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我们身上能有商机?”白曙光撇着嘴,臭嘴又来了,一扫众兄弟喷了句:“我保证,都有根jj,绝对不会有商机。”
噗噗噗连几人,又有几只手啪啪啪扇上来了,白曙光抱着脑袋直往栗小力身后躲,躲得不利索,屁股上挨了好几下,却是雷大鹏看款姐脸色不对揍的。这全场就款姐一个女人,脸皮就再厚也发发红。还没开场白,倒全乱了。单勇拍拍桌子喊着:“安静安静点,兄弟们,开饭之前跟大家商量个小事,都兄弟之间,就不客气了,问你们几个小问题。”
众人一静,都看着单勇,就听单勇突来一问:“哥几个,想不想发点小财?”
嗯?好几双眼睛一睁,亮了,栗小力离单勇最近,脑袋一倾,侧头仰慕地看着,众人的嘴巴都慢下来了,就没见过单勇的也知道雷哥有这么位哥,很拽,但凡吃喝嫖赌雷哥总有地方拿钱,可没想到这好事要推而广之。其中只有一位长得像小萝卜头的还聪明,看着阵势狐疑地问了单勇一句:“咦?单哥,您不是把我们聚一块策划传销吧?要不让我们城管折腾谁家去?”
一看是那位盖姓叫庭甲的,长头发、近视眼,脸色泛白,有严重厌世情绪,据说他爸赶了两年才赶出门来上班来,说话从来就是不阴不阳的,比雷大鹏还不招人待见。
雷大鹏正要骂一句,单勇抢先了,笑了笑道:“传销那可是上靠一张嘴,下靠两条腿,既能跑又能说,你们这么宅,那活可不了……折腾谁吧就不用了,那个我是行家。”
这话引得一干城管朋友哈哈笑了,笑着就听单勇道着:“和兄弟们商量商量赚钱,没其他意思,举手之劳……其实赚钱不那么难,我半年多前毕业时候,兜里一翻出来顶多几包烟钱,不过现在呢,基本上也能操纵百把十万的盘子了,要是不对路,这钱你得一分一毛赚,辛苦着呢,就像你们一月一千多工资,还没你们不上班时候的零花钱多……可要对路了,那就不好说,基本上就是你坐在家里,钱来找你。真的,不接触这一行你们不清楚,你们知道哥半年赚了多少?一百多万。你们知道哥怎么赚的,当了当搬运工而已,把史家村的酱驴肉搬到市里卖了卖………”
单勇看样是别有用心了,极尽蛊惑之能,一说半年赚了一百多万、再说赚得还那么简单,这吹嘘得宋思莹暗笑了,虽然赚了点都知道,可旁人不知道的是,单勇比在座的那一位都穷,除了几仓库杂粮和副产品,什么都没有了。不过看样子,那帮哥们一个一个瞪大眼睛侧耳倾听,八成心思动上了,怕是要被单勇引坑里了。
果不其然,单勇说了说自己杜撰的发家史,从苦逼到牛逼的样子装得蛮像,话锋一转又展望了:“……别觉得这干得不赖了啊,差远啦,昨个我去车展看,有款车,宝马系列的,我都叫不上名来,打折直接优惠八万,就优惠八万我都买不起,咦,就我看时候,还就有人也看上了,就这我么大年岁,旁边挽了个漂亮妞,一问价格,指头一捻:刷卡……我靠,直接开上遛小妞去了……你们说这年头啊,手里不整点钱,真他妈不算人。咱们年岁都差不多了,总不能老朝爸妈伸手吧。”
这说到点子上了,一干城管兄弟好不羞赧,连蛋哥这百把十万都算穷光蛋,那兄弟这月赚一千大洋可怎么办?本来觉得朝爸妈要还成,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像回事。各自面面相觑着,还是白曙光挑头问上了:“喂喂,蛋哥,我们兄弟们不都看着你办事么?刚才说发什么财来着,也让兄弟们沾沾光。”
“对,听蛋哥,蛋哥有办法。”
“就是,蛋哥,要有好路子,脱了这身皮,我们跟上你干去。”
七嘴八舌,群情激粪,心里痒处被单勇挠到了,这个时候单勇却是举重若轻,头一扬看那食盒:“就那个,我现在注册了个绿色食品公司,这是今年年前的主打产品,有七个系列,十四个花样,最低批发价给你们,保你们小赚一笔。还有成包装的小杂粮,马上就要上市了。”
啊?卖炒货?
一下子众裂瓜傻眼了,包括雷大鹏都翻白眼了,一群宅男加吃货,瞎扯胡吃还成,干这正事谁可是那块料?明显地与众几位挠起后脑勺来了,这钱恐怕跟兄弟们无缘了,雷大鹏侧头呸地一吐瓜子皮不悦上了:“我说蛋哥,不带这样的啊,找活找点简单点的,吃啦、玩啦、整人啦、泡妞啦都成,这么高难度的活谁会呀?卖给谁去?”
“就是啊,这往哪儿卖去?”一个瘦个子,叫赵峰聚的,老散光眼,啃着松籽,好吃是好吃,恐怕好卖不好卖就不知道了。
“这这这……这钱我们可挣不了。”栗小力吸溜着鼻子,帮不了蛋哥的忙,有点不好意思了。
此时菜刚刚上了两味,放到桌上时,各持着筷子开吃着,单勇却是不急不恼,开着一瓶酒,挨个倒着酒杯,边倒边说着:“你们不在外面混不知道这钱怎么个挣法,问你们一句,现下最挣钱的是什么行当?”
“煤老板。”雷大鹏道。
“铁老板。”栗小力道。
“网游商。”盖庭甲道。
“房地产商。”另一位道。
“不对,黄.赌.毒。”白曙光道。
宋思莹噗声笑着,这群货色也就这水平了。单勇却是分着酒,否定了:“全不对,最挣钱是当官的,全国从上到下大小官,只有赚得,没有赔的。为什么说‘权钱’这个词,那意思是先有权才有钱。钱得排后头,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甭看他们富二代,遇上在座兄弟们那一个还惧他,照样收拾得他满地找牙。”
哟,这倒是,众人哈哈一笑,默许了,单勇笑吟吟一回头,问着雷大鹏道:“大鹏,别人没听懂这钱怎么赚,难道你也没懂?”
“咦?”雷大鹏一个激灵,智商开始上升了,一拍脑门道:“对呀,我爸就是当官的呀,听我爸说有可能提拔副局长。”
“我爸不算官吧,小屁所长得当到头了,再上他上不去呀。”栗小力道,有点懊丧。
单勇同情地看了大胖一眼,安慰道:“大小都算官,是官就有权……不要看大小,把你爸和这一桌瓜子松籽往一块联想联想。”
既是安慰,又是诱导,哥俩不愧是穿开裆裤时候的交情,雷大鹏正道不通,歪道多了,啪唧一拍巴掌,想通了,满脸喜色道着:“蛋哥,你是想让领导签字发福利对不对?”
“哦哟,大鹏我说什么来着,你他妈真是天才……告诉你啊大鹏,这可是一举两得,你爸手下队员多少人?能卖多少?一趟生意下来,别说你欠我的,我还得倒欠你呢。”单勇笑道。
“兄弟们,兄弟们,果真是商机啊,发财的机会来了。”
雷大鹏这下乐了,好容易智商闪光一回,不显摆一下都不成。敲着桌子,把众歪瓜兄弟一聚数上了:“张卫华,你爸不五马分局的吗,回去跟你爸说,给公安干警发点瓜子炒货,那分局下属好几个派出所,得多少人呢?……王敏,你爸干什么的来着,市直工委是吧?事业企业单位都归他们管,随便逮个单位都好几百人,不给推销瓜子不给他们入党指标,你小子发财了……董伟你家移动的不是,你爸在移动、你妈在联通,这话怎么不对味呀,反正吧,你家脚踩两头船,这事也忒简单了吧……小盖,你爸干什么来着,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城区政fu的,不过我爸妈早离了。”盖庭甲摇着脑袋说了句,说得很淡,估计也是这性格孤僻的原因所在了。一句把现场的热度说冷了。
“那你更牛逼了。”雷大鹏眼睛火红地道着,再难也能找到激励点,直说道:“离了好,你就多了一个后妈一个后爸,他们谁也不敢不买你的账。”
噗噗噗又是喷了一群人,那小盖哭笑不得了,不过满场里,单勇看得也就这瘦弱孩子心思重,哭笑不得的表情一闪而过之后,小盖对着单勇道着:“单哥,您还真是费尽心思啊,不过这办法可不新鲜,每年都有人走这条路子。”
“是啊,可那钱落不到兄弟们口袋里不是?钱就搁那儿,咱们明明能捡为什么不去呢?这样,你们要不好意思说,跟你爸打个招呼,我去跟老爷子打交道去,只要谈成,回头这差价嘛,不用等结账,直接进你们的银行卡里怎么样?”单勇笑道。
“呵呵。行,看在雷哥一直把我当兄弟的份上,这忙就不挣钱我也帮。”小盖笑了,似乎同样欣赏单勇这么爽利。
“什么不挣钱,挣得少了都不行。”雷大鹏倒替着小盖答应了。回头揪着俩胖小弟训着:“你们俩,得起模范带头作用啊,今年你爸那税务所不发大米、面,发杂粮啊。”
那俩胖赶紧地点头,直说回头找爸商量去。这么个曲径通幽,前景洞明,与座小官二代都乐呵了,反正平时就张嘴朝家里要钱呢,看来这事缠缠爹妈也不算很例外,一桌了举杯子相庆,先祝好事欲成了。
其实单位的生意只需要一个切入的契机而已,否则你提上礼都不知道往那儿送去不是?看来从这帮人身上下手是适销对路了,眼看着单勇和一帮了城管吆五喝六玩得来劲,又是教唆着回家怎么说,爸不答应怎么办,或者办了这钱怎么算,听得那帮小二逼眼睛加外地亮,八成连钱到手后的用途都想好了。
似乎又一扇门在慢慢地打开,想想这一座要联系到的是全市不同部门、不同行业、不同单位的小官僚,连宋思莹也觉得这顿请得蛮值,等她加入到猜拳行酒的行列,这个饭局却是更热闹了………
……
第37章 远远近近多挂念
第37章 远远近近多挂念
叮咚……快递!
快递员在铁艺门前嚷着,一幢复式的小楼,院子里一株凤凰花还余着开败的褪红,沿阶花花绿绿的盆景把白楼装点得格外怡人,左南下慢悠悠地停下了太极动作,小保姆奔着到门口取件去了。哇,好大的一件,半个高的包装纸箱,那快递员撕了单子就跑,生怕帮忙抬似的,左南下快步上得前来,帮着挪进了院子,好大的一个包装,看看却是单勇从潞州寄来的,一看单子,笑了。回头喊着:“熙颖,有人给你寄东西,你说拆了呢?还是给你搬房间里。”
“什么东西呀?爸。”左熙颖端着早餐的煎鸡蛋盘子,伸出脑袋来问着。一看讶异了下,那么大的包装,有半人高了,惊讶地问:“谁寄的呀?”
说话着放下盘子奔出来了,一身白衣赛雪,到了左近一看,潞州来的。笑了,喊着保姆去拿刀子拆了,这么大的东西搬家里都费劲。回头时老爸正笑吟吟地看着,左熙颖好奇地问:“爸,你说会是什么?”
“嗯,吃的。”左南下很准确的猜到了。女儿噗哧一笑,吃货的心理是共通的,又问道:“会是什么吃的?”
“那就不知道了,潞州可是北方的鱼米之乡,干果山货能数出几十种来,谁知道小家伙又出什么新花样。熙颖,这段时间你们联系了么?”左南下问。
“没怎么联系,他好像挺忙。”左熙颖稍稍不悦道。
“有压力自然要忙了,从最底层开始要混个人样可没那么容易。”左南下评价了句,小保姆割着胶带封条,里面的乾坤顿露,枣红色的漆色让左南下眼睛一亮,左熙颖却是讶异地喊了一声,抢先拿手里了。
“看来是真忙了,呵呵。”左南下看着包装,想到了什么。
“咦?好玩。”左熙颖笑着看着,五子登科的图案,纯木制的食盒,显得古色古香,左南下也拿了一份,却是十全十美的花色,父女俩乐了,和小保姆一个连搬带拿,足足十四个成包装的食盒放到了尚未来得及收拾的餐桌上,你打一个,呀咦了一声,炒货,瓜子、花生、核桃、黑黄豆豆。他打一个,还是炒货,玉米、高梁、小芝麻。又打开一个,还是炒货,却成了油葵、胡麻、还有左熙颖根本不认识的炒货,拣这个咬咬,拣那个啃啃,一时间满眼食色,满屋喷香,啃了个稀罕东西,打了下牙,吐手心里咧着嘴问:“爸,这是什么?”
“甜桃仁,带壳的,先砸开吃里面。”左南下教道。左熙颖小心翼翼剥开来,好容易吃了一个,却是把皮壳扔过一边,抓着香喷喷的胡麻籽嘎蹦着道着:“麻烦死了,还是胡麻籽好吃。”
“哈哈……不一定,一种一个味道,哟,这个小吃货要成精了啊,能做出这么有底蕴的东西来。”左南下嚼了块核桃仁,却是看着食盒盖子评价着,左熙颖也拿了个瞧了瞧,不过好像很不中意老爸老是这么对他评价高似地道着:“他没准从那儿买的吧?”
“绝对不是,这么成系列的炒货要是已有的,早出名了,你看这图案不面熟吗?”左南下扬着食盒盖子问。
“明清时候的图案,噢,我想起了。”左熙颖眼睛一讶异,笑着指着道:“民俗资料库里见过,也是十四份,二七之数………呵呵,我知道了,肯定是司慕贤悄悄给他了。”
“呵呵……应该是他了,否则潞州集全的还没有第二家。有眼光,产品里植入文化的因子,会引起共鸣的,就是做工粗糙了点,不过以他的身家,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错了。”左南下看过这些或圆或方或棱形的食盒,笑着评价了句,抬头看女儿时,女儿正饶有兴致的尝得起劲,左南下眼睛动动,压低着声音问女儿道:“熙颖,人家送这么好的东西,你也不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一下。”
“哼,以为我没看到,收货人写的是你的名字。哼!光巴结你,根本没把我放心里。”左熙颖有点气咻咻地故意道,不理老爸了,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身端了两个食盒,却是挑走自己最喜欢的了,抱着得意洋洋地上楼了。
没有介意闺女这个小性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虽然稍显粗糙,不过即便放在这样古朴的家具左近也不显得刺眼和寒酸,依然看着左南下眼热不已,坐了良久,小保姆来提醒时左南下才省得每日雷打不动的饮茶时间都过了,笑着起身,坐到了稍带凉意的院子里,拔着电话,眼看着食盒,慢条斯理地电话里说着:
“熙蓉,潞州市面上有个叫‘潞丰绿色食品开发经营公司’出了一系列炒货,你看看,嗯,挺好,非常好,很有特色的土产,多带点回来,过年走亲访友,这可是稀罕东西………又想帮谁!?当然想帮帮,不过好像我不需要帮,人家做得已经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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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的敲门声音,健身室里的一众美女同时停下的动作,却是老板陶芊鹤也扬着个食盒盖子,喊了句:“谁放我办公室的?”
“雷大鹏巴结您呢,陶姐,让我给捎回来的。”软玉笑着道,压着腿,陶芊鹤却是不好意思了一句,还让带回来,周围几位都笑了,另一位也补充道:“陶姐,您见到的已经最迟了,我们已经吃得嘴干舌燥不想吃了。”
“这礼物我都收了好几盒了。”又是一位凑热闹了。
七嘴八舌,女人的话头多,听来听去,敢情那伙城管都拿这个来哄模特妹妹姐姐了,自打认识这帮城管,平时姐妹们的玩笑话题就不缺,都是互相打趣的话,连宁佳也八卦地加入到其中了,那位叫晶晶的还饶有兴致地给大伙说着是栗胖子的大哥做得什么什么杂粮生意,据他吹嘘,这是吃货最爱的炒货、炒货中顶级吃货,惹得姐妹们一阵好笑……不过这话听得陶芊鹤却是多了个心眼,边出了键身房边拔着雷大鹏的电话,等扣了电话回到办公室时,那心里的悬疑一下了解得轻轻松松。
什么悬疑呢?自然是单勇的去处了,父亲问了若干次她都是支吾过去了,每每提及这个名字让她有羞于启齿的感觉,对于她这样枯燥的生活,也许可以不介意偶而浪漫一下,不过却很介意搞得满城风雨。这些天一直担心那人纠缠上来,不过还好,他根本没联系甚至没有消息。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连女人自己也难琢磨,没有联系了吧,又觉得有点失望,似乎是对自己魅力置疑似的让有时候让她每每念及,总是有心里忿忿骂一句:牲口。这个总带着点窃喜和惬意的词,也总让她回忆起那个销魂之夜。
此时,把食盒轻轻放到桌上,看着精装的食盒,六棱形,食盒的表面木雕的画面是一个古朴的图案,看着有点眼熟,细辨之下方知是堆锦艺术品常用的喜上梅梢之图,六朵梅,六棱形,传统里这叫六六大顺,细细把玩的良久,多少有点美学常识的陶芊鹤倒是有点惊讶于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了。
或者说这不叫设计,是一种浓浓的复古情绪,一种不彰显而却外露的品位,试想一下,用这样古色古香的食盒装上土里土气的特产炒货,口福、眼福一下子可都有了,此时就放到她这装帧精美的办公室都不觉得掉价。
“哟!?这个路子走得巧……”
陶芊鹤又观赏了许久,却是发现了这份食盒的深意,临近年节,都不用选,这东西比提箱酸奶或者糕点要上档次的多,潞州的炒货倒也不少,不过不是散装就是真空装,明显都是大路货,这么个包装一下,等于做成了可以直接放到家里必备的茶几摆设,那样的话……
“这个生意可对路了,怪不得这家伙不做驴肉了。”
陶芊鹤又揣摩到了,像这种单位价值高,成本低而且利润丰厚的产品,可要比做单价高,利润低的驴肉低的生意要强多了。翻来覆去看了看,标签在盒底,留有厂址和电话号码,试着拔了个,一问厂长,果真是那头牲口:单勇。
没有和牲口厂长通话,直接提着食盒走了,直到了驴香肉火锅城找到了父亲,把东西递给了父亲,附耳说了几句,解放西路的酱肉馆还在支撑着,最让陶成章担心的是人家会有什么后手,毕竟有些事放不到桌面上,都在暗中操持着,不过听到女儿说这人已经转行了,陶成章的脸色终于舒展了,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食盒,笑着评价道:
“不错,加工简单,利润丰厚,这个生意就是货源、人工和场地不好解决,回乡下了啊,我说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错,这小子比他爸脑子活泛多了,大概是知道市场是凭实力说话,提前激流勇退了。”
话里,既有庆幸,又有遗憾,也许这趟生意少了这么个对手,捎带着连乐趣也要少很多,要是能看到单勇和陈公子对碰一下,估计陶成章会非常乐意之致。
陶芊鹤看着父亲复杂的表情,有点看不懂了,小声地,小心翼翼地问:“爸,咱们家和他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你怎么老担心他?您应该担心担心东关腊驴肉、南城那两家老字号,他们根本不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你懂什么?看不见的竞争才可怕。要让你看到,那倒没什么可怕的了。”陶成章东西递给女儿,不屑地道。
“那……爸,你这么担心,几年前咱们盘下这家店,您是不是从中做梗了?”陶芊鹤小声再问。正要离开的父亲脚步一停,脸拉长了,脸色阴沉了,一下子吓得陶芊鹤赶紧闭嘴,却不料陶成章撂了句:“可能不作梗吗?要不好好的店能盘回来?”
说罢拂袖而去,那做得叫一个心安理得。看着陶芊鹤直后悔说错话了,也许这事还是根本不知道的好,那行那家的生意兴隆怕都是手脚干净不了。弱弱地出了店里,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看看时间,慢驶了不远,却是加速着,出城了,朝着朝阳镇的方向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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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不远,可也不近,走了半途陶芊鹤有点后悔了,天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雪,今冬初雪还没有来,不过看这天气阴了好多天了,不下则罢,一下肯定是一场大雪,走了一半路路程停了停,又咬咬牙,鬼使神差地继续往朝阳镇驶来了。
我有点想他!?
不是,陶芊鹤在这个念头泛起时,马上否定了,对方不管是位置还是身高,都不够高;不管是身家还是家世,都不够富。至于帅更谈不上了,不让人讨厌而已。尽管有了那一夜的倾情,在事后陶芊鹤依然找不出他身上有很吸引自己的地方……或者有,并不是十分适合她而已。那一夜只是太耽于眼前所见的浪漫而已。
那么我不想他!?
似乎这个定论也不能成立,每每朋友谈及的、父辈叔伯们私下聊起的,总能隐约地听到他的事,他就像个魔障一样围绕着自己,想甩也甩不开。
彷徨着,游移着,此时也陶芊鹤也说不清心里的感觉,都无法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一夜过得是那样的激情和难忘,没有遇到他之前,连陶芊鹤自己都不敢想像自己会那样地欲求不满,一次一次被他撩拔到高.潮,那或温柔、或亲情、或粗鲁的亲昵,好多次让她在孤寂的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却抚摸身边并不存在的那一位。
毒药,他是最毒的那种……陶芊鹤想到宁佳这句话,又暗暗的骂了他一句牲口,如果说她仅仅耽于肉体上的欲望而让她念念不忘,那该多么让人羞于启齿呀!?
想到此处,女人的矜持又在做怪了,虽然说脱了衣服什么事也能干,可穿着衣服的时候,有些事总是还要顾及脸面的,总不能让他当成是我主动送上门的吧?这一下让她萌生退意了,却不料此时恰恰在视线中看到潞丰绿色食品开发公司的铁艺招牌,招牌后是偌大的场地和粮仓,远远地从路上看来颇有视觉上的冲击力,让陶芊鹤下意识地放缓着车速,缓缓地开进了这个畅着大门的场地。
很热闹,送货了两辆厢货,像是新购置的。进出突突突的柴油三轮车冒着烟,让陶芊鹤不迭地躲了躲,躲的时候看到异样了,一辆奔驰商务车泊在一间仓库不远,这车她认识,是左氏铝锌化工的,去过驴肉香火锅城,那是酒店招待的上宾,稍等片刻,从里面出来的果真是那位谋过一面的王义豪经理,不到四旬的年纪,在潞州这个不大交际圈子里,王总也算个钻石王老五了,前一任女友就是位服装设计师,陶芊鹤对此倒是多有耳闻。
咦?女人,相跟着一位出来的是穿着风雪衣,身材尚可的女人,大红的风雪衣配着黑裤子,还戴着袖套,很没品位的打扮,和王总握着手,送着人上车,车倒回来王义豪看到了陶芊鹤,寒喧了几句,说是来订点货,照了个面离开了,想到单勇和左老吃货的关系,这事倒不惊讶了。她倒不惊讶,有人惊讶,那位貌似库管的女人抬手指着问:“喂,你那儿来的,怎么把车停我们场里了。”
叫了两声,人过来了陶芊鹤才反应过来,是宋思莹,这款姐一看车,再一看人,再一看车里的包,得嘞,不敢小觑了,车上随意扔着那爱玛仕她早想买了,就是嫌贵没敢下手。再看面前这位淡妆素颜的大嘴女人,个子和人样都颇大气,一看像个有老板派头的,咱款姐和人家站一块,倒比成乡下妞了。这倒换了张笑脸,笑着道:“你是……来我们场里进货的吧?”
“啊!?嗯,对。”陶芊鹤胡乱点点头,看看宋思莹,有点挽惜这么好个美人胚子偏偏是这副打扮,糟塌了。
“看上我们的什么了?还不是跟你吹,现在跑上门进货的每天都有好几家,刚刚走的,天脊铝锌化工,一订就是两千多份……现在开发的炒货十四类,食盒包装,年节前估计是供不应求了,小杂粮有七八种……哎,对了,还没请教您是……”
宋思莹自卖自夸着,问着陶芊鹤,陶芊鹤这才省得了,掏着名片,递了张,一看这名字,宋思莹直拍脑门,好像哪儿听说过,一拍想起来了,对了,雷大鹏,雷大鹏说过……敢情是当成雷大鹏找的下家了,更客气了,本来陶芊鹤只想外面看看,却不料被热情的宋思莹直拉进仓库,一眼过去,十数米的高的仓房堆得满满当当,上下干活的工人得靠升降架,陶芊鹤本想说句话的,却不料一直被宋思莹得得不停的嘴巴占着,好容易插了句:“宋经理吧,我其实是来找单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