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得韬的岁数比晴晴大,好歹也在社会上混过两年,人情世故方面自然要比后者来得熟络、圆滑。不如干脆让他一块儿去跑这事儿得了,对。就这么办。
江逸晨将这个想法告诉晴晴。谁知晴晴却不大乐意。
“我才不愿意跟那个家伙在一起办事呢。可烦了。最近老来缠我。”晴晴听到这里,不满地抱怨道。
话说自从马得韬加入鼎香园,这才发现原先在管理学院有过一面之缘。但后来不知所踪的那位漂亮表妹原来在这里上班,不禁喜出望外,于是时常借去财务室办事的机会想约晴晴外出吃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不过进展似乎并不那么顺利,每次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拒绝,但他面皮甚厚,至今仍没有放弃。
“呵呵,原来是为这个啊。诗经上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很正常嘛,晴晴这么可爱,要是没人追,那才是老天不长眼,咄咄怪事呢。”江逸晨得知事情原委,不由莞尔。
晴晴得到夸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不管怎样,这毕竟是办理公务。至于其它的,不理睬那个总带着一脸贱笑的高个子讨厌家伙就行了。
通话完毕,江逸晨收起手机,继续在露台上踱步。
这档子事儿难度不小,先得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按照正常的途径仍然行不通的话,也只能随大流,想办法搞搞所谓的“不正之风”了。
话说他原本一直非常反感社会上这些歪门儿邪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能见人的东西,如同侵蚀健康的病毒一般。但漂亮话谁都会讲,一旦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又有几个能免俗的?
另外,好在他大小也是个老板,这种令人生厌的事情倒用不着亲自出面,交代给手下人去办就行了。比如,那位自诩曾在酒桌上摸爬滚打,号称酒精战士的韬子就挺适合这一角色。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晃晃脑袋回甲字号房间去了。
直到中午时分,那艘068号渔船才成功排除故障,重新启动,狼狈地驶离了云沙岛海域。
接下来的几天,渔船都没有再出现,小岛也暂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过江逸晨并未掉以轻心,让来顺儿等人时刻注意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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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进入了九月下旬,在南城花鸟鱼虫市场德胜阁那位邢老板连续来电话的催促下,岛民们按照订单开始进行蟋蟀的捕捉工作。
这项工作需要在夜间进行,打着手电在山坡上一处处寻找,发现目标后立即使用小网罩进行抓捕。
要是平时没事儿自己人捉几只虫子玩玩儿倒不算什么,但面对批量的订单,可就不那么轻松加愉快了。
江逸晨本想叫鼎香园那边派遣两名伙计过来搭把手,但吴大娘却说现在新店和老店都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抽不出人手来,抱歉了。
而临时从外面街头野路子劳务市场上招人,又担心不太安全。最后还是从后勤部沈主管那儿解决了问题,将他的唯一助手小傅抽调到岛上帮忙,至于沈主管自己就辛苦几天了。
云沙岛这边,每天晚餐过后,江逸晨和老窦也一起参与捉虫的任务。
总共六个人,按照白天观察圈定的位置,分散开来进行地毯式搜捕。
江逸晨虽然以前没怎么玩儿过斗蛐蛐游戏,但他的手脚敏捷,反应迅速,经来顺儿的指点,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上手。但凡只要发现目标,基本上持小网罩两三下就能把虫子扣住。
结果一晚上三、四个小时下来,比来顺儿、喜子他们这些老手捉的还要多。令后者很是钦佩。
至于老窦就比较费劲儿了,四十几岁的人,脑子和手脚上的反应自然比不过年轻小伙子,面对这种在石缝处、草窠中灵活蹦跳的小东西,实在有些拙荆见肘、应付不暇的感觉。
“老了,老了,不中用喽。”他直起身,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自嘲道。
按说平时也没闲着,整天在厨房里忙活。并没有觉得多累。可就在山坡上折腾这么一阵子功夫。便感到腰酸背疼,气喘吁吁,这令他颇为汗颜。
“老窦,要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附近的来顺儿见状关切地说道。
“老窦。不至于吧。上回你不是还吹自个儿身体棒着哪。等往后有钱了。还想再娶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吗?”喜子取笑道。
“对啊,最好是能给他闺女当姐姐那种岁数的,走在大街上人家还以为是父女俩呢。多酷啊。呵呵。”石锁儿也跟着找乐子。
“去,毛头小子,没大没小的,嘴皮子上积点儿德成不?”老窦绷起脸斥道。
不过几人相处已久,彼此之间早就再熟络不过,喜子和石锁儿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毫无顾忌。老窦也只能干瞪眼,无计可施。
直到来顺儿将二人赶到另外一面山坡上,这才消停下来。
随后,他安排老窦做助手,帮着他拿网兜,打手电等,让后者轻松了许多。
就这样,连续五个晚上的奋战,岛民们捕获了大量的蟋蟀。一时间,竹楼库房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经过筛选,将其中的****货色,比如长得歪瓜裂枣的,个头儿太小的,须尾不全的等等全部淘汰放生。最后总共留下了两百六十多只,做为种子选手,入驻早已为它们准备好的集体宿舍之中。
接下来便开始进入调养程序。
小家伙们的待遇规格相当高,伙食是岛产新鲜蔬菜瓜果,这可是平时连大鹅威威都舍不得喂的。
洗澡用的是精心调配的高浓度特制营养水。总之,小日子过得非常舒坦,短短几天的功夫,面貌便焕然一新,一个个瞧上去油光锃亮,精神抖擞,威风八面。
而且这些蟋蟀都是天生骁勇善战的武士,脾气火爆,好斗、力量足、反应敏捷。只要将两只雄性放到一起,还用不着牛筋草的引逗,便张开各自的一对大牙,气势汹汹地厮杀做一团。
像这样凶猛顽强的斗虫,即便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肯定会受到顾客们的喜爱。
来顺儿经过观察,估计应该已经达到了交货标准。因岛上其它事情还很多,不想在这种副业上耽搁过长,于是便与德胜阁的邢老板联系上,约好时间前往送货。
他又安排石锁儿新制作了数个长条小竹笼,将两百六十来个蟋蟀分装其中,然后只身前往德胜阁。
交接的过程很顺利,邢老板对于这批新货色相当满意,认为相较去年的还要略胜一筹。于是挺爽快地将十五万多元的款子打到了对方指定的账户上。并希望来年双方继续合作。
在店里还赶巧碰上了去年那位资深爱好者武先生,他最近几天数次登门,为今年的比赛备战。
武先生见到来顺儿,热情地嘘寒问暖。末了又仗着与邢老板的老关系,非要从这批蟋蟀中优先挑选了十几只,还只给个进价。
俗话说熟人不讲理,邢老板抹不开面子,也只好答应了。
完事儿后走出德胜阁的大门,武先生将来顺儿拉到一边,邀请他加入自己所在的南城蟋蟀文化传播协会,并承诺好处多多。
来顺儿摇摇头谢绝了,说自己只是在闲暇之余捉斗虫儿挣点儿外快花花,本职工作很忙,也并无兴趣对这行当介入过深。
武先生见状只得惋惜地叹了口气,随后又交给来顺儿一张名片,说以后如果改变了主意可以给他打电话。
第四百五十七章 马得韬的主意
蟋蟀交货之后,江逸晨便让来顺儿见好就收,今年到此为止。
原因很简单,所谓物以稀为贵,无论什么东西搞多了就会掉价,兴许还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十五万多的货款到账,其中抽出了三成用于特别奖金的发放,岛上四位员工人手一份。就连前来帮忙的后勤部小傅也奖励了两千元。
外快挣到手,来顺儿、喜子等人都颇为高兴,于是网购的,往家里寄钱的,好一通儿忙活。
不过江逸晨此时的心情却不太轻松,因为城里那边传回了消息,关于申请海域使用权的问题依旧棘手。
晴晴告诉他,她与马得韬已经去海洋与渔业局找过陈办事员,对方说粼江周边海域的控制一直较为严格,目前局里尚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安排,除非上级特批。
后来,她和马得韬软磨硬泡请陈办事员到外面吃了顿饭,酒桌上了解了一些相关信息。
粼江周边海域,根据国家的相关政策,前些年选划了大片的经济养殖区,又进行了整体海域使用论证。在这个范围之内,个人或者集体申请及转让使用权,手续就比较便利,不需要再进行单独的使用论证。
但此后这经济养殖区就没有再进行扩大。而云沙岛附近海域,显然并不在经济养殖区的大范围之内,使用论证等繁复手续不可避免。
申请书倒是可以提交,但估计获得批复的可能性不大。近年来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江逸晨听罢,思衬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晴晴,让她开始准备申请书及相关证明材料,按照规定程序走,先试试看吧,到时候不成再说。
挂掉电话,江逸晨晃晃脑袋,叹了口气。尽管对此情况早已有思想准备,但还是难免有点儿沮丧。
他走下竹楼。带着雪豆出门。到银沙滩上去走了一圈儿,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儿,但始终不得其解。
晚上,江逸晨在甲字号房间上网。突然屏幕右下角的企鹅图标闪烁起来。并发出滴滴的叫声。
点开一瞧。原来是马得韬找来了。
江逸晨颇有点儿奇怪,因为这家伙平时并不大喜欢用企鹅聊天。
俩人搭上话,马得韬倒也不磨叽。开门见山讲出此来的目的。他说想约晴晴,但总是遭到拒绝,希望江逸晨能够帮忙说合说合,特别是要正确引导晴晴的审美眼光,在这个****娘娘腔走红的扭曲世界里,学会欣赏他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汉形象与魅力。
“得了吧你,这种事儿别人可帮不上忙,有能耐自个儿搞定。再说晴晴也不是啥都听我的。”江逸晨随手打出两行字,他可没有心思去干这种无聊之事。
马得韬见了一通儿抱怨,说晨子太不够意思,白瞎了大学同窗同寝室四年的交情。要不然就是心思龌蹉,暗地里惦记着自己的表妹。
“老话讲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没听说过吗?”江逸晨也懒得分辩,因为越解释越乱。干脆顺着对方的意思来。
马得韬顿时义愤填膺,斥责对方瞧着道貌岸然,原来是个伪君子,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骨子里坏坯一头。
“行了,行了,不跟你瞎扯淡了。谈点儿正经的。你马大少能耐不是挺大吗,咋连个海域使用权这点儿芝麻小事儿都办不成?”江逸晨不想再跟他为这个扯皮,随之转换话题。
“这是芝麻小事情?你江大老板的口气还真牛。”马得韬气儿不打一处来,连敲了几个冒火的表情符号。
辛苦跑了几天,连请人出来吃顿饭都不容易,还要靠他老着脸皮磨。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知居然被对方轻描淡写地贬斥,要不说这一旦当上老板,好端端的人也会变得蛮不讲理。
“是不是小事要看对谁来说,你马大少号称混社会多年,难道就这点儿道行?找办事员搞不定,那就想法子找能拍板的正主儿啊,这还用我来教吗?”
江逸晨并不松口,像韬子这种家伙,不施加点儿压力没法儿逼出他的主观能动性。
“能拍板的,那不就得是海洋渔业局的局长,能随便让咱见着人吗?要不干脆你给我批一笔经费,我先雇个私家侦探搞清楚他家的大门朝哪边儿开,回头儿再拎两斤猪头肉上门拜访去。”马得韬讥讽道,还在屏幕上打出一对儿大猪头的图标。
“猪头还是驴头倒无所谓,我只要结果。能达到目的就行,过程细节一概不管,那都是你们应该考虑的事儿。”江逸晨依旧摆出一副蛮横的架势。
“还有,我可告诉你,原先计划的那个高级海鲜酒楼,现在可不一定搞得成了。”须臾,他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啥,海鲜酒楼?你不是说很快就要筹备了吗,咋又变卦了?”
马得韬看到这个,果然被炸得眼冒金星,精神高度紧张。要知道当初江逸晨拉他入伙,可是许下了酒楼经理的职务,尽管前面有个“代”字,但那也无所谓,反正迟早都会取消。
目前在鼎香园打杂,支撑他努力的信念可就是这个未来的经腊位,要是海鲜酒楼泡汤,那岂不是要一直做店小二了?他顿感前途一片暗淡,惨不忍睹哪。
“很简单啊,现在搞餐饮的多如牛毛,我的海鲜酒楼拿什么跟别人竞争?还不就得靠云沙岛小渔场的高级水产。现在这块儿被那帮船老大给盯上了,一个个跟TM饿狼似的,要是拿不下海域使用权,早晚得让他们连小鱼崽子、小虾米都捞个干净了事,那我还开个P的海鲜酒楼?”江逸晨继续给对方施压。
马得韬沉默了。好一阵子没有回话。
江逸晨也不催他,点击鼠标切换到网页看起新闻来。
“唉,合着把责任都丢在我的脑袋上了。真是领导动动嘴,底下跑断腿儿啊。得了,我再想想法子吧。”过了半晌,马得韬无奈地回了一句。
“嗯,这就对了,俗话讲人无压力轻飘飘,别整天吊儿郎当的,就想着泡妞儿。多在工作学习、正事儿上动动脑子。你以为经理是那么好当啊。”江逸晨展开爱岗敬业教育。
“经理。嗬,这可是你说的啊,把前面那个‘代’字给撤了。”马得韬立即抓住对方的漏洞。
“还真TM是个官儿迷。成,只要你能把这事儿搞定。到时候我直接给你转正。”江逸晨只好许出一颗糖枣。
二人随之结束了对话。
也不知是因为经腊位的刺激。还是压力之下促进了脑细胞的活跃。才到第二天上午。正当江逸晨在半月峭壁查看风车运行情况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马得韬的电话,说他想到了一条路子。兴许可行。
“呦,你找着海洋局局长家的大门儿了?够麻利的啊。准备买几斤猪头肉啊?打个报告过来我马上批。”
江逸晨接到电话颇有点儿吃惊。昨晚与韬子闲扯了一通儿,其实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这个大块儿头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靠,猪头肉你留着自个儿吃吧,那啥局长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呢。”马得韬说道。
接着,他也不再卖关子,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