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的池子很粗陋,就是两个封闭式简易泥池,朝向海的一面立着两扇破木板子钉成的高低闸门,用以控制调节水位。
后来几经修整。又借着小码头的建设之机。改换成了石料围堤筑垄。用水泥勾缝,并在池沿上架设了一道防护网。这下子整体结实耐用许多,再也不用担心海潮的冲击。
同时池子扩建。总面积达到了一百五十多平米。闸门也由石木匠重新制作,现在瞧上去精致得多了。
养殖池与小码头那边的天然小渔场不同,属于高规格待遇。这里还常年注入空间白、绿冰的混合水进行滋养,使得水族居民们的生长速度远超过自然界中的同类。
经过优选,目前的水产保留有鲍鱼、竹节蛏、石斑鱼、刺参、对虾五个品种,花样儿虽不算多,但品质出类拔萃且稳定。
几分钟后,江逸晨来到近前,迈步踏上池沿。
池子中很安静,一时间让人产生了什么都没有的错觉。
由于还投放了紫色冰,池水更换的频率大为降低,但仍能一直保持清澈见底。水质虽然很好,不过要想找到生活其间的水族居民还得费点儿眼神。
为营造一个良好的栖息环境,池中还移栽了海带、裙带菜等,加上水面的反光以及生物本身的保护色,都形成了对人目光的干扰。
江逸晨弯腰捡起池边的一根细树枝,就势往面前的水里一划拉一搅。
啪啪,噼噼,啪啪。瞬间,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池子顿时闹腾起来,只见一条条青色透明的弓形物体飙出水面,窜起两尺有余,个个弹力十足,在阳光下闪烁。
水花四处乱溅,他赶紧一个侧跨步避开。
对虾,没错儿,这些养殖池中最活跃的家伙,刚才显然正在午休中,这会儿受到惊扰便闹腾开了。
江逸晨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对虾的集体舞表演。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些家伙的个头儿越发壮实了,几乎每头的长度都有三十多公分的样子,铠甲闪亮,雄健壮硕,估计单体重量能超过一斤。这要拿到城里的海鲜市场上去,绝对算超等级大虾,极品货色。
“晨子哥,今天这么有兴致,跟这儿瞅虾子蹦跶玩儿。”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江逸晨扭头一瞧,原来是喜子,上身穿件灰色旧工作服,手中拎着铁皮水桶,头上还戴了顶遮阳的草帽。
滩涂养殖池自打修建之日起,一直主要是由喜子同学负责维护管理,如今也算个资深专业技术人士了。
“没事儿,我过来随便瞧瞧。你忙你的。”江逸晨随口答道,又将目光转回池面。
滩涂养殖池里的水产,大多都是为海鲜酒楼预备的,高级货。平时不仅自己等人舍不得食用,即便是鼎香园,由于市场定位中档消费的缘故,也并不太适宜经营此类食品。
除了对虾、竹节蛏因为生长周期相对较短,已经换过几拨,让内部人员以及鼎香园的部分高端食客饱尝口福之外,其它诸如刺参、鲍鱼、石斑鱼几种生长周期较长的水产,则基本上丝毫未动。
江逸晨踩在池沿上慢慢溜达,虾池旁边就是刺参池,这些黄褐色、身体呈圆筒状、背部布满圆锥形肉刺的东东可不像它们的邻居一样欢实,全体都趴在池底,懒洋洋地一动不动,看情形除了吃就是睡,这就是它们的日常生活内容。
优越的环境以及优质的饵料,再加上精心的维护,让刺参们的体型长得肥圆、粗长,据目测大多数的长度应该在四十几公分的样子。
再往前走,就是石斑鱼池子。
石斑鱼属于海鲜中最名贵的鱼类之一,肉质细嫩,低脂肪、高蛋白,营养价值极高,味道甘美,广受高端食客的追捧。
另外,此种鱼类嘴大牙尖,性情凶猛,喜食各种甲壳类以及小鱼虾,饥饿时甚至会自相残杀,所以只能单独进行喂养。
石斑鱼的入驻要比前面两种水产晚一些,大约只有一年多。不过目前也已经相当可观了。
池内的品种为赤点石斑、鲑点石斑、云纹石斑和东星斑几种混养。鱼体呈椭圆形,侧扁,头大,吻短宽而钝圆,全身覆盖各种条纹和斑点,色彩鲜艳,十分醒目。
石斑鱼的寿命较长,如果按照自然界中的野生鱼来衡量,一岁多显然尚在幼年,但池中这些家伙的体长大约都在三十几公分上下,完全是成鱼的模样。
江逸晨蹲下身体,将手中的细树枝探向一条正在游曳的橙红色圆斑点鱼,却见原本慢悠悠的它却突然间变得敏捷起来,身体向侧面一摆,张开满布尖牙的大嘴,猛地一口将树枝咬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枝条断了。
从枝条上反馈的力度判断,这家伙的劲儿可不小。
“晨子哥,你小心点儿,这鱼牙口好,可凶着呐,啥都敢咬。”
喜子正在一旁用竹竿网兜清理池中的垃圾,见状连忙提醒道。
江逸晨嗯了一声,心中倒也不以为意。自己可是玩儿过徒手魔术的,反应及手速远超常人,要是能被条鱼给咬住,那可真成笑话了。
“喜子,这石斑鱼个头倒是不小,你知道有多重吗?”须臾,他又问道。
“这鱼的肉长得密实,坠份量,我估摸着至少都得有三公斤往上。”喜子张口便答。伺候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于这些水族都再熟悉不过了。
“嗯,养得不错嘛。”江逸晨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呵呵,那是,在俺手底下那还能差得了。”喜子乐滋滋地回应,倒也不客气。
江逸晨继续往前走,看过密密麻麻分布的竹节蛏,最后来到鲍鱼养殖池边。
鲍鱼做为鼎鼎大名的海中珍品,在我国几乎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凡是上档次的海鲜宴席,都少不了它的身影。
云沙岛上的滩涂水产养殖业,既然定位高端,品种选择自然也经过了仔细的对比斟酌。
池中的鲍鱼只有两类,网鲍和吉品鲍,都是族群中最优秀的品种。
为了满足鲍鱼喜欢攀附、爬行的生活习性,这部分池底除了移栽的水藻之外,还特意堆放了各种大小石块。
江逸晨的目光透过水面,看到那成片附着于池壁、石块上的硬壳体生物,壳形右旋,分布螺旋排列的突起,表面呈深绿褐色。
从侧面还能见到宽大扁平的肉足,鲍鱼正是靠着这个器官,才能托起厚重的壳体缓缓前行。
鲍鱼生长尤为缓慢,养了一年多的时间,壳长不过才达到十公分左右,这还是在空间冰水催生下的效果。如果换成自然环境,此时估计还到不了四公分。
此外,鲍鱼的品级,主要是以每司马斤(604克)重量占用的“头数”来区分,数量越少品级越高。其中以两头鲍为尊,当然,独头鲍至今只存在于传说故事之中。
至于当前池中的这些东东,估计能算四、五头鲍的样子,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再过一段时间,毋庸置疑将会达到更高的品级。
江逸晨直起腰,满意地环视这片池子,随着养殖水产的顺利成长,高、中档食材原料的供应链条逐步完善,如今海鲜酒楼的筹备工作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海鲜酒楼的初步计划、苏晓佳的诊疗情况
江逸晨巡视过滩涂养殖池,又跟正在干活儿的喜子闲聊了几句,随后转身慢步往山上行去。
如今的水产储备已然颇具规模,高、中档食材原料供应链条初步完善,筹备已久的进军高端餐饮业的计划看来指日可待了。
现在只等马得韬那边将海域使用权的事情搞定,免去后顾之忧,海鲜酒楼的筹备工作就可以立即开始着手进行。
至于新店的规模档次,最初的设想是先搞一个小点儿的海鲜餐厅,待积累资金和经营经验之后再扩张提升为高档的海鲜酒楼。
不过由于鼎香园和口福多的迅速发展,使得当前的经济实力日益雄厚,由此计划也得做出一定调整。那就是跨越前面的过渡阶段,直接上真正的海鲜酒楼。
粼江是座经济发达的沿海大都市,常驻人口突破千万,高端消费市场很大,从来都是商家的必争之地。
目前食材原料供应、资金面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那么除了海域使用权的事情之外,就只剩下店铺和厨师了。
店铺已经让马得韬他们开始留意寻找,海鲜酒楼可不比小饭馆,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合适的肯定不多。
至于厨师,这年头儿各种资格证书泛滥,怀揣本本的倒是大把,但真正能撑住台子的优秀大厨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遇见,还是得让城里那几位管理人员先四处打探打探。
不一会儿抵达竹楼小院,没有看见威威和雪豆迎接上来。估计是到外面玩儿去了。
两个小家伙这段时间都比较轻松,百果园早已收获完毕,用不着它们再去守卫。唯一要做的工作就是在鸡舍附近区域寻找那些故意与人为难的坏母鸡们遗留在外面的蛋。
当然,这对于它俩来说倒无异于一个有趣的寻物游戏,好玩儿又有奖赏,所以往往乐此不疲。
走到竹楼近前,看到腰间系着白围裙的老窦坐在厨房门口的竹椅上择菜,旁边的小方桌上还搁着一部老式晶体管收音机,喇叭中传出带锣鼓伴奏的唱腔,貌似是粼江的地方戏。
老窦跟着收音机哼哼。摇头晃脑。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笃笃笃,笃笃,似乎专门与下面唱对台戏一般,楼上传来刺耳的敲打声。
江逸晨抬头一望。只见二楼丙字号房间的窗户大开。石木匠探出半个身体。手持羊角锤,正在往窗框上敲击。
“石锁儿,又咋啦?”江逸晨高声问道。
“哎。晨子哥,这合页锈住了,又得换哪。”石锁儿回应。
在岛上居住,有一点很麻烦,那就是由于海风的湿度大,还带有不小的腐蚀性,对于裸露在外金属物件的损害尤其明显。像门窗所用的合页、螺钉、把手之类,即便上油保护,但日子长了,也难免生锈破损。没别的什么好法子,解决方案只能是定期更换,徒增麻烦。
“换吧,下回叫老沈他们买点儿好的送过来。哦,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江逸晨叮嘱了一句,随后上楼回到自己的甲字号房间,掀开搁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摁下启动开关。
待进入系统,他又点开企鹅通讯,开始呼叫晓佳妹子。
本月初的时候,他于偶然间获知北城区有一位名医唐济林,擅长疑难杂症,据说口碑非常好。于是马上让苏晓佳前往求医。
苏晓佳对于自己的病情早已不抱什么希望,本来并不大愿意去浪费时间,但在江逸晨的坚持与吴大娘的劝说下,这才勉强跟着奶奶前往就诊。
消息很快反馈回来,初诊的结果并不太理想。
那位唐济林大夫经过察舌、切脉、望神、问症四诊,又看过她上回在粼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拍过的检查片子之后,说此病程较长,时间拖得久了,相关经络堵塞严重。根据他行医多年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治疗的难度很大,自己并没有把握。最多只能是试试,但奉劝对方先做好心理准备,对于康复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这套说辞并不新鲜,吴大娘祖孙俩早已听过多次,完全在预料之中,只不过是又增加了一回失望而已。
苏晓佳当即跟奶奶打手势,表示自己想回去了,却被后者摁住。
吴大娘又与唐大夫提起了传说中那位患聋哑症小男孩的事情。
唐大夫说前段时间医馆确实治愈了一位八岁的小患者,但对方的发病时间还不足一年,两者情况相距甚远,没什么可比性。
吴大娘来之前已经与江逸晨商议过,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唐大夫点头表示医馆可以接治,以后每间隔一天让患者前来医馆做针灸治疗,同时配合汤剂,先进行一个疗程后看看情况再说。
吴大娘又补充说明自己家庭的经济条件宽裕,如果需要使用什么好药的话完全不用顾虑。对于这个,唐大夫微微摇头,只是说药本不分贵贱,只论对症与否。
至于苏晓佳,在奶奶的逼迫下,无奈只得乖乖接受了安排。
江逸晨正想着事情,屏幕上苏晓佳的头像闪烁几下,已经有了回应。
江逸晨敲击键盘,询问她最近几天的情况如何?是不是按照大夫的要求坚持针灸和服药?
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皱眉苦脸的卡通图案,对方却没有讲话。
“干嘛,摆出一副苦瓜脸让我瞧,是不是扎针怕痛啊?对了,有没有治疗时候的自拍照,发给我欣赏欣赏,看看像不像个刺猬?”江逸晨忍俊不禁,随之又打趣道。
“你才像头豪猪呢。”苏晓佳不忿地回应。
短短十秒钟左右,对话框中出现一头单线条勾勒出来的卡通豪猪,蹬着一对小圆眼睛,模样还挺呆萌。后面又紧跟了一个闭单眼吐舌头的鬼脸表情。
江逸晨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话说晓佳妹子的美术功底还真不错,信手涂鸦出来的作品,也能达到线条准确流畅,造型生动传神的程度。另外,数位板的操作看来也越发地娴熟了。
接着,她述说自己已经治疗了一个多星期,又是扎针,又天天喝苦苦的汤药,但没感觉出有什么效果。
“呵呵,晓佳什么时候还变成急性子了?可别跟晴晴那个疯丫头学。俗话讲病去如抽丝,个把星期能指望有什么效果?”江逸晨笑话道。
这么多年的顽疾,治疗起来肯定不亚于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苏晓佳说自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就是经历得多了,实在提不起什么信心。
江逸晨鼓励她不要放弃希望。要知道人体是复杂而奇妙的,即便是最高明的大夫也不可能称得上洞察秋毫,了解掌控一切。
甚至有些原本已被大夫判定为绝症的病患,最后居然被成功翻盘的案例,媒体上屡有报道,往往被称之为医学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