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六!”喜子不由惊了一下。
“有啥奇怪的,要不是时间晚了,还能贵不少呢。”来顺儿摇摇头,做出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石锁儿也愣住了,连嘴上的动作都停下来。上回的小竹笼还是他亲手做的,里面不过就是五十来只蟋蟀而已,没想到这虫子现在居然这么值钱了。
因为石锁儿刚来不久,有些事情还不方便让他知晓得过多。于是来顺儿避开喂养蟋蟀使用的营养水、特种蔬菜以及百分之三十提成等细节。接着又聊起了蟋蟀市场上的所见所闻,让两位听众听得津津有味儿。
来顺儿随后又问起后面那批蟋蟀的情况,再养上几天,就得抓紧时间送出去了。
“一个个能吃能喝的,都舒坦着呢。哎,没想到这么好的行情,今年真是动手晚了,明年,咱们再大干一场。”喜子带着惋惜的口气说道。
“现在还不好说,先得瞧瞧前面那些小家伙的战绩咋样儿。对了。我把钱都汇出去了。还通知了你家里。”
“知道,俺娘也打电话过来了,还让俺找个时间回家一趟,说要相个啥亲。俺一口给回绝了。”喜子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嘿。你小子。相亲是好事儿啊。干嘛给回了?”来顺儿奇怪地问。
“你知道啥啊,那边是石锁儿他们村王福家的二丫。”喜子解释道,同时眉头紧锁。
“二丫挺不错的啊。”石锁儿见说到自己的老家。于是插了句嘴。
“不错啥啊,粗手大脚的,还是个麻雀蛋。”喜子想到王二丫脸上的雀斑,连连摇头。
“唉,你小子现在眼光高了啊,你娘没骂你吧?”
“能不骂吗?这都第三回了,还嚷嚷等俺回家就要用笤帚疙瘩好生伺候呢。我说那我两年都不回去了,俺娘立马儿就服软了。”喜子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又轻松了一些。
“你啊……”来顺儿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就凭咱这条件,着啥急啊。后来俺跟娘说了,俺现在的身份是江氏集团农业开发基地副主管,白领阶层了。往后要在粼江城里买房子,还要找个城里的女朋友,白白净净的,带回去给他们瞧。”喜子挥了一下紧攥的拳头,表达自己的雄心壮志。
“呵呵,副主管,还挺能唬人,谁给你任命的?”来顺儿闻言不禁失笑。
“这岛上就咱们仨人,你是正主管,俺不就是副的嘛。”喜子觉得自己的头衔来得理所当然。
石锁儿在一旁听着,同时嚼海蛎子煎饼。这岛上目前就三个人,论资排辈的话,那显然就是面前两位正副主管,管着自己一个大头兵,这配置好像有点儿不大得劲儿。
来顺儿又说,主管不主管的其实倒也没啥,就是要买城里的房子,这牛吹得大发了,不信可以到网上房产中介网站去查查行情。
喜子不服,说前阵子看过一篇报道,有个从乡下来的收破烂的家伙,在城里干了几年,买卖做大了,手底下雇了十几号人,后来发家成了“破烂王”,竟然在粼江市区买了两套商品房。
自己再差劲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收破烂的?
俩人为这个事情争论了一番,但显然是不会有结果。
下午,来顺儿安排大家一起开垦新菜地。根据晨子哥的要求,鼎香园新店开张之后,打算上一批高档蔬菜食品,所以要提前加大菜地的种植面积。至于调料方面,目前应该够用,暂且保持原样。
岛上原有的蔬菜品种包括小白菜、黄瓜、卷心菜、西红柿和西葫芦几个类别,这次他回来之前,又在城里的农贸市场买了豇豆、苦瓜、丝瓜、莴笋、油麦菜、柿子椒等种子,准备扩大蔬菜瓜果种植的品种及规模。
石锁儿对此的积极性很高,光着膀子猛抡锄头。这些天来他算搞清楚了,这里不愧是个美食之岛,除了海鱼、海蛎子等肉食之外,蔬菜也是十分美味,让他每顿饭都意犹未尽。
这回要种植这么多新品种,虽说收获后是要送到城里的饭馆去,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都懂。
依据地势,开出了一亩左右新菜地。这样全部加起来就有两亩出头儿了,在石坑营养水的滋养下,预计产量不可小觑。
后面依旧是施基肥、播种、浇水以及扎篱笆等工作,一连持续了几天才完成。
鼎香园新店这边,装修公司设计师的效率还不错,很快拿出了第一版的平面布局方案。但江逸晨等人看过之后,果断地予以否决。原因很简单,营业大厅过于追求视觉效果和用餐人员舒适感,餐位排列宽松,绿植等装饰部位占地过大,导致整体面积利用率偏低。
江逸晨再次重申本店的定位就是中式快餐厅,面对普通中端消费群体,不是高级酒楼,也不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而且因顾客众多,需要最大限度利用有效就餐面积。让设计师依据这个思路拿回去重做。
不过方案图中的三层倒是设计得倒是不错,大小房间分隔合理。江逸晨直接就给每个个房间分派了用途。
靠北边一间十五平方米的房间做为自己的办公室兼小会议室,然后两间十平米左右的,分给吴大娘和苏晓佳做宿舍。财务室也占一间,以后让晴晴入驻那里,负责处理鼎香园和口福多的全部财务工作。
还剩下两间屋,做为经理室和库房即可。
新店的筹备工作仍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江逸晨还是按照一向的原则,只把握大的方面,其它各种具体事宜都扔给手下这几位“高管”去忙活,让他们好好锻炼一番。
当前管理学院苗圃的菜地已经退掉,所有特种调料生产都归了云沙岛。所以虽然手下人大多忙得团团转,而他自己的闲暇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于是他在宏光大街上的一个驾校报名处给自己报了名,开始学习汽车驾驶。谁知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跟晴晴提起这事儿,后者顿时兴致大增,非要缠着他一起去学。江逸晨也只好如她所愿。
别看晴晴对绣花、画画、茶艺之类的东东不感兴趣,但驾驶汽车、快艇这些刺激的技术倒是挺合她的胃口。
她现在除了财务总监的工作之外,业余时间还在上财会大专班。近期鼎香园新店筹备,财务上的事情不少,再加上驾校,也够她折腾的。
好在驾校的场地训练需要学员提前约车,时间上倒是可以根据具体情况灵活掌握。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口福多的新品种、蟋蟀战报反馈
进入十一月初,气候慢慢转凉,秋意渐浓。
鼎香园的新员工招聘工作已经开始,主要由吴大娘和刘敏秀共同负责。由于工资水平定得较高,这一块儿的进展还比较顺利,陆陆续续地与五、六名求职者达成了初步协议,职位涉及前厅服务员、后厨杂工都有。但目前尚未正式上班。
新店属于大餐厅,服务水平自然也应该提高档次予以匹配。她们担心自己等人的水平不够,为此,吴大娘还专门联系了职业技校的一位专业老师,准备等招聘工作结束,就请来对所有服务人员进行礼仪培训。
当然,这主要是培训酒店工作的通用服务礼仪。至于涉及本店具体的食品分类、制作流程、回收规矩等等,那就必须自己来了。
此外还有林林总总很多事情,都是由吴大娘牵头,刘敏秀和褚连贵商量着共同办理。
另外,由于扩张计划所需的资金大部分要依靠口福多千层饼这块儿,江逸晨要求张凤兰及其手下一定要多上点儿心思,对内严格管理,对外也要和有关部门人员打理好关系,这段时间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否则产业的整体运作进程就会受到影响。
好在秀水巷九号院从一开张起就运行得稳稳当当,保持住这个传统即可。
前一段儿张凤兰和顾子芬试制开发出两种新品种千层饼,一种是猪肉芹菜。一种是牛肉萝卜,馅料中除了主料之外,照样添加了少许特种大葱和生姜用以提味儿。
样品煎制出来后,主要相关人员都进行了品尝,结果获得了一致的好评,新产品很成功。与之前的猪肉白菜葱香饼相比,口感迥异,但特种调料一如既往地将蕴含于主料中的滋味儿最大限度地压榨而出,致使醇香满口,美味非常。
几名消息灵通的经销商闻讯赶来。在要求试吃过后。甚为兴奋。当下最关心的问题就只有两个,一是何时量产,二是分配比例。尤其是后者,同行之间又免不了一番游说及争斗。
孙素珍和胡老板二位。则极力鼓动口福多这边大力提升产量。要依照他俩的意思。恨不得售货亭里从早到突贩卖千层饼,其它由配送中心提供的那些货色统统放弃拉倒。
自从加入口福多以来,这两位批发配额最大的老板可没少赚。经济条件得以改善,家里吃穿用的都宽裕了许多。
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个体工商户,有很大的局限性。就算赚得再多,店面也无法增加和扩大,毕竟那属于政府提供的福利。另起炉灶当然也可以,但原先的低租金棚亭就得退还,这可让人吃不消。
张凤兰就新产品量产的问题与江逸晨进行了商议,后者思考过后,让她再等上一段儿时间。
目前九号院千层饼的日产量一直维持在一千八百张,按目前的设备、厂房及人员配置,已经接近满负荷状态。如果想继续提升,就必须添加设备、人手,还要在院子里加盖制作间,有一整套的麻烦事儿。
按照江逸晨的意思,还是暂时保持现状,等鼎香园新店开张之后再弄这些事情吧。
在这期间,德胜阁的邢老板给来顺儿打电话,通报了好消息。
上次收购的那批蟋蟀,经过他的推销手段已经零售出九成左右,据部分信息反馈,斗虫们在各种大小比赛中表现优异,连战连捷。为他们的主人赢得了荣誉以及丰厚的回报,令那些幸运的家伙们喜出望外。
来顺儿闻言自然也是非常高兴,蟋蟀们出色的表现,除了再次证实其强大的战斗力外,也说明岛上这一系列的调养程序,完全可以使效果维持一段时间,前阵子他和晨子哥担心的迅速消退的问题并没有发生。
兴奋之余,来顺儿又向邢老板询问了一些细节。
原来,这批蟋蟀之所以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除了特种饮食的效果之外,还有些其它的原因。
比如,这些蟋蟀虽然战斗力强大,但由于品种、品相都很一般,出售价格自然与那些知名产地的名品蟋蟀相距甚远。
但这样的好处很明显,那就是在一般的邀请赛中碰到的大多是身价与之相仿或稍高的对手,毕竟谁也不会随便拿几千上万的名品来与几百、千把元的货色对阵。
简单来说,那就和找对象一样,讲究个门当户对。不仅身价,专业比赛还要使用精密的电子秤进行称量,按蟋蟀的体重进行搭配。
这样一来,己方的蟋蟀获得高胜率自然就很平常了。
邢老板最后催促来顺儿,让他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那批货色赶紧送过去。因为今年的蟋蟀季节所剩不多了,所以还按照上次的价格收。希望明年双方能够继续合作,只要能保持成色不变,他肯定给提价。
来顺儿答应下来,说这一两天就过去。
挂断电话,来顺儿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位邢老板为人似乎还可以,至少没有谎报军情用以压价。看来以后的生意接着找他就行。
谁知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打电话来了。接通一听,原来是上回的邢老板店里遇到的那位武先生。
双方简单聊了几句家常,武先生进入正题,还说得挺详细。
武先生是一位专业玩家,他上次从邢老板手中分得的那几只蟋蟀,在调养了几天后就参加了正规比赛。
这正规比赛与前述那些普通的地下邀请赛不同,采用的是标准淘汰赛制,还分好几个级别。
武先生的参赛阵容,是五位牛甸乡的蟋蟀选手,以及那只从邢老板店里花两千元买来的咛阳产铁头青背。
本来他的原意是以铁头青背担当主将,其它的做为副手。
谁知随着比赛的进程,现场情况令他大跌眼镜。铁头背青在十六进八的比赛中遇上强敌,苦战后不慎败阵,而且伤势很重,看样子八成是废掉了。
主将这么快就惨败,令他很是难过,正值心灰意冷之际,他的助手却带来了好消息。
那五只做为副手的蟋蟀,一路过关斩将,势不可挡,竟然全部杀入各自级别的十六强。
武先生大喜过望,立即将注意力转回来,亲自上阵操作引草。
接下来的比赛,场中剩下的选手几乎是清一色的名品蟋蟀,什么蟹壳青、银牙淡紫、水墨金、金翅黑、紫黄、锅灶黑等等平时难得一见的厉害家伙纷纷闪亮登场。
相形之下,武先生手中的选手基本上是最差的品种了。但在场的谁都明白,能杀到这个地步而没有出局的,自然不可轻视。
连番大战,高强度的对抗,这五名品相平平的选手却不断给全场观众带来惊喜,四位进军各自级别的八强。一位茄皮紫败阵,折断了一只触须和后腿,赛后只能按规矩处理了。
八进四的比赛中,己方一只黑麻头和一只银背紫经过激烈的搏杀,终于晋级四强。
尤其是那只黑麻头,勇猛似黑张飞一般。与一只品相几乎完美的紫黄大战至十五个回合,终于寻到对方破绽,果断使用“绝命口”直接击毙对手。
当时现场观众全体起立,为黑麻头堪称经典的精彩表演鼓掌喝彩。对方主人垂首掩面,嘴角抽搐不止。
另外两只险险惜败,但都全身而退,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战斗到这个地步,已经令武先生十分满意了。自己手中的蟋蟀,均价就是伍佰元左右的水平,而它们的对手,全是好几千甚至上万的狠角色,身价相差巨大,取得如此的战绩,简直可以称之为辉煌。
另外,这比赛的正式奖金虽然不算高,但武先生的助手事前根据指示,在外围下了数额不小的注,这使得他斩获颇丰。
武先生语气激动地将上述情况告诉来顺儿,希望能和他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好货色直接找他就行。
来顺儿客气了几句,然后告诉他,自己过两天还要去邢老板那儿送今年最后一批货。武先生表示自己一定会去瞧瞧,到时候别忘了通知他。
“对了,武先生,你刚才说的‘按规矩处理’,是啥规矩啊?”通话最后,来顺儿好奇地问道。
专业玩家与他这种业余的肯定不同,难道对于斗败、尤其是残废的蟋蟀还有什么特别的处理方法?自己遇上这种情况也就是一丢了事,或者干脆扔给鸡当食物。
武先生说,他们玩家行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善待为主人征战沙场、拼杀致残的蟋蟀,据说这样才能得到上苍的保佑,来年会有更好的斗将上门。当然,那种逃兵、胆小鬼则不在此列。
“铁头背青”和“茄皮紫”将会如此安享“晚年”:用一个较大的芋头,将其顶部切下一块作为盖子,芋头中间挖空成稍大一些的空洞,把蟋蟀放进去,再盖上盖,盖上留几个小孔供住客呼吸。时值深秋,这样的饲养器保暖效果也不错。
芋头既是蟋蟀养老的食物,也是坟墓。
来顺儿闻言,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唏嘘,也许这也是蟋蟀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