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市长，别着急，下午是不是继续谈？我去当翻译，或许是你们那些翻译水平不行。”
“什么翻译水平不行，翻译都是大学教授，在苏联留过学的。不过你跟着也好，到时候你听听，我有没有忽悠你。不管如何，必须让我们的农户能赚到钱，然他们愿意为了赚这个钱，把开垦的荒地无偿退还给市里。”
“小事儿。参与谈判的都有谁，都叫过来，我听听大家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决定。”冯宇摆摆手，开始发号施令！
张瑞强一脸黑线，你做决定？轮得到你做决定么！算了，还是把那些人叫来吧，大家也正好再商量商量。
等那些刚回到单位，还没坐下喝口水的领导再次返回市政府的时候，却看到冯宇正在擦拭他油光锃亮的嘴角。
早饭没来得及吃，让张瑞强下令，从市政府食堂，给他热了几个肉包子。可惜张瑞强太抠了，不就又吃了几个煎蛋么，居然连杯现磨豆浆都不给，就让他喝二米粥了。
张瑞强脸上挂着杀气：“冯宇，你也吃饱喝足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意思很明显，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他妈把刚才吃的东西给老子吐出来！
冯宇白了张瑞强一眼，看你抠的，就吃了你几个肉包子，至于么，连中午食堂点菜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堂堂大富豪，会差你这点钱么？嗯，别说，这政府食堂的肉包子，就是比外面买的味道好。
“我在那边调查的很清楚，俄罗斯，包括之前的苏联，从去年开始，粮食产量就开始下降。简单来说，他们农机具工厂减产，化肥工厂减产、农药工厂减产，甚至种子都留的不多。而他们的田地，荒芜的也越来越多，因为没人种了。”
“俄罗斯那边，尤其是远东地区，荒地极多。他们的主要农业作物，是甜菜、葵花籽、土豆、亚麻、小麦和燕麦。这些里面，我们的农户，擅长种植的有小麦、燕麦、土豆和甜菜。而其实他们的土地还可以种植黄豆、玉米、蔬菜等，据我了解，黄豆和玉米，远东地区，少有俄罗斯农民种植。黄豆不说了，玉米，可是非常高产的粮食作物，可以极大的解决俄罗斯粮食不足的窘况。”
“曾经在苏联时期，十年前，苏联包括俄罗斯都还是粮食出口大国。但现在，他们的粮食每年都需要进口，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粮食产量严重下降。而这种情况，肯定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他们农业相关的产业，都非常萧条，就足以证明，他们的农业衰败了。现在是他们比我们更着急，所以我们就应该摆出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下午的谈判，张市长就别出面了，我跟农业局李局长去就行了。对了，晚上安排一个晚会，好好招待一下这些客人。”
张瑞强他们开始还觉得冯宇说的有点道理呢，但最后说的什么鬼？下午谈判，谈判团长不用去了？你去？你算干什么的啊？你在市里，根本一点职务都没有啊。
还有，让我们准备一个晚会，就那些气死人的老毛子，还要给他们准备晚会？他们都以为张市长会拒绝，甚至呵斥冯宇呢，没想到张市长竟然点点头，同意了！
听说张市长跟冯宇关系很好，但也没这个好法吧？谈判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交给冯宇一个小年轻？
这里面很多人，都不知道冯宇的真实身家，都以为机械公司、泰华公司什么的，都是那个农民企业家冯兴泰的，冯宇不过就是一个偷奸耍滑的富二代！
可能有些才华，张市长很欣赏，但也不能任凭这小子如此胡闹啊。
其他人还想劝劝呢，张瑞强摆摆手：“就这么定了！冯宇，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但这件事儿，必须做成了！”
冯宇笑眯眯地问道：“那我要在里面赚一点钱呢？”
“可以，市里可以一毛钱都不赚，但你赚的，不能比农户赚的更多！”
其他人大惊，什么，这里面还让这个冯宇赚钱？张市长什么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跟一个私人小老板谈交易？
“好，那我回头就组建新公司了，这新公司，市里还是参一股吧，能赚一点钱的，可以补贴给那些退耕的农户。对了，忘了跟大家说。咱们的农户肯定能出国种地赚钱，即使俄罗斯不行，也不要紧，因为我还联系了澳大利亚的农业部！”
第379章 不对劲
冯宇还联系了澳大利亚农业部！这个消息，张瑞强也很吃惊。
太好了，双保险啊，这样一来，就好谈多了。虽然澳大利亚远了一些，但都是出国挣钱，都是一年才能回一次家，也不是不能接受。再说完全可以以此为资本，跟俄罗斯要更要的条件。
不过在大家议论这件事儿的时候，却有一个政府谈判代表团的人，脸上惊喜的神色一闪而逝。
中午，冯宇在政府食堂吃了一餐便饭。还他妈真是便饭，虽然跟张瑞强在一起吃的，但也只有四菜一汤，荤菜只有一个红烧肉。据张瑞强说，平时他都是两菜一汤，今天这还是特意为了冯宇加的菜呢。
冯宇很无语，你就为我加了两个素菜？还真他妈大方！那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多挣一点钱，不能好处都让市里占了，市民们又不会感谢我。
下午的时候，俄罗斯谈判代表团的人走进市政府大会议室，一个个高扬着下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冯宇其实很好奇，张瑞强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再笨，也不可能谈成这样啊，俄罗斯方提出的条件，何止是苛刻，简直就是黄世仁化身。
他们是怎么正好卡住这些条件，让哈尔滨方面难受不已的呢？
咦？进来的这些人，为什么都看我一眼？我现在坐的是翻译的位置啊，一个年轻的翻译出现，不值得他们这么重视吧？
还有他们的眼神，怎么都是提防？提防我一个翻译？
除非……这些人知道了冯宇才是今天的大BOOS！
可他们怎么知道的？冯宇还没自大到认为所有人都该认识他的地步，在哈尔滨都没做到这一点呢，更不要说国外了。而且冯宇跟基里连科提了一句，基里连科也不会透露冯宇消息的，这帮人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冯宇低着头，尽量不引人注意，或许是他想多了吧，只是那帮老毛子看到一个新面孔，有些好奇，毕竟冯宇太年轻了，很惹眼。
“诺万先生，我们回去考虑了一下，觉得贵方的条件，太过苛刻，我们不可能答应。所以请贵方降低一些条件，我们才有商谈的余地。”农业局李局长说道。
冯宇坐在后面，将话翻译成俄语。
这次俄罗斯一共三个区参与了进来，诺万是最大一个区的第一代表，也是这次俄罗斯谈判代表团的团长，其余两个区的第一代表，任副团长，所有的决议，都是他们三个商量着办。其他人，都是为他们服务的。
“那哈尔滨打算怎么谈？是对哪些条件协商？”
李局长愣住了，不可能啊，上午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呢，下午怎么我刚开口，他们就摆出了一副可商谈的姿态？
这刚刚过了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儿么？这个冯宇，确定没有翻译错？
“跟他们说，农机具，农药、化肥等消耗品，我们都不接受他们的统一定价采购，我们要保证我方的自由度，遵循市场价格，甚至可以从我们哈尔滨运过去。”李局长开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条件，试探对方的态度，这次他指定了另外一个龙江大学的俄语教授翻译。
教授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局长，那个小伙子翻译的不是挺好的么。算了，是让我接受了这个任务呢，翻译就翻译吧。
冯宇也无所谓，他还懒得翻译呢。麻蛋，这个李局长还真把老子当成翻译用了，张瑞强的意思，这次谈判以我为主，你听不懂么？
你很行，很行你上午怎么谈不下来？你行，你先谈吧，我看看你能谈到什么地步。
接下来李局长展开浑身解数，似乎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辩才无双。直说的俄罗斯代表团节节后退，各种采购条件，全部放宽，给农户们自由采购的权力。
李局长很兴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振奋的神色。只有冯宇心里薇薇叹了口气，这帮傻逼！
那是让步么？除了他们不能定价以外，其他让了什么？允许你自由采购，可要是核算成本，还是从俄罗斯采购最为划算。从哈尔滨运输过去，那不要成本啊？再说了，适应哈尔滨的种子，也未必就适应俄罗斯啊。
别忘了，别人还规定了，每年必须有多少粮食出产，单说甜菜，别人种的是红叶的，你种的是绿叶的，那就不一样！
谈了半天，其实没谈下来什么，你们还沾沾自喜？更何况如果是冯宇才操作，一样能让你吃亏。
比如这几个区，咱们是包地第一大户，人家可以将市场价稍微“指导”一下，价格比俄罗斯其他地方稍高，然后再给本国的农户一些政府补贴。这样本国人还是享受低价的农药、化肥等，哈尔滨这些农户的成本可就要上去了。
这次谈判，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土地租金，是田地的面积。你谈了半天，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条件，重要的事儿怎么不先谈？
别人在这些地方，给你做了那么多的让步，谈重要条件的时候，让你做出让步，你让不让？
果然，李局长发现其他几个目的很快都达成了，开始谈土地的租金和租赁的面积。这时候，俄罗斯代表团一改刚才好说话的作风，开始变得锱铢必较。
而且他们现在口头禅就是：刚才我们都做了那么多的让步，你们哈尔滨方面，是不是也该做一些让步？咱们两国关系如此之好，你们也不能让我们吃亏不是？那不是影响我们两国友谊么？
冯宇心里冷笑，你李局长不是牛么，刚才一副能说服天下人的样子，现在怎么吃瘪了？那些条件有什么用，能省多少钱？这他妈才是花钱的大头，才是咱们农民挣钱的根本所在，你倒是谈啊。
咦？不对啊，那个不是市外事办的翻译么，他怎么总是在李局长说完话的时候端茶杯？虽然说领导说完话你才喝水，但也不能端的这么勤吧？
还有你这么个喝法，杯子早该空了才对，你还一直端着，装模作样的喝什么呢？
这个翻译，有问题！
冯宇再想到那些老毛子进来，都看他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第380章 你要坚定的做汉奸
冯宇这时候跟李局长示意，两人交头接耳说了两句话，李局长诧异的看着冯宇。这小子想干什么，这才多长时间啊，让我们先结束谈判？
现在谈的好好的，我们不尽量争取，那明天，那帮老毛子不是更加蹬鼻子上脸？
“李局长，相信我，明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也请你相信张市长的判断。”
前面的话，都被李局长忽略了，但最后一句，不得不让他重视。张市长凭什么相信冯宇能在里面起很大作用？难道这冯宇，有些他不知道的门路？
既然如此，今天反正谈判也取得了一些进展，那就到此为止吧，也正好回去跟张市长汇报一下他今天的成绩。
“诺万先生，今天谈判就到这儿吧。我看各位也辛苦了，我们晚上，在市文化宫，给各位准备了一些节目，大家今晚要早点用餐。”
诺万看了看两个副手，点点头，他们现在也不敢逼迫太紧，如果证实那个消息是真的，那他们必须做出更多的让步。现在不谈也好，他们也好有时间求证。
……
谈判结束，冯宇跟这李局长，一起回到张瑞强办公室。
李局长春风得意的跟领导汇报自己的功绩，条件放宽了很多，这都是他做到的。
张瑞强听完，看到冯宇皱着眉头，难道冯宇也觉得这次谈判不好办了？
“冯宇，你不是找了澳大利亚方面么，怎么不让说出来？”
冯宇摊开双手：“张市长，您不会真以为我有那么神通广大，真的联系了澳大利亚吧？”
张瑞强脸色一变：“什么？你没有联系澳大利亚，那你还那么说？”
“这只不过是一种谈判手段罢了，给对方提供错误的信息，让我方获利。本来我还想多准备准备呢，现在看来，好像不用了，因为这个消息，俄罗斯方面，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我没说，谈判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提，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李局长大声的反驳道。
这个冯宇，竟然把他和张市长都骗了，他对冯宇的印象，更差了。
“那李局长怎么解释，上午跟下午，俄罗斯代表们态度的骤变？下午谈判，是不是比上午容易的多？他们为什么做出让步？”冯宇反问道。
李局长语塞了，他仔细一想，好像冯宇说的有些道理。但这个消息怎么能被俄罗斯人知道呢，他们都没说啊，除非……谈判团里出了汉奸！
李局长看了张市长一眼，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你发现了？”张瑞强沉声问道。
冯宇点点头：“外事办的那个翻译。”
“你怎么证明？”李局长不相信，外事办的那个翻译，是他点名要过来的，在苏联留过学。要是那个翻译出问题了，不是说他识人不明？甚至会让人怀疑到他头上？问题是他真的没做什么啊，他还年轻，又深得领导看重，正是向上走的好机会，他怎么自毁前程呢？
冯宇笑眯眯地问道：“李局长是否记得，每一次你说完条件，那个翻译就会端起杯子，然后俄罗斯方面就会拒绝。而当那个翻译挪动杯子的时候，对方就会做出让步。”
李局长仔细回忆，好像那个翻译是经常动杯子，但是否如同冯宇说的一样，他也不确定。
不过这事儿很简单，把那个翻译叫过来问问就行了。
“通知他过来，我问问他就知道结果了。”
冯宇惊呆了，啥，你要把人叫过来问问？他妈傻逼才会承认呢！
李局长鄙夷的看了冯宇一眼：“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他做没做，我五分钟就能问出来。”
冯宇看向张瑞强，我草，你也同意？
那位翻译很快就被叫过来了，看到两位领导都在，他还热情的打招呼问好，一点也看不出来有问题。
李局长笑呵呵地问道：“薛翻译，你在外事办也干了几年吧？身体怎么样？对自己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