理解,因为他家里也是老婆做主的,很理所当然地认为周长城家里也是万云管着钱的,就说等周长城消息。
周长城回家把葛宝生想借钱的事情说了一下,万云听完有些呆愣,双手撑脸,苦笑道:“最近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想找我们借钱?”
“嗯?还有谁问你了?”周长城喝着万云给她留的雪梨猪肺汤,惊讶问道。
他们两人从不在外说自己存款几何,也从不吹牛自己每个月赚钱多少,怎么还有人开口借钱呢?
“我姐,下午才收到她的信,说想找我们周转一下。”要的数目还不小,万云都吓了一跳,看城哥喝完润肺的汤水,她站起来收拾碗筷,说,“你先去洗澡,信在楼上,我等会儿拿给你看。”
周长城只能说好。
拿到万雪的信时,看到她竟然张口就要借五千块钱,周长城惊愕着一张脸,在平水县那样的地方,要五千块钱干什么?大姐在信中还没说明理由,恐怕就是想在电话里,一句一句地讲清楚的。
“哎,我姐从未朝我伸手过,我都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记挂了一会儿,放下信就想给她打电话。”万云吹好头发,又把风扇调小一档,现在入了秋,天气凉起来,夜里总吹风扇,容易感冒,“可我转头又想,既然是写信来的,在路上走了十来天,想来也不是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就放下了,准备过两日再给她打电话,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就是再有多余存款,就是这人是她姐,万云也不是上赶着往外借的人啊!
周长城把信件叠起来放好,同意:“是该问问。五千块不是小数目。”
现在商品价格是有波动,但平水县向来闭塞,他们在县里能花钱的地方极其有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呢?
万云点头:“谁说不是呢?”
周长城:“现在我们手上还有多少存款?七千到了吗?”
“还没有,六千出头吧。今年物价还是不稳定,钱来钱去的,之前我隔两三天就去一趟邮储,现在都是一周去一次的。”万云靠在周长城身上,细细跟她说自己的日程,没有提自己存的那三两千私房钱,“要真是一下子掏出来给我姐,那咱们今年就白干了。”
周长城也舍不得,去年他们好不容易攒了一万块,借给了桂老师,桂老师原先说过两年还,现在又改口说过几年,他们即使拿着欠条,可住着人家的房子,受着人家的庇护,也不敢问啊,只好把这件事放在脑后。
“还有啊,城哥,如果咱们非要往外借钱的话,我还是倾向于借钱给我姐。”万云感觉葛宝生有些冒进,想到他去年卖那批家电次货,在里头哐哐花钱的样子,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混乱,“宝生哥创业固然是大事,说不定他也真的能发大财,可我们两人都是保守的人,不想在朋友身上拿多少好处,只想他们有借有还就行了。”
周长城只能同意一部分万云的话,不是他不愿意借钱给万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在县里要用到这么大一笔钱,小云不同意借钱给宝生哥他可以理解,但他愿意借出一部分,其中有点男人自尊在作祟,对外证明自己在家里也有钱的做主权,当然,更有还前面“师徒”人情的意思。
这些不是什么必须要吵架争论的事情,八字没一撇,夫妻俩儿拉着手说点儿其他事儿,说完就倒头睡觉了。
过了几日,是周末休息日,周长城在家补眠,万云也不准备去出摊儿,和万雪约好,一大早给她打电话。
电话照旧是打到孙家宁办公室。
刚开始,万雪和万云抱怨:“阿风读书的事,爹娘都没掏钱,你那五百块是他这学期的学费,我又多给了一百,给他做生活费。我小姑子说,有些学校是国家补贴的,让他多多去申请,这种补贴尤其照顾贫困山区出来的成绩好的学生。阿云,我真不知道阿风硬要选的那个专业究竟怎么样,他到底能学个什么出来?”
又来了,又开始念叨万风不肯听大姐和姐夫的话去选个实用的专业。
事已至此,万风已经去报道了,万云只好劝她:“你也别多想了,阿风这人说话做事,脑子还是很灵活的。之前不是说了吗,要是在市里没有修车的工作,就到广州来。”
万雪愁啊,绕着电话线:“什么脑子灵活?你看他成天跟我斗嘴瞎闹,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他真跑去广州了,我都怕他拖累你和阿城。前阵子他住我那儿,我看他也就比甜甜好一点,知道认路。”
万云笑出来:“真的,姐,我问过了,桂老师都说阿风这个专业选得不错,现在广州的轿车越来越多了,往后全中国的车子都会越来越多的,在汽车数量上,我们也会超英赶美,时间问题而已。阿风不会没有工作的。”
“真的呀?桂老师真这么说啊?”一听到桂春生的肯定,万雪的思想立马就扭转了,似乎桂老师的话给了她一个彻底的定心丸,即刻改口,“那听桂老师的,桂老师这么有学问的人,他说的肯定没错!”
万云听着万雪那种狗腿的语气,都要笑破肚皮了,她姐对桂老师未免也太过迷信了些。
没有办法,这也不能怪万雪,去年桂老师大方出手给甜甜的那个小金镯子,一下子就把万雪的双眼给蒙蔽了,世上竟还有这样大方不求回报的人?那个金手镯已经被万雪藏起来,准备以后当外婆了,传给甜甜的小孩,在这些小事情上,她已经往后想了几十年。
万云听着,笑得差点咳出来,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这些日常家务事说完,谈话的正餐总算端到台面上来了。
“阿云,我给你寄出的信,你收到了吧?”万雪自尊也强,朝妹妹开口借钱,她也脸红,可又不得不这么做,何况一开口就要五千,万雪也怕和妹妹吵起来,语气带了小心,“我跟你姐夫,想找你和阿城借笔钱,往后慢慢还给你俩儿,一个月至少还五十块,要是有多,就多还些,好不好?”
万云没有立即说好或不好,而是问:“姐,你和姐夫到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也实在是好奇。
“咳,说起来,我这个当姐姐的也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万雪真是难得在万云面前服软,钱是人的胆子,手头无钱,仿佛自尊心都更加弱小一些,“你姐夫准备搞调动到市里去,想借笔钱活动活动。”
这个倒是很正当的理由,不是借钱乱来就好,毕竟借钱给他人也讲究救急不救穷。
万云这边沉默了一会儿。
万雪坐在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跟自己一样满脸尴尬的丈夫,又急着解释:“其实你姐夫想搞这个调动,也不是一时兴起的,这一年多以来,他都在打听市里的岗位。今年中秋,我们去拜访了潘老太,见到她二儿子潘仲维,他听说你姐夫材料写得不错,市委有个科长的岗位,需要对县里和乡里基层工作有了解,你姐夫刚好适合,他就让准备准备材料,去试一试。”
“不过,阿云,从县里到市里调动是一道关卡,潘仲维虽然说可以帮忙,引见负责人,但我们总不能光着手上门,何况除了他,肯定还有其他的人事要周全,我们也是想多备一点钱。”
怕万云不答应,万雪越发说得低声:“阿云,你姐夫腿不好,在县里一直升不上去,但手上是有真功夫的,他才三十出头,正是要上进的时候,总不能一直窝在老家。他就是缺一个机会和平台,现在有这个空缺了,我们就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下来。刚好潘仲维又是我们老乡,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局面了。”
为了丈夫,万雪对着妹妹“低声下气”,万云听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可她也没有满口答应,姐夫不容易,她和城哥赚钱也不容易啊。
“姐,去年我记得你说存了有两千多,年底给你寄出的糖饼,你也说赚了点钱。调到市里,要花这么多钱吗?”万云问,她对这些事确实也不太了解,可五千块在老家肯定是能干很多事的。
说到这个,万雪脸都红了,磕磕巴巴的:“我们在广州买的东西太多了,去年存的那笔钱已经花完了。”
其实去年万雪和孙家宁到广州,花得真是太狠了,完全被大城市的花团锦簇给迷住了,孙家宁光是西装和皮鞋就买了四套,而万雪给自己和甜甜买了不少布料鞋子,还有好些吃用的东西,只不过一股脑儿全拖到邮政所寄回去了,没有让万云看见罢了。
他们夫妻俩儿都是双职工,每个月加起来有两百多的工资,可都没有存钱的习惯,几乎都是手头有多少花多少的,也没什么危机意识,反正都是有单位的人,这个月花完了,下个月还会再来,国家给他们的基本生活兜底儿了,不怪得个个都想吃皇粮。
不单只万雪孙家宁夫妻这样,平水县许多双职工家庭都跟他们一样,有工作,无存款。
“年底卖糖饼的那笔钱,你姐夫说想买台相机,我们又托人在省里带了台海鸥牌的相机回来,还是他同事帮忙抢的。最近我们给你寄出去的照片,就是用这台相机拍的。”万雪倒是挺喜欢这部相机的,常常给甜甜拍照,就是胶卷贵,洗照片又要花钱
万云听着,脸上露出一抹强笑,至少她姐姐姐夫没有把钱胡乱丢出去,晓得给家里添置东西。
照相机的价格本来就贵,这两年“价格闯关”的改革在自上而下地继续,深化得更为彻底了,大小家电的价格一直上下浮动,像是国产的相机,正常价格在两百多,可在缺货的时候,最高的话可以翻到六七百,这年头有几个领工资的人能买得起?偏偏他们就买了。
万云想,她姐和姐夫可真舍得啊。
说起来,周长城和万云两人一个月的流水已经去到了一千六,纯利润至少有八百上下,可他们都不敢像万雪和孙家宁这样花钱如流水,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收入,不把钱当钱看。可这是自己的亲姐,而且钱已经花出去了,他们就是大大剌剌的,手头没个绷紧,也承认得干脆,自己就是不留钱,她当妹妹的若是再来做事后诸葛,岂不是太扫兴了?
可要这么轻易就松口给万雪借五千块,万云是万万说服不了自己的,她和城哥两人每日风里来雨里去,关心蔬菜和粮食,小心节约,一笔一笔记着支出和收入,凭什么存了钱就要给姐姐姐夫擦屁股呢?
所以万云说:“姐,这笔钱实在太大了,我们手头没这么多,”她看了看还在帐子里躺着的丈夫,说,“而且我也做不了这个主。”
这话落在万雪和孙家宁的耳朵里,却是默认了妹妹一定会想办法,语气都跟着松快起来:“阿云,我就知道你愿意帮着我和你姐夫的!当然,一定要和阿城商量,你们是夫妻,要商量着办事。”
万云从胸腔里吐出一口,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管她姐怎么想,就是没咬死说好把钱汇过去给她,而是说:“姐,我要下楼买早餐了。”
万雪:“哎,好,你去忙,我和你姐夫等你消息!”
第131章
万雪和孙家宁张口要借五千块钱的事情,万云憋在心里半天,又闷又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周长城讲。
她姐说,手头没钱,所以要五千过桥,这些话,万云是不相信的,姐姐姐夫见到好东西,再爱花钱再把持不住,有甜甜这个警戒线在,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
不去算姐姐姐夫日常的工资,万云猜测,万雪手上估计还有至少千把块钱,只是因为这回是第一次从县里到市里做调动,孙家宁也不知道究竟要花多少钱,就往多了里借,有备无患。恐怕也是去年他们到广州来,看到自己和桂老师住一起,家中一切摆设和用具都是贵重的,花钱买东西也不再跟之前那样扣扣巴巴的,再加上万雪跟着万云去卖过盒饭,知道盒饭生意看着不起眼,其实每日流水过手很多,他们夫妻手上是有存款的,另外,也仗着大家交情深厚,才敢这样开口。
可一开口就是五千,万云接受不了,是她亲姐也接受不了。
其实万云猜得很对,万雪手上确实是还有九百来块钱,这是家里“以防万一”的钱,拿着这点钱是办不成事情的,孙家宁也尝试和父母开口借过一部分,但孙家父母一口回绝,还拿出一些陈年账单出来,说从前为孙家宁兄妹花了不少钱,他们老两口前几年才还清债务,如今手头并没有什么存款。
父母子女之间,因为钱,因为很多没有讲清楚的话,最终再次闹得不欢而散。
找万云借钱,是万雪提出来的,当然其中也有孙家宁自己隐秘的期待,他没有阻止万雪,也想得到妻子这方的助力,所以和万云对话的,一直都是万雪,而非姐夫。
去年暑假,孙家宁和万雪到了广州,见识到了大城市的兴旺,看到了妹妹妹夫学会开车,熟练地适应着这个时代下最繁华的大城市之一,阿城和阿云尽管出身乡里,可如今举手投足间就是城里人的做派了,不过才两年的时间,就让妹妹妹夫找到了一条生存之道,与他们这些长期在县里的双职工拉开了距离,这种对比,咬噬人心,明明之前是自己过得更好的,怎么现在似乎都变了呢?
这种心态让孙家宁有了危机感,他总想着自己也该做出点儿什么改变,不要落后得太多,尤其如今他有了女儿,孩子一眨眼儿就长大,难不成让甜甜以后跟他们做父母的一样,也没得选择?想要看看外头的世界,还得先坐两天一夜的火车不成?
不得不说,孙家宁这种为子女计的打算,跟许多只会把人生期待寄托在“孩子长大了有出息,带着家人享福”身上的家长相比,已经是长远有打算的父亲了。
在经历了火车上孩子差点被拐走的事情之后,孙家宁对甜甜有了一种奇妙的愧疚心理,差点儿在他手上不见了的女儿,令他作为一个爸爸,责任感更重了,对女儿也更宝贝了,所以,回到县里后,看着县里那几栋暗沉久远的破楼,和四周都是高山环绕的环境,他暗自发誓,必须要让甜甜到市里去上学,不能让她待在县里,往后的路途都是可以看得到的,甜甜要是待在县里,走得是孙家欢的路。
一代人总要比一代人更进步。孙家宁的思想也感染了万雪,万雪看着玉雪可爱的女儿,心想,当爸妈的为了孩子,吃点苦头又如何呢?要变!阿宁哥的这个调动要搞!
过完九月,中秋节的时候,他们照例去潘老太家里拜访,潘仲维携妻带儿回家探亲,孙家宁便在那时试探地提了提自己想往市里调动的想法,开头潘仲维皱眉,让他不要着急这件事,机会是要等的,不是想有就有的,孙家宁自然也明白,晓得潘仲维能说这样的话,就不算拒绝。
这个事既然已经拜托了潘仲维,就不能再改投他人,否则只会让孙家宁和潘仲维的关系降落,甚至断裂,即使调到市里去工作,孙家宁也会受到不少限制,现在各县区出来的人,在市里还是很抱团的,一旦有些不好听的话传出,他立即就会被孤立起来,因此只能等,这种升迁式的变动,在没有定下来之前,所有人的关系和身份,都如同暗夜走钢丝,小心翼翼,不能开口。
好在潘仲维在今年六月份后往上提拔了一级,或许是因为一些更高层的原因,市里有不少岗位陆续都松动了一些,又是一个中秋节,他提前回乡探亲,和孙家宁说了,让他开始准备材料,写好申请往市委办公室递交申请,他会在中间给孙家宁引荐几个人。
孙家宁等得挠心挠肝的机会总算来了!
自己这边的材料要一五一十地准备,有时候还要请假,从县里坐车到市里,无比奔波。
这只是孙家宁一人在搞调动,万雪的岗位暂时不动,她也动不了,学历、能力、见识、岗位等等外界因素就摆在那里,何况还要留人手照顾甜甜,只能是让丈夫先到市里,后头再想其他办法。
跟万云借钱,其实万雪也是想了好几天,她并不愿意开这个口,借钱难不成是什么得意体面的事情吗?只是看着孙家宁辗转反侧,每日回来就对着几张报表发愁的样子,她又心疼。
除了当妻子的,还有谁会帮丈夫呢?
不论是万雪卖货,还是孙家宁搞调动,全然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甜甜往后的选择比他们当父母的多些。
挂了万云的电话后,万雪和孙家宁都沉默了不少,他们多少听出了阿云语气中的勉强。
“做人还是要自己争气啊。”孙家宁握着万雪的手,不由说出这句话,要是自己手头有钱,哪里还需要妻子对着姨妹低这个头去借钱。
万雪和孙家宁的心态不同:“放心吧,我和阿云是姐妹,血浓于水,她会帮忙的。”
但同时两人心中都有后悔和内疚,若是之前攒的钱能好好留一些,而不是一股脑儿跑去买什么西装皮鞋收音机,今年要用钱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可今日哪知后来事,他们两口子再懊恼,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再改变什么了,调动的事情已经提起了头,不可能再往回缩,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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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城知道万云和姐姐姐夫通了电话,想问一问,可她又不想说,也没有打算要开抽屉的锁拿存折去邮局汇款,而是照常做自己的事,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追着问到底,那边毕竟是小云的娘家人。
万云是气万雪,真的生气,之前写信的时候,她再三提醒过,现在物价不稳定,不要胡乱花钱,日子要过得精细一些,可如今...如今姐姐是真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还跟城哥商量,怎么商量?自己亲姐姐夫不靠谱,万云自己都臊得慌。
谁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还一个月还五十,要还到猴年马月去?他们在广州差这一个月的五十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