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楚天舒这么做,固然有捞取政治资本作秀的因素,但带来的恶果是,在全县干部群众中形成了对比效应,不管楚天舒最初的动机是什么,他这么干下去,最终必将毁了付大木在南岭县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独立王国。
这是付大木绝对不能容忍的。
付大木站在石花大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这一片土地,想着楚天舒企图毁灭他的王国时,他不由得恶从胆边生,眼睛里露出了凶光:必须要奋起反击了,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付大木在南岭县的成功,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大刀阔斧的策略和痛下狠手的性格,曾经和他共过事的人形容他像一匹横冲直撞的恶狼,但凡敢阻挡他的人,不是被一头撞飞便是被他勇往直前的气势所慑而乖乖让道。
可是,现在阻挡在他面前的人像是一头猎犬,不仅强壮凶悍,毫不畏惧,而且诡计多端,难以捉摸,令付大木这头恶狼无从下手。
付大木采取行动之前,决定还是听一听唐逸夫的意见。
按付大木预想,以唐逸夫的性格,得知楚天舒在南岭县人气飙升,肯定会发一通脾气,让他务必找回场面,给楚天舒一点颜色看看。但是,唐逸夫沉默半晌,问道:“大木,你觉得自己在南岭县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付大木突然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最大优势是什么。因为他觉得与楚天舒相比,自己的优势太多了,导致他无法分辨孰高孰低。人、财、物他通通一把抓,大多数的干部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关键要害部门的领导都是他的人。
唐逸夫见付大木一时语塞,便分析道:“大木,你的优势是很多人支持你。前面的几任书记为什么输给你?是他们不懂斗争策略,仅仅知道和你争权,忘记和忽略了大多数老百姓。你再使出一些小手段,捏住他们的把柄,才造就了你目前的鼎盛局面。”
付大木点头称是。
唐逸夫说:“大木啊,你有些忘乎所以,过于轻敌了。楚天舒非比寻常啊!他单枪匹马来到南岭,最希望你一着急露出破绽,他就好一口咬住你,但是,你急什么呢?优势和时间都在你一边,你干耗也能耗死他。”
唐逸夫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撕开了付大木胸膛,他感觉十分痛苦,但也让他冷静了下来。
唐逸夫继续说:“我一直让你加强学习,学习斗争策略,学习利用矛盾,只要你把你手下的人全部调动起来,到处设置障碍,制造困难,楚天舒再有能耐,他也没有三头六臂,等着他忙中出错,你就可以一击而破。”
付大木垂头丧气道:“老板,我确实有点急于求成了。”
“政治斗争不是拳击手在台上搏斗,不一定要招招见血,决定胜败的因素往往在台下。”唐逸夫语重心长地说:“大木啊!全市的博弈点转移到了南岭县,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付大木说:“老板,我懂。”
放下电话,付大木定定地站在全屏玻璃前,看着外面还没有散尽的雾霾。
沉思了十几分钟左右,他拨通了薛金龙的电话。
薛金龙正要把王永超汇报的消息做详细报告,被付大木打断了。他阴沉着脸,吩咐道:“金龙,情况我都知道了,你马上通知彭宝銮、白存礼、陶玉鸣他们几个,一起过石花大酒店来。”
薛金龙知道有事要商量,便问:“要不要通知田克明?”
付大木问:“招待所那个小丫头的思想工作他做通了没有?”
薛金龙说:“好像还在做。”
付大木没好气地说:“你让他抓紧办,别他妈的光说不练玩虚的,一个小丫头还搞不定,要他有什么狗屁用。”
薛金龙知道付大木心情不好,也就不在多问,回到办公室,逐一拨打了陶玉鸣等几个人的电话。
几分钟之内,陶玉鸣等人纷纷赶到了石化大酒店。
在别人的眼里,他们是各自分管范围内令人敬畏的狼,但在付大木这头头狼面前,却如一条条温顺的狗,静悄悄地各自落座,付大木不开口,他们不敢讲话。
石花大酒店的老板胡晓丽亲自为他们泡上了名贵的太平猴魁,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在他们眼里,今天的付大木一反常态。一般召集他们来开会,不管好事坏事大事小事,付大木都会迅速快捷地下达指令,从来不拖泥带水,影响他们的正常“工作”。
薛金龙比他们了解得稍微多一点,他甚至比付大木的神情还凝重严肃,这使得陶玉鸣好几次要开口,但一看他和付大木的表情,就把话咽在肚子里。
付大木的严肃不是装的,那是一种十分自然的表情,每次遇到大事难事,他脸上都是这种固定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严肃静默的时间太长了点。
五分钟之后,薛金龙终于忍不住,轻声喊道:“老板?”
付大木似乎被薛金龙唤醒了,他抬眸看了看几人,目光最后落在陶玉鸣的身上,问道:“老陶,我听说,你的交警扣了大通公司的车?”
陶玉鸣心里一紧,说:“是楚天舒亲自打电话让杜雨菲去办的。老大,我听市局的郝局长说,他们在市里的时候好像就有一腿。”
听着陶玉鸣在电话里的解释,付大木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沉默了许久,他又转向薛金龙,问道:“金龙,你给老三和周伯通出的主意,让他们给楚天舒送了三十万?”
“是。”薛金龙头上冒汗,说:“老板,我听田克明说,楚天舒连霍启明的一盒茶叶都会收,我以为送到嘴边的肉他肯定会吃,哪想到他……”
付大木没有责备薛金龙,而是笑了笑,说:“金龙,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这充分说明,这小子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普通角色,而是一个阴险狡诈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陶玉鸣拍着腰间的佩枪,抢着说:“老大,他跟我们玩阴的,我们就给他来硬的。”
付大木摇摇头,说:“老陶,别急,还没有走到鱼死网破的这一步。对了,他办公室和房间里的窃听设备都装好了没有?”
陶玉鸣说:“装好了。”
付大木又转向彭宝銮,问:“抓紧把河道清淤和堤坝加固等等的建设资金拨付下去,别让楚天舒把钱挪到修桥修路上去。”
彭宝銮喜笑颜开地回答道:“好的。”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叠支付单来,说:“老板,单子我都带来了,您一签字我就拨下去。”
付大木想了想,说:“嗯,暂时放一放,这个字等楚天舒回来让他签。”
彭宝銮楞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付大木的用意,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又把支付单据放回了包里。
付大木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喝了口水,转头又问白存礼:“老白,定编定岗的实施方案做得怎么样了?”
定编定岗的实施方案,付大木主动交给了耿中天主持制定,但他心里并不放心,便安排白存礼“协助”耿中天工作。
白存礼说:“做得差不多了。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卫生计生委的主任耿中天好像定的是霍启明,这个变化是不是您的意思?”
唐逸夫打过招呼之后,付大木已经下了决心,不能给楚天舒刁买人心的机会,便否认说:“霍启明是耿中天的人,这恐怕是他个人的一点私心。暂时别管他,等拿到会上来再说。”
正在这时,付大木桌子上的手机刺耳地响了起来。
第858章 庞然大物
付大木接过电话一听,脸色微微一变,道:“什么?周伯通要把南岭县的客运吃下来?……嗯,这也是个机会。”他的眼睛转了转,闷哼一声道:“不过,老三,你提醒提醒周伯通,别玩过了头。”
打来电话的是付三森,他条件反射似的点头,连声道:“大哥,我有数。”
放下电话,他沉吟半晌,目光再次落到陶玉鸣的脸上,半嘲笑半无奈的道:“老陶,周伯通这回吃了个闷亏,他想借机把欧阳锋的先锋客运公司拿下来,你稍微照应着点,让他们去闹腾,看楚天舒怎么收拾局面。”
白存礼精神一振,嘿嘿笑着说:“还是老大高明,你这一招叫借刀杀人,周伯通和欧阳锋这两伙人斗起来,无论楚天舒支持谁,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付大木没有理会白存礼的马屁,而是叮嘱道:“大家都暂时保持克制,我们的人尽量不要和楚天舒发生正面冲突,更不要授其以柄,让他有劲儿使不上。南岭是我们的地盘,时间和机会多的是……当然,也不能让他太舒坦了。”
付大木刚停顿下来,彭宝銮马上接上了嘴,说:“老板说的太对了,我们用不着和他面对面地硬碰硬,我们该挖的坑照挖,该烧的火照烧,叫他疲于奔命,有苦难言。”
付大木说:“就是老彭说的这个意思。而且,这些个烂事让周伯通这帮货色去办,我们在后面照应着就行了,就算闹出点麻烦来,照老套路让他们去顶缸,也伤不了我们自己人一根毫毛。”
薛金龙举着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
付大木冷冷一下,说:“金龙,田克明那边你盯紧点,你帮他想想办法,争取在楚天舒回来之前把小丫头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定下来的事情不能一拖再拖。”
“好。”薛金龙说:“老板,田克明问,可不可以利用定编定岗的机会,给苏杭这个小丫头搞一个正式的编制?”
“我看可以。”付大木点头同意:“老白,你负责操办。”
妈的,水灵灵的一个小丫头,就这么便宜楚天舒这小子了。陶玉鸣吧嗒了一下嘴巴,气鼓鼓地说:“哼,依着老子的脾气,找几个人把他干掉得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儿?”
付大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老陶,你就知道逞匹夫之勇,说过多少回了,总也改不了。政治斗争不是拳击手在台上搏斗,不一定要招招见血,决定胜败的因素往往在台下。”
付大木鹦鹉学舌地把唐逸夫责备他的那番话拿来说陶玉鸣,倒也恰如其分。
他撇开陶玉鸣,又对白存礼说:“老白,山坳村的村民不是在闹什么护山护林吗?回头你给郑有田打电话,告诉他,找几人转告闹事的村民们,说他们的青天大老爷要到了。”
等着陶玉鸣等人退出了套房,付大木心情并没有好起来,他不知道今天确立的忍耐和克制的斗争策略能不能奏效,什么时候能奏效。其实,他心里的想法和陶玉鸣是何其的相似,恨不得一枪将楚天舒的脑袋打开了花。
可是,这种鱼死网破和同归于尽的做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让周伯通这帮家伙去烧火,哪怕他们惹火烧身全部葬身火海,付大木也毫不吝惜,只不过,想到要让苏杭用身体去给楚天舒挖坑,付大木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
那可是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我他妈的还没有来得及尝鲜啊!
想到这,付大木的邪火腾地上来了,他狠狠地摁响了呼叫器。
胡晓丽举止端庄的走了进来,问:“老板,有什么吩咐?”
付大木静静地看着胡晓丽,沉默不语。
胡晓丽是继柳家“青紫”两姐妹之后南岭县有一位出了名的美人儿,已经跟了付大木近十年。
当年陶玉鸣用了手段把柳紫烟娶到了手,付大木就满肚子的羡慕嫉妒恨,利用借种生子上了一回柳紫烟之后,还垂涎欲滴地惦记着柳青烟。
可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柳青烟在付大木的软硬兼施面前不为所动。
恼羞成怒的付大木为了对付几任县委书记,故意把柳青烟安排当了县委办的副主任,然后让人编排出一件件的绯闻,往县委书记身上泼污水的同时,也让柳青烟从南岭县男人们心里的“女神”变成了唯恐避之不及的“白虎”。
后来,胡晓丽的异军突起吸引了付大木的注意力。
付大木只略施手段,十八岁的胡晓丽就成了他的胯下之鬼。
一般来说,付大木从来不会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停留过久,因为南岭县本来就盛产美女,他对她们可以予取予夺,自然毫无留念。
而胡晓丽却打破了这个规律,跟了快十年,并出任了南岭县最高档娱乐消费场所石花大酒店的总经理。
由此可见,胡晓丽博取付大木的欢心,不仅有她的身体优势,更有着聪明的头脑。
今天,胡晓丽穿一套庄重得体的天蓝色套装,却遮掩不了她饱满胸脯,刚刚及膝的裙下一双黑丝照眼的美腿,极具弹性紧身裙紧紧地包囊之下的美臀,又圆,又翘,薄料裙的弹性增加了几分张力,使得她的两片臀肉分明而又绷紧。
“小狐狸,你过来。”付大木淡淡示意。
这是付大木早年在床上兴起时对胡晓丽的称谓。
胡晓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情欲乍现。
她按他的要求,迈着职业化的步履朝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三哥说,省城名流大酒店的蔡总约您整酒,您明天有空吗?二哥说,市里万福投资的万老板有意参股浮云矿场,问您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跟他们说,最近别烦我。”付大木一把勾住她的腰肢。
对于老二和老三提出来的要求,付大木一般都会比较热心,今天却一反常态,可见他的心里确实很烦。
胡晓丽虽然眸子里微微有些诧异,但依然配合地跨腿坐在他的大腿上,咯咯笑着问道:“大哥,谁惹您不开心了?”
付大木没回答,手顺着她的V字领用力地插入了她高耸的胸内。
一只黑手和晶莹亮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晓丽脸上泛红,脖子微微后仰,喉咙里发出低吟:“哎哟……大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狐狸,你见过新来的书记吗?感觉如何?”付大木的另一只手又粗鲁地滑入她的衬裙。
“嗯,他很年轻,很帅气……嗯嗯,您轻点,我说的可是实话呀。”胡晓丽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垂,低声道:“可年轻人血性未泯,做事少了瞻前顾后,所以他比前面的几个老头子难搞定,对吧?”
付大木猛地把她的裙子加内衬掀至腰际,露出两瓣线条分明的丰满白臀,然后陡然抬手勾起内裤猛地朝上一扯,内裤瞬间沉入她的臀沟之间。
胡晓丽轻“哦”一声,伸手朝他的大腿中央摸去。
“他还有市委书记的背景,让你很为难了?”胡晓丽点头又摇头,说:“当初第一个被派来的花书记不也是市委书记郭子春的人,刚到南岭不也是眼睛鼻子朝天看,一副雄心勃勃的样子。后来呢,还不是乖乖地主动卷铺盖滚蛋了。”
她说的花书记是郭子春任青原市委书记时派过来的县委书记,也是东南省里年轻的县处级干部,当时刚过三十五岁,是省委组织部作为各市厅级后备干部的重点培养对象,被郭子春寄予了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