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君道:“胡小天来找我之前先找的乃是燕王!”她甚至连皇兄都懒得喊了。
众人的目光同时向帷幔后方投去,有人已经揭开了帷幔,薛胜景臃肿的身躯在灵床旁边无所遁形,他仍然跪在床前,一双小眼睛中的光芒镇定如昔,不见任何慌乱,他对此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同胞兄妹又能如何?
薛道洪冷冷望着薛胜景:“皇叔,您又有何解释?”
薛胜景呵呵笑了一声道:“解释?为何要解释?其实谁人不是心明眼亮?我母后去世,谁人得到的利益最大?灵君,你一心自保,我不怪你,这皇室之中又岂容亲情存在?”
薛灵君听到这里,心中居然生出些许的愧疚,可薛胜景有句话并未说错,皇室之中岂容亲情存在?
薛胜景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之今日就是尔等的明天,先皇在位这么多年都未曾对我下手,枉我一心帮你登上皇位,你却要屡屡相逼,置我于死地,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安枕无忧,你以为害死了我母后,大雍就再无人可以让你感到顾忌?”薛胜景呵呵冷笑:“你若真是这么想,那么就将你父皇想得太简单了,将太皇太后想得太简单了,也将我想得太简单了。”
薛道洪此时居然沉得住气,平静望着薛胜景,在他的眼中这位皇叔早已成为瓮中之鳖,说出这番话只是困兽犹斗毫无意义。
薛胜景道:“大雍能够发展到今日,固然因为你父皇英明神武,可是若无我在外默默耕耘为国经营,大雍的经济也不会有今日之繁荣,若不是太皇太后一力保你,又怎能轮得到你这小畜生登上皇位?我和你姑姑两人为你登基出力不少,到头来还是落到被你谋害的下场,渤海国一事你谋害我们不成,现在竟然连太后一起坑害,薛道洪啊薛道洪,你果然狠毒!”
薛道洪微微一笑道:“朕念在你是长辈的份上给你留住情面,本想送你一条生路,可是你却不知悔改,信口雌黄,诬我清白。”
薛胜景冷笑道:“昔日我敬你让你,不是因为你是皇上,而是因为我顾全大局,不想大雍国土分裂,大厦崩塌,可惜我的退让却被你当成软弱可欺,你不怕今日之所为寒了百官的心?”
薛道洪冷冷望着薛胜景,忽然挥了挥手,他对薛胜景已经忍无可忍。
薛胜景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必过来,容我给我娘磕三个头,辞别她老人家。”
薛道洪使了个眼色,石宽等金鳞卫于是止步不前,薛胜景的要求并不过分,若是自己连这都不同意,似乎不近人情,尤其是当着那么多臣子的面,薛道洪还要伪装出仁至义尽的模样。
只见薛胜景恭恭敬敬在蒋太后的遗体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长叹一声道:“母后,孩儿不孝,让您沉冤无法昭雪,让您被奸人所害,孩儿不可让您的遗体再被他人利用。”说到这里,突然整个地面震动起来,四周传来蓬蓬之声,瞬间烟雾弥漫,气味刺鼻。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弄得都是大惊失色,又担心气味有毒,一个个屏住呼吸,拂袖从房内逃出,李沉舟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灵床前放,再看之时,却见太皇太后的床榻竟然整个翻转了过去,连同薛胜景肥胖的身躯一起消失于众人的眼前。
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上演出这样的一幕,薛胜景明明成为瓮中之鳖,却想不到他居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逃离。等到烟雾散尽,所有人又重新回到灵堂内,那刺鼻的气味并非毒气,没有一人出现中毒的征兆。
薛道洪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料不到薛胜景从自己眼皮底下逃生,气得他火冒三丈,怒吼道:“给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这逆贼找出来。”
一帮金鳞卫来到刚才灵床所在的地方,叮叮咣咣砸个不停,可是若没有几天的功夫想要将地面掘开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薛道洪冷冷望向薛灵君,就算薛道铭逃脱,就算薛道铭承担了全部的罪名,他一样不会放过薛灵君,将心中对薛道铭的仇恨全都转嫁到了薛灵君的身上,咬牙切齿道:“你可知罪?”
薛灵君平静望着薛道洪道:“我何罪之有?”
薛道洪怒道:“若非是你勾结胡小天放出柳家父子,太皇太后焉能遭此不测?”
薛灵君呵呵笑道:“柳家父子是你所抓,放人也是你的决定,若我有嫌疑,你何尝不是一样有嫌疑?”
“放肆!”薛道洪怒吼道。
第七百零一章【虐爱】(下)
薛灵君毫无惧色道:“皇上若是认定我有罪,为何不敢让那柳长生出来跟我对质,看看我有没有让他加害我的母后?”
薛道洪点了点头道:“好!朕就给你一个明白!来人!将柳长生带上来!”
一众臣子望着眼前的一幕,全都暗自叹息,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无论薛灵君救人的动机何在,她和燕王都不可能毒害自己的亲生母亲,骨肉亲情是一,蒋太后活着是这兄妹二人最大的靠山,天下间没有人会如此愚蠢,会自断后路,自掘坟墓,最想蒋太后死的其实是皇上才对。
明王薛道铭静静站在角落之中,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惊奇错愕,仿佛对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料。
柳长生穿着单薄的衣衫被带到了众人面前,虽然柳长生不懂武功,可是仍然给他带上了手铐脚镣,谋害太皇太后乃是重罪,若非留着他当证人,早已将之处死。
柳长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草民冤枉……”
李沉舟沉声道:“柳长生,你冤枉什么?皇上就在这里,群臣可以为你作证,你将想说的话只管说出来。”
柳长生抬起头来看了李沉舟一眼,他忽然声嘶力竭地叫道:“是皇上让我做的,全都是皇上让我做的……”话未说完,李沉舟已经抽出长刀,一刀刺入柳长生的心口,柳长生双手牢牢抓住刀锋,鲜血沿着他的手掌汩汩留下,他的唇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沉舟怒道:“混账东西竟敢信口雌黄,冒犯天威!谁再敢胡说,此人就是他的榜样。”
一帮大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薛道洪充满感激地看了李沉舟一眼,虽然柳长生的那番话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可毕竟有损自己的颜面,这些臣子不敢说,可未尝不敢想。他感觉今晚的局面有些混乱了,原本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在太皇太后死后,利用这件事顺利将燕王和长公主除掉,可是狡猾的燕王逃了,长公主也表现得异常顽强。这种状况不可以继续下去了,耽搁的时间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好,需要尽快将这件事结束。他向石宽使了个眼色道:“将薛灵君先带下去,以后再审!”
薛灵君却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薛道洪双目圆睁,不怒自威:“就凭朕是大雍的皇帝!”
薛灵君呵呵笑道:“你不是皇帝,你只不过是一个窃国贼子罢了。”
薛道洪怒道:“朕有玉玺,朕有先皇传位诏书!”
薛灵君道:“先皇暴毙,传位诏书倒是有一份,不过绝不是你手中的那份。所谓的传位诏书只不过是太皇太后所写,那玉玺也不是真的,太皇太后一直对你宠爱有加,一心想要让你继承大统,所以不惜违背先皇意愿。”
薛道洪哪里还能听得下去,怒吼道:“来人,将这疯女人给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让薛道洪惊诧不已的是,周围金鳞卫竟然无人动作,薛灵君从袖口之中取出一份诏书,示与众人,厉声道:“本宫有先皇遗诏在此,谁敢妄动!”
薛道洪本来以为薛灵君只是在说谎,可现在看到她居然拿出了一份诏书,心中也不禁动摇了,他求助地望向李沉舟,这种时候唯有李沉舟才可以稳定大局。
李沉舟冷冷道:“长公主殿下,你知不知道这份诏书若是假的,你就犯了欺君之罪?”
薛道洪暗叹李沉舟糊涂,这种时候最应该做得就是当机立断,绝不容许薛灵君再胡说什么。他大喝道:“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关起来再说!”刚才让人将薛灵君拖出去乱棍打死,看到无人动作,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过激,所以这次委婉了许多,可是石宽等人仍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董淑妃不知何时也出现在灵堂之中,叹了口气道:“既然都说这份诏书是假的,不妨让大家看看就是!”薛道铭一旁搀扶着董淑妃,也帮衬道:“皇兄,不如就让大家看看这份诏书,也好还陛下一个清白。”
薛道洪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再次望向李沉舟。
李沉舟此时却主动向薛灵君走去,从薛灵君手中接过那份诏书,他看了看,然后转身向薛道洪笑了笑。
薛道洪看到李沉舟的表情,心中稍稍安定,看来这份诏书是假的,此时他才想起那份遗诏明明自己反反复复的验证过,绝不会有错,的确是父皇亲笔所写,不可能会是假的,薛灵君此时拿出一份诏书根本就是垂死挣扎,故意制造混乱罢了。
李沉舟将那份诏书递给了太师项立忍。
项立忍接过诏书看了看,然后他又将诏书递给了礼部尚书孙维辕,他们两人在朝内全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两人看完之后,对望了一眼,项立忍叹了口气道:“依老臣之见这份诏书乃是先皇亲笔所写。”
薛道洪闻言惊得目瞪口呆,他怒道:“混账?尔等胆敢欺君!”
董淑妃从项立忍手中要过那份诏书,仔仔细细看了,看完之后不禁潸然泪下,叫苦不迭道:“我苦命的儿啊,诸位大臣,先皇本是要将皇位传给道铭,却被人用卑鄙手段窃走了皇位,还请各位大臣为我儿做主!”
薛道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局面在顷刻间扭转,竟然变得对自己不利,他大吼道:“反了吗?朕乃是先皇指定继承大统,朕乃天命所归,尔等想用一份伪造的诏书谋夺朕的皇位吗?”
李沉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以我之见,这份诏书也是真的,长公主殿下,您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份诏书?”
薛道洪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过身去,怒视李沉舟道:“你……”话未说完,却感到一股强大无匹的潜力向自己压迫而来,竟然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李沉舟道:“我怎样?我李沉舟保得是大雍江山,保得是天命所归的皇上,而非利用卑鄙手段谋朝篡位之人!”
薛道洪被在高压之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无奈之下摸到腰间的剑柄,他试图将长剑抽出来,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榨着他的身躯,这压力让他四周骨骼关节都开始疼痛起来。
薛灵君道:“你登基之后,想得不是怎样将大雍治理好,带着大雍走向强盛,而是一心想要铲除异己,太皇太后为了你不惜伪造遗诏,可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要置我和燕王于死地。太皇太后认清了你的嘴脸,这才将这份真正的遗诏交给我保存,若是你从此洗心革面,太皇太后叮嘱我让这份遗诏永世不得现身,可是你非但不知悔改,却变本加厉,意图将我等斩尽杀绝,你既不仁就休怪本宫不义!”
薛道洪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在外人看来他已经哑口无言,在事实面前无从辩驳。
董淑妃情绪激动,分开众人冲上前去,指着薛道洪的鼻子尖声道:“如此不仁不孝,不忠不义的奸贼又有何资格坐在皇位之上,这皇位本来就是道铭的,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薛道洪内心苦闷至极,只是苦于无法动弹,就在他内心绝望之时,身躯陡然感到一松,握住剑柄的手终于得以自由,他抽出长剑,脚步踉跄,根本不受控制地向董淑妃冲去,手中长剑噗!地一声刺入了董淑妃的心口。
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眼前的一幕,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薛道洪已经完全放弃了反抗,这一剑将董淑妃的身躯刺透,鲜血沿着剑锋不停滴落出来,逐渐汇流越来越多。
董淑妃死命抓住薛道洪的手臂,字字泣血道:“奸贼……还我儿皇位……”
薛道洪被董淑妃吓得魂飞魄散,他根本没想杀死董淑妃,可是刚才根本不受控制,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他抬起脚来又一脚将董淑妃的尸身踹开,就在此时,薛道铭发出声嘶力竭的悲吼,冲上前来,一剑就刺入了薛道洪的咽喉。他的武功原本就高出薛道洪甚多,刚才并没有想到薛道洪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等他意识到母亲被杀已经晚了。
众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震骇莫名,只是瞬息之间,先是发生了薛道洪杀死董淑妃,然后薛道铭又为母亲报仇杀死了他同父异母的兄长,更让人震惊的是,薛道洪还是如今大雍的皇上。
四溅的鲜血,有数滴飞溅到薛灵君的长袍之上,她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望着两具先后倒下的尸体,心中并没有丝毫的同情,成王败寇,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踏着他人的尸体一路前行,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在所不惜!
不少臣子因为眼前的血腥场面紧紧闭上了眼睛。
李沉舟走了过去,握住薛道铭的手臂,从他手里轻轻接过了那把剑,那把夺去薛道洪性命的长剑。
第七百零二章【雄风】(上)
薛道铭的目光茫然望着李沉舟,一时间不知应当如何面对周遭的一切。
李沉舟恭敬道:“陛下还需保重龙体,节哀顺变!”
“陛下节哀顺变!”一众臣子听到李沉舟的这句话仿若突然从梦中醒来,一个个全都在薛道铭的面前跪了下去,薛道洪已死,薛胜景已逃,目前最有资格坐在皇位之上的人就只有薛道铭,更何况长公主拿出了那份遗诏,遗诏表明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明王的,只是太皇太后因为宠爱薛道洪,所以不惜欺上瞒下,弄出了一份假的诏书,帮助薛道洪登上了皇位,如今薛道铭上位也等于物归原主了。
薛道铭环视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曾经为之坚持奋斗,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可是心中却忽然有种无尽空虚的意味,连他也搞不清为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沉声道:“众卿平身……”
项立忍从血泊中捡起那份染血的诏书,望着地面上死不瞑目的薛道洪,心中一阵愧疚,抬起头却正遇到李沉舟阴冷的目光,惊得他失手又将诏书失落,长公主薛灵君走过来将诏书拾起,轻声道:“这份诏书如此重要还是交给本宫保管的好。”
薛灵君走入云香宫歇息的时候,天色已近黎明,走入宫室她遣散了所有的宫人,将手中那份染血的诏书扔在了桌上,有些疲惫地坐在长椅子上,还未等她完全平息下去,就听到房门敲响的声音,随即又传来李沉舟的声音道:“长公主殿下,微臣能进来吗?”
薛灵君咬了咬嘴唇,芳心中一阵慌乱,李沉舟今晚的表现比她预想中更加可怕,可是这个人的身上又似乎存在着某种让她沉迷的魅力,让她既惶恐又感到吸引,薛灵君轻声道:“房门没关,你自己进来就是。”
李沉舟推门走了进来。
薛灵君斜靠在长椅之上,半边长袍自香肩上滑落下来,露出嫩白如雪的肩头,几缕蓬乱的发丝从额头上垂落,一双美眸半睁半闭更显诱惑,娇声道:“你此刻来找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李沉舟缓步来到桌前,拿起那份染血的诏书看了看,然后凑在烛火上烧了。
薛灵君望着渐渐染成一堆灰烬的诏书,禁不住道:“这又是为何?担心被人发现这诏书是假的吗?”
李沉舟呵呵笑了一声,转身来到薛灵君的面前,薛灵君望着他英俊冷酷的面庞,内心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李沉舟道:“人都死了,谁还会在乎一份诏书?”
薛灵君咬了咬樱唇,鼓足勇气道:“你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李沉舟望着薛灵君精致的没有半分瑕疵的俏脸,忽然伸出手去,捏住了她的下颌,薛灵君被他捏得好不疼痛,却不敢反抗,闭上美眸道:“你杀了我就是,反正你一直都想杀我……”忽然感觉到樱唇一凉,却是李沉舟冰冷的唇亲吻在她的柔唇之上。
薛灵君吃惊地睁开双眸,李沉舟却又突然放开了她,低声道:“我改主意了。”他想要离去的时候,薛灵君却不顾一切地扑向他,紧紧抱住他,娇躯激动地瑟瑟发抖道:“你为何改了主意?”
李沉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内心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薛灵君的手抚摸着他的身躯,一种前所未有的触电感觉刺激着他的内心,他沉声道:“长公主殿下自重。”
薛灵君紧紧抱着他不愿放手,低声道:“在你们心中,我一直都是一个不顾廉耻的女人,你是不是嫌我肮脏?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沉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薛灵君的手忽然滑落到他的双腿之间,李沉舟几乎出于本能的反应,一把将薛灵君狠狠推倒在地上。
薛灵君被摔得骨痛欲裂,咬着樱唇,领口开得更大,一双妩媚的美眸充满了困惑,她不明白李沉舟何以会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可马上想起刚才自己触摸过的地方,薛灵君睁大了美眸望着李沉舟。
李沉舟却在逃避着她充满质询的目光,他的表情惶恐而无助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孩子。
薛灵君小声道:“你……不是男人?”
李沉舟英俊的面庞因为痛苦而扭曲,他怒视薛灵君,双目之中杀机凛然。
薛灵君感觉如同落入冰天雪地,内心惶恐无比,她有些后悔,自己因何要揭穿他的秘密,或许李沉舟刚才没有杀死自己的念头,可是自己发现了他见不得光的秘密,他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或许会不惜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