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窈看着他的神情,轻轻笑了起来:“祁越哥,你也太好骗了吧。”
宋祁越望着她的笑,明知是笑话,心中却不由自主地一阵紧绷。
“祁越哥,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啊?”时窈缓声问。
“还好,”宋祁越忍不住抱紧了她,“觉得无聊了?过几天我带你去旅游怎么样?”
时窈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后,她再次开口:“万一以后你破产了,我穿成这样去陪酒养你好不好?”
宋祁越的身躯一僵,微微松手,垂眸紧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笑了起来:“那我就把你陪过的人,都杀了。”
时窈望着他的眼睛,许久垂下眼帘笑了一声。
可惜,原本该因为他的回答而欢喜的女孩,已经不在了。
时窈挣开他的怀抱,拿起茶几上的酒:“那我先陪祁越哥喝一杯?”
宋祁越安静地凝望着她,许久终于接了过去。
酒杯中的酒喝光的一瞬间,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
宋祁越进门时,因为时窈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外,出现了几道黑影。
西装笔挺的保镖,身形消瘦的少年,还有正在阻拦的管家。
“先生,您不能擅自闯入。”管家边说着,边小跑上前,就要将大门关闭。
却在门重重合上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时候猛地探入仅存的缝隙中,厚重的房门重重砸在少年的手背上,顷刻便涌现一道血痕,血珠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滴在地上。
管家似乎被少年不要命的做法吓到,惊惧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
少年却像是不知痛似的,缓缓推开房门,撑着手杖,一步步走进客厅。
那张干净漂亮的脸颊如今惨白得仿佛没有半点血色,像琉璃似的眼珠也变成了一片暗沉沉的黑色,目光在看见时窈的瞬间,便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再没有移开分毫。
宋祁越不悦地凝眉,微微动了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窈窈的同学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屿收回了目光,许久才开口,嗓音嘶哑:“找时窈。”
“你和窈窈是什么关系?”宋祁越讽笑一声,目光掠过他的手杖,“你以为你能……”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便感觉头脑眩晕了下,眼前微暗,身子也变得无力起来。
宋祁越微怔,瞬间反应过来,转眸看向时窈。
女孩依旧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酒杯,迎上他的目光,她站起身:“祁越哥,我要开学了,不能待在这里了。”
所以,她要离开了。
宋祁越的眼眸混乱不堪,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早就打算好了?”
时窈坦诚地点头:“是。”
宋祁越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时窈,你瞧,我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连下药,我们都是一类人。”
时窈望着他,最终没有说话,起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时窈!”宋祁越的声音陡然低沉,“你现在离开,就不怕……”
威胁的话突然就僵在了喉咙里。
宋祁越出神地坐在那里,在这一秒,他突然发现,他做不到威胁她了。
她打败了他的虚伪与高高在上,凌驾在他之上。
连威胁都舍不得说出口。
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一句:“不准走,时窈。”
药性翻涌上来,宋祁越的意识越发朦胧,他只在模糊中看见时窈折返回来,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抚摸着他的脸颊。
“别走。”宋祁越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是遵循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唇齿开合着。
他感觉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一顿,继而落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两下。
那一瞬间,他好像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梦里的自己像是一个虚伪的恶魔,无视、羞辱、折磨着与眼前人一模一样的女孩。
将她当成完完全全的替身,发泄着自己的恶意,却又在宋蓁回来时,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
到最后,甚至剥夺了她仅存的希望,看着她只能堕入无尽的深渊,任由她在自己的生日那天,孤零零一个人,穿着熟悉的廉价短裙,将大把的药片塞入酒中,仰头一饮而尽……
很真实,真实得仿佛曾经发生过。
可最终,他沦陷于一片黑暗与混乱里,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只有一句低低的,从未有过的卑微声音响起:“不要走。”
“……求你。”
然而,脸颊上,温软的手指触感最终离去。
*
时窈看着晕倒在沙发上的男人,半晌收回视线,缓步朝门口走去。
少年仍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尾微微泛着红,垂落在身侧的手仍在冒着血珠,有几滴已经滴在地面上,溅出小小的血花。
而他头顶的好感度仍波动不停,可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升到了90上下。
时窈最终站定在闻屿面前。
闻屿看着她身上单薄暴露的黑色短裙,睫毛轻颤了下,脱下外套就要披在她的肩头,却在下一秒,听清她的话时,动作僵住。
消失了二十多个日日夜夜的女孩,在他第一个找到她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顾珩呢?”
第73章 未婚夫,未婚妻,和第三人。
闻屿曾幻想过,看见自己第一个找到她后,时窈会是怎样地反应。
在他幻想的那些可能里,她或许是诧异的,诧异他一个家里早已经破产的瘸子,怎么会先找到她的下落。
她或许是烦躁的,烦躁他打扰了她和她口中的“祁越哥”的二人世界。
甚至,他也短暂地幻想过,她是欢喜的,因为看见他而欢喜。
可事实是,她从头到尾只分给他几秒钟的目光,便迫不及待地问:顾珩呢。
她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哪怕来救她离开“牢笼”的人是他,她也看不见他。
可心底的另一道为她辩解的声音却再次钻了出来:顾珩是她的未婚夫,她问顾珩也是应该的啊。
前所未有的无力与颓败,压得闻屿呼吸都觉得格外艰涩。
他垂下眼帘,最终也没有回答时窈的问题,只安静地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你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时窈想了想,余光扫了眼他受伤的手:“疼吗?”
简单的两个字,闻屿突然不想再计较她第一个问题了:“不疼。”说完,他用受伤的手,抓过她的手,朝别墅门口走去。
温凉的血在二人的指间蔓延,时窈蹙了蹙眉,想要远离那股黏腻的感觉。
闻屿的手指却突然用力,手指与她的手指错开,强硬地穿插进她的指间。
时窈转眸看了眼闻屿,他没有看她,只神情淡淡地朝前走着。
时窈耸耸肩,再没有挣扎。
门外的两名保镖跟在二人身后,时窈微诧地看了眼保镖。
她还以为是宋祁越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是闻屿带来的。
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大门外,时窈刚坐上车,便拿过一旁的湿纸巾,准备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
还没有动作,纸巾便被人接了过去。
闻屿手上的鲜血瞬间在湿纸巾上氤氲开来,他却好像看不见似的,托着她的手擦拭着。
直到将她手上的红色痕迹全部清理干净,他才处理着自己手上的血迹。
接连擦了四五遍,被门砸开的伤口仍在往外冒着血,到后来,他索性用纸巾裹着伤口处,不再理会。
“那两个保镖,是你的人?”时窈慢条斯理地问。
闻屿闻言,睫毛动了下,却垂下眼帘没有回应。
时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也没了耐心,轿车在盘山公路上绕啊绕,绕得她头晕,索性靠着椅背安然睡去。
听着身边人逐渐均匀的呼吸,闻屿终于转头看向她。
这个一直在梦里折磨他的女孩。
这段时间,找不到她的每个夜晚,他都会去论坛上翻看关于她的帖子,只有那上面有她的痕迹。
他记得论坛上有一张照片,是她和顾珩去学校的放映厅一起去看电影,她倚靠着顾珩的肩头,身影般配而美好。
闻屿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将她的脑袋扶向自己的肩头。
感受着肩上的重量,闻屿只觉自己的疲倦了二十多天的身躯骤然放松,他忍不住合上双眼,终于得到短暂的舒适。
时窈再醒来,已经在自己熟悉的公寓中。
头顶暖色调的灯光静静地照着偌大的客厅,厨房里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动静,不多时,少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冰糖银耳汤走了出来。
看见她睁着眼,闻屿愣了下,随后才回过神来:“你醒了?”
时窈看了眼面前的热汤,顺势望向他的手,仍只是粗糙地裹着一圈干净的纸巾,看起来没有好好处理过。
她抬头,看着少年平淡的眉眼,再次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闻屿顿了顿,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刚刚你的肚子在叫,先把汤喝了。”
时窈眯了眯眼睛,看着他,不言不语,也没有喝面前的热汤。
客厅内分外寂静,过了很久,最终是闻屿率先败下阵来:“李家地下有些势力,那份企划案、产品专利,我全部卖给李悦了,”闻屿低垂着眉眼,“条件,你的下落。”
原剧情中,他靠着这份企划案创业成功的第一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