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毛小华因为紧张也没再说那么多废话，对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回答的速度也慢下来了，好像是经过思考和加工过之后的回答。

　　平头警察也意识到毛小华的前后变化，抬眼扫了对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如果有所隐瞒的话，不仅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别人。”

　　他提醒了毛小华一句，毛小华浑身一个激灵，急忙点头如捣蒜，也不敢多想了，像机关枪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平头警察低头继续做记录，等到毛小华说的差不多了之后，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也就是说这个叫燕飞扬的也是你们的室友，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对吗？”

　　毛小华咬着牙，一番天人交战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平头警察又问道。

　　毛小华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点点头。

　　平头警察眼睛微微一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毛小华，等待对方的下文。

　　毛小华心跳如擂鼓，他不是说谎的料子，尤其是在警察面前。只要他稍微动点心思，就会立刻被对方看穿。

　　“京城大饭店。”毛小华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还是说出来了。

　　毛小华想过了，自己这么做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帮燕飞扬了。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亲耳听到燕飞扬说要去京城大饭店。

　　只要燕飞扬能证明他一整天都在那里的话，他的不在场证据就成立了。李明的死也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毛小华自认为自己就算说出来问题也不大，等到燕飞扬过来的时候只要也这么说，他们就都没有嫌疑了。

　　想到这里，毛小华还默默松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有点用处，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危机，还顺便帮了燕飞扬一把。

　　燕飞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和他预想的分毫不差，就是毛小华的大嘴说漏了。

　　不过燕飞扬既然已经猜到了，那么他就连对策也一并想过了。

　　毛小华说完之后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第755章 顾忌

　　毛小华丝毫不觉得自己给燕飞扬添麻烦了，反而自觉是提前帮对方说话，说不定等燕飞扬到了之后还能少“受点苦”。

　　对毛小华难以忍受的程度，到了燕飞扬那里很可能就不值一提了。

　　毛小华对自己虽然没有信心，但是对燕飞扬却正好相反。对方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强，遇到这种事肯定也是面不改色的。

　　毛小华也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想起燕飞扬来了。他已经习惯在燕飞扬身后当跟班了，所有事都听燕飞扬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做过决定了。

　　所以之前毛小华在和程策分开之后，突然变成他自己一个人应付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习惯了有人走在他前面，而且事事帮他决定好。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反而很轻松，他什么也不用管，只要按照命令照做就可以了。

　　在毛小华这里，这就是一种省时省力的好办法。

　　但是毛小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无论燕飞扬还是程策，都不可能永远走在他前面，他也有需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

　　没有给毛小华任何准备，这个时候就来了。毛小华不出意料地失去方向了，手足无措，紧张加倍，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还好毛小华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他只要调整过来就能很快适应。

　　所以毛小华又因为话太多让平头警察频频皱眉。

　　他还顺便把燕飞扬的事也都和平头警察说了。但是除了一开始提到燕飞扬出去了之外，就没再说其他有用的信息。

　　可是毛小华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继续说个不停，说来说去都是关于他自己对燕飞扬的崇拜。

　　平头警察只是听了几句就明白了。眼前这个话唠又胆小的大学生，大概除了父母之外最佩服的就是这个叫燕飞扬的室友了。

　　他早在毛小华说起燕飞扬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因为毛小华称呼燕飞扬不像程策那样直接叫全名，而是“燕大哥”。

　　从称呼的不同上，就能看出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这些平头警察都默默地记下来了，他既没有打断也没有纠正毛小华，而是让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和程策一整天都在上课。这么说的话，最有嫌疑的反而是这个燕飞扬了。”

　　平头警察耐心地听毛小华说完所有话之后，其中大部分都是乱七八糟的废话，对案子的帮助几乎可以说没有。

　　但平头警察人还不错，硬着听完之后才插嘴。

　　毛小华没想到警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下意识就反驳道：“不是的！”

　　其实毛小华也没有多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隐约觉得似乎对燕飞扬不是什么好话，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反驳。

　　被毛小华斩钉截铁的否认之后，平头警察眉头轻挑，似乎有点对毛小华的反应有些惊讶。

　　只能说毛小华前后的表现差距太大了。平头警察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的。明明之前毛小华在面对警察的时候还唯唯诺诺的，紧张地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虽说后来慢慢适应了，话也越来越多，但是这么强硬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表现出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欠妥之后，毛小华立刻就给平头警察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件事和燕飞扬没有关系。”毛小华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快要听不清了。

　　平头警察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因为……”毛小华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继续说道：“因为燕大哥一整天也不在寝室，我们回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所以他不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毛小华一口气说完之后好像半条命都没有了，他也不禁佩服起自己来，居然能在警察面前一次说这么多字，而且还是理直气壮地反驳。

　　平头警察心里也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胆小的毛小华居然也会帮别人说话，而且态度还有几分强硬。

　　他好像不仅崇拜这个燕飞扬，还非常信任对方，甚至会用为自己辩护都没有用过的态度帮燕飞扬。

　　平头警察不禁对燕飞扬也多了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毛小华见对面的警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话没起作用，忍不住又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说了，他的身体不好，就算想干什么也没有那个力气。”

　　毛小华还以为警察已经开始怀疑燕飞扬了，这可把他急坏了，他自然要做点什么，就算不能帮打消警察的疑虑，至少也能帮燕飞扬作证。

　　他没想到自己本来只是随口说了帮燕飞扬的话，到了警察的耳朵里却有了新的意义。

　　平头警察浓眉皱起，顺着毛小华的话问道：“身体不好？这话怎么说？”

　　毛小华也没有多想，既然警察都问了，他就直说了。

　　“燕大哥感冒了，已经一个礼拜了，越来越严重，还没有好的迹象。”毛小华顿了顿，好像怕警察不相信似的，又说道：“一直到今早他出门的时候，都是我和程策扶着他从寝室楼走到校门口。”

　　“这么虚弱？”平头警察随口问了一句道。

　　毛小华不疑有他，闻言点头道：“没错。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让他先去看医生，结果他好像很赶时间，就想硬扛过去。”

　　他说到这里，好像又想起早上燕飞扬虚弱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担心的神色。

　　“是吗？”平头警察沉吟片刻，又说道：“那照你这么说，他确实没有时间和能力犯案了。”

　　毛小华使劲点头，说道：“燕大哥一定是清白的，我们三个都是清白的！”

　　平头警察没有接毛小华的话，而是又问道：“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毛小华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但他马上跟上一句说道：“他肯定会回来，他很少缺课的。”

　　平头警察听到这个理由有点想笑，但是看到毛小华一脸认真的模样，就把扬起的嘴角又压了下来。

　　干咳两声之后，平头警察说道：“好了，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你在这等一会儿，没有大问题的话今天应该就能走了。”

　　平头警察最后一句话算是给毛小华吃了一颗定心丸。本来这种事他是不用说的，但他要是不说的话，毛小华的个性说不定会崩溃。

　　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平头警察特意多说了一句。

　　果然，毛小华听到警察说完最后几个字之后，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要是平头警察没有好心说这句话的话，就算给毛小华十个胆子他也问不出口，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过这下好了，对方告诉他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把毛小华高兴坏了。他觉得自己和李明的死没有一点关系，不论查多少次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所以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很快就能走了。

　　有了盼头之后，毛小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直保持正坐的他总算能放松一下身体了，靠在椅背上的感觉舒服多了。

　　在平头警察走了之后，毛小华还大胆地伸了一个懒腰。

　　有了闲心之后，毛小华才想起程策来。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又被问了些什么问题。

　　程策就在毛小华隔壁，他结束的比毛小华更早。毕竟他话不多，也没有毛小华那么能说。

　　而且程策始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该说的绝对不多说一句，对方问什么就说什么，积极配合，但是点到为止。

　　他和毛小华正好想法，程策的办法是最稳妥的。不多说话就避免了被抓住漏洞的可能性，不然一旦不能自圆其说，或者前后一致的话，就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程策比毛小华的背景要复杂得多，所以他要顾忌的事也就越多，不能像毛小华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程策知道自己和李明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管用多长时间，他迟早会被允许离开。但程策担心的是他除了学生之外的另一重身份。

　　他是燕七在这间学校的内应，任务就是监视燕飞扬的一举一动。这件事甚至比他的学业更加重要。

　　一旦他的秘密暴露了，他就无法再在学校里上课，更别说母亲的医药费了。

　　这些都是等价交换来的，程策没有一点退路。

　　在踏进警局的那一刻，程策就已经决定好了，要用自己的力量顶住压力，绝对不能泄露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程策比毛小华淡定多了，因为他的配合，问话的警察也很满意，没有波澜地就完成了这次闻讯。

　　在警察离开的时候，程策也暗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下，但是从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变化。他还是一脸认真地坐在位置上，甚至连坐姿都没变。

第756章 急躁

　　燕飞扬在房间坐定没一会儿，隔壁的程策和毛小华就先后结束了问讯。

　　燕飞扬也差不多猜到了，加上他从门上的小窗户看到有两个警察从门前经过，心里就有数了。

　　他不是胡乱猜测，而是有根据的。

　　在走进房间之前，燕飞扬就注意到了，这些审讯室每一间都是一样的构造，而且从里到外，楼道两侧都是这样的房间。

　　也就是说，出现在这里的警察都是带着问讯任务的。

　　燕飞扬刚坐下没多久，按照时间推算也差不多了。毛小华和程策毕竟比他早到几个小时，这会儿问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