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现在怎么也是一只夜叉,虽然打不过宿寒芝那样的怪物,但是从力量上来讲,对付一个普通的老妇人,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做完这一切后,阮娴就悄悄地翻墙跑了出去。夜里的怀山村气氛更加诡异,在几条主要的路上,阮娴甚至发现了在暗中监视的村民。
但好在夜叉族在夜晚天生具有种族优势,她完美地将自己融入了夜色里,沿着记忆里的方向一路跑,终于成功地跑出了怀山村。
等跑出了很远之后,阮娴回过身,就远远看见了坐落在月色下的怀山村。
夜风吹着她的头发,凉凉的十分惬意,她拿着自己的行李,无声笑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离开的不止是一个怀山村,而是一个被书中剧情束缚的命运。
她要远离怀山村,远离书中剧情会发生的地方,最重要的是,离宿寒芝越远越好!
这样,她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书中的结局会不会印证在自己身上了,也不用担心宿寒芝会不会发现她的身份。
这个时候的她,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幸运地拥有了一次新的生命。
阮娴看着远处的怀山村,倒退着往后走了两边,边走边伸出手朝那个方向挥了挥,嘴里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再见。”
阮娴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她只是一直顺着大路走,然而她一直走到天蒙蒙亮,都没有遇到一点人烟。
阮娴不认路,正在她对好像怎么也走不完的路有些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好心的夫妇。那对夫妇驾着马车,说是进城走亲戚的,见阮娴一个女孩子独自在路上走着,就叫她上了车。
那对夫妇的帮助让疲累的阮娴重新精神满满,感叹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马车大约行驶了一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升到了空中,而他们也终于来到了一个城市,旬阳城。
阮娴掀开帘子,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场景。
她看着他们的马车驶进了城门,看着外面人声鼎沸、街道繁华,小摊贩一个接一个地吆喝着,市井百态的气息让她有了前世熟悉的感觉。
就在阮娴笑眼盈盈地来到旬阳城的时候,淮山村里,李昌文正四处寻找他的母亲。
他遍找了一路之后,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家中。
在经过阮娴的房间时,李昌文看着她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后,就走了过去,敲响了门。
“阮姑娘。”
他连着敲了几声,房间里都毫无动静。李昌文放下了手,想着或许阮姑娘昨日太过劳累,所以还没有醒来,然后正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到奇异消失的母亲。
他心里涌起了一阵不安感,看着阮娴的房门,他的眉头紧皱着,再次伸出手稍微用力地敲了几声。
这样的动静下,就算睡得再熟也应该醒来了,但房间里却依然是一片死寂。
李昌文的心不断下沉,他再次用力地敲了敲门,接着脚用力地朝门上一踢,门就被踹开了。
李昌文跑进了房间里,一眼就看见了房间中的那张床。
床上的被子下有个拱起的弧度,就好像有一个人正躺在上方休息。
没有看到想象中空无一人的场景,李昌文一瞬间就慌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有些结巴地道着歉:“阮、阮姑娘,对不
起,我听你的房间里没有声音,还以为、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双眼看向那张床,和被子下的身形。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嘴里道着歉,但是他的脚下却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丝毫也不动弹。
半晌后,李昌文终于动了,他再度向前走了几步,在走到床边的时候,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
“阮姑娘,昨天,我很高兴。”
“你说,相信凭我的能力,以后一定能大有作为。”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
李昌文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声音压抑到了极致。
“我空有一腔抱负,却屡试不中。就连那些学院里的那些酒囊饭袋,都能考中秀才,为什么我就不能?”
“凭什么?”
“我屡试不中,他们表面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看我的笑话。”
“就连······”就连村长,都取消了他女儿和他的婚姻。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种耻辱。
“那些人都是踩低捧高,狗仗人势的人,可是······”
李昌文顿了顿,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可是你不同,你没有一点瞧不起我,甚至还愿意相信我。”
“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也是······最美的女人。”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不负你的期待,有一番大作为,然后,然后······”
李昌文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被子下的身影开始在不停地扭动。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道:“阮姑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然而,明显已经醒来的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不停地扭动着,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见此,李昌文皱紧了眉。心里的不安涌了上来,他用力拉开了被子,然后就看见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等他和那个人的视线撞上,李昌文瞪大了眼睛,吓得退后了两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被堵上了嘴,五花大绑的人。
“娘!”
李昌文赶紧解开了李大娘的绳子,问:“娘,怎么会是你?阮姑娘呢?她去哪儿了?”
李大娘被憋的满脸通红,她看着儿子还在提那个女人,气地扯掉了身上的绳子,骂道:“那个小贱人昨天晚上就跑了,现在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呢。”
李昌文一听这话,就立刻跑了出去。
李大娘在后面也追不上他,只能大声地叫着:“二郎,你慢点儿!”
李昌文一路四处打听,但村子里的人都纷纷表示他们没有见过阮娴的身影。他一路跑到了村子口,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村子通往外界的那条路。
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多远,又能去哪儿呢?而且,夜晚又那么危险。
这时,一个村民跟着跑了过来,他有些急躁地说:“二郎,那个女的不会跑了吧?这好不容易村子里来了个一男一女,结果当天晚上男的就跑了,现在第二天晚上,女的又跑了。我说你们娘两是怎么看人的,好端端的一个人,这村子里夜晚也都有人守着,怎么就能跑了呢!”
李昌文脸色黑沉地看着离村的那条路,说:“她一个女孩子,能跑哪里去。所有人都在村子里好好找找,既然昨晚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说不定她根本没有跑出去,而是在村子里的某个位置藏了起来。”
第11章 怀抱 怀山村后续发生的事,阮娴就一概……
怀山村后续发生的事,阮娴就一概不知了,她现在正在享受生活!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她走在大街上,看着旬阳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处处都是繁华的市井气息。这些声音让身为人类的阮娴有了强烈的归属感,让她有了活着的感觉。
她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糖糕,胳膊处还夹着一袋热乎乎的烤板栗。
一路上,她的腮帮子就没有停过,这两天深山老林的生活,吃不好也睡不好,简直是折磨人。
被压抑久了,她就有些控制不住,吃的肚子都圆圆的,还不停嘴。
如果人类能有两个胃就好了。
在走过了一个店时,阮娴又退了回来,抬头看向店名。
锦衣楼,一个卖衣服的店,阮娴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后,阮娴就丢掉了那一身从怀山村中穿出来的粗布衣衫,转而换上了一身浅黄色的长裙。
暖洋洋的色彩代替了粗布衣沉闷的色彩,浅黄色显得她皮肤娇嫩白皙。这条花了她不少钱的裙子质地轻巧舒适,绣花的裙摆长至脚踝,随着她走路一摇一摆。外面罩了一身薄纱,好看的和它的价格成正比。
阮娴心情愉悦地逛着街,等终于将买的零食都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她就准备去马行转一转。
她准备雇一个马车,明日就离开这里。毕竟这里离宿寒芝还是有些近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宿寒芝在哪里,但万一撞上了怎么办。
坐上马车一路向南,就可以距离北方的无恨山越来越远。自然,也可以离男主和原书剧情越来越远。
虽然是穿到了一本书中,可是阮娴清楚地知道,她穿越的身份只是一个死状极惨的炮灰,书中的女主角可不是她。
她很珍惜这一次得来的生命,她完全可以尝试着在这个全新的世界生活,不把这里当成为男主服务的书中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让她找一个舒服的城市当一条快乐的咸鱼吧。
阮娴很快就雇好了一辆马车,约定明天出发。
然而,在回酒楼的路上,街上却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件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打破了她的计划,也打碎了她逃离的美梦。
这似乎是一起游街事件,而被押送的主角,是一只夜叉。
阮娴看到广场上,有一只身高两米的公夜叉被铁链绑在一个高高立起的木架上,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正在剧烈的挣扎着,嘴中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
夜叉族之所以在夜间活动,就是因为阳光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夜叉族多在山林里活动的原因,因为参天大树可遮蔽阳光,更适合他们生存。
而此时正是九月份的太阳,不算太烈,却依然明亮刺眼。
彻底暴露在太阳下的夜叉,似乎已经在太阳下呆了许多个时辰,他身上的皮肤都滋滋冒泡,然后流出了血红色的浓水。
这样的太阳不会杀死他,却可以晒伤他,折磨他。
阮娴的视线下移,看见了那个公夜叉的脚下,是一堆堆的木头,有几个人正在将一种油状液体泼在上面。
这是除了阳光之外,夜叉族第二怕的东西。
火。
他们要在众人瞩目之下,在广场之中,太阳光辉里,将这只残害人族性命的邪恶夜叉处以火刑。
他们要烧死他。
阮娴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她的周围都是人,似乎所有人都想围到这里来看这只夜叉被用最残忍的方式处决。
他们无止境地谩骂着那只夜叉,尽管知道那只是一个没有智慧的一阶种,他根本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人们却依然不停地用骂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他们朝那只夜叉扔着烂叶子,、臭鸡蛋、要求立刻用火烧死他。
那些无止境的谩骂声不停地传入了阮娴的耳朵,她感受到了他们强烈的憎恨和无止境的恶意,她的心逐渐下沉,那些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围绕在她耳边,让她有些······畏惧。
她站在人群中,穿着人的衣服,可是现在的她,究竟是人,还是她们口中的怪物呢?
会不会有一天,被绑在台上要被烧死的人,会变成她自己?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阮娴就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只想离开这里。
可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些前来围观夜叉被处刑的人都围在周围。人越来越多,阮娴被挤在人群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