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够了?”从没被揍的如此狼狈的叶皓东面无表情看着气喘嘘嘘的申城公安局副局长,政法委副书记大人。这位公安战线上为数不多的不满四十的厅级高官,在媒体公众眼中一贯以警容严整仪表堂堂著称,这会儿全身上下的威严和尊仪早丢到太平洋里了。“没有!休息过来我还揍你,看见你我就想揍!你这个花花公子根本不配兰兰对你的一份心,孩子和兰兰我会让齐心接走,你要嘛离婚明媒正娶了兰兰,我让你把孩子和兰兰接走,要嘛你咳嗽一声,派千万个小弟把我这个碍手碍脚的孩子大舅宰了,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你永远是我哥,就算没有兰兰,你也是我哥,我还记得第一次进去时的前后经历,那时如果没你,很多事我解决不了,比如你鼓动齐振东违反纪律放我回家看老娘这件事,比如你帮我摆平撞死山龙虎这件事,你我之间不谈谁欠谁的,你不痛快我的个人生活问题,觉得兰兰受了委屈,作为我们的大哥,你想揍我你就揍,但如果把我揍急眼了我也会像对我亲哥一样还手揍你,仅此而已,其他的你说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我想做的事情你现在这个级别还阻拦不了。”叶皓东边说边解开衣服扣子,示意刚子把脱下来的衣服接过去。
“别,你没必要这么谦虚,以你叶皓东今时今日的身份,如果没有兰兰这层关系,我这个二级警监在你面前连说句话都得预约,更别说揍你一顿了,我真要把你打坏了相当于叛国,这个罪名我可不敢背,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兰兰娘仨我接回去让你嫂子伺候了,你什么时候离了婚,什么时候来接人吧。”说完,转身就走,那脚步里透露出的快意轻松被叶皓东一眼看穿。骂道:“趁机揍我,老丫挺的早有预谋,看老子要还手了,他倒先颠儿了。”
一个月以后。
江威家一百二十五平米的房子里,叶皓东守在江兰床头看她给孩子喂奶,农俊婷在一旁抱着另一个拍饱嗝。齐心走进来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农小姐和兰兰投缘,这孩子跟你也投缘,我们还没见过她跟谁这么消停过呢。”农俊婷报以感激的微笑。这是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但却传达了齐心的善意和认可。打心眼里农俊婷一直觉得对不起江兰,江家人对她的反感她完全能理解,这几天她一直坚持这么不尴不尬的来看江兰,某些人明知这位小姐身份非同一般,依然忍不住炮筒子似的冷嘲热讽,她都默默忍受了。齐心之前跟丈夫的立场是一致的,今天这句话是她对农俊婷说的第一句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齐心到门口透过门镜往外一看,是个中年女人,衣着有点古怪,看着像个方外之人。齐心打开门后才看清,是位女道姑。齐心以为是化缘的,忙在门厅挂包的位置找钱。
“施主,不必麻烦了,贫道不是来化缘的,贫道是来看看你们家新出生的小娃娃的,这两个小娃娃跟贫道有缘,所以来看看她们,看一眼就走。”
一听是来看孩子的,齐心的心里不免犯了嘀咕,会不会是不怀好意的江湖骗子啊?又一想,觉得不大可能,这个小区里的安保很严密,到处是监控镜头和巡逻的保安,骗子没这么大胆子,敢跑到公安局干部公寓来行骗,她是怎么知道家里有两个女娃的呢?心里正想着呢,女道姑又道:“贫道这里有两枚平安长命的暖玉坠儿送给两个小娃娃,孩子百天以后贫道会再来,到时候你就知道贫道真的没有恶意了。”
叶皓东这会儿也起身来到门口,中年女道姑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有不屑或不满之意。“你们不必多心,贫道绝没有恶意,只是有人算到这两个孩子乃先天水寒之体,你们可以回忆下,这两个孩子是否出生后就手脚冰凉,心口也恶寒发凉?”
叶皓东一皱眉,心中却着实吃惊不小。孩子出生后的体检表里,有一条说两个孩子都有先天性风寒心脏病,医生说得了这种病的婴儿健康存活下来超过一百天的几率基本为零,叶皓东后来偷偷派人咨询了世界各国的相关领域里的专家,最终的结论是,这是绝症,不在于你有多少钱,全世界都没地方看这个病去。这件事对叶皓东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但身为男人,他只有默默扛着,到现在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谁也没敢告诉,这一个月他默默守在江兰身边,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事心烦。女道姑说的先天水寒是否跟这个病有关?叶皓东听到这不免心中一动。
女道姑从怀里拿出两枚小巧的玉坠儿递给叶皓东。“这两枚暖玉坠儿是黄玉之精雕琢而成的,给孩子挂在胸口,可保她们平安健康,但孩子百日以后,我还会再来,倒时候你们就要割爱把孩子交给我带走了,否则她们性命难保!”
到了这个时候,叶皓东除了选择赌博似的信任她一次之外,已经别无选择。他点点头接过两枚暖玉,“替我谢谢你们仙师,如果孩子能平安活过百天,我就同意你们的要求,把孩子交给你们抚养。”
女道姑点点头,转身要走。叶皓东又追问一句:“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女儿身体的问题的吗?别对我说是静宁仙师算出来的,我要听真话。”
女道姑回头看一眼叶皓东,犹豫片刻,道:“华夏祝由术,你妻子怀孕的时候我们仙师就亲眼给她相过胎,仙师也是水寒之体,有秘法传承相胎之术,所以晓得这两个孩子都是先天水寒之体,你别以为我们是对你别有用心才上门相助,事实上如果可能,我们仙师希望永远不跟你打交道才好,只是这两个孩子的先天体质决定了她们是身负传承黄帝内经祝由术的大任最佳人选,我们仙师遍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就是为了找寻这样体质的孩子传授衣钵,所以你大可不必想的太多,我们绝没有利用孩子要挟你做事的意思。”说罢,踩着云屡欣然而去。
叶皓东拎着两枚暖玉坠儿,交给齐心。“按她说的给孩子挂上吧。”
农俊婷抱着孩子走过来,“皓东,她的话可信吗?先天水寒之体是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都有先天性风寒心脏病,这种病国际国内都还没有存活过百天的记录,满世界我都问遍了,瑞典的皇家医学院,合众国的哈佛医学研究中心,凡是顶尖的医疗机构全问过了,都说没救!”
农俊婷沉默了,她很清楚叶皓东的能力,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叶皓东就能给孩子争取到。他这样说就表示指望正常的医疗机构,已经没有希望。“这个女道士靠谱儿吗?兰兰已经听到了一点儿,等会儿问起来我怎么回答?”
“咱们没有其他选择,她们很清楚我是什么人,我相信她们不敢也不必要骗我,一会儿兰兰问到具体的,你就直言相告吧,我相信她能挺住。”
第二O一章 纸醉金迷
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她们将来能够活在虚荣浮躁的平淡里。戴最贵的珠宝,用最骚包的奢侈品,尽情妆点她们的虚荣,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唯一的任务就是谈恋爱。卯足了劲花老爸的钱,随时准备在任何场合骄傲的宣布我们是叶皓东的女儿,从出生那一刻起我就们注定了坐吃山不空的命运,所以男孩子们,想来泡我们千万别试图拿钱来证明爱,你砸不起,我们的字典里只有爱情,艺术,情调,那个俗玩意不需要我们惦记。老爸叶皓东说女孩子没有家庭责任以前,就要被倾慕包围,被呵护环绕。没事儿的时候无病呻吟多愁善感一下,关心一下小动物,喜欢两天文艺小青年儿叛逆歌手什么的,偶尔装成淑女的样子扮一扮社会名媛大家闺秀,骄傲的身影随时准备出现在各种八卦杂志上,绯闻环绕中,伤透全世界文艺小青年的心。可是,当那份体检报告拿到我面前,当关静宁派人告诉我说,想让她们活下来,唯一的指望就是让她们成为那个狗日的黄帝内经气功和华夏祝由术的传人时,我已没有选择。
两个女儿满一百天的时候已经是03年11月中旬的一天。那一天,叶皓东喝醉了,心情低沉自言自语唠唠叨叨了几个小时,无论张天鹏和李语冰如何开解也无济于事。
被暖玉滋润了两个多月,两个小姑娘的手脚心口已不在似刚出生时那么冰凉。到了满一百天的这一天,两个小姑娘已经出落成粉嫩白皙的两个小肉1团儿,长了一头浓密的略发黄的头发,成了真正的黄毛丫头。还是上次来的女道姑,还是在江威家里。女道姑这次自报家门,静1香斋,云道静。很好听的名字,前边是她的来历,后边是她的名字。江兰眼睁睁看着一双女儿被云道静抱走,没有肝肠寸断的悲戚哀嚎,只有默默无语不舍留恋的目光,两个女儿想要活命,这是唯一的希望。事已至此难过无益。叶皓东试探着问一句:“您说我一年交一笔钱,您能不能允许我们探视一下她们?”云道静气不打一处来,白他一眼冷声道:“你送全年包托呢?她们前十年都不能离山,更不能分心,十年以后我会带她们出山见你们,希望你到时候还没折腾死。”说完气哼哼转身就走。叶皓东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娘们跟我劲劲儿的,我咋不记得哪儿得罪过这娘们呢?”
叶皓东回燕京前的晚上,农俊婷和江兰在申城的家中为他送行。许是为了填补孩子抱走后精神留下空虚,这一晚的江兰格外放得开,热辣主动。又有了两个月身子的农俊婷则没敢参战,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做了个陪客。
“要你,给我,对,就是那里,粗鲁一点,不要停,啊!”这是叶皓东第一次看到江兰在欢爱时话这么多,这么主动狂野。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压抑,孩子被带走的离别伤痛很难抚平。她在把欢爱作为发泄的途径。叶皓东小翼的体谅她的这种情愫,完全配合着她的节奏,把欢爱能带来的至高享乐一次次送给她,最后在她神疲体倦的情况下才送上生命的精华,二人就这样紧密连接在一起,紧紧相拥。叶皓东左拥右抱之余脑子里却无往日常在的半分得意,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责任的沉重。
燕京,乔家商会董事会上,针对威尔金森提供的这份计划书,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辩论。辩论双方各执己见,持肯定态度的是以乔宝龙为首的中生代,持反对意见的一方则是几位老一辈的人物。赞成的理由很多,反对的理由却只有一条,控股权,按照这份计划书来运作这件事,很明显主要权利都被威尔金森掌握了,乔家投资不占多数,渠道上受控,技术上依赖,除了资源外,拿的出手的东西太少,硬要控股权太不现实。据说威尔金森是先找上的农家,就是在控股权这个问题上谈不拢才又找到乔家的。老辈人坚决主张做生意就该以我为主舍我其谁,跟着别人的屁股跑,最后只能吃人家剩下的,这种事乔家坚决不干。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来,第四次讨论这件事,争论的结果依然是扯皮,毫无头绪。
叶宅,叶皓东静静的听威尔金森汇报这件事进行到现在的进展。点点头道:“可以适当做出让步,但要一点点来,最终是要把控股权给他们的,但如果给的太容易,反而容易脱钩,你要把握好节奏。”
威尔金森走后,于季四走了进来。“皓东哥,前些日子找到了一些跟平城五年前矿难有关的,都是比较具体直接的东西,请您过下目。”
“都有什么?”叶皓东一摆手,又道:“不必了,保管好,先暂时封存吧,把虎子叫进来。”
“晚上我,你,你老爸,咱们仨一起去趟纸醉金迷夜总会。”叶皓东躺在沙发上,眼睛不睁神态略显疲倦。虎子走过来,大手按到他头上,手指灵巧的在他头皮上擦过,叶皓东只觉得虎子的指尖似有一股凉意喷薄而出,按摩在头皮上让他觉得格外安逸轻松。“你这个手指怎么能冒凉风?”
“我把血收到别处,手自然就凉了,再用手上的毛细孔呼吸,所以能吹出凉风。”虎子轻描淡写说道,仿佛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似地。叶皓东笑道:“你以后出门就买条范思哲的内裤反穿在外吧,这都要赶上超人了。”
夜色降临,燕京之夜霜色欲浓,正是深秋近冬的时节,寒意深重。纸醉金迷夜总会内的热度跟外边相比,仿佛两个世界。叶皓东和虎子坐在舞池边喝酒,独眼虬髯的中年大叔扭动着屁股在舞池中跟一个三点式小姑娘秀热舞,老暴徒早年在世界上混字号的时候,走遍全球,巴西的狂欢节没少去,以他的功夫和身体柔韧性,学习这些舞蹈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已经是第三个来挑战他舞技的小姑娘。不出所料的,最终也败下阵来。老暴徒舞到开心处,竟然豪爽的脱起衣服来。先利落的甩掉外套,接着在叶皓东带头起哄下,又甩掉了衬衫。将一身虬筋饱满的肌肉暴露在镁光灯下。引爆了现场小姑娘们声声的尖叫。叶皓东看得高兴,开心的哈哈大笑。虎子看着他的笑脸,偷偷冲老爹伸了一下大拇指。从申城回来以后,叶皓东虽然平日里依旧有说有笑,但在最了解大哥的虎子眼中,大哥已经很久没真正笑一次了。
叶皓东来这里的目的是来踩点儿的,他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是足以让高家大佬们坐不住的,为什么静宁仙师要提醒他盯着高雨泽。开夜总会要违法,无外乎几件事,逼良为娼,贩卖毒品违禁品,组织卖1淫,暴力胁迫客人消费之类的。叶皓东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发现,来玩的人里年轻人居多,上点年纪的人都在酒吧那边喝酒,年轻人则在这边嗨曲儿跳舞,一切如常。叶皓东到现在也只看到了几个陪舞的小姐,至于梦中所见的绿肥红瘦风骤残酒卷帘美人,制服诱惑花花小兔们却是芳踪无处觅。夜总会是夜总会,老暴徒却不是往日的老暴徒。许是让小孙女的尿给浇没了杀性,老暴徒明知道这是高家开的买卖,居然不仅没发作闹事,反而还跑到舞池里大秀起舞技来。眼瞅着无聊巴拉的闹不起来了,怀揣着砸店打算,特意将老暴徒带来的叶皓东不免有些失望。
一名工作人员来到叶皓东坐的台前,口气不善:“嗨,那哥们,说你呢,这个位置是为后边的贵宾预留的,请你换个地方坐着去。”
后边贵宾?叶皓东心中一动。感情这里头还别有洞天,冲虎子招招手做了个拿钱的手势。“后边在哪儿呢?哥们也想去见识见识。”叶皓东笑呵呵从虎子手里接过五张太祖红,递给这名工作人员。
这人也没客气接过来放到怀里,语气客气很多:“一看您就不是在乎钱的主儿,不过您听我一句劝,这里边儿可不是您有钱就能进去的,全是会员制,入会制度特别严,您就是有钱,拎着猪头您都找不到庙门,您要是想玩的开心,您就挪挪脚,换个地方玩去,离我们这不远就有个盛世华伦夜总会,那儿小姐多盘儿还靓,也不遮也不挡,您到那儿就能上听叫胡一条龙。”大约是觉得拿了叶皓东的钱,还没能满足叶皓东的欲望,这名年轻的工作人员有点不好意思,很热心的为叶皓东介绍了另一家夜总会。
叶皓东看一眼虎子,虎子一拍桌子,瞪眼道:“我大哥想看看你们后边有什么,你就只管带路领我大哥过去,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再说了,这个座位明明是我们先坐下的,那个什么贵宾是干什么的?敢让我大哥给他让座!”
没等这个工作人员说什么,在叶皓东身后有人怪叫一声,从后面走廊的拐角走出来。“哎呦喂~~~,这是谁的裤带没系紧,把你给露出来了,过来给老子吹个喇叭就放了你,不然今天就把你们拉到后边骟了做那个,那个什么来着?”怪腔怪调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十分别扭,叶皓东甩头一看,原来是个金发碧眼的小老外,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在他身边有一人十分扎眼,一头白发留个小辫儿,嘴唇上留着两撇雪白的小胡子,面色红润,浑身精气神儿内敛,二目如灯,开合之间透着气韵不凡。
“哈哈,老廖,你可真够出息的,什么时候给小洋鬼子当上跟班儿的了?”说话之人正是老暴徒杨大彪。
第二O二章 纸醉金迷的背后
“杨大彪!”廖姓老者吃了一惊,接着由惊转怒。“还我儿子命来!”
廖姓老者说打就动手,身形疾如闪电势若奔雷,直取杨大彪,生生将横亘在他跟杨大彪之间的实木吧台撞得稀烂。他整个人毫不受阻碍的冲到杨大彪面前,高高跃起,劈头盖脸就是一拳!冲天炮,简单到不能算作招式的招式,在廖姓老者手上使出来,打出的却是苍茫雄浑的拳意,势若山崩地裂一般。都说高手过招脚不离地,廖姓老者却在面对生平强敌时,第一招就高高跃起,以百死不悔的气势轰隆一拳击下。放弃防守,用最直接的方式打出最强拳,凭着强悍的实力和决一死战的决心,就算是身在半空面临生平劲敌,依然有与敌同归于尽的壮志雄心。廖姓老者出手就技惊当场!杨大彪会接招吗?
杨大彪的独眼瞬间眯成一条缝。身体猛然后倒,躲开拳头的同时,一招‘倒踢紫金冠’踢身在半空的廖姓老者的下阴。老者身在半空,突然身体完全展开,成圆柱状,拳头在前,依然直扑倒地的杨大彪。刹那间赢得了先机。杨大彪脚尖点地,身体平着蹿出两米多远,直梆梆如僵尸般站了起来,双拳猛砸又低头冲过来的廖姓老者的头颅。廖姓老者猛然抬头,脸红如血,血灌瞳仁,脑袋似乎粗大了一圈,身体丝毫不停直奔杨大彪怀中扎!看意思是想豁出去用铁头功硬抗杨大彪一砸,也要跟杨大彪同归于尽。杨大彪中途变招,身体猛的向后一窜。“住手,等一等,先说清楚再打。”
两位圆满大宗师动起手来威力果然不凡,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看的叶皓东心花怒放,心道,咋停下来了?为啥不多打一会儿呢?
廖姓老者怒喝道:“跟你这一根筋的混人能说清楚什么?我就问你廖振洋是不是你打死的?”
杨大彪道:“是被枪打死的,但算到我身上也无妨!”
“既然这样,那你还有何话说?”廖姓老者怒吼。
杨大彪嘿嘿一笑,道:“我打死了你的儿子,你就也应该也打死我的儿子来报仇,现在我儿子就在这里,就是不知道你廖百川有没有这个本事打死他。”说完一指杨军虎。
老暴徒天马行空的行事手法把廖百川给弄懵了。人人都是护着自己的儿子,这个杨大彪脑子进水了,咋主动把儿子给卖了?廖百川仔细观察一旁抱膀站着的虎子,气定神闲,厚重如山,以廖百川的眼力不难看出虎子的武道境界。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暗道一句:杨大彪真乃赤子天真之士。他居然有一个圆满级的儿子!他自问如果换成是自己,遇此良机肯定会招呼儿子一起上除掉生平劲敌。
夜总会里已经乱作一团,看热闹的人既害怕殃及池鱼,又担心错过这两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人决战。廖百川四下扫一眼,给自己找借口,人多乱套,惊世骇俗,以后找机会一定帮你教训儿子,咱俩的仇没完!
叶皓东趁着他们斗口的空当儿,堵住了那个小老外,这会儿已经正反打了十几个大嘴巴。“小洋鬼子,学了两句京骂就敢在爷的面前操练,我先送你十几个小火烧,板板你这张臭嘴。”
叶皓东的名字和相片早置于高家老少的案头了,没什么可隐藏的,少了扮猪吃虎的先天条件,咱就得想点别的招儿。既然已经被认定为吃人的猛虎,爷就得想辙让你们觉得爷就是一没脑子的猛虎。所以叶皓东在下边开始尽情的撒野了。横踢乱卷,胡打傻砸,撒泡尿的功夫,一拉溜几十米长的吧台就被这位爷砸倒一大片,吧台后边天价洋酒和装它们的瓶子成了叶皓东的武器,被扔的到处都是。总之是把整个夜总会看到的地方就给砸了一遍。整个过程中,没有人出面阻止他,连那个被他扇了十几巴掌的小洋鬼子也被廖百川放下两句狠话后带走了。他的架势已经亮明立场,爷就是来捣乱的!明察暗访那一套不是咱玩的,明火执仗打东西才是咱的特点。甭问你有没有毛病,先砸你个稀里哗啦再说。实实在在的嚣张了个够。
后堂的三楼上,高一鹤一手抱着膀子,一手夹着雪茄,抽了一大口,点指叶皓东问道:“这个人就是叶皓东?”
高雨泽恨恨的看一眼,点点头,“对,没错儿,就是他!三叔,咱们就这么任他砸?”
“不然你要怎样?你没看到他身边的两个人吗?连廖百川都怂了,就没必要还让咱们的弟兄们出去现眼了。”
“找警察来办他!咱们占着理呢。”
“你是不是怕咱们后面的那些事儿警察不知道啊?一旦姓叶的趁机把事情搞大,牵扯到后边的买卖,到时候你老爹不抽了你的筋才怪。”高一鹤摇摇头,一指叶皓东,“这小子看起来心性浮躁,骄狂成性,动辄诉诸武力,如此人物没什么了不起的。”手指轻轻点点雪茄头,口气透着轻蔑和轻描淡写,很有几分智者高人的范儿。高雨泽气鼓鼓骂道:“要不是我爹拦着,我早就派人做了丫的,先不急,我都给他记着呢,早早晚晚要跟他算清楚。”高一鹤丢给侄子一根雪茄,笑道:“每遇大事有静气,要能收会放才是大人物风范,你二叔把这个叶皓东说的天神转世一般,哼,据我猜测他这是为自己的无能在找借口,这个叶皓东狂躁鲁莽,得罪起人不计后果,他敢不问情由伸手就打路易斯的嘴巴,就要有承受全欧洲最古老的皇室的怒火的觉悟,那是他区区一介草民能承受得了的吗?咱们就等着看他是怎么死的吧。”高雨泽钦佩的看一眼这位自负是家族中智者的三叔,“您的意思是这个叶皓东不足惧,咱们没必要听我爸爸的继续收敛下去了?”“对,买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一切照旧,这个叶皓东没什么了不起,靠撞大运走到今天,从今以后他的好运到头儿了,你三叔我这招儿借刀杀人就够把他送进地狱的。”
高一鹤跟叶皓东代表了两种男人,家养男人和野男人。家养男人性格如水,温吞吞,死气沉沉,心细如发,买东西会砍价,打孩子怕手疼,夫妻办事儿自己不敢叫还不许老婆叫。跟人打架?怎么可以那么野蛮?不好这么做的!要用智慧解决问题。野男人性如烈火,发作之时浑身的细胞都在吹着战斗的冲锋号,不管是欢爱还是打架,都骁勇无比。跟人打架前会先吼一声:跟爷叫板?想死你得先排号去!爷先料理完这几个再弹弄你。皓东哥是伪装野男人的高手。他只需把脑瓜里的睿智藏起,剩下的就是一标准的野男人。当家养男人高一鹤用自己的小心思去算计一个比家养男人心眼还多的野男人叶皓东时,胜败早已在这一刻有了定数。
叶皓东砸完了抬脚就走。临走放下一句:明天还来!扬长而去。
杨大彪在车里好奇叶皓东到底来干什么,“你小子不是想凭着摔几个酒瓶子,踢碎几张桌子,就把高一方给我逼出来吧?这可快半年了,你到时候兑现不了承诺,我就带虎子接着去蹲高一方。”
叶皓东神秘一笑,“我今天砸了他们家的店,你看出来什么没?”
杨大彪挠挠头,“别跟我打哑谜,你就直接说你都看出什么来了就得了。”
叶皓东从车载冰箱里拿了瓶伏特加扔给老暴徒,“喝酒吧您那,到时候您就擎好吧。”
这通胡砸表面看只是他的义气之举,甚至有些鲁莽任性。深层次里却有更多意义,首先他这么做已经扒掉了纸醉金迷和高家神圣不可侵犯的外衣,其次他这番做作也有自贬为莽夫草包之意,另外,根据夜总会里所有人的反应上看,他们是得了上边的授意知道叶皓东的身份才不出面阻止叶皓东的,挨了砸丢了面子都不肯露头,正说明了丫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这家紫醉金迷的背后一定隐藏着大事儿。会是什么大事儿呢?走私贩毒?风险高来钱慢,名声还臭,智者不为。简简单单的逼良为娼的案子放到高家身上毛都掉不了一根,他们没可能因此这么谨慎,VIP还不对外?会是些什么人去里边消费呢?叶皓东想到了一个人,立即对虎子吩咐道:“打电话给李语冰。”
“皓东,静宁仙师说纸醉金迷夜总会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最重要的消费群体就是来自下边各省的正副厅级高官,那里的消费价格贵的离谱儿,据说那些官员一晚消费个三五百万都是常有的事。”
深夜。高宅。
一家之主高一凡刚把儿子高雨泽打翻在地,犹不解气,操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的丢在自家三弟头上。血花飞溅,高一鹤抱头呼痛,鼻涕眼泪如听到起床号的士兵,顷刻间弄了一脸。有随从人员连忙上前要给高一鹤包扎,“不许管他,一天到晚在那里故弄玄虚装高人,一肚子大粪还学赵括纸上谈兵,就他娘的你聪明,别人全是傻子,你也不想一想,我跟老乔联手都要退避三舍的人物会是个猪脑子吗?你知道他在海外有多大……跟你说不着这个,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你那点小心思连那个混蛋一根毛儿都碰不倒,你当时为什么不派人拦着他?又为什么不报警?你怕拦不住挨揍?还是怕警察进来查咱们的账?我告诉你,警察不敢查咱们的账,可那个叶皓东敢,你不作为的举动已经增加了他对夜总会的怀疑,你这个蠢货,多少事都是败在你们这些不经事儿却还自命不凡的白痴手里,马上联络你二哥,让他带得力人手火速进京,晚了就得出大事儿!”高一凡起身走到已经被他打倒在地的儿子跟前踢了一脚,“没死就滚起来,跟你三叔一起回夜总会,把各省来京消费过人员的消费记录拿回来,把电脑里的存根全删了。”
高一凡在调兵遣将,叶皓东也没闲着。还在车里呢他就给刚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刻带上于季四和二十个兄弟,立即出发端了纸醉金迷。务必做到雷霆一击,直取最核心的证据。拿到那些贪官污吏的名单,再对照他们在纸醉金迷消费的金额和时间,以及他们升迁的时间,就不难找出老丫挺的小辫子。到时候就算还扳不倒他,至少也得断他一臂。想到这,叶皓东的眼中仿佛看到了老疯子和高一方决一死战的情景。
第二O三章 一出好戏将要开锣
时间如水流逝,一抬头,就看到书桌上座钟的秒针在一跳一跳地向前走动。它那里一跳,高一凡的心就一跳。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里指的是水。水永远不停地流逝,让孔夫子吃惊兴叹。高一凡的心跳,跳的是时间,跳的是生命。遥想十年前,他四十六岁就攀上了省部级高峰,当时的轰动带来的尊荣恍如昨日。十年过去了,他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迈入这个国家的核心领导层。五十六岁在人生的旅程里已经是后半段,但在政治家的政治生命中还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他还想更上一层楼!如果他所代表的人只是他自己,如果当年他的崛起没有依靠那么多人,他宁愿永守清廉,做个于党于民族于华夏复兴有贡献的好官。可惜人生最缺的就是如果。走过的光阴之路如同流进大海的水,奔流不回。现在他只能将错就错,一错不回头,勇猛精进下去,把错误的道路走成正确的人生之路。
电话响了,那边传来高一鹤的声音。口气中掩饰不住的慌乱,“大哥,我们过来晚了,有人捷足先登抄了纸醉金迷的VIP会馆,场子里的财物一点儿没动,拿走了客户消费记录,阴阳两本账连同对账单副本一起拿走的,来的人个个枪法了得,为首的那个人更是有一手双手四枪的绝技,咱们手下的安保人员根本抵挡不了,伤了四十多个,伤口全在手腕上……”“闭嘴,立刻回来!”高一凡挂断电话,表面沉静如水,内心里波涛汹涌。他沉思良久,终于又拿起电话,犹豫了片刻又放下。喊来生活秘书,“准备车,去宋老家。”
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钟,前任华夏中组部部长宋雪松家中客厅的灯光依然明亮。
“宋叔叔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搅您。”
从46岁那年被超拔提升为桂省省长以来,每年他都要抽时间来这栋小楼拜访几次,就算是到了今天,他已经位高权重,权柄之大犹胜宋老当年,他依然没有忘记定期来宋老家探望老人家的身体。每次来的时候总会带两包清茶,正襟危坐在宋老对面,品一壶宋老亲手炮制的功夫茶,聆听一会儿老人家的唠叨。他这样的举动为他在官场上赢得了念旧恩的好名声,同时也让他跟宋老结成了干父子一般的情谊。
“没事,人一上了年纪就爱走两个极端,要嘛总是瞌睡,要嘛就是睡不着觉,你宋叔八十六岁的人了,耳不聋眼不花,哪哪儿都好,就是常年失眠,年轻的时候心思太盛了,有些神经衰弱,一凡你也是奔六十去的人了,听宋叔一句劝,凡事不要太求胜求强,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毛病和旧日仇怨一块儿找你麻烦。”八十六岁的宋雪松坐在用了六十年的行军椅上。除了满嘴的唠叨外,他整个人哪也不像个八十六岁的老人。“遇上麻烦了?”
高一凡身子微微前倾,苦笑,点点头。
老爷子全神贯注炮制着桌上的功夫茶,道:“我退休以后就迷上了茶道,这些年也总结出来点道道,茶道当以廉、美、和、敬四个字为要诣,廉,推行清廉、勤俭有德,以茶敬客,以茶代酒,减少洋饮,节约外汇;美,名品为主,共尝美味,共闻清香,共叙友情,康起长寿;和,德重茶礼,和诚相处,搞好人际关系;敬,敬人爱民,助人为乐,器净水甘;若是能早领悟这茶中真味儿,为官一任,何至于留下那么多遗憾。”宋雪松为高一凡添了半碗茶,“说吧,你这个大副总理的麻烦,我这个退休的中组部长能帮上什么忙?”
“这件事非您不可!”高一凡无心喝茶,把茶碗接过来放到一边,叹口气道。“豪弟最近常回来吗?”
宋雪松笑了,“什么为难事以你们哥俩的情分不能直接找他谈?还得必须通过我这个老头子?”
“我想约见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我希望能跟他当面解释清楚,但那个人的身份很敏感,我突兀的找他见面恐怕他是不会同意见面的,所以我想请豪弟帮忙做个中间人,这个人跟豪弟的关系非常好,跟豪弟的儿子也很好。”
“叶皓东?”
高一凡点点头。
“好吧,我这就给老三打电话。”老爷子不仅知道叶皓东,也知道自己家的老三跟叶皓东的关系。一口答应了高一凡的请求。
半夜两点钟接电话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宋豪被老爷子惊了好梦,很快又不得不勉为其难去惊扰叶皓东的好梦。
电话响起的时候,叶皓东还没睡,腿上枕着海棠春睡的西疆月亮,这厮则在翻看着刚子带回来的资料。阳账可以直接烧火,上面显示的月营业额仅有八十九万,假的让人义愤填膺。阴账则让人有些看不明白,人名全用的代码,地名也是代码,职务依旧是代码,只有金额是实数。这要是能构成扳倒一国副总理的证据,叶皓东还不如派刚子直接去暗杀来得痛快。银行对账单副本就更离谱了,交易记录倒是显示了交易双方的名字,叶皓东派人在网上一搜索后发现这上边的付款人清一色的都是些各地方有名有姓的企业主,就是没有一个身上挂了一官半职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叶皓东正琢磨这东西得要调查多久才能变成有力的证据。一想到其中的难度这厮就一阵阵头疼。宋豪的电话打进来,叶皓东连忙接通,唯恐电话铃声惊醒了阿依古丽。
挂断电话后,叶皓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暗自思量:老子怎么把做贼心虚这茬儿给忘了,这些证据只要送交华夏中纪委马书记,有那些专业人士狠狠彻查,相信揭开这个黑盖头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就算不能终结高一凡的政治生命,但毁掉高一凡的政治前途却足够了。老小子找宋豪来是想让他当和事佬儿,这样一来正方便老子提条件。
次日晨,高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