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琪点头:“有时候是容易想起老家……”情不自禁的就看了一眼陆文龙,有点佩服自己:“你想家么?”
苏文瑾也看她:“可能你最想家吧?听他说你爸妈很好,我们好像没那么想。”
蒋琪不愿当少数派:“还好还好,跟他在一起就不觉得难受……”那就其实还是有难受的时候。
苏文瑾顿一下:“他走了,你经常过去我那里嘛,反正阿林他们的车也经常往返送东西。”
蒋琪紧了紧小苏的手:“你也可以经常过来找我?”
有点女孩子之间的……说不上友谊,也许算是在异乡的照顾吧。
只是到了院子一看,苏文瑾才觉得很喜欢:“古色古香的!”
蒋琪赶紧给她介绍陈婆婆:“这是……嘿嘿嘿,大嫂,陈婆婆一直很照顾我们的。”
苏文瑾有点脸热,她很少在弟兄们之外被暴露这种关系,陈婆婆却有点认真的打量她,拉住手仔细看,好一阵小姑娘都有点忐忑了,老太婆才开口:“小龙还真有福气!琪琪也有福气,小姑娘很好……是个大气的姑娘!”
苏文瑾求救的看蒋琪,蒋琪笑:“说你就是当大嫂的命了……过年了,她过来看看,我们先过去了,您慢慢看电视哦……”
进了屋,苏文瑾还在琢磨:“老婆婆什么意思?”
蒋琪熟悉:“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唉,我就是个当小老婆的命?”
苏文瑾撇嘴:“那密斯汤呢?”看看周围:“这是你的房间?蛮整齐啊……”
蒋琪介绍:“陆文龙去的房间才是我的,这是三嫂的,就是带你看看……”这姑娘也有小心思。
果然苏文瑾一走进她的房间就觉得有区别:“啊!你这个气派多了,她才真是小老婆的命啊!”
陆文龙放下东西就去厨房烧炭火盆,正月呢,渝庆是个蛮阴冷的城市,特别这里又靠着江边,更是有点冷,所以让蒋小妹一个人在这里过,还真是有点受苦。
和苏文瑾那边买了个电暖器不同,这边因为电压不是很稳定,一般家里冷起来都是烧炭盆,就跟北方的取暖片差不多效果了。
陆文龙放下大大的炭火盆,房间没多一阵就暖洋洋了,这边赶集都会有人卖上好的杠炭,没有烟雾,只是要注意通风,别二氧化碳中毒就行。
苏文瑾有点呆呆的打量这间跟自己那个屋完全迥异的地方,风格完全的古色古香,家具都是那种厚重的老东西,这……都是小说里面的场景吧。
蒋琪挨个介绍,完了还有游览项目:“我们到江边去看看?现在还早呢……”
陆文龙觉得也不错,回头拿了个电筒,再顺手披了件国家队发的羽绒大衣,就一手牵着一个,让蒋琪用电筒照着青石板路,下到江边让俩小姑娘坐在大衣里面裹着,他就蹲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江上的渔火,耳边传来不知道哪家邻居电视里的歌声……
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吐出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吐出来
其实真没苏文瑾想象的那么复杂跟困难,陆文龙嘟嘟囔囔去给两位姑娘倒洗脚水的时候,两个嘻嘻哈哈在床上裹着开玩笑的小姑娘有点闺蜜的感觉。
所以陆文龙过来的时候,居然被要求睡床边,苏文瑾睡中间,蒋琪安排的,小声在苏小妹耳边说:“这样合适吧?不奇怪吧?”
苏文瑾也怪怪的觉得有点抱歉:“其实……在中间也没什么?”
蒋琪吃吃笑:“你难得嘛……明天,明天就换他在中间……”
苏小妹为难:“婆婆要叫我回去……”
陆文龙耳朵好听见:“叫琪琪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不就好了……老太婆唧唧歪歪的话,找几个弟兄吓唬一下!”
苏文瑾彻底没了拘谨,转身就是一脚踹过去!
……
总之事情就真的是这样,蒋琪来给苏文瑾打掩护,让苏小妹一直在这边呆了三天才回去,白天一起进城去弟兄们那里各处都看看,陆文龙心里也有了点底,跟余竹以及几个弟兄都一起商量:“彭俊的事情,不能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还是要汲取教训,我说个大概,你们这些日子都在陆陆续续做事了,就都琢磨一下,我希望等我下半年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有点起色和底子。”
都知道他过几天就要走了,阿光还在酝酿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到平京去看他,反正周杰也在国家队训练基地呆过不少的时间,熟门熟路,所以听他这么一说,都有点认真。
陆文龙其实说得很简单:“我跟彭俊谈过,他最让我不舒服的就是一句话,凭什么!他认为是靠他自己就可以捞到钱,所以凭什么跟大家分……”
弟兄们都有点鼓噪。陆文龙摇摇手都不做声了,他才继续:“我就不说别的话更难听,这个凭什么,每一分钱都是大家从最开始收学生的保护费,拿球棍打架,在台球场跟游泳池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所以就应该是大家的……”余竹就带领鼓掌,搞得跟个专业捧哏的一样。
陆文龙皱眉:“一开始我的想法是谁不够努力,就大家投票退出去,换小船这样的新弟兄进来,但是看来彭俊这样的心思也不是白给,挣钱有多少,还有的弟兄现在还在念书做别样,他们也在拿钱,看上去是有点不公平,但是你们想过没有,或许这些弟兄以后给大家提供的帮助还要大呢?当然这种说法有点远,有些弟兄心里有疙瘩,所以,这个春节我想得比较多,那就公平点,既然钱是大家拿来给大家做事的,那以后谁做的事情赚的钱分一半,其他的才归大家……”不等弟兄们有什么反应,他就直接拍拍手:“既然认我这个老大,我现在说了,在我回来以前就这么干,还是那句老话,谁想单干,趁早滚蛋……我们不留!”
这个时候的陆文龙蹲在一张餐馆的椅子上,声音不算太大,却很有点大哥气势了,有时候一味的民主没用的,还得有点独断专横的东西才压得住人。
完事儿以后,就拉着余竹跟杨森讨论私事:“现在就只有阿森那边比较空闲,餐馆都是比较顺手的,所以你抽几个人跟阿竹的人来陪我处理……”从最开始不打不相识的杨森,现在是弟兄中间个头仅次于江小船的了,这两三年下来,少年愈发有点面相朝着凶恶方面走,真是相由心生,他还得意的说是跟着老大学,的确陆文龙现在顶着头上的伤疤,是有点恶。
陆文龙要交代的事情就是那个老吴回来上班了,当天晚上周姨就把电话打过来给陆文龙:“恐怕你真得找点什么人修理修理这个老东西!真的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原来过了春节以后,老吴应该带着剩下的八万块回来交给公司,这个家伙居然只带了四万……他振振有词的说有一台电视在顾客家里爆了!那四万赔给人家了……还别说,陆文龙回头问问余竹,他们说县城里这个春节真有这件事!
周阿姨在电话里面简直有点抓狂:“就跟上次一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这个老狐狸在耍花招!凭什么不通过公司就擅自做主赔钱,他就立刻一脸的悲痛说自己做错了……诚恳得要命,你爸根本就被堵住了嘴,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公司里面眼睛稍微亮一点的,都跟着学,今天坏了几台,明天哪里的电视机又进了水,都在拖款!”
这简直就是在耍无赖!还真的不好通过什么法律手段解决的无赖!
那就不等了,问明白那个老吴就住在公司,陆文龙要求周阿姨晚上把俩保镖撤了不在办公室,厨房的师傅也放假一天,他就带着一帮少年到楼下去等着了。
傍晚时分,四五个从县城跟着老吴一起来投奔陆成凡的老乡,满带笑容的交头接耳讨论着从公司电梯下来,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到对面的小巷找饭馆吃饭,办公室厨房今天没人做饭。
陆文龙是看着那个老东西的模样就有点来气,免得按捺不住,指使杨森带人去:“你们不用说话,直接下重手拖人!”
杨森是典型的唯马首是瞻,点点头带了四个块头都比较壮实的少年就扎进小巷,余竹带了三个人在巷子口把风,陆文龙就带着张扬和徐劲松蹲在街对面看,现在这两个就好像秘书一样随时都跟着他,连平时都转到豆花铺去帮忙做事了。
其实不算小巷,是比较窄一点的支马路,一排三四家饭馆,档次都还不低,毕竟在中心繁华地区,生意也不错,那四五个中年人坐了一张桌子就开始点菜,春节刚过嘛,天气还有点冷,杨森一帮人就穿的旧西装,袖口是敞的,球棍就在里面支着,手短的伸出来这么一段棍头抓着,也不避讳的直愣愣走过去。
杨森是真手黑,径直过去,手一松,球棍就滑到手中,抓住橡胶包裹的把手,二话不说挥起来就是一棍!直接砸在老吴的后背上!
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经得住这样棍,上半身一软就扑到了桌面上,没昏过去,就是疼得根本直不起身!
一桌的几个成年人看是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跳起来就要喝骂,体型同样魁梧的猴子迎上去就是又一棍砸到老吴的另一个肩膀上,然后这俩就平举着球棍指着同桌的几人,一脸的桀骜不驯,似乎再敢多话,立刻就要砸人!
混混是有一种独特气质的,浑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胡作非为的感觉,对于一贯循规蹈矩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既爱又怕的感觉,很想体验,却根本不敢这么做,而从小做混混的少年就完全不掩饰这种流里流气的东西,杨森点点手指,后面的两个少年就上来一边一个伸手到老吴的腋下把他从板凳上要拖开……
老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要挣扎,伸手居然趴在桌子上左右扣住桌面想耍赖……
动静还是不小,整个饭馆的人都看过来,有人站起来,有些人似乎想打抱不平,余竹注意到了这点,抢上两步进来:“欠我家的钱!什么时候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像就没有那么值得伸手,老吴刚要分辩,杨森觉得居然要让军师来插嘴帮忙,有点恼怒的横着一棍贴着桌面就扫他嘴上!还好桌面上刚点了菜,还没有上,不然盘碟碗筷全要砸老吴脸上,可是这样也很重,嘴唇可能是磕到牙齿上大出血,还有鼻血,全都稀里糊涂的飚出来!
一脸的惨状!
可怜么?不可怜!
猴子跟另一个少年一人一边就把金属棍砸在了老吴扣住桌面的手指关节上,十指连心呢,疼得老吴立刻就松开了手,一把就被两个少年给拖了出去,满嘴是血的正要叫喊,杨森极不耐烦的就把球棍反过来捅到他嘴里塞住!
吱的一声,一部面包车就开过来急刹,哗的一声拉开侧门,一帮少年飞快的把他塞上车,就跟条猪一样随意的人在地面踩住,哐的一声关上门,在一群食客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带着人消失了……
这个年月,还真没有出现过什么绑架,车子都是稀罕的东西,哪有这么专业的,都有点楞!起码十多秒钟以后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陆文龙就是看看后继有什么问题没,一切平静,他才拍拍屁股起身,跟两个亲卫一起开着吉普车也跟着去了……
饭馆还是把菜给那几个老乡端出来了,放在桌面上,颤颤巍巍的拿着筷子哪里下得去口?
面面相觑,报警还没有形成观念,公安局的报警电话都不知道,第一反应还是给单位汇报!饭菜都没有吃,结了帐就赶紧出门给公司总经理打电话。
周姨接到电话有点吃惊,压抑住情绪:“老陆的一个朋友,觉得他在侵吞公司资产,找他谈话,你们就不要管了……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迟早要吐出来!”拿腔拿调的淡淡然,却更让这些相互都在交流怎么多从公司挖点墙角的中年人更加惊慌!
☆、第三百二十三章 收债
第三百二十三章 收债
陆文龙没有进屋,就靠在这间屋的外面,跟自己的两个心腹蹲在门外收听现场直播。
杨森的弟兄几乎是把老吴挟持着拖进来的,面包车一直开到了巷子口,这里就是之前大家刚来到这个城市住下的那个民房区,大多是一两层楼的自建房,比较破旧也比较杂乱,所以没人管,依旧还是那间租下来的房子,刚来的小崽子们还把这里作为集体住处。
没有人问什么细节情况,拉进屋里堵上嘴劈头盖脸就又是一阵用球棍乱砸,从屋外都能听见金属球棍在人体身上那种啪啪的声音,徐劲松的脸上很有点纠结,陆文龙一个劲的拍他肩膀,这个比张扬结实一点的家伙,那一晚还是没少受罪,现在对殴打简直有点神经过敏,就听不得这个声音,甚至有点发抖。
陆文龙理解:“混外面谁都有这种时候,所以才要发奋,不要让自己落到被人打的地步,一定要咬紧牙关力争人上人,凭良心做人,有大把的弟兄支撑,才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老吴确实是不知道为什么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这一年以来,他受的罪是真不少了,枪击刀刺,现在又被绑架毒打,更别提这一年他损失的那些钱了!
余竹来帮他解惑,蹲在一帮打手的身边仔仔细细的观察被殴打的中年人,好久才止住了动作:“听到我们的口音,你就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了吧?”
老吴简直是艰难的抬起点头,却是眯着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各位是哪条道上的,大年都还没有过晚,给我条生路吧……”他不怕装孙子,谦贱起来地位放得很低。
余竹真的去找了把折纸扇拿在手里,唰的一下收在一起,依旧还是蹲着,却重重的把竹边骨架打在老吴的眼睛上笑:“你确实是个老江湖,居然还知道不睁眼看我们是谁,免得落下了死处?”
老吴苦苦哀求:“得饶人处且饶人,各位小英雄放我一条命……”
余竹啪的一下,把深黄色的竹边又抽打在老吴的脸上:“你死了心吧,跑不掉的,谁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怪不得我们了,睁开眼看看吧,让你和你那个儿子都知道为什么死的……”
人都是有牵挂的,就算再鬼迷心窍,财迷心窍的人,心中都有一块地方是绝对守护的,老吴的心底也许就是这个高高大大考进了大学的儿子,猛的一下睁开眼,简直是怒目圆瞪,撕心裂肺的艰难开口:“我……我做鬼也不放……”杨森嘡的就是一棍砸过去,安静了,满面的惊恐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所有的威胁都显得那么无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龅牙的少年,死活想不起自己得罪了谁。
余竹不罗嗦,直接从怀里掏出那张信用证复印件,指指上面的名字:“知道我们是谁了没?”
老吴却有种解脱的感觉:“原来……原来是你们,钱都拿去了,我没有钱了……”那种被不知道哪个阴暗角落目光冷冷看着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
余竹一下就笑了:“这是我们花了十万块买来的,说可以换三十万,结果没能换到,你给我们补偿?”
老吴简直驾轻就熟:“我……我真的没有钱啊,我家里现在穷得很,不然我也,我也不至于……这个年纪还出来打工!”满头花白的头发,面上风霜的皱纹,搭配这样的说辞,还真的有种可怜的感觉,容易让人心生不忍。
余竹叹口气摇摇头:“看来你是真不知死活了,开枪打杀你的人,也是我们招来的,你是想再遭二道罪了……哥几个,继续,你慢慢想,想起你去年所有的收入一笔一笔的给我们说,不然我们就轮番换人打,打死了你,再去蜀都大学建筑学系找你那个儿子,他不知道一样打到死,最后才去找你那个胖婆娘!”
作势站起身,猴子就指挥人开始打,专朝硬骨节上面招呼,痛感简直一浪又一浪。
陆文龙也是这么跟自己的心腹说的:“听见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听着挺无辜吧,所以前期的事情了解好,这种人身上的皮都要剥下来,还不能给自己留什么祸根,这种人就是天生的坏胚子,换在水浒的时候,一刀杀了去!”
张扬蹲着抱手臂点头:“我们是**律的嘛!”这个小贼是要油滑一点。
徐劲松就尽量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慢慢站起身,趴在窗口看里面的现场。
老吴是真狡诈,打成这样了,东拉西扯的说些零碎工资,养老金之类,少年们毕竟还是年轻,没那么好的耐心,余竹随便的踹一脚:“年前带回去三万,年后还有五万,你以为你在县城收钱我们没有看见!”
老吴被打得猪肝色的脸,居然有点发白,嗫嚅几番估计是真发现被揭了老底:“没……七,七万!”
余竹嘿嘿笑:“我们这些弟兄不收点手续费?!八万!再争就还加一万!”
老吴当晚就被余竹跟杨森亲自带着回了县城,明目张胆的带着那张复印件摆在他家的桌上,让他老婆去银行取了八万块钱放在面前……
猴子跟着去的银行:“这婆娘可是好几次有点犹豫想做点什么,要不是有这张复印件,我看她就要报官了。”陆文龙再三叮嘱这个东西是关键,一定要带着恐吓老吴家不敢报警才行。
余竹让杨森把钱装好先走,自己在后面,临出门才拍拍老吴的脸:“你老了,最好就在家里不要出门,你那个儿子想太太平平的活下去,就最好不要有什么心眼,我们一直都会有人看着你的……迟早还要你儿子把那十万块给我们吐出来!”
这就是混混给人的压力,那种正常社会之外的无形压力,真的很容易让不是道上的人,产生一种极为复杂的畏惧感,因为混混根本就不按照律法形式,自有一套暗黑的规矩,这才是根本的原因。
用袁哲的话来说,当律法不健全的时候,越是不公平,就越容易产生这样结社自行律法的事情。
不过这些少年混混们可不会上升到这样的高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