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用力扯开衬衫,纽扣崩落得到处都是,露出身前苍白却漂亮的肌肉与精瘦的腰身。
时窈的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你这是做什么?”
言霁俯身,以近乎嵌合的姿态吻了下来,语气含糊而暧昧:“时窈,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包括他自己。
可是她不能离开。
激烈而狂热的浪潮渐渐褪去时,已经是下午了。
时窈疲惫地被言霁抱去洗澡,又懒洋洋地窝在床上,随手把玩着肩头言霁紧紧搂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很修长,干净且漂亮。
做某些事时,更是灵活而有力。
时窈不由玩得兴起,也是在这时,头顶传来言霁的声音:“我们结婚吧。”
时窈把玩手指地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待看清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她蹙了蹙眉,干脆道:“不想。”
言霁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越发得紧。
时窈皱了皱眉,挣扎了下:“热。”
言霁没有松手,只是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那就永远待在这里吧。”
谁也不要离开。
时窈沉默了很久,才平静道:“言霁。”
“对你而言永远很长,对我,永远很短。”
*
时窈真的在金平岛上待了下来。
并催促着言霁将画室重新开了起来。
起初言霁对于离开家这件事很敏感,直到时窈说“你是画家,应该懂审美疲劳这件事吧”,言霁第二天一早便安静地去了画室。
知名画家的名头出去,言霁的画室很快便吸引了不少学生。
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长时间,言霁只挑选了几个有资质的留了下来。
每天中午,他会第一时间回到家中,做好午饭与时窈一起吃。
下午时,他会牵着她的手,将金平岛上每一寸沙滩走遍。
他们看过清晨的日出,看过傍晚的日落,看过一株花的盛放,看过凌晨露水的凝结,也看过深夜的塔灯在海面上旋转……
这天,言霁上完课回家,还没走进家门,便听见几声狗叫声。
推开门,时窈怀中抱着一条白色小狗,爱怜地抚摸着,见到他回来后解释道:“在海边捡到的,很可怜,我就抱回来了。”
言霁“嗯”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之后的日子,他便发现时窈的好奇心与注意力,全然被那只狗吸引了过去。
日出她会牵着小狗一起去,日落她会与小狗在无人的沙滩上光脚走,深夜她会在床边铺上狗窝,将它放在自己抬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而他们,自从狗出现后,再没有同床过。
直到时窈将狗接回家的第十七天,言霁早早地上完课,回到家便将时窈怀中的狗提起来放到一旁。
“你做什么?”时窈皱着眉,正要将狗狗重新抱回怀中,言霁便率先将她抱了起来。
一下午的时间在床上过去,时窈无力地躺在男人的臂弯:“言霁,一只狗狗的醋你也要吃?”
言霁垂眸看着她,良久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没有说话。
时窈无奈:“你觉不觉得,那条狗像一个人?”
言霁眼眸微动,像是在询问她。
“像你。”时窈笑。
看着她笑,于是言霁的眼眸也浮现一缕笑意,过了很久,他突然问:“你喜欢吗?”
“嗯?”
“……那只狗。”
时窈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喜欢啊。”
言霁的眸光颤动了下,良久,他轻轻启唇:“它也是。”
“它很爱你。”
话落的一瞬间,时窈听见了系统的声音:【言霁好感度:100.】
【系统: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很突兀地增加了好感度。
没有波澜壮阔的事件发生,也没有为了好感度刻意的保护。
就好像一个平常的日子,他们在海滩上散步。
而走在身边的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对她说了一句“我爱上你了”一样。
平淡。
像他这个人。
时窈看着他许久,对他勾了勾手指。
言霁不解地垂下头。
时窈轻轻在他的眼睑落下一吻:“既然它那么爱我,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它。”
她说。
*
又过了一段时间,自从任务完成便沉寂的系统突然做声:【宿主,已经提炼完成,可以炼化了。】
时窈淡淡应了一声,虽然金平岛上的生活很悠闲,不过比起她的成神大计,还算不上什么的。
于是,时窈找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在言霁一如往常去画室后,便径自地去了海边。
明明提醒她该离开的是系统,这个时候困惑的还是系统,它似乎对她的果断很不解:【宿主,攻略那三个人时,你真的没有产生一丝爱意?】
“嗯?”时窈边朝海边走,边疑惑地挑眉,旋即否认,“当然不是,我对每一个人都是真情实意的。”
【系统:那你还离开得这么果断?】
这回不解的人换成了时窈:“我爱的是我的爱情,而他们只是我爱情的载体,我的爱情可以赋予他们意义,自然也可以收回这种意义。”
时窈笑了起来:“而我,依然爱我的爱情。”
【系统:……】
时窈已经走到了海边,这里是和言霁散步时找到的,常年荒无人烟,那时她还开玩笑地表示,这里很适合当她的目的地,因为安静。
海浪翻滚,时窈缓步走进海中,在浪花淹没她的腰腹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系统,再帮我一个忙。”
话落的一瞬间,海面已经风平浪静。
一切都已风平浪静。
*
季岫白得知时窈消失的消息,是在半个月后。
那时,他正在一个简陋的写字楼中。
曾经占据一整栋摩天大楼的季氏,如今只是这栋矮层写字楼无数家创业公司的其中之一。
很奇妙,也许他骨子里对原本的季氏是厌恶的,也许爱意太过汹涌,他对时窈的思念反而历久弥坚。
几个月的时间,他也熬了几个月,碰了无数壁,历经无数嘲讽,签下了几个单子,他能感觉到,自己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
到时,他会以一个全新的自己,站在时窈的面前,告诉她,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卑鄙的人,他想和她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
可是,就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打开了电脑,看见了角落弹出了一则新闻。
新闻上说,那个天才画家疯了,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人,找了很久。
他说,他在寻找他的妻子。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天才画家并没有结过婚。
季岫白的手僵在键盘上,只觉得这个新闻格外荒谬。
他想告诉自己这些是假的,他应该将一切都放在工作上,只有再起来,才有再次站在时窈身边的资格。
可是,当他准备去谈工作时,的士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听见自己说了金平岛的名字。
他还是信了那条新闻。
在金平岛,季岫白看见了言霁,那时他正像一尊雕塑一样站在海边,神情近乎冷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问他,时窈呢?
言霁说:不知道。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季岫白恍惚地回到租住的房子里,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斗志顷刻间被全数磨灭,那些深夜的煎熬,再也没有熬下去的理由。
这晚半梦半醒之中,季岫白做了一个梦,一个格外真实的梦。
梦境中,他看见故事的另一个结局。
他对着时窈虚情假意地诉说着爱意,利用她渴望爱、渴望家的奢望,一步步引诱他走下自己布置的圈套。
直到手术室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时窈接受着电击手术。
不是一次,而是……无数次。
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她哀求他,不想再继续了。
医生也说,这样下去,可能人也会变得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