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只鸡补补心情

　　赵凤兰想退亲吗？想。但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她的想法是，今天来看看顾一敏的屁股大不大。要是大，回去就找另外一个理由说服儿子退亲。要是不大，那么理由就是，顾一敏不能生儿子。

　　别管是哪一种，她都是要回去商量的。退亲可不是小事。只是她没想到顾一敏这么硬气，一句难听话都听不了。

　　现在她想让顾建国和王月菊能说句软话，挽救下她的面子，给她回家商量退亲的时间。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要是闹起来说不定能出人命。

　　只是顾建国和王月菊的态度让她失望了。

　　顾建国黑着脸说：“退吧。”

　　王月菊冷哼了一声，“你们家高贵，我们高攀不起，退亲。”

　　“好好好，你们别后悔。”赵凤兰捂着心口走了。她真是要被气死了，顾家一家子平头老百姓，王月菊还不会生儿子，凭什么在她跟前硬气？

　　顾思晴都懵了，这这就退亲了？是不是太顺利了些？难道我有重生金手指，心想事成？

　　她在这边乱七八糟的想着，那边顾建国和王月菊把顾一敏叫到了房间。顾思晴见他们脸色都不好，忙收了高兴的表情。

　　其实，大姐应该挺难过的，她不应该这么高兴。

　　但，真的很高兴怎么办？

　　她走到顾二慧跟前，“要不我们杀只鸡庆给大姐补补心情？”

　　顾二慧还没说话，旁边的顾三静咽了咽口水说：“我觉得可以。”

　　顾二慧本来正担心顾一敏呢，被她们两个一句话搅和的啥也没有了，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我看是你们两个馋了。”

　　屋里，王月菊坐在顾一敏身边，轻声问她，“你怎么想的？”她知道，刚才大闺女说退亲的话，大半是气话。

　　顾一敏低着头不说话，顾建国眉头皱成了疙瘩，“以前不觉得，现在看着邓家不是个好人家。”

　　顾一敏看父母都是一脸为难，抬起头道：“既然说退亲就一定要退。今天闹到这种程度，要是不退亲，我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有个不待见你的婆婆日子有多不好过，看看她妈就知道了。当初她爸还在部队的时候，奶奶那软刀子可让她妈吃了不少苦。

　　她爸从部队退役后，把所有事情都担在自己身上，奶奶才消停了些。就这偶尔也会说些不好听的话。就像前两天三静偷了她一个苹果，就过来说了很多难听话。

　　所以，这个婚得退。

　　至于她跟邓志明之间的感情，那就呵呵了。他们之间没感情可言。

　　因为她长得好，老妈管她管的很严。漂亮的女孩子容易被人关注，更容易被人闲言碎语，所以她基本不怎么跟年龄相仿的男青年多说话。就是跟邓志明定亲后，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少的很。

　　所以，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感情？

　　不过订婚后，她想过嫁给邓志明后的生活。到时候他在镇上上班，她操持着家里，日子不会大富大贵，但和和睦睦。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设想，都将要成空。但有些事情该断就得断，现在不断，以后吃苦的是她。只是，未来会怎样，她有些迷茫。

　　王月菊和顾建国听了她的话，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闺女被邓志明糊弄的脑子不清楚。

　　王月菊揽上大女儿的肩膀，“我跟你爸没想过让你嫁到多富贵的人家，我们就想着能给你找个踏实的，人品好的人。当初定下邓志明，是觉得他是粮所正式职工，旱涝保收，你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好。没想到却是看走了眼。”

　　顾一敏笑了笑，“我没事儿，你们别担心。”

　　顾建国和王月菊见她笑了，就真的放心了。顾建国还在心里说，不愧是我的闺女，做事果断。

　　“当初相亲的时候，邓家给了六十六块钱和一块布。换帖的时候给了一百六十六块钱，和一套衣服六斤肉。到时候都还给他们。”王月菊道。

　　农村的习俗，男女定亲后退亲，如果是男方先提出定亲，那定亲的彩礼女方是不会给的。但如果是女方提出退亲，彩礼要还给男方。

　　但不管他们两家是谁先提的退亲，他们都把定亲的彩礼给邓家。他们是没钱，但也不会因为这点钱让女儿被人说闲话。

　　三人说了会儿话就出来了，顾思晴见他们脸色都挺平静的，放了心。虽然大姐退亲她高兴，但她可不希望家里人因为这事儿闹心。

　　“爸，要不我们杀只鸡炖了，给大姐补补心情。”顾三静见到爸妈和大姐都没有伤心的样子，就说了想说的话。刚才小四一说杀鸡她的口水就开始流。

　　顾一敏一听她的话就噗嗤乐了，“我心情挺好，不用补。”

　　顾建国和王月菊也忍不住乐，顾建国大手一挥，“那就杀鸡，给你大姐补补心情。”

　　顾三静一听，大眼睛更亮了，拉上顾思晴就去抓鸡。顾思晴有些不乐意，她还想做个美丽的小仙女呢。

　　“小四，你站在这儿堵着，我把鸡往你这儿撵，它们过来了你就抓哈。”

　　顾三静吩咐完顾思晴就去撵鸡，但鸡怎会听她的话往顾思晴那里跑？结果是她追着鸡满院子跑。

　　“小四，你站着干嘛？抓鸡啊！”

　　顾思晴深吸一口气，反正也做不成美丽的小仙女了，抓就抓吧。姐妹俩满院子的跑着抓鸡。顾建国看着姐妹俩乐了一会儿，大步上前，弯腰就把一只鸡按在了地上。

　　顾思晴和顾三静呼呼喘着气走过来，一看是那只最肥的大公鸡。这只公鸡平时傲娇的很，见了人都是昂着脑袋，没想到他却是这群鸡里最衰的一个。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傲娇的本钱，就身上这亮的发光的毛，就完败家里所有的公鸡。

　　“爸，拽几根鸡毛，我要做毽子。”顾思晴说。

　　顾建国抓着公鸡的两个翅膀起身，大手拽了几十根鸡毛递给她，“玩儿去吧”说完他就去杀鸡。顾三静拿把刀递给他，蹲在旁边看。

　　顾思晴忘了怎么做羽毛毽子了，就拉着顾一敏帮她做。顾二慧和王月菊两人在厨房烧水，一会鸡给鸡褪毛，得用热水。

　　张春桃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热热闹闹的温馨景象。她有些懵，刚才她站在自家的院子里，支棱着耳朵把赵凤兰话听的清清楚楚，邓家要退亲。可把她高兴坏了。

　　她过来是看笑话的，没想到这一家人心这么大，这么好的亲事就要没了，他们还有心情杀鸡。

第13章 及时止损

　　张春桃看顾建国拿着菜刀在鸡的脖子上一抹，然后哗啦啦的往外流鸡血，她开始流口水，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肉啦。她家的几只鸡早就进了肚子，就是吴大妮养的鸡也只剩下一只。

　　想着一会儿顾建国他们炖好了鸡，肯定要给吴大妮送，到时候那鸡肉还不得一半进了她的肚子。哼，这就是生儿子的好处。

　　顾思晴不知道张春桃有这么多内心戏，见她盯着老爸看杀鸡，就问：“二婶，杀鸡好看吗？”

　　张春桃收回眼神看向顾思晴，这个丫头片子，这几天特别讨厌。

　　“一敏啊，刚才我见志明的妈来了，都说什么了？怎么看着走的时候不高兴的样子？”张春桃问顾一敏。

　　顾一敏正拿着线缠鸡毛。把鸡毛缠一块儿，再找个瓦片磨光了，把缠好的鸡毛绑上去，鸡毛毽子就成了。

　　张春桃的话她听到了，但当做没听到。不就是来看笑话的吗？看，你随便看，看了别人的笑话，你的日子就能过好了？

　　她知道退亲后，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风轻云淡，越要过的开开心心。

　　张春桃见顾一敏不说话，以为她正伤心，更高兴了。她笑着道：“一敏啊，你真是有福气，志明是粮所正式职工，又是商品粮，真是顶顶好的对象。”

　　顾一敏把鸡毛缠好了，抬头看了一眼张春桃，“二婶，听说你侄女张双平跟邓志明是同学，那天我看着他们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当初他们怎么就没定亲呢？他们要是定了亲，你也不用在这里羡慕我了。”

　　张春桃一张看笑话的脸，听了这话瞬间尖酸了起来，“我刚才听的清清楚楚，邓志明他妈说要退亲。一敏，你就是心里不舒坦也不能这么着编排人吧。”

　　“编排谁了？就是实话实说而已，”顾一敏起身去找瓦片，嘴里还说：“二婶你至于这么气急败坏吗？”

　　张春桃被噎的说不出话，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嘴里还说：“我看退了亲，你能再找个什么样的。”

　　顾一敏当做没听到她的话，找了半片瓦片，用砖头敲成一元硬币大小，然后在石头上磨。

　　她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但顾思晴知道，她心里肯定痛快不到哪里去。

　　这个年代可不像几十年后，谈恋爱不成，大不了分手就是，谁也不会说什么。这个时候定亲退亲都挺重要，特别是退亲，女孩子的名声多多少少是有影响的。

　　“大姐，我们这叫及时止损。”顾思晴蹲在顾一敏身边说。

　　顾一敏还是第一次听说止损这个词，就问：“什么意思。”

　　“就是…”顾思晴组织了下语言，“比如，我们家地窖里的红薯，有一块红薯坏了，我们是不是要把它扔了？不扔，说不定整个地窖的红薯都被它弄坏了。邓志明他们一家就是那块坏红薯，现在扔了，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日子。”

　　顾一敏听了她的话噗嗤笑了，“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些？”

　　顾思晴嘿嘿笑，“报纸上看的，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一敏心情好了很多，她看着顾思晴笑，“我家小四最聪明，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

　　顾思晴心里叹口气，又是这句话。前世，她最常听的就是这样的话：

　　小四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小四，咱们家可指望你出个大学生呢。

　　小四，你上大学的钱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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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上初中后的唯一目标就是考大学。

　　她前世就为了两个目标而活，考大学和努力配得上董建安。但这两个目标……

　　不说也罢！

　　鸡毛毽子很快就做好了一个，顾一敏又开始做第二个，她想着三静和小四一人一个。

　　顾思晴拿着毽子踢了几下，起的很高，大姐的手工一如既往的好。

　　鸡很快杀好了，王月菊放在厨房等着晚饭前炖上。顾思晴想起了前世经常吃的一道菜——小鸡炖蘑菇，就拉着顾三静去村东头的小树林里采蘑菇。

　　树林里的蘑菇有的能吃有的不能吃。像那种长得像伞一样的就不能吃，有毒。那种鸡腿一样的，能吃，而且味道很美。

　　农村孩子平时吃不到好的，野蘑菇算是改善生活的菜，所以一般都知道哪种有毒，哪种没毒。家长都再三说过。

　　姐妹俩在小树林里转悠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八个鸡腿菇。没办法，采蘑菇的小姑娘不止她们两个。

　　不过，八个鸡腿菇可以做配菜了。

　　炖鸡这种大菜，王月菊不会让顾思晴和顾三静做，下午她从地里回来的早会儿，让顾三静和顾思晴两人烧火，她炖鸡。

　　鸡炖上不一会儿就飘出了香气，对面院子的张春桃都闻到了香味儿，口水都流出来了。她一直关注着顾思晴家的院子，等着他们给吴大妮送鸡肉。

　　鸡炖好，顾建国和顾一敏、顾二慧也回来了。王月菊盛了一碗鸡汤，让顾思晴和顾三静给吴大妮送过去。

　　碗里有一个鸡腿和几块鸡肉。本来鸡就不是很大，一家子人吃一个人吃不了几口肉。

　　“小四，我们一人吃一块吧。”出了院子，顾三静小声跟顾思晴说。

　　顾思晴看看碗里的几块肉，捏了一块放在顾三静嘴里，“吃完擦干净嘴。”

　　顾三静鼓着腮帮子快速的嚼，跟个偷吃的仓鼠一样，又憨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