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眼前这么一个曾经被他们认为是毛头小伙的家伙,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就能赚到15亿港币,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让他们感到震撼了。最为要紧的是,事先这位还曾经提醒过他们,但他们就这么白白地错过了这样一次机会。
事实上,即便他们当中有人可能意识到,但也绝对赚不了那么多。因为一张恒指期货的合约就是80000,10000手沽单就是8亿港币,打死他们也弄不来这么多的钱。一时间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们看向钟石的目光里除了羡慕之外,又多了几分敬畏。
钟石自然不会不好意思,嘻嘻哈哈地接受了一番恭维之后,这才在几人复杂的眼光下好整以暇地说道:“其实你们这种情况不是不可挽回,不过现在你们为鱼肉,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看谁的脸色已经无所谓了,唉!只要能将这些钱平安弄回来,我就烧香拜佛了!”宋凌一听到有解决的办法,自然是大喜过望,竟然口不择言起来。看到钟石古怪的表情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于是讪讪地解释道,“当然了,我是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还是个国家干部,自然不可能做出烧香拜佛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我也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在港澳台地区,由于没有遭受过文化革命,因此关于风水命理等这些东西还是大有市场的,什么行业在做事之前,都会先占卜一番,求个心安。就连拍电影之前,都要弄个乳猪来拜一番神,希望票房大卖什么的。
不过因为宋凌等人来自大陆,又是党员,自然就不能和这些所谓的“封建糟粕”联系在一起了,但是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烧香拜佛什么的。
这种信仰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在意的人只当是一句笑话,而有心的人则可能拿着这样一句话大做文章。因此宋凌一点都不敢大意,尽管知道钟石不是体制内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解释一下。
见钟石脸色如常,宋凌这才放下心来,又拍着胸脯吹起牛来,“到底需要怎么办,只要钟生你一句话,我们这里兄弟几个保证,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连个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如果你不方便出面,哥几个亲自出面,该公关的公关,该说情的说情,只要不要我这条贱命,什么都能答应下来!”
钟石倒是没有在意之前宋凌说的信仰问题,他在想其他的事情,不过在听到宋凌后面表决心的话之后,他脸色就更怪异了几分,“我说的这个别人,恐怕你真公关不了。”
“是吗?”宋凌这次不敢拍胸脯了,但是仍然还有几分不服气,“不会是李家诚先生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公关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请荣先生,就是不知道人家能给几分面子了。”
他说的荣先生,自然是荣启康,某个爱国实业家的儿子,八十年代的时候从内地只身来到香港,白手起家创立了华信泰富,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一跃成为香港几大大财团之一。
关于这位传奇人物的小道消息很多,在后世他因为澳元累计期权巨亏,不得不黯然辞职之前,这位荣启康先生一直都是华信泰富的掌舵人,还曾经一度登上富豪榜的首位。而关于他的真实财富,从来没有人能够搞清楚,甚至有人夸张地说,如果他的钱投到太平洋里,能够将其填平。
这样一位富翁,自然是全港有名,加上有着内地的背景,自然和本港的几位富豪都很交好。平日里宋凌等人也曾和他打过交道,虽然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但若是拉下脸皮,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他也不行!”让宋凌等人没想到的是,钟石听到荣启康的名字之后,脸上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就断然否定了对方,“任毅刚,你觉得荣启康能够说服他吗?”
“是他?”一听到任毅刚的名字,宋凌的那点不服气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金管局的一哥,恐怕只有特首才能指挥得动,财政司长都有些悬。我,哎,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其他几人也是面如土色,原本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但一听到是任毅刚,几人立刻就泄气了。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找上门去。虽然按照内地行政级别,一个司长也不过是厅级,但人家是特区,直接归属人大和国家主席管辖。他们?还是算了吧!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灰心!”钟石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们想歪了,少不得又要补充几句,“国际炒家这么搞,金管局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港币的情况好转,资本市场也会跟着好起来不是?即便短期内香港资本市场不振,但只要港币一天不倒,港股就有好转的一天,现在拆借利率这么高,国际炒家也不可能支撑多久不是?如果我估计没错,明天股市就会恢复部分元气。”
一番话又给了宋凌等人不少信心,不过仔细想了想之后,宋凌就垂头丧气了,有气无力地解释道:“道理是这个没错,但要是到了年底,我们还没有起色的话,恐怕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你也知道,到了年底,各个公司的审核都特别严格,而且因为上一次的严重投资失误,即便我们已经千方百计地拉低平均价,但价格还是比目前的要高出太多。”
“这样啊!”钟石也有些无语了,心想你们事还真多,一件接着一件,如果不是看在那场交易上,哥们才不会帮你呢。现在帮也帮了,自然不好半途而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不烦在港股期货上投资一点,期货这玩意来钱比较快。不要告诉我,你们连一点预备资金都没有吧。”
说到这里,钟石脸上已经是似笑非笑,心中暗自发狠,如果他们还唧唧歪歪,得寸进尺的话,哥们保证二话不说,立刻抽身就走。
宋凌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用眼神和其他几个人交流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好,钟生,我们相信你!不过你倒是和我们说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道道?”
“很简单!”钟石一拍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既然国际炒家如此费力打压港股,那么他们总有获利离场的一天,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肯定会在二月份到来之前将所有的空头仓平掉。因此从现在到二月份前,港股就别想着有什么能够上涨的机会了,等他们一撤退,股市自然会暴涨,到时候你们吃进恒指多单,再用杠杆放大一下,自然什么都来了!”
“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们,做短线可以,赚一笔就走人,要是打算长期持有的话,个中的风险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第175章 买有上限的拍卖预算
钟石的分析并没有错,在1月12日的晚间盘里,由于持有了一个周末,使得国际炒家手中的港币成本大增,另一方面他们也达到了在港股上做空的目的,因此平仓的数目也比较多,最终港币再暴涨0.14%,收于1美元兑换7.7389,重新回到7.73以内。
不过为了配合港股方面,国际炒家并没有就此罢手,事实上他们手头上的资金也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平光。为了继续给港股施加压力,他们又陆陆续续地和金管局在港股上交锋了半个月,其间曾经一度将港币抛售到7.75,但最终都还是被金管局方面给顶了回去,最终到了1月27日,港币才算是重新稳定了下来,因为临近,恒指1月份期货的交割时间到了。
而在港股方面,在13日、14日都出现500多点的反弹,但是国际炒家的阴影却一直笼罩在恒生市场,指数也从来没有上升到10000点以上,最多的时候也不过9600多点,最终即便到了1月27日,农历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港股都没有缓过气来,收于9252点。
纵观这一次港股危机,国际炒家在11500点左右入场,先是打压指数,然后吸纳市场上的恒指沽空单,随后在10500点开始发力,其间一度将恒指打压到最低的7909点,之后虽然反弹,但是在空头强大的压力下仍然没有恢复过来元气,最终一月份合约的最终平仓点数在9300左右。
不算换仓的成本,国际炒家每张沽空单可以赚到2000点,最多的时候可以赚到3500点,当然这是极端情况。在这段时间一万手的沽空单估计能赚到10亿港币左右,也就是1.34亿美元左右,而且金管局为了维持港币的稳定,还会推高港币和美元之间的汇价,因此这个数字还只是最低的估计。
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这一次都分别沽空了40000手的恒指空单,而且他们也是这一次行动的发起人,光是这一次行动结束之后,他们就入账了至少5亿美元,而成本方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多也只有1亿港币左右。
这就是为什么香港会被国际对冲基金一而再、再而三攻击的原因,除了政治因素外,“超级提款机”的名声也的确是名副其实。
而这一切,仅仅是国际炒家在衍生品市场的一部分所得,事实上随着港股的上升,他们持有的那些股票价值又会上涨,这也是一部分的收入,尽管远没有期货市场所得那么吓人,但是因为基数庞大,因此利润方面也十分可观。
没了国际炒家从货币和期货市场上双重施压的压力,港股果然在2月份农历新年开盘的第一天就暴涨,一口气就冲上了10578点,整天上涨高达1326点,涨幅为14.33%。这个涨幅让宋凌等人笑开了花,资金上面的压力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经历了这一次之后,国际炒家也清楚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策略很有可能被人摸透,普通投资者对此肯定吸取了教训,随后他们针对香港的进攻转换成另外一种策略,通过小刀割肉的方式,一步步地将港股推向深渊,直到他们被完全狙击并且损失惨重。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给马家瑞的团队足足发了1亿港币的分红之后,钟石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收购百富勤资产的事情来。
马家瑞的团队只有十个人,这一次平均每个人分到了1000万港币,也就是133.4万美元,比之前全员奖金的一半还要多,这自然让他们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他们一致认为,这一次放弃休假的行为是正确的,否则肯定会和这笔钱失之交臂。
“从目前反馈的信息来看,对这笔资产感兴趣的客户不是很多,但很多人都是志在必得。尤其是新加坡炼油厂,他们早就想控制部分上流产业,这一次据说淡马锡的高层亲自出动,想要拿下这单石油生意。”
说话的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叫高一鸣,正拿着指挥棒对屏幕上的PPT文件指指点点。他面相普通,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地方,倒是胡碴刮得很是干净。一身行头却是极为考究,D&G的套装,Prada的鞋子,都极为光鲜亮眼。很可惜他精心准备的这一切根本就没入钟石的视线,因为钟石对这些品牌根本就不了解。
当然,高一鸣也没有指望能用一身光鲜的行头就说服对方,这根本就不实际,能够说服对方的,自然是专业的知识和判断。
在百富勤这一次出售的资产清单上,有一部分是专门的直投项目,针对某些资产的直接投资换取的股份。大部分的投资项目都是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例如在泰国、菲律宾等地的高速公路、橡胶工厂等。
其中有一项,是百富勤在印尼投资的石油和天然气业务,对象是一家叫做北塔米纳的印尼公司。这家企业在印尼石油和天然气市场开采量大约占据总开采量的5%,业务范围从勘探到粗炼油不等,是一家集合了上下游的综合性石油集团。
由于这两年印尼出油量明显地下滑,欧佩克已经有将印尼剔除这个组织的声音,加上印尼国家石油公司长期对国内市场的垄断,印尼政府也有补贴,使得印尼国内的能源价格极为便宜,因此这家公司基本上在印尼市场上无利可图。
在内销无望的情况下,这家公司只能够选择出口,可国际原油价格一直在20美元上下徘徊,中东的原油都有些产能过剩,更何况是印尼的原油?这年头华夏还是个净出口原油的国家,北塔米纳的原油除了出口到日本之外,也没有太好的出路。
不过这家公司的高层却是眼光极为精明,早就注意到华夏庞大的市场和飞速的经济增长,他认定未来能源价格肯定会因为需求的增长而大幅上涨,因此在勘探和开采方面不遗余力地下大成本,这样一来公司的现金难免会陷入到被动。不过很快百富勤的直投部门就找上门来,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百富勤方面用4亿美元买下了公司40%的股份。
这是百富勤在印尼市场单笔最大的投资,也是此次资产列表中为数不多的大生意之一。不过由于国际市场油价稳定,加上所需资金实在是过于庞大,因此即便放出风声之后,相应的买家也是寥寥无几。
和这里遭受到的冷遇相比,百富勤的投资银行部可是遭受到了疯抢,包括华银香港、BNP、瑞信等多家金融机构纷纷对年伯涛及其团队伸出了橄榄枝,开出的条件也是一个比一个优厚。总之年伯涛和他的团队是皇帝的女儿,绝对不怕找不到下家的。
百富勤的资产清盘在有序地进行当中,不过这最棘手的几个项目留在了最后处理,负责处理百富勤清盘事宜的罗兵咸律师事务所更是在全球范围内广发“英雄帖”,希望能够不负众望,将百富勤的资产卖出最好的价格。
说起来也是凑巧,原本罗兵咸律师事务所委托各大商业银行、投资银行给他们的客户发放清盘清单,是为了让这些金融机构能够购买百富勤持有的各种债券、未到期的期权等。但到了天域基金这边,竟然变成了要购买他们在印尼的资产。
虽然马家瑞对钟石竟然要插手实业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但最终这件事还是要坚定地去执行。虽然他和他的团队对谈判这一套可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聘请专业的团队,很快,高一鸣的团队就频繁地出现在天域基金的办公区。
“恕我直言,如果只是谈判能解决的话,我们有信心将价格压在3亿美元,因为一来对方需要快速套现,第二是因为印尼出现经济危机,北塔米纳公司的股票直线下滑,现在这些股票的市值已经不到2.5亿美元,如果以今天的汇价计算的话。”
高一鸣语气里不免有几分遗憾,由于这一次罗兵咸律师事务所委托拍卖行进行小规模的拍卖,使得他们之前设计的一系列谈判策略都失去了效用,现在他们做的大部分工作,就是给钟石提出底价的建议,顺带刺探对手的行情。
“那么你给我的建议是?”钟石不置可否,仔细地听了他的长篇大论,淡淡地说道,“2.5亿美元?3亿美元?又或者是其他的数字?”
事实上,在心里,钟石对这家伙的卖弄有些反感了,他已经开始反悔为什么要请这么不着调的“专业”团队,至少从金融角度来说,他们比天域基金的员工差太多了。
高一鸣的团队里还有两个人,一位是徐娘半老的女士,一位是毛头小伙子,看样子都不像是管事的人,钟石自然也不会对他们说什么。
虽然对方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很快那名徐娘半老的女人就敏锐地察觉到钟石语气中的不耐烦,她立刻站起身来,接过高一鸣的话头,说道:“钟生,其实你可能不清楚,即便这种公开性质的拍卖会,其中的行道还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外行人如果没有经过点拨,很有可能会陷进去的。”
说话之间,她背在后面的手就冲着高一鸣摇了摇,示意他不要打断。
“哦?”钟石立刻就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看来我倒是没有请错你们,至少在这一点上,你们还算是有点门路。”
听到钟石的话,高一鸣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敢情自己刚才费了那么多的口水,人家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如果没有这位叫做郝淑萍的同事及时打断,他们恐怕就要被当场解雇了。
“其实拍卖都是心理上的博弈!”郝淑萍好整以暇地说道,语气间丝毫没有慌张,“具体来说,如果不是认为这项业务有利可图的话,他们也不会出手了。不过每个机构都有一个底线,这是基于理性的分析和判断,就像我刚才的同事,高生所说的那样。”
这位郝女士,话里行间不忘点出自己同事刚才的表现不是在做无用功!嗯,有点道行,钟石这样想着,当下就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管怎么样,决定拍卖成败的焦点还是在于对这桩生意的前景,以及交易的决心。至少从这一方面来看,我们就落后竞争对手不少,别的不说,就说光是代表新加坡炼油工业的淡马锡,他们就有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这一点我在钟生的身上没有发现。”
“当然,摈弃这些因素不谈,我认为我们的估值可能存在偏差。但这些都不要紧,对方也不一定能够给出真实的数字,如果使用些策略,试探出对方的心理价位,我们一样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刚才,我的同事已经说了,这项交易真实的市值在2.5亿美元左右。底价应该不超过这个数字,但这个数字随时可能变动,因此我们必须再多准备一部分的资金,以防万一。另外,我希望钟生能够透露动用资金的最高限额,以便我们在拍卖中能够尽可能地去执行。当然,作为你的代表方,我们肯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压低价格。”
“或许您还不知道,在某些拍卖当中,有些机构为了能够利益最大化,不惜寻找一个可能存在接盘的托进行抬价。当然,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是要受到整个行业的谴责,但是如果真的存在这个情况,我想提醒钟生,这些盘外招会极大损害您的利益。”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门道!”钟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底价方面,3亿美元到3.5亿美元应该足够了。至于其他方面,看你们的临场发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会参加这次的拍卖。”
这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基本没有什么实质内容,钟石自然就有些烦躁。在他来看,多出几千万美元或者是上亿美元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但他哪里会想到,这种数字的差别在别人眼中就是天文数字。
事实上,在他心中,对这桩交易的预算是没有上限的,但是为了不过于惊世骇俗,他连马家瑞都没有告诉。
第176章 元氏三兄弟(一)
1月23日,经过两个星期的操作,百富勤资产的拍卖终于到了印尼石油控股这一个环节,当天早上八点钟,在中环四季酒店的小会议厅,各家有意于这项资产的机构都派出代表来参加竞拍。
按照竞拍的流程,这项资产先是由北塔米纳和百富勤清产委员会共同证明,并由汇丰银行进行担保,再由公证处进行公证,确定所有项目都明确无虞之后才开始竞拍,这个过程还要被拍摄下来,作为将来可能产生纠纷时候的证物。
公证之后,将由罗兵咸律师事务所委托的拍卖行进行拍卖,全程也在北塔米纳公司的代表和香港破产管理委员会的监督下进行,并且在最终确认一切交易活动均在合法的情况下进行后才宣布该笔交易有效。
之所以有如此多的繁文缛节,而且政府部门也亲自介入,这是因为百富勤破产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大到必须政府亲自出面给广大的投资者一个清楚无虞的交代。因此在细节上必须要经得住考验,否则将来一旦闹腾起来,恐怕就连特首也会吃不消。
总之,这一切都是按照规定必须要走的程序,无论当事人愿意与否都是避免不了的。
早早就来到会场的钟石等人拿到拍卖流程后,就随意找了个位置,领了个竞拍号码,然后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竞拍的开始。
这间会议室并不大,算起来也不过两百多个平方,随着陆陆续续地又有几十个人走了进来,很快,这里就挤得满满当当。
看到这副场景,坐在钟石身边的郝淑萍就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和高一鸣商量了一会后,凑过头低声地对钟石说道:“钟生,情况可能有所变化,我们事先没有预计到有这么多的公司会对这项资产有兴趣,现在我们的策略恐怕要有所改变了。”
“静观其变吧!”钟石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不过显然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先看看情况。还有,你们觉得谁最可能是律师行请来的托,给我盯紧一点。”
郝淑萍很显然感受到钟石压抑的怒火,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过头来和高一鸣一道,反复地扫描在场的每一个人,希望能够尽快找出托来。
八点钟一到,会议室的门准时被关上,拍卖的程序正式开始。
“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负责这一次百富勤清盘管理的罗兵咸律师,欢迎大家来到今天的拍卖现场。”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先是走到设在会议室最前方的主席台前,不慌不忙地介绍了一下今天的情况,“现在我宣布,竞拍正式开始,下面请北塔米纳公司的代表和百富勤清盘委员会的代表上台。”
宣布完毕,他就退到一边。这时,两个负责拍卖公证的人同时走上主席台,其中一人面相富态,身材高大魁梧,另外一个则干瘦枯小,皮肤黝黑,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两人简单介绍了一番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百富勤持有的股份说明书打开,认真细致地检查起来,检查了一番之后,两人共同宣布这份持有股份的说明书是有效的,同时公证处的人也走上前来,对这个结果进行公证。
一番枯燥无味的程序走下来之后,一名手持拍卖槌、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上前来,先是朝着众人鞠了一个躬,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的拍卖将由在下主持,我叫陈毅坚,大家可以叫我Jerry。好了,闲话不多说,相信大家都已经看过相关的资料了,这笔资产的底价为2.4亿美元,每次喊价不得低于500万美元,下面的时间就请大家尽情发挥吧。”
原本4亿美元的资产,因为股价的缩水和印尼盾的暴跌,使得这笔资产到目前为止的实际价值已经只有2亿美元不到的份额,如果不是这笔交易有相应的印尼盾看空期权的保值,恐怕现在连2.4亿美元也叫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价格还是比较符合真实价值的。陈毅坚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人眼疾手快地举起牌子来,陈毅坚用手一指,兴奋地说道:“9号,2.45亿美元。”
“这是壳牌石油公司的人,看来他们也盯上了印尼的石油。”速度这么快?钟石不免有些错愕,情不自禁地朝着举牌的方向看去,郝淑萍趁机在他的耳边解释道。
壳牌石油公司想染指东南亚石油市场,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这一次能够打入印尼市场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这边,15号,2.5亿美元。”陈毅坚刚报完最新的价格,就看见另外又有牌子举了起来,“好的,21号,2.55亿美元。哦,不,3号,2.6亿美元了。”
拍出的价格越高,他的分成越多,自然他就越卖力。眼看着台下举牌的此起彼伏,陈毅坚心里简直就是乐开了花。随着台下频繁的举牌,他报价的语速也越来越快,中间还时不时地穿插着几句煽动的话,使得气氛越来越火热。
平心而论,这项资产如果是长期持有的话,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但是目前印尼局势不稳,使得这家公司的前景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但即便如此,远比资产价值本身要低的价格还是引起大家的追风。
“3号,3号又举牌了,这一次是3亿美元。天呐,这个数字绝对超乎了我的想象,即便在我整个职业生涯当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单笔拍卖。现在,你们正在一步步地创造历史,还在等什么呢?”
很快,在一众人的哄抢下,这笔资产的价格就超过了3亿美元,只不过随着这个关口被突破,出价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即便是陈毅坚说得再天花乱坠,毕竟来参加这次拍卖的公司都是有预算上限的,也不可能无止境地哄抬下去。
“3亿美元,难道没有人再出价了吗?要知道,这可是一笔原本价值就达到4亿美元的资产,光是现在拍下去,就足足赚到1亿美元。”陈毅坚也敏锐地发现下面有些冷清,于是继续开动三寸不烂之舌,连这种荒唐的逻辑也搬了出来,“如果错过这一次,真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类似的机会,因此各位千万不要犹豫,赶快出手吧!”
只是很可惜,他的这种说辞根本不为大家所接受,别人又不是傻子,这项资产的大概价位他们又怎么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