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死他们!”大家都杀气腾腾道。
黑子话锋一转:“不过先要处理另一个人,不开眼的狗东西,敢和我叫板,不给点颜色看看,以后什么人都敢在咱们头上拉屎了。”说着,他嘴角浮起狞笑。
当夜,耿直驾驶着汽车回支队驻地的时候,忽然前面一辆泥头车驶来,大灯快速闪动,照的人眼前一片白花花,短时间内失明,耿直是老公安了,多次面对危局,此刻并不惊慌,一打方向盘向路边驶去,忽然汽车侧面遭到剧烈撞击,一辆横空出世的大马力越野车将耿直的车撞翻,在地上侧翻了几次,车体扭曲变形,损毁严重。
耿直被撞的七荤八素,头晕乎乎的,残留的意识使他睁开眼睛,看着远处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走过来,手中似乎拿着武器。
缉毒警察没去拔枪,他知道自己已经瞄不准了,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枚小巧玲珑的手榴弹,82式全塑无柄钢珠手榴弹杀伤半径六米,胆敢靠近的人都得死,耿直一直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时刻防范毒贩的暗杀,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第二十章 添酒回灯重开宴
耿直知道自己伤得很重,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这个月底,儿子就小学毕业了,可怜的儿子小学六年,自己一次家长会都没去过,搞得同学们还以为儿子没爸爸,不过这回耿楚涵是真的没爸爸了。
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勇敢的缉毒警察回到现实中,他吃力的用牙齿将手榴弹的拉环另一头咬直,为了防止误炸,拉环的末端是被处理成Y字形,需要掰直了才能拉出来,接着他将拉环咬出,另一个胳膊动不了,大概是骨折了。
人影在靠近,看不清到底是两个还是四个,血从头顶流下,模糊了双眼,整个世界都是暗红色的,耿直慢慢伸出手,展示着手里的82式手榴弹,裂开嘴笑了。
这种手榴弹的塑料外壳内装着1600枚细小的钢珠,一旦炸开,周边一切都会被钢珠穿成蜂窝,来人看到耿直手中的手榴弹,扭头就跑,有一个家伙还摔了一跤,仓皇爬起来继续跑,比兔子还快。
“一帮孬种。”耿直鄙夷道,眼皮越来越重,手指越老越无力,已经捏不住手榴弹的保险簧片了。
就在耿直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一只有力的大手从他手中取出了手榴弹,又从旁边捡起拉环,插回弹体,手榴弹安全了。
那人冲远处躲在警车后面的人摆摆手:“没事了,警报解除。”
交警们这才敢出来,将耿直从汽车残骸里拖出,那人在旁指点:“小心,他骨折了,不要造成二次伤害。”
耿直身上发现了配枪和警官证,交警们更加小心翼翼,将他平放在地上等候救护车的到来。
“师傅,你哪个单位的?”交警向陌生的汉子表示了感谢。
“我是当兵的。”那人把手榴弹递给交警,骑上哈雷摩托扬长而去。
耿直被送往医院急救,车祸造成了他三处骨折,软组织挫伤以及脑震荡,头上也缝了几针,不过总体来说伤势不算严重,比起刀光剑影的缉毒生涯来,只是小场面。
警方介入调查,判定是贩毒分子的报复,只有耿直心里明白,那几个家伙绝不是老辣凶残的毒贩,倒像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
刘汉东毕业了,他终于拿到了本科毕业证和学士学位证书,只是历史系的文凭想找工作难上加难。
恩师邵文渊教授建议他继续考研,权当修身养性,反正历史系的研究生名额绰绰有余,过线就能上。
“对很多人来说,考研英语是个拦路虎,不过你的英语成绩很好,不妨一试。”邵教授这样说。
刘汉东挠着脑袋咝咝的吸气:“邵教授,不是我不上进,实在是太忙了,下个月就要出国,常驻国外,我没空学习啊。”
邵教授说:“你考研不是为了找工作,所以不要有压力,国人考试学习的功利心太强,学以致用其实是技校的宗旨,大学是培养文人的地方,我希望你坚持读书,坚持做学问,行万里路,也要读万卷书,对你的将来是大有益处的。”
一番话打动了刘汉东,他终于下定决心:“好吧,我报考本校的历史系研究生。”
看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邵文渊说道:“好吧,作为补偿,我给你引见一位师父学武术。”
刘汉东哭丧着脸说:“教授,不会是修身养性的太极拳吧,那个节奏我降不住。”
邵文渊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是正宗的中国搏击术,经过改良的迷踪拳。”
刘汉东奇道:“难道您认识霍元甲的传人?”
邵文渊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对头,很早以前精武馆就去了南洋发展,如今又回来了,恰巧我认识一位老友,是霍元甲的嫡传徒孙哩。”
刘汉东才不信他的话,敷衍几句就跑了,刚出历史系的大楼就看到梧桐树下有个家伙,正和路过的女生搭讪。
那家伙个子不高,最多一米八,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座山般雄壮,寸头,雷朋眼镜,古铜色的皮肤,满嘴白牙,阳刚豪迈,男人味十足。
“罗汉!”刘汉东喊道。
那家伙回头冲他一笑,将写着自己微信号码的小纸条递给女生,这才迎上来,伸出手,坏笑着和刘汉东握手,当然是暗中较劲,两个人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分不出胜负,只得松开手放在背后猛甩,脸上却笑得灿烂无比。
“来执行任务?”刘汉东问。
“不,休假,准确的说,是停职检查,不过也好,我还欠你一顿酒,今天还了。”
说着,他走向路边的摩托车,那是一辆重型哈雷摩托车,电镀机件锃亮无比,高高的把手高昂,换上皮衣,车上插一把M1887杠杆式霰弹滑膛枪就是现成的终结者。
“我带你?”罗汉发动了摩托。
“我有车。”刘汉东走向另一侧,那是一辆近江牌照的嘉陵600,在哈雷面前立刻相形见绌,不过胜在刘汉东更加帅气潇洒,尤其是一脸的络腮胡子,简直太符合女学生心目中的大叔形象,两个帅大叔,两辆重型摩托,轰鸣着行驶在校园中,吸引了无数火辣的目光。
摩托车并排疾驰在马路上,刘汉东问罗汉:“想去什么地方喝?”
“客随主便,多叫些朋友,热闹。”罗汉说,他没戴头盔,而是戴一顶皮质的飞行帽,复古风镜,看起来像是二战时期的德国鬼子。
刘汉东把酒店选在了鲍翅楼,这儿菜价贵,景色好,上档次,两人把摩托车停在楼下,要了个大包间进去看了看,能看到滔滔江水,视野开阔,包间内装潢很上档次,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就这个房间了。”刘汉东说。
“先生,我们有最低消费的。”服务员提醒了一句。
“知道。”刘汉东满不在乎,掏出烟来递给罗汉。
“谢谢,我不抽这个。”罗汉笑嘻嘻的拿出一支雪茄,咬掉头用火柴点上,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刘汉东开始打电话叫人,他虽然在近江混了这么久,但是真正的朋友并不算多,大多只能算作熟人,或者互相利用的社会关系。
他叫了阚万林,李思睿,尹志国,火颖,江浩风,还有佘小青,当然少不了马凌,这么高档的酒店,隆重的宴席,肯定不能喝啤酒,罗汉建议整点白的,不用多高档,本地酒就行。
江浩风去车里拿了四盒淮江纯酿,五十五度烈酒,市价三百多一瓶,算是价格比较亲民的好酒了,又给女士拿了两瓶红酒、一些果汁饮料。
刘汉东向大家介绍了罗汉的身份,没提什么特种部队,只说是自己的战友,特地来近江玩耍,大家一定要陪好,主要是喝好。
大家轰然答应,尤其阚万林,论喝酒,他的量比刘汉东还高点,而且是天天喝,顿顿喝,哪天要是不喝上半斤白的,这日子都没法过。
罗汉笑道:“今天这场酒,不是为了招待我,而是为了庆祝刘汉东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大家说,该不该喝?”
大家异口同声说该喝,刘汉东心说这小子情报很精准啊,算准了我今天拿证,看来在阿富汗偶尔露峥嵘也不是好事,被军方盯上了这日子咋过啊。
这顿酒喝的是天昏地暗,罗汉似乎千杯不醉,而且很能带动现场情绪,大家都喝的很嗨,四瓶白酒根本不够,于是又点了两箱啤酒,进行完毕,江浩风提议说不如去金樽唱歌,弄点洋酒尝尝。
罗汉欣然同意,大家前往金樽KTV,又是一通猛喝,各种酒搀着喝,尹志国去洗手间吐了,李思睿也借机尿遁了,几位女士倒是愈战愈勇,尤其麦霸佘小青,拿着麦克风不松手,一遍遍的唱青藏高原。
刘汉东也喝的上头,一看手表,夜里十点半了,差不多该结束了,目光扫过去,罗汉也指了指手表。
“别唱了,该走了。”刘汉东拍拍巴掌道。
被佘小青的歌声折磨的昏昏欲睡的阚万林从沙发上蹦起来,精神抖擞:“走,转场继续。”
“还喝!”马凌眉毛竖了起来,不过转瞬即逝,在外人面前,她要给男人留足面子。
“有什么大排档,酒吧之类都行。”罗汉说,看他的样子一点没喝多,战斗力还很强。
于是大家转场去了近江最热闹的迪吧,想当年刘汉东就是在这里为了辛晓婉和段二炮一番恶斗,如今故地重新,心生感慨,不过瞥一眼跟在旁边的马凌,还是将回忆狠狠的压在心底。
迪吧这种地方,充斥着大量边缘人士,看起来乌烟瘴气,是很容易惹祸的所在,果不其然,喝多了的佘小青和人争厕所,打了起来,那边是个浓妆艳抹的妹子,一身风尘气,她叫来了几个五大三粗刺龙画虎的金链大汉要打佘小青。
罗汉上前劝架,被对方打了一巴掌,他居然没还手,好笑眯眯的说着什么,迪吧里吵得要死,人家听不见他说话,以为他怂了,借着酒劲还要打,这边阚万林看到了,抄起酒瓶子就扑了上去,当场给对方来个大开瓢。
火颖一看打上了,和马凌对视一眼,也分别抄起了身边顺手的家伙。
刘汉东叹口气,只好抽出了甩棍,他从不带枪,只带甩棍,而且用的很小心,这玩意抡圆了把人脑袋砸出豆腐脑来不是难事。
这场架打得酣畅淋漓,尤其马凌,许久没动手了,活动了胳膊腿,开心的不得了,至于和他们对阵的那帮人,全都趴下了,只剩下那个挑事儿的小妞歇斯底里的大喊,佘小青一酒瓶砸下去,世界清净了。
警笛声响起,刘汉东大喊一声:“走!”
大家从容撤离,一路上欢声笑语,阚万林提议再去找地方整点,于是又去了铁渣街的烧烤大棚,却发现城管大检查,烧烤摊全关张了。
“走,去牛肉村,找山炮去。”阚万林说。
牛肉村已经上门板了,屠洪斌正在厨房剁肉,听到有人喊,开门支起桌子,把媳妇叫起来,让她拍个黄瓜,拌个拉皮,切二斤熟牛肉,从冰箱里拿了十瓶啤酒,全部打开,一字排开,开整,这时候已经是深夜零点了。
小院里,月光洒满每个角落,夏夜晚风令人沉醉。
第二十一章 狭路相逢
众人在牛肉村添酒回灯重开宴,自家院落里别有一番安逸宁静的氛围,马凌和火颖就近回家休息去了,佘小青也打了辆车回去了,只剩下男人们继续喝酒。
阚万林已经喝得醉醺醺,借着酒劲说:“罗汉,你不是爷们,刚才大伙儿都动手,就你不敢动,你还好意思说是当兵的。”
“他们再坏,也是老百姓,而我是军人,怎么可以对自己国家的老百姓动手。”罗汉解释道。
“说人话。”刘汉东插言。
“好吧,我手重,怕打死人。”罗汉两手一摊,说了实话。
“这还差不多。”这个答案符合阚万林的预期,他举起酒瓶,“干!”
罗汉兴致盎然,给他们讲了个故事:“我刚从军校毕业那会儿,正是身体素质巅峰的时候,见谁都想比一比,干一架,有一回执行任务路过一个乡镇,和路边打台球的起了冲突,我一个人,他们八个人,我没带枪,手无寸铁,他们都拿着台球杆,还有弹簧刀。”
阚万林听的入神,山炮轻笑,他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过角色要转换一下,他应该是拿台球杆的地痞一方。
“我用三十秒解决了战斗,全都是一招放倒,其中一个人受伤太重,死了,还有两个留下终生残疾的,其余也都伤得很重,起码三个月下不了床。”罗汉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所受的训练就只为一件事,杀人,如果需要用第二招,就是成绩不及格,我杀人是条件反射的动作,无数次严酷训练后的效果,一般老百姓,哪怕是身体素质不错的,经常打群架的,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后来呢?”阚万林眨巴着眼睛问。
“在警察赶到之前我就跑了,因为我总不能把警察也打死,再后来,有个叔叔出面帮忙,查出那是一个劣迹斑斑的流氓团伙,死的那个有先天性心脏病,总之把事情摆平了就是,我也挨了处分,中尉军衔晚了一年才拿到,从此不再和地方上的人动手。”
阚万林很高兴,他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伸手去抄酒瓶,却摸了个空,箱子里全是空瓶子了。
山炮又去搬酒,可是今天送货的没来,店里最后一箱啤酒也喝完了,只剩下一些白酒,而且是廉价货色,平日里出苦力的民工最喜欢的那种,三五块钱一瓶,连外包装纸盒子都没有。
下酒菜也吃完了,山炮媳妇打着哈欠给他们抓了一盘煮毛豆,带壳花生,暗地里踢了老公一脚,瞪了他两眼,又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山炮不为所动,很牛逼的摆摆手让媳妇滚一边去。
喝着烈酒,说着酒话,阚万林和山炮也各自吹嘘着自己的光辉历史,虽然他们的经历在罗汉听来就是小儿科,但陆军中校还是表示了敬意,多次举杯致敬,两瓶白酒又干完了,这回是彻底没酒了。
没酒了就吃菜,罗汉把花生毛豆分成四份,各人端起面前的小盆猛吃,吃完了菜,又开始吃菜汤底子,毛豆壳,总之面前的所有一切都要干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阚万林和山炮还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刘汉东一骨碌爬起来,发现罗汉已经不知去向,不过他的哈雷摩托并未开走,依然静静停在门口,正在狐疑,就见罗汉拎着一袋子肉包子走过来,神采奕奕,毫无宿醉的样子。
“吃包子。”罗汉说。
“你酒量真好。”刘汉东赞叹道,“大概是体内有一种能分解酒精的酶吧,不然喝那么多,不会没反应,我这会儿头都是晕的。”
罗汉得意的一笑:“我没那种特殊体质,不过后勤部门研制的药物可以帮助我快速分解酒精,下次给你一盒,酒桌上也能千杯不倒。”
“无耻,作弊。”刘汉东笑道。
罗汉开始吃包子,一口一个,胃口很好,他正色道:“欠你一场酒算是还了,不过还欠你一个大人情,我爸的遗骸是你帮着寻回来了,我们罗家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