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秦洛觉得有点儿奇怪。明明没有告诉过她,她怎么就打来电话了?
“浣溪,怎么了?”秦洛接通电话后问道。他知道林浣溪的性格,在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是很少会在工作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的。
“许东林来中医公会拜访。他想见你。”林浣溪说道。
“嗯。”秦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让他明天上午九点过去。那个时候我会在中医公会见他。”
他说见就见,把自己当什么了?
秦洛就是要挫一挫他的锐气磨一磨他的性子。
“好。”林浣溪说道。
秦洛以为她要挂电话,却没听到那边的‘咔啪’声音。
“你在哪儿?”林浣溪问道。
“在疗养院。”秦洛含糊的回答道。没有告诉林浣溪自己具体在哪家疗养院——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林浣溪问道。
“你怎么知道?”秦洛惊讶的问道。
“感觉。”
“感觉?”
林浣溪没有回答这个深奥的问题,说道:“你在哪儿?”
“一六零疗养院。”
“我现在过去。”
“好。”秦洛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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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豪华的奔驰房车停在中医大厦大楼门口,两个同样年轻俊朗的年轻人并肩坐在后排。
“就是这里?”李承铭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幢算不上多豪华却也绝不给人小家子气的大楼,问道。
“是的。”许东林的视线也凝视着这幢大楼,说道:“华夏国风头最盛的中医公会就是他一手创立的。此举让中医发展飞跃二十年——可能现在的成果还没有显现出来。十年二十年后,我们会远远被他们甩开。”
“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李承铭不悦的说道。他是最坚定的大韩民族拥护者,在他的心里,他们的那个民族就是最伟大智慧的。他不允许别人说它的不好,一丁点儿也不行。
“我说的是事实。”许东林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们不能总是闭上眼睛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还要睁开眼睛看世界——以前我和你一样,也认为韩国是最强大的,我们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文化、科技、艺术、医术——是他把我的梦想打碎。是他带人击窥了我们,让我们连重新粉饰的理由和借口都没有——他很残忍,但我仍然要感谢他。因为只有认清了自己和对手的距离,我们才能沉下心来大力追赶。”
李承铭不屑的撇撇嘴,说道:“我看不出他们的医术比咱们先进——连他们自己的国人都不相信,他们对它没有一点儿荣誉感,何来先进可言?”
“那是他们还没有觉醒。”许东林眼神幽深。“而他正试图唤醒他们。”
“不管怎么样,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讨厌他,这种讨厌不在你之下。”李承铭说道。“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许东林说道。“劳烦相送。”
“客气。我们算不上是朋友,却有共同的敌人——这或许比朋友的关系更密切一些。不是吗?”
许东林笑笑,没有回答。而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李承铭按下车窗,笑着说道:“东林君,要保持我们大韩民族的骨气。”
“我会的。”许东林笑着点头。
等到背后的房车走远,许东林脸上的笑容才逐渐的消失不见。
“可是,我是来求和的呢。”
第996章、你当我是你的小三二奶吗?
第996章、你当我是你的小三二奶吗?
许东林拾级而上,低矮的台阶竟然让他有种吃力的感觉。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行走本身带来的负荷,而是他这么做所背负的压力。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骄傲的少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他不得不向现实屈服。
他来见秦洛,并且带着那样的任务而来——而秦洛实在不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啊。
他尖酸刻薄,自大狂妄,极度自恋,而且有着强烈的民族自豪感——
在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后,他还会同意把现在火爆全世界的乙肝解毒王推向韩国吗?
无论如何,他来了。带着委屈和谦卑而来。
“也不是没有机会。”许东林在心里想道。“既然他答应见面,就说明他愿意交谈。这比之前想象的待遇要好一些。”
许东林走到大楼前台,说道:“你好,我和林浣溪女士有约。”
“请问先生贵姓?”
“我是许东林。”
“请稍等。”漂亮的女前台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她拨通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番后,说道:“许先生,请直接上十一楼的会议室。”
“谢谢。”许东林微笑着道谢,然后往电梯口走过去。
电梯口已经有秘书接待,他跟随着秘书进入会议室后秘书便退了出去,很快的又送进来香茶。
“许先生,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秘书恭敬的问道。
许东林看了看表,问道:“林浣溪女士来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女秘书自然不会透露老板的行踪。
“那就谢谢了。”许东林说道。反正他们约好九点钟见面,再等上十分钟好了。
九点钟的时候,会议室的木门准时被人推开。
“还好,他们没有故意拖延时间让自己傻等。”
当许东林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秦洛时还是大吃一惊,这家伙——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他昨天见过的林浣溪女士在秦洛的身后推着轮椅,看到许东林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一幅不闻不问把现场主导权交给秦洛的意思。
“许先生,好久不见了。”秦洛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主动微笑着和许东林打招呼。
“秦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再次打扰,还请包涵。”许东林虽然搞不清楚秦洛以这样拉风的造型出场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再说,韩国人在礼仪这一块确实非常的看重。
“别客气。我在韩国时也曾受你的热情款待,你来华夏我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听到这句话许东林又是心脏猛地一紧,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以牙还牙打击报复?
“说来惭愧。”许东林笑着说道。“上次秦先生在韩国时东林招待不周,这是东林的罪过。在此诚挚的邀请秦先生再次访韩,东林必将以上宾之礼待之。”
许东林这么说也是为即将到来的谈判留一条后路,要是双方都争着‘尽地主之谊’的话,今天的谈判就要泡汤了。
“原来你也知道你招待不周——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秦洛说道。
“———”许东林就有种想要用脑袋撞墙——不,撞秦洛的冲动。
这货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毒这么毒这么毒?真想和他同归于尽才能解了这满腔怒火心头大恨。
“哈哈,开个玩笑。不要介意。”秦洛自己傻乎乎的乐了起来。
许东林也陪着笑,但是笑容终究有些勉强尴尬。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今天是没打算让自己好过了。
“许兄千里迢迢飞来华夏不会是想让我请你吃烤鸭吧?”秦洛笑着说道。
许东林的额头就再次出现汗水。
他知道,秦洛上次在全聚德烤鸭店看到他和李承铭等人在一起才有此一说。可是,我想吃烤鸭的话还用来找你?
“其实是有其它事相求。”许东林厚着脸皮说道,假装没有听出他是在点醒自己和李承铭的亲密关系。
“坐吧坐吧。”秦洛说道。“你站着我坐着,还要仰着脸和你讲话,这样我比较吃亏。我可不喜欢比我高的男人。”
许东林原本想坐的,可是听说秦洛后面那句‘不喜欢比我高的男人’后就没敢坐下去。
秦洛坐的是轮椅,如果他坐在这种办公用椅上就一定会比秦洛高一些。
可是,让他吐血的是,这办公室根本就没有沙发一类的矮椅——
这就是故意为难自己了。秦洛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
许东林倒也是条好汉,他把鞋子一脱,直接盘腿坐在秦洛面前的地毯上,说道:“在韩国,我们都喜欢这么坐——呵呵,地毯上坐着也很舒服呢。”
“是吗?”秦洛说道。“各国的风土人情还真是大有区别。在我们华夏国,要是客人来了坐地毯的话,这是很没有教养的表现———当然,我不是说你没有教养。这就是举个例子。你别自己对号入座啊,这可真不是说你。你是我的客人,我怎么可能说你呢?”
许东林的鼻子抽了抽,有种甩袖离开的冲动。
可是,他最终还是握了几次拳头,一紧一松间把体内的火气给泄掉,然后微笑着说道:“是啊。还有的国家吃饭必须要用手捉呢——这对他们来说表示尊重客人。”
秦洛笑了笑,眯着眼看着许东林。这个家伙的成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或许,自己应当真正的重视他了吧?
现在,他才配当自己的对手。
以前,他不配。秦洛也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许兄想求的是什么事儿?”秦洛问道。他尊重有实力的对手和平庸的朋友。既然他把许东林划为对手之列,就不会再用一些无聊的小手段或者一些出格的话来激他刺他——他会用一些不无聊的大手段或者一些更加出格的事情来激他刺他。
许东林快速的在脑海里斟酌了一番用词,然后才说道:“秦先生,是这样的——之前发生了一些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有人制造假的乙肝解毒王并且向国人销售,致使多名病人生命垂危——我们的处理方式或许有一些偏激,但是还请理解我们的心情。如果当初我们不能给民众一个交代的话,他们会对我们的政府和医疗机构失望透顶——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些药都是不法药商制造出来的假药,和贵国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贵国的乙肝解毒王也确实经受了市场的验证,现在正以狂风一般的速度席卷全球——科学是属于全世界的,医药也属于科学的一种。做为医生,我们以救死扶伤为天职———我带着诚意而来,希望秦先生能够把这种解救乙肝患者的药物带到韩国。他们需要这种药来救命,需要你的慷慨帮助。”
许东林在秦洛的面前深深的弯下腰鞠躬,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代表无数乙肝病人向你道谢,我代表病人的家属向你道谢。你不仅仅是救了病人,还将拯救他们的家人——人命关天,还请秦先生菩萨心肠救救他们。”
不得不说,许东林是一个很擅长言词的说客。
先是为自己当初站出来号召国人驱逐抵制中医药和中医药从业者的行为道歉,然后再诉说自己这么做其实是情非得已。
接着话锋一转就开始大拍乙肝解毒王的马屁,并且冠以大义‘科学是没有国界的,医药是科学的一种’、‘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要是敢说不救他们你就是违背天职心胸狭窄的小人罪人。
秦洛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但是,他决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秦洛笑呵呵的看着许东林,说道:“我承认,医学是没有国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