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古老说,这只不过是制作小件玉器的工具而已,如果制作大型玉雕,那么自然无法使用这些机器。
在机器上每一次的琢磨和修整,都用了不同规格的工具,让陈逸不禁有些大开眼界,如果他不来到这里观看的话,对于玉石的雕刻,根本没有一个深刻的了解。
刚才的琢磨出轮廓,只是玉器的粗雕,而接下来便是细雕,只不过据古老介绍,粗雕比起细雕来更加的重要,因为这不是绘画,画错了还可以撕了重画,玉料一旦雕琢,就很难回头,粗雕可以说是整个玉雕是否成功的基础,如果在粗雕上出了错误,那么这块玉石,就算不废,能够利用的空间,也是非常的少了。
粗雕出轮廓,细雕便是对玉石造型进一步的精细勘划,使表现的图画从粗雕的轮廓状态,进入精确塑造出真实,逼真,有动作,有表情的细微雕琢过程。
其中在琢磨修整形状和细节时,拿到机器上的次数,无法计算,每一次都要进入观看,然后再继续雕琢。
陈逸不禁有些感叹,玉雕工作比起绘画更加的需要耐心,否则,一旦有一个地方琢磨错误,那么之前的工作,就全部毁于一旦了。
这老人的动作十分的熟练,那不断旋转的机器仿佛长了眼一般,很快,整块玉石从轮廓状态,已然变成了一个张开笑脸,挺着肚子的弥勒佛。
这个过程,也让陈逸看的有些惊心动魄,在修磨脸部的细节时,老人直接将弥勒佛的脸在机器上打磨,稍有不慎,估计这玉佩就要废了,可是老人的动作十分的平稳,在打磨过后,弥勒佛的脸更加的圆润,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加的灿烂。
这使得陈逸再次感叹,玉雕没有耐心不行,但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心魄,同样也不行。
至此,弥勒佛从平面图,到形状,现在已然到了有模有样的程度,脸部细微的表情,还有手脚,都已然雕琢了出来,甚至于穿绳子的圆孔,也是在这其间,被钻了出来。
同样,古老也为他简单介绍了老人琢玉时的一些知识,只是最为基础的而已,并不是太过高深的东西,哪怕如此,也是让陈逸受益匪浅。
这就跟学了绘画,能够更好的鉴定画作一样,现在真正看过了解玉石的雕琢过程,就算他没有机会去学,也会对他以后鉴定玉器产生很大的帮助。
虽然这弥勒佛已然有模有样,但是还需要经过最后的抛光,将表面因为打磨而形成的一些棱角,修饰平整,让整件玉佩,变得更加光滑。
抛光是玉雕中非常重要而不可替代的工作,哪怕是一些玉雕大师,将玉器琢磨的十分精细,但玉件的表面却依然是粗糙的,这样无疑是影响了玉石圆润光滑的美感。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工作,只是如同脸部的整形,那么接下来的抛光,便是去除脸部的一些色斑之类的东西,让整个脸变得更加完美。
一个有青春痘,色斑的脸,与一张洁白无暇的脸,哪一个更加美丽,这自然不用多说,而抛光,就是肩负着使玉器变成这样的重任。
抛光跟陈逸所想象的差不多,有砂轮机,也有砂纸,砂布,不过这般小件的东西,自然是用砂布或者砂纸来抛光。
在这件弥勒佛玉佩上,老人拿起砂纸不断的来回打磨着,模样十分的认真,打磨的过程,更加的枯燥无味,有时候,一个地方,要打磨多次。
过了约有十多分钟,在老人娴熟的技巧下,这件弥勒佛玉佩可以说正式完工,在清水里洗了一下,老人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而陈逸看着桌子上这个光鲜而明亮,晶莹剔透的弥勒佛玉佩,面上露出了惊异之色。
这玉佩雕琢的过程,简直可以说是一种奇迹,从之前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玉石,慢慢的成形,到现在,看着这弥勒佛的笑脸,任何人都不禁会受到感染。
陈逸十分的感叹,没想到靠着这些普通的工具,竟可以让玉石变成想要的形态,这比绘画看起来更加的艰难。
绘画的话,学个几个月,基本上一些简单的西洋画和国画,都能够画出来了,可是这玉雕学个几个月,估计才仅仅是入门而已。
怪不得许多人不愿意去学玉雕,美术出身的人,根本不愁发展前途,如果将浪费在玉雕上的十年,去其他的行业,估计就算不成顶尖,也会成为中坚人物。
“陈小友,感受如何。”看着陈逸的面色,古老不禁笑着问道。
“古老,我终于明白玉石文化,为何会在华夏文化在占据了极大的地位,原因就是因为这玉石是我们华夏人民一点点心血的结晶,每一件玉器的诞生,都是倾注了玉雕师傅的辛勤汗水以及他们的情感。”
陈逸摇头一笑,“古代的那些文人雅士,戴着美丽的玉佩,看似极为风光,可是没有雕玉师傅的努力,何来他们的风光,玉石文化能够不断的发展,其中虽然有着那些文人雅士的功劳,但是最重要的却是雕玉师傅不断钻研,将玉石最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的成果。”
没有见识过玉器雕琢出来的过程,陈逸不会有如此感想,可是这次看着一块其貌不扬的玉佩,在老人的手中,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弥勒佛,他的内心自然而然的充满了惊叹。
“陈小友,没想到你会有如此深的感受,我们只不过是制作者,而那些佩戴玉佩的人,却是传播者,就像你所说的,玉石文化能够发展到现在,有我们的功劳,但是那些传播者的功劳同样不可或缺,一些高水平的赏玉之人,或者说比我们更加重要。”
“我们雕琢出来一些完美的玉器,可是如果没有水平相应的赏玉之人,那么在普通人眼中,我们这玉器上的一些特点,就无法体现出来,就像现在的社会一样,充满着利益,一些人所需要的不过是便宜而简单的玉器,这些由人工经过复杂工艺所作出来的玉器,欣赏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听到陈逸的话语,古老笑着说道,语气中不免有些唏嘘。
姜伟此时也是点了点头,“是啊,就像玉雕厂已经退休的美术大师蓝老所主持制作的玉雕子母球《新世纪的春天》一样,用重达十八吨的整块南玉雕成,雕成之后,重达三吨,采用镂雕技法,外表雕有牡丹,木棉,画眉等多种花鸟图案,球内套叠了八个球层,还有四面四个子球,都可以自由转动,可以说是岭州玉雕最高技艺的体现。”
“据说蓝老为了雕刻这件东西,在家里养了七十多笼鸟,创作构思了一年之久才完成,最后获得了工艺百花奖最高奖项金奖,可是却一直没有欣赏它的人出现,所以最后不得不放在了岭州市职工疗养院。”
第二百六十八章鉴定玉佩
“想不到姜先生也知道我们的往事,这件玉雕,可以说是我们玉雕厂最后的辉煌之作,虽然是岭州玉雕技艺之最,但却无人欣赏,这也使得我们明白了一切要跟随市场,要想不被淘汰,就必须与时俱进。”
说到这,古老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我们明白的有些晚,而玉雕厂所属公司的领导,根本没有了让玉雕厂复兴的想法,现在,所剩的也只是我们几个坚持着岭南玉雕最后阵地的老头子而已。”
“古老头,这些都是往事,有我们在,岭州玉雕的技术,就不会失传,对了,陈小友,你不是鉴定师吗,以你的眼光来鉴定鉴定我所雕琢出来的这块玉佩如何,价值几何,有什么缺陷。”听着古老的话语,坐在机器旁的那名老人感叹一笑,然后望着陈逸,忽然说道。
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可是一些说法,却是说得十分的有意义,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所应该有的,他不禁对陈逸产生了浓浓的兴趣,想要深入的了解一下。
“老余,你个老头子,陈小友,能够看出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拘谨,我们不会在意的。”听到这老人的话语,古老有些责怪的说道。
陈逸如此年轻,虽然是鉴定师,但所拥有的恐怕只是最为基本的鉴定知识而已,这余老头让陈逸鉴定出价值,还要鉴定出缺陷,这不是为难别人吗,碰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伙子不容易,他可不想让余老头搞得人家无地自容。
就算是之前对陈逸非常自信的姜伟。也是有些担心。陈逸能从鱼龙混杂的古玩城中找出真品。这十分了不得,但现在这玉佩本身就是真品,找出上面的缺陷,这简直就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了。
留在玉雕厂的这几个老爷子的玉雕功力都是十分的深厚,想要找出缺陷,那何其之难,他觉得陈逸倒不如直接判断这玉佩的价值,将缺陷略过。是最好的。
“咳,确实是我唐突了,陈小友,看出什么,但说无妨,以你现在的年纪,以后的进步空间会很大的。”余老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不禁向陈逸平和的说道。
先不论这小伙子来这里干什么,如果自己把这小伙子学习鉴定的信心搞没了,那简直就是误人子弟啊。
陈逸不禁一笑。如果说直接让他雕琢一件玉器,是件艰难的事情。那么鉴定一件东西,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好的,古老,余老,我不会勉强的,看出什么,就会说什么,有不对的地方,还望两位老爷子海涵。”
“陈小友,无妨,尽管说就是。”古老笑了笑,听了陈逸的话语,他倒是放松了一些。
“余老,我可以拿起观看吧。”陈逸看着桌子上的玉佩,自然不想就这样使用鉴定系统,要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锻炼自己的眼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余老顿时一笑,“陈小友大可随意。”没想到这小伙子年轻归年轻,可是该懂的礼数,可是一样不少啊。
陈逸点了点头,轻轻的从桌子上拿起这块玉佩,想要真正知道这玉佩的材质,必须要拿到近前观看,就像他在院子里所看到的那些玉石一般,发现它们是什么材质,倒不需要拿在手中,可是如果想要知道它们的材质等级,那么就需要根据玉石外部和内部的一些因素来断定了。
玉石的材质和做工,都是影响着成品的价值,当然,如果上面刻有一些著名人物的名字,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像是一些古代书法家的字一样,哪怕不是写在宣纸上,而是写在普通的纸上,一样会拥有很大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