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窈推开衣帽间的门,最前方的一排西装已经拿开,暴露出里面的展示柜,每一格柜子里,都放着一样东西。
有日常的发圈发箍,用旧了的文具,漂亮的公主裙,精致的芭蕾舞鞋……
无一例外,都是属于宋蓁的物品。
被宋祁越一一私藏在这里。
宋祁越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也许被发现了真面目,他也再懒得伪装,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时窈牵强地笑:“因为我喜欢祁越哥。”
“祁越哥一定也不想让姐姐知道你对她有着超越兄妹的真实情感,不想让她看见你的真实面目,对不对?”时窈重新回到床边,蹲下,殷切地看着他。
“只要祁越哥答应我之前的条件,在姐姐回来之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不论被当成姐姐,还是之后的联姻,我都答应。”
宋祁越的神情有些许松动,可当感觉到手腕的痛,他猛地回过神:“你觉得你能拒绝得了联姻?”
没有宋家,她不过是个抢劫犯的女儿。
时窈微怔,失落地垂下视线:“那如果我能让姐姐回来后,看到你呢?”
宋祁越的手一顿,牵连着床头的红绳也微微晃动了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喜欢闻屿。”时窈轻声道。
宋祁越皱了皱眉。
“等姐姐回来,我帮你缠住闻屿,”时窈垂下眉眼,“到时,姐姐伤心之余,一定会看到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你的,不是吗?”
宋祁越的呼吸变得缓慢,大脑却在飞快思忖着她的提议。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你先解开绳子。”
时窈飞快地摇摇头:“解开的话,祁越哥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说着,她想起什么,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粒白色药片放入热水中,晃了晃,直到药片融化,她走到宋祁越身前:“除非祁越哥喝下它。”
宋祁越看了她半晌,没有同意,也没有回绝。
时窈欣喜地笑,将水喂到他唇边,看着他全部喝下后,并没有立即解开绳子,只安静地站起身,将宽松的睡袍脱下,放软了嗓音:“哥哥。”
熟悉的清甜嗓音,惹得宋祁越喉结一紧,他迟疑片刻,才抬头看去。
时窈的睡袍下,是一件浅粉色的睡裙,毛绒的帽子上,硕大的兔子耳朵坠在身后,洗过澡的缘故,长发柔软而乖巧地垂在身后。
不施粉黛的面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身上散发着与宋蓁一模一样的香气。
“哥哥,”时窈笑弯了眼睛走到他面前,抬手轻柔地摸着他的额头,“哥哥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舒服吗……”
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宋祁越只觉刚刚喝下的水像是夹杂着一股热意,所经之处都变得浪潮汹涌起来。
直到时窈将下巴轻轻地贴在他的额头上,自言自语道:“没有发烧啊……”
那股熟悉的沐浴露的香甜气息,将他彻底包在其中,宋祁越只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梦中,也曾发生过这样的旖旎画面。
唯一不同的是,他不需要再克制与伪装。
“哥哥……”时窈还要开口,宋祁越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红绳,手腕上被磨出了血痕,他也未曾在意,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地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眼,而后用力地吻了下来。
窗外夕阳正好,却全数被窗帘挡在外面,屋内只留下一盏晕黄的灯光。
红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宋祁越拿在了手中,一圈圈地绕过时窈被束到头顶的双手手腕。
他看着鲜红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蜿蜒着,看着那张梦里的脸泛着潮红,他的喉结用力地滚动了下,抬手轻轻蹭着她的脸颊:“蓁蓁……”
时窈柔顺地侧头,吻了下他手腕的血痕:“哥哥,疼吗?”
话音落下,宋祁越的吻再一次疯狂地落了下来。
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混乱的床单与薄被交杂在一起,时窈刚洗完澡,正懒洋洋地窝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声声水声,心中忍不住讽笑。
宋祁越已经洗了近一个小时了,只怕洗了不止一遍。
刚刚还忘乎所以,现在又在装贞洁烈男。
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伴随着氤氲的雾气,宋祁越看见了已经穿好睡裙的时窈。
他怔了下,刚刚酣畅淋漓的画面涌入脑海,他从没这样失控过。
或许是那杯水……
“祁越哥。”时窈已经恢复本来的神情,眼里是刺眼的爱意。
宋祁越回神,蹙眉:“你还没走?”
时窈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我这就走,”说着,她起身朝门口而去,却在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祁越哥。”
宋祁越看向她。
“刚刚那杯水,我放的是维c片。”
宋祁越神情一紧,瞳孔猛地放大。
时窈却已经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识海中,系统的声音格外悦耳:【宋祁越好感度:20.】
然而不过五秒钟,系统又道:【好感度降了5,15了。】
时窈:“……”
狗男人。
系统困惑地问:【宿主,你不是说,刻意的模仿,只会让人觉得东施效颦吗?】
时窈挑了挑眉,心中道:“我说过?”
系统默了默:【第一世界时。】
时窈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第一世界时,季……”她沉吟了会儿才又道,“季岫白自年少分别后,再没见过时思思,我模仿时思思攻略,会让他幻想时思思也会为他做这些。”
“而宋祁越,”时窈朝身后紧闭的房门扫了眼,“他和宋蓁朝夕相处,太了解宋蓁了,所以也太清楚我为他做的一切,宋蓁都不会做,只有我扮演的宋蓁,能满足他。”
【系统:原主当初不也是这样做的?】
想到那个为爱疯狂的女孩,时窈沉默片刻才缓声道:“她太爱宋祁越了。”
陷在爱里,舍不得伤害宋祁越一分一毫,所以看不到宋祁越的真实面目——一个不折不扣的阴暗潮湿偏执狂。
所以,宋祁越真的只是将她当成一个替代,而已。
系统也安静下来。
时窈转过楼梯口,正要下楼倒杯水,却在看见楼梯上的人时,脚步一顿。
恣意放肆的少年站在那里,二世祖一样插着兜倚靠着栏杆,不知道站了多久,五官出色张扬,身形修长,眼里带着几分桀骜难驯,正用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眼神看着她。
时窈扫了眼他的头顶,想到原主因联姻对他从没什么好印象,于是也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顾珩同学。”
*
顾珩今天第一次收到了宋蓁打来的跨国电话,她原本那样婉转轻快的声音,变得忐忑不安,她问他:“阿珩,你能联系到哥哥吗?”
顾珩忙安慰她不要着急,询问下才知道,二人刚刚通过电话,宋蓁似乎惹宋祁越生气了,宋祁越主动挂断了电话。
等到宋蓁上完课再联系宋祁越时,已经打不通对方的电话,只好找到了他。
可顾珩给宋祁越来电,也是无人接听,想到宋蓁着急到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顾珩索性直接来到宋家找人。
却没想到,才走上楼梯,便听见宋祁越的房中传来了暧昧的动静。
他很快意识到房中在发生什么,胸口充斥着怒火。
宋蓁这么着急地找人,宋祁越这个口口声声疼她爱她的哥哥,却在里面和别的女人做这种事。
他正要不管不顾地闯进去,却又想到:如果宋蓁知道宋祁越是这种人,一定会离他远远的,那他自然也少了一个情敌。
想到这里,顾珩索性也不着急了,懒洋洋地靠着栏杆等着人出来。
他倒要看看,宋祁越找的是什么人。
而后,他便清楚地看见,时窈从宋祁越的房间走了出来,发梢还潮湿着,脸颊泛着红晕。
甚至……顾珩看着时窈身上的睡裙,以及素净的脸颊和柔顺的黑发,这分明是宋蓁才会有的打扮。
宋蓁不过才离开两个月,时窈便迫不及待地冒充她,爬上了宋祁越的床。
他那对所谓的父母竟然还让他与时窈这种心机女联姻,顾珩只觉得越发鄙弃蔑视。
若自己真和这种女人结婚,只怕没几天,他头上就要长草原了。
顾珩打量时窈的同时,时窈也在了解顾珩的生平。
父母豪门联姻,并没有任何感情,双方各玩各的,在外面各自有一个小家,父亲有了私生女,母亲有了私生子,彼此制衡着,谁也不让谁多占公司与家族的一分便宜。
而顾珩这个链接着两个豪门的所谓顾家独子、顾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反而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直到一次他的生日宴,顾父顾母说好了都会出现,却一齐放了他鸽子。
是宋蓁将蛋糕捧到他面前,笑盈盈地为他唱起来生日快乐歌,后来更是几次安慰他,告诉他:就算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还有我啊!
顾珩信了,却在向宋蓁索求“一辈子在自己身边”的承诺时,被宋蓁笑着一句“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搪塞了过去。
顾珩这种从未尝过失败的二世祖怎么肯甘心,于是直接捐给北城大学一栋楼,和宋蓁成了校友,一个追,一个逃,一直纠缠到现在。
想到这里,时窈不觉可怜地看向顾珩,左眼一个“备”,右眼一个“胎。”
顾珩只觉被时窈看得心中不悦,轻蔑地睨了时窈一眼:“告诉宋祁越,蓁蓁找他。”
时窈“哦”了一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自己去说。”
“你……”顾珩一恼,转头便瞥见她侧颈的暧昧红痕,顿了顿,扯起一抹恶劣的笑,“时窈,你该不会以为穿上蓁蓁的衣服,就真的变成蓁蓁了吧?”
顾珩说着,弯腰凑到时窈跟前,乖张道:“有些人,骨子里流的就是抢劫犯的血,再怎么装,那股低廉的味道也是掩盖不住的。”
“你以为你爬上宋祁越的床,就能改变什么?”
“赝品就是赝品,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像……”
“哦?”时窈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你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