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就是因为仇年大人得罪了她!”
那只夜叉说完之后还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见四下无人才愤愤不平地继续道:“听说仇年大人不过是多看了她一眼,就被她一嘴告到了尊上面前。你也知道尊上现在被她迷成什么样儿了,一听这事那还得了?立刻就让人把仇年抓来严惩了。不仅废了他的经脉,还将他扔到了水牢里。”
“什······什么?”那只无礼的夜叉声音有些磕磕绊绊,像是被惊吓到了, “就只是因为看了她一眼?”
“嗯!”那只夜叉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不是嘛,所以我说让你别惹她啊,小心她在尊上面前吹一下枕边风,你就小命不保。”
那只无礼的夜叉再也没有嚣张气焰了,他真诚地道:“谢了兄弟,你是我亲兄弟啊,今日你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嗨,小事小事。”
阮娴头听墙角,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段话,她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仇年也许就是李昌文变成夜叉后的化名。
一时之间,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她本想着以姬涟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在意,听到她故意说出的话后,至少也会将那只夜叉赶到别处,不再有和她相见的机会,她也能因此解决这个隐患。
只是没想到,姬涟能做的这么绝。
她并非因此而愧疚,只是又一次回想起了姬涟对她说的话。他的行为也一再让这些话得到印证,但是这样深沉的情感,如果她不能给予回应,是否就将注定走向毁灭?
那之后阮娴也不再爱外出了,她总是躲在房间里。之后几天,偶尔也和姬涟见了几面,只是他一直都神色匆匆,每次一来呆不了多久就离开了。
无恨山上的形势也越发紧张。
阮娴的房间再一次被禁严,无论白天黑夜,她都不得外出。而房间周围也派来了更多夜叉防守,就好像怕她突然消失了一样。
有一次,阮娴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有一个人影似乎坐在了她的床边。那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是谁,是姬涟吗?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只是,又有谁能让他受伤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她。
耳边似乎还传来了那人的声音。
“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那声音就如同魔咒一般在阮娴的耳边回响,也像烙印一般印在她的心上。
直到阮娴惊醒,拉开帐子往外望去时,房间里却空无一人,想来那人,早已经走了。
他是姬涟,阮娴也不知为何如此确定,只是好像心中隐隐有着这种感觉,好像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只是,他受伤了?
看来,夜叉族虽然占领了无恨山,人族却还没有一败涂地,现在正对姬涟为首的夜叉族发起了猛烈的反攻。
之后几日,阮娴都在想方设法打探消息。探听到的消息和她猜想的一样,人族剩下的门派势力都团结了起来,连同皇室派出的大军一起,对夜叉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人族的士兵完全不是夜叉族的对手,就算上了战场也只能是夜叉的口粮,可是他们好像得了神人相助,打造了一批特殊的盔甲和武器。听说那武器是由旭日峰顶的金属所造,长期吸收日光之力,砍在夜叉的身上便可以造成日光灼烧的效果。
虽然对付姬涟和一些高等的三阶种没有什么用处,但是用来对付一些低等的夜叉也足够了。
而无论在那个群体中,普通者都占据大多数。
就在阮娴调查这一切的时候,有一晚,她房间里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个人她以前也曾认识,正是姬涟附身过的繆姜。
那个时候的阮娴正在沉睡中,而身体已经得到恢复的她,很快就感受到有人偷偷进了她的屋子,并走到了她床边。
阮娴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等到那人抽出匕首,要狠狠地朝她刺下的时候,才睁开双眼,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竟然醒着?”
阮娴看清了她的模样后,也惊讶出声:“繆姜?”
阮娴手中把玩着那把匕首,神色复杂地看着繆姜,她也没想到在这无恨山中,还能遇到一个完整活着的人类。
当然,李昌文已经不算人类了,被阮娴自动地排除了这个分类。
“说吧,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
此时的繆姜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棉布,闻言后用力地“唔、唔”了两声。
阮娴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说:“我现在帮你把布扯下来,识相点的话,就别发出不该有的声音。”
繆姜点了点头,等阮娴将她口中的棉布扯下来后,她仰起头说:“如果我说我是来帮你离开的,你相信吗?”
“帮我离开?深更半夜拿着匕首要捅我胸口,你管这叫帮我离开?”阮娴冷笑道,这是把她当傻子吧,“我虽然打不过姬涟,但对付你还是措措有余的。你最好实话招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繆姜闻言,却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她说:“不然你就怎么样?杀了我?”
她嗤笑一声:“你敢么?”
阮娴闻言,沉默地看着她。的确,如非必要,她绝对不会让自己亲手沾上人命,而繆姜显然是认识到了这一点。
她歪了歪头:“杀你可不用我亲自动手,只要我喊一声,有刺客,你觉得自己会怎样?
”
“他们会将你抓起来,然后带给姬涟发落,或许你更想要姬涟亲自动手?”
说完最后一句话后,阮娴看着繆姜的脸上出现了阴狠的表情,她心想,还真是如此啊?
看来这是一个因姬涟招惹上的祸事,不然她和这繆姜无冤无仇的,她怎么会突然深夜里来杀她?
她有些郁闷,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本来她被姬涟强制性地带过来后,每天就就活的提心吊胆的,现在还要对付姬涟招来的桃花。
阮娴顿觉无趣地将匕首随手插在了桌上,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就把你交给他吧。”
她不在乎繆姜落在姬涟手中会怎么样,只知道这个胆敢夜间刺杀她的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否则留着一个时时刻刻想杀死自己的人,岂不是定时炸弹?
听了阮娴的话后,繆姜瞪大了眼睛,她急声道:“不要!我真的可以帮你离开!”
见阮娴不为所动,她语气急促,眼中也迸发出了恨意:“对,我是想杀你,我每天都恨不得你去死!”
“凭什么?你凭什么让他这么喜欢你?”
她死死地盯着阮娴,瞪大双眼,眼角通红。
“明明我那么爱他,他逼我杀死了我的师父,背叛了人族的身份,可是我还是爱着他。”
“不,不,我恨他,我恨他!”
“我为他付出了一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我以为他永远高高在上,所以我不在乎他的冷漠,他的无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心里会有你!”繆姜眼眶中布满了如蛛网般的红血丝,神色癫狂。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你可以闭嘴了。”阮娴侧过头,不想看她疯狂的表情。
“呵呵,你知道为什么他要让你喝那碗血吗?”
“因为他想娶你!”
“无论是人类,还是夜叉都承受不了夜叉皇的力量,呵,准确地说······”繆姜看着阮娴,嘴角勾起了一抹恶意的笑,“是承受不了和他交|合的力量。”
“你说什么?”
满意于阮娴话语中的惊色,繆姜继续道:“越强大的生物,越难以繁衍后代,夜叉皇也是如此。如果本身不够强大的话,强行交|合,身下的人只怕会被强行做死在床上。”
阮娴看着繆姜一的嘴一张一合,三观有些震碎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他让你喝下那碗血液就是为了改造你的身体,让你能做到承受他。”
承受?是那方面的承受吗?听到了这样的真相后,阮娴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怕你无法承受他血液中的力量,所以才需要人类的血做引子,让你的身体能够适应。哼,他对你倒是用心良苦。”繆姜说完后冷笑了一声,“这是种下血契的方式,只要他愿意持续供给你血液,你甚至能够永享他的力量和漫长的寿命。”
这样,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第104章 大婚 阿阮,和我在一起,受万众敬仰,……
听了繆姜的话后, 阮娴久久地回不过神来。原来姬涟逼她喝下人血,并不存在报复和戏弄的心理,而是为了改造她的身体。
怪不得这几日她非但没有觉得不舒服, 反而觉得四肢充盈, 状态比以前还要好上许多。
“所以,你才要来杀我?”阮娴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没错,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要么你死,要么让你永远离开。”繆姜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绝, “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不能杀了你, 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走。而且, 没有我的帮助, 你是走不了的,你难道感受不到身体里的变化吗?无论你走到哪里, 他都能找到你。”
听到最后这句话后,阮娴才真正地抬头仔细打量着繆姜。如果说她前面的话都是假话的话, 那至少最后一句话一定是真实的。
自从那日被迫饮下姬涟的血液后,她的身体里就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好像冥冥之中和姬涟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想来姬涟也是如此。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阮娴问道,“而且, 我这屋外围着那么多夜叉,你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进来。”
“当初他受困之时,曾经在我的身体里宿居了很长时间,我知道这些密辛也不足为齐。至于如何进来,又如何带你离开, 自有我的方法。”
“你靠近一些,我就告诉你这方法是什么?”
她的话说完后,阮娴突然看见她的唇角扯开了一抹轻微的笑意,她心觉不妙,刚后退了两步,就发现一只巴掌大的蜘蛛出现在了眼前。
阮娴迅速躲开,举着匕首反手就将那只蜘蛛钉在桌上。
繆姜见一击不成,挣扎着想要解开捆住自己的绳子,却听“叮铃”一声,一个有些陈旧的铃铛掉在了地上。
眼见着铃铛落下,繆姜挣扎的更加厉害。
“想暗算我?”阮娴哼了一声,“还好我早做准备,知道你不可信。”
说完之后她也看见了那串铃铛,总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后终于记起,这不就是那个封印了姬涟几十年的铃铛吗?
那铃铛长年累月与姬涟同在,早就已经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阮娴看着那串铃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走向繆姜,忽视她眼中的恨意,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果然摸出了一些东西。
“哈,原来如此。”
阮娴拿着手中的符,笑着说:“变身符,你就是靠这个符变成姬涟的模样,再靠铃铛模仿他的气息,欺骗那些夜叉,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吧。”
繆姜没有说话,但是看着她的眼神简直恨不得能杀了她。
阮娴没搭理她,这个方法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来还以为这个房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密道,没想到繆姜用的方法这么简单粗暴。
不过也确实有效,夜叉族本也不是以智力见长,变身符化做的外貌加上铃铛上携带的气息,也足够糊弄门外守着的那些夜叉了。
多想多错,越犹豫越走不了,阮娴想通了这一点后,就重新堵住了繆姜的嘴,将她放到了床上,再用被子盖好伪装成有人躺在床上的样子。
接着她也不打算携带什么行李,直接用变身符变换了身形外貌,再将那铃铛挂在腰间,回忆着姬涟平时的模样,端正了姿态,就抬腿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