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涧仁又再第一次见识了高倍望远镜,手臂那么长的双筒望远镜被安在几个高点,用毡布盖住后便装军人娴熟的进行观察,不到二十分钟就确认了其中一个院子多半就是目标所在,因为一直留着一个人在屋顶抽烟放哨,然后时不时的还有人从里面出来在院子里走动一下。
等几架望远镜终于让给石涧仁和王大哥观瞻的时候,小布衣果真看见了那个小山东,已经脱了外面的夹克,叼着烟卷出来,上楼顶前还下意识的把裤腰上的东西归置了一下,他正在寻思那是不是手枪,另一部望远镜前的王大哥咬牙切齿:“他脚上的鞋是驊子的!”石涧仁再定睛一看,那双驼色的高级软皮鞋好像跟小山东身上的其他衣服真的不搭。
所以军警们快速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夜里冲击这个院子。
接着搬来的东西就是防弹背心、钢盔、还有让石涧仁叹为观止的夜视仪,绿油油的镜子放在眼前就能隐约看见晚上的人影,山里娃觉得自己在江州多半见识不到这种玩意儿,看起来古代谋士锤炼的那些军事知识再到现今战场上已经完全不适用,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商界发展吧。
军人和警察为夜里几点钟冲击稍微争论了一下。
一边是想尽快救人免得多生事端,不就几个拿枪的小毛贼么,军人面对的都是拿枪的敌人;
另一边是想尽量降低危险,要在凌晨时分人最疲劳的时候动手,最后折中的在半夜12点发起攻击。
石涧仁有点好笑这种双方妥协,半夜又有什么说法?但他这个时候肯定没有发言权,跟王大哥一起跟在大群军警后面等待消息,任姐则焦急的在家里等待,因为怕绑匪再给家里打电话。
黑暗中突然听见那么两三声急促清脆的枪响,然后前面就传回来消息:“控制住了!没人受伤,有个受害者,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们的家人。”
那一幕,石涧仁过了很久都难以忘记。
几天前傲慢得跟小公鸡一样的王驊浑身脏污,不着一缕的光着身子捆绑手脚蜷在墙角,堵住嘴满身伤痕,两腿间还全都是油漆,双眼惊恐的看着满满当当的军警枪械,面对他父亲使劲摇着肩膀热泪盈眶:“驊子!驊子,爸来了……”
年轻人一动不动的呆滞,眼里还是只有惊恐。
第397章 加强版的病急乱投医
仿佛突然从无聊的天堂掉进地狱。
根据现场突审,那个小山东早就有犯罪前科,这次原本是好奇的到古玩市场找老乡,结果顺便见识了什么叫有钱人,任姐花两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做派彻底激发了他干一票的冲动。
相比三大五粗的王大哥,进出都有司机秘书的任姐,选择宝贝儿子是最靠谱的。
绑架极为简单就得手了,只是跟所有绑架案一样,行动是小事,关键得安全的拿到赎金,反正根据四名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不留活口是为了保证自己安全的基本要素,现在留着王驊的命,也不过是为了万一事主家里非要听声音才给钱留着的道具,院子后面埋尸体的坑都挖好了,拿到钱就撕票!
所以这两三天里基本就没给王驊什么吃喝,然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从被绑起来开始还跟绑匪叫劲!所以这两天看守他的绑匪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都是以虐待他为消遣乐趣。
包括小山东在内的绑匪全都是身无分文、出身贫困的亡命徒,对上这种养尊处优,不知艰难为何物的投胎小能手,有种刻骨的羡慕嫉妒恨,所以下手也毫不留情,当成牲口一样打骂取乐,似乎这样除了缓解作案的压力,还能排解他们骨子里仇富心理的愤怒,送到医院的王驊两腿间全都是油漆,所有人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结果医生后来诊断,伤倒是没什么伤,但这可怜孩子基本一言不发……
在好几个保镖簇拥下赶到医院的任姐先使劲的抱着石涧仁摇了两下:“你先回去操持公司,回头姐再谢你。”然后就哭着满脸泪水扑向病床上的儿子。
反正石涧仁转头走的时候,最后一眼看见王驊的神情就是望着天花板一副完全失去神采的状态。
相反那平时不太靠谱的王大哥倒是一直把石涧仁送上任姐的奔驰车,因为石涧仁的自行车还丢在他们家别墅外的院子呢,千恩万谢的道别,说等事情平静点再好好喝几杯。
石涧仁一点没居功的意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润丰,任姐的两名秘书惊疑不定的过来:“任姐说她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这些日子您和几位副总全面安排工作,如果有争议都听您的。”
那感觉,就好像石涧仁是刚刚得了皇太后欢心的宦官大太监,问问这俩知不知道任姐家发生了什么,秘书迟疑的摇头,石涧仁就决定还是开会。
把在集团的高层全都召集到那个花园子阳光房开会,当着几位秘书把王驊被绑架又救出来的事儿讲了一遍,所有人跟听剧本似的,几个平京口音的高管倒是忍不住咒骂,石涧仁最后总结:“各位有空,要去任姐家看望的,自己打电话商量联系,工作上呢你们比我熟悉,我也没什么安排,继续做我经纪管理那块儿,各位有什么事儿随时可以去找我说话……任姐孩子呢,我想经历了这事儿冲击很大,估计一时半会儿有点回不过神来,所以各位工作上就多担待,相互多交流,毕竟润丰集团现在有三部戏在拍,两部电影排档期,四部电视剧联络上星,事情别断了档,集团本身除了任姐的情绪,其他没什么影响。”
作为资历最浅的高管,其他人估计是不把这个江州来的小子放在眼里的,但显然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在跟随任姐经历,那又不能怠慢,所以场面上还是客气的,三言两语说完,好几个都决定马上去看看,秘书们倒是立刻把一系列工作文件给搬到石涧仁这边来。
影业集团的日常工作人员其实没有酒店集团多,因为这个行当几乎是按剧组的形式每回临时招聘演职人员组合,所以拿过来的积压文件虽然多,金额高,但是复杂程度却不大,石涧仁已经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让柳清协助自己,专业性过强的,金额较大的,有问题的剔出来放在一边,时间紧迫待办的唰唰处理,几名任姐的秘书也开始在这边协助他。
经纪管理公司的职员们似乎感觉到什么变化,但下班的时候石涧仁依旧平平常常的收工,让倪星澜打电话回来都只有值班的柳清了,于是辗转找到石涧仁的她也是才听说这件事:“任姐的儿子被绑架了?”
已经坐在公交车上的石涧仁唔一声,去年在江州,能在公交车上拿出个移动电话大声说几句还是个很得意的事情,但是在平京,显然就很平常,和石涧仁的语气一样平常。
倪星澜完全按照电影剧情脑补过程:“没有被斩掉手指吧?有没有准备大包钞票颜料爆炸的?你去干嘛了?去帮他们送赎金?你是不是送了赎金才把那小孩儿给弄回来的……”
石涧仁偶尔插嘴:“比你还大两岁。”
倪星澜嘁一声表达轻蔑:“从小就看着长大的,给宠坏了,他爸又是个标准的提笼架鸟爷们儿,就知道玩!从小就祸害女孩子,他妈才一直不许他来公司的,看这回能不能长点记性。”
石涧仁只能说:“估计记忆深刻,好了,我是外地漫游话费。”
倪星澜可能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啥?”
石涧仁的解释引来公交车周围其他人鄙视眼光:“一分钟两块多呢,不说了。”
倪星澜简直大倒胃口的挂了电话。
拥挤的公交车上好像每天周而复始的生活,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岁月,过去几天给王驊造成的影响的确太大了。
大到过了一周多时间,任姐都还没来上班,但是有到公司来露面,并且对大家的看望和关心表示感谢,私底下却对石涧仁说:“精神状况很糟糕,现在打算尽快把他送到美国去读书……换个环境看能不能好。”
可能送到欧洲石涧仁没发言权,赵倩跟他又没半点联络,但几乎每天纪若棠都会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图文并茂的传递回来,加上现在时不时还有视频聊天,好奇的小布衣早就对地球另一半的那个国度有些了解了:“您可能熟悉的是旅游或者公务,但是校园环境或者国外的治安并不见得合适吧?这个时候病急乱投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纪若棠不止一次的提到华裔亚裔并不那么完全能够到主流意识认可,虽然大多数美国人是热情真挚的,但把一个自己都有点恍恍惚惚的年轻人再扔到异国他乡,这显然是只会变得更加糟糕吧。
任姐估计真是关心则乱,心乱如麻的那种,抬头看石涧仁都是重重的眼袋:“跟我们说不了两句就是大骂,说都是因为我们才引起这样的事情,然后动不动就精神崩溃一样抱着头坐到墙角哭,带他去医生那里还打人,根本就不愿出门,成天躲在屋里发呆,他之前那些朋友来看他也被骂,说他们不讲义气……当时他被拉走的时候,这些人就这么看着,甚至都不敢给家长说,医生给开的药都是精神治疗方面的,我有朋友说吃了只会变傻,又请了几个有名的老中医来看,他现在都动不动砸东西……要不,你去看看……”
石涧仁居然点头建议:“还可以让倪星澜去看看啊,没准儿美色刺激一下就好了。”
他就当是去拣那辆破自行车的,主要是早点能让任姐恢复正常,自己也好抽身去干自己的事儿。
第398章 会叫的狗不会咬人
任佳琳当然还是要跟石涧仁说感谢的事情,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己脖子上那颗黑白分明的石头摘下来递给石涧仁:“听说这个是逢凶化吉的,这次也算是帮小驊挡了灾,但毕竟是因为买这石头引起的,所以我跟老王在家都再也不敢提这事儿,这里老姐借花献佛的送给你,如果没有你,小驊的命肯定就没有了,老王每次说起那院子后面的土坑,我就浑身发麻,后怕!”
石涧仁第一次把几百万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却又递回去:“我从来不需要这种东西。”
任姐终于能挤出点笑:“你转手卖掉也是几百万……这是姐弟之间的心意,别的另说,经过这事儿,我觉得家人没了,赚再多钱也是白搭,这些天我都听秘书们说了,你办公做决定效率极高,就算小驊不去美国读书,我也想多陪陪他到处旅游看看,所以集团聘请你来负责具体事务,我只需要关心上层关系和决策层面的事情就行了,具体的薪酬和股权激励我已经吩咐律师在做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以后我信你,你也相信我是个永远的大姐。”
石涧仁却不说好听的:“他现在未见得喜欢跟你们厮混,我也不想长期呆在平京,这边气候有点干,我睡不好,吃的也不喜欢,你不如让他跟着我去走走看看,准保比你这做母亲的无微不至呵护强。”
任姐果然有点舍不得,迟疑了:“我还是把公司给你管吧,一天不看见他我现在就心慌。”
真是慈母多败儿,没经历过父母亲情的小布衣表示无奈的摇头,任姐却一看见自家房子就赶紧把那石头塞石涧仁的兜里:“小驊在门口!不能让他看见这个……”
石涧仁更无奈的跟着下车,这心理素质要差到什么地步,不过想想对方经历的这种巨大落差,倒也无可厚非,但造成这样的结果责任还真不在这倒霉的年轻人身上。
王驊剃了个光头,估计是方便治疗头部那些伤口,现在还能看见不少碘酒染黄的部分,站在满是秋季落叶的院子里,神情冷漠的看着这边停车下来的母亲,对后面接着出现的石涧仁却有些皱眉。
石涧仁看看直接走过去:“还记得我么?上次来你家吃过饭的……”
光头基本不理他,眼光好像穿过了一段空气,直接无视了石涧仁的存在。
任姐心痛极了,很想上前又要说什么,石涧仁却跟往日不同:“不记得了?你在小王庄那院子被找到的时候,我和你父亲站在一起的……”目光开始聚焦在他脸上,果然立刻有种痛苦的感觉蔓延到脸上。
石涧仁却不刹车:“是我察觉了那个小山东可能绑架你,是我找到线索才能接着把你救出来,不然你就要被杀了撕票。”
可能是营养更好,王驊比石涧仁还高点,虽然只小了两三岁,但目光却散乱无根,更像是游移惊恐的孩子,说话也绝对没有了上次那种傲慢的语气,慢吞吞的:“还……不如死了好。”
任姐眼泪水立刻就出来了,但石涧仁抬手阻止了她过来,继续面对面:“你可能觉得天底下就你最悲苦,最无辜,最不幸,其实你这种事情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有类似遭遇的人每天都在出现,只不过他们没有你运气好,没有父母可以借调军警,没有能力找寻线索,只能慢慢的等死。”
王驊快速皱了下眉头,瞟了眼自己的母亲,口气又变得慢吞吞:“可没有他们,我就没有这种事。”
石涧仁笑起来:“你是个懦夫,看着你母亲现在哭成这样,你就有借口把痛苦转嫁到父母身上,自己装着可怜的样子,不敢去面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心安理得的装可怜,装无辜,把责任全都推卸到父母身上,对吧?”
王驊慌乱的目光刚要说什么,石涧仁补刀:“你现在心里就是极度恐慌的,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但是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说你就是被那几个绑匪吓破了胆儿。”来平京这么些天,他也能熟练掌握本地儿化音了,当然也带上点平京人民常见的嘲讽口吻,主要归功于倪星澜。
王驊涨红了脸,终于从之前的状态被激怒了一般:“你……你知道什么?你经历过……”
石涧仁截断他:“聪明的人不用经历也能想象,不就是不把你当人么,各种殴打辱骂,羞辱威胁,他们告诉过要弄死你对吧……还有那油漆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有点单薄的平京年轻人终于暴怒了,挥动纤细的胳膊就朝着石涧仁打过来,好久都没动手的小布衣不闪躲,就是抬手格挡,他可是干了十多年的农活,又有棒棒的经历,一身肌肉疙瘩硬邦邦的就是这么直接碰撞,都让王驊顿时感到疼痛,可同时石涧仁还持续语言伤害:“哟,你有点力气没?还没你脾气大,跟个娘儿们似的,火气再大点估计也只能这样……”
打不过也说不过,王驊立刻就选择了缩回去,咧嘴捂着生痛的手掌转身,石涧仁拉住要跟上的任姐大声:“对!又躲回去,刚才还说是你爹妈给你招来了祸害,现在又要躲回你爹妈给你弄的家里去,你可真有出息!”
任佳琳在旁边看得欲言又止,但明显石涧仁来做的事情让儿子反应更大一些,总比自己和丈夫绞尽脑汁都没法得到一句回应好多了,所以竭力忍住了,不过泪水还是多,在韩国那么跌宕起伏,这位总舵主都没流泪,在儿子面前这么软弱,石涧仁还是有点失望,女人真的很容易被感情影响,不过比倪星澜那个表演欲爆棚的母亲还是好很多。
气得年轻人转头怒目相视,可掂量一下真的打不过,就只能用眼神杀人:“你……我告诉你……”
其实有了情绪波动就好得多了,起码比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好啊,石涧仁摆出一副贱兮兮的模样:“告诉我什么?不依靠你的父母,你能威胁我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口口声声埋怨父母,但其实你离了父母算什么?也就是你的父母,绑匪才给你标了个价,不然你比起街头卖唱乞讨的小孩儿都不如,我们那边卖个小孩儿也就五六千,你这种长大的根本没人要……”
这样的羞辱不知道能不能跟当初遭遇的两三天身体创伤媲美,反正王驊终于不顾一切的转身嘶吼着就朝石涧仁一头撞过来,就好像一头红了眼的小牛,石涧仁还得把任姐拉开点,脚下一伸腿,就把王驊结结实实绊翻在草坪上,不依不饶的年轻人就那么直接在地上扑过来,呲着牙看样子是准备咬石涧仁一口!
不想去打狂犬疫苗的小布衣连忙跳开一些:“对嘛,谁一辈子不遭遇点不堪回首的事情呢,自怨自艾的就觉得天底下自己最可怜,你也太怂了,有本事跟我出去走一圈不?”
可能这句有点是骡子是马出去溜溜的感觉,任姐连忙提醒:“你别打他,慢慢来!我觉得已经好很多了……”
石涧仁却张望左右:“有拴狗的绳子没,不打他,我怕他咬我!”
悲愤不已的年轻人从地上弹起来真的要咬他!
这嘴太贱了。
第399章 对!你就是活该
走一圈的结果是石涧仁开王驊的车,毕竟这个年轻人现在情绪极为不稳定,万一当了驾驶员想报复社会怎么办呢?所以小心谨慎的石涧仁还是决定自己开。
反正也是第一回开跑车,有点新鲜。
石涧仁觉得这个很难理解,低矮的跑车如果是为了竞速,这平京城里到处堵车,鬼大爷才能跑起速度来,然后这辆车居然还是敞篷,等于两边高高的公交车、越野车,甚至普通轿车都能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俯看这两个装比的傻蛋。
任姐只是出门的时候悄悄给石涧仁塞了张信用卡:“多带他到处走走看看,只要注意身体,玩什么都行,密码写在后面。”
石涧仁再想说一遍慈母多败儿,这个年轻人一点经不起挫折,不就是在温室里长大的结果么,他开着这保时捷跑车尽量选不拥堵的路面,可在平京怎么可能,最后还是被围观了,王驊又开始那种呆滞的状态,好像陷入自我封闭的感觉。
反正没事儿,石涧仁从兜里摸出那枚石头挂在后视镜上,晃荡得王驊看了一眼,石涧仁又开始撩拨:“你说这是谁的错?你父亲好像很喜欢结交各种人士,也是个喜欢把玩这些东西的,就跟我看见不少平京本地男人差不多,小事不稀罕做,大事做不了,结果不分好坏的引来了绑匪到你家,算是引狼入室吧。”
王驊就咬牙切齿,石涧仁却话锋一转:“接下来是你母亲,不管是在你父亲面前绷面子,还是她习惯于这样豪爽,两百万的支票说开就开,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个小山东是穷得看什么都金灿灿的亡命徒,那会儿他眼里都扭曲了,凭什么生下来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你们能过得这么豪爽,他就只能拼死拼活,所以对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来说,起歹心是理所当然的。”
王驊有点喘粗气,估计重新复盘回想当时的局面对他是件很残酷的事情,没曾想石涧仁开始直接批评他:“你呢?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纨绔子弟不把钱当钱的架子,怂恿你母亲买下来,所以从你们家拿点钱花花,别人眼里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劫富济贫千古以来就是叫好叫座的戏码,你也就是个错手一刀宰了的肥羊,啥都不是。”
王驊啪的猛然一巴掌甩过来,幸好在堵车,石涧仁可以有条不紊的抵挡,还看着王驊一把扯下那石头:“扔吧,你家有钱,两百万买个石头也不当回事儿,只是可惜了你出事以后,你母亲成天握着这玩意儿祈求给你挡灾,那你说到底是这东西给你带来了灾难,还是给你挡住了灾?”
王驊抓握住那枚梭子状的石头,攥在手心里,流传千年的化石有种温润的感觉,上面有些神秘的黑色圈圈更像眼睛似的,反正拿在手里不讨厌,这么愣愣神仿佛那暴怒的火气就不见了,又有点呆呆的看着那石头不说话。
石涧仁却看看前面的路况,顺着拥挤的车流拐进一片比较宽敞的地界,王驊根本就不关心到了哪,石涧仁却在好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开着敞篷跑车招摇过市,估计尽是一片男人暗自咒骂,女人眼睛发亮的招摇状态下,庆幸自己有墨镜傍身的把车停在停车场,又有点纳闷:“就这样敞开停车?那不是谁都能一偏腿就迈进来坐着?”这跟王家那自带宽敞车库的环境可不一样。
王驊终于有点嘲讽的表情,伸手在中控台上摁一下,两人座位后面居然徐徐的翻起来一个布蓬顶合上,石涧仁恍然大悟,早知道就一路上就不被人围观了,但又担心:“这个布会不会随便一把刀就划破了?”
王驊这才拿正眼看他:“你……不是什么道理都一套套的么?这点都不知道?”
石涧仁无所谓:“我农村出来的,没开过跑车,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稀罕,你知道土豆茄子怎么种的不?”
王驊竟然哑口无言,但看周围:“你来工体干嘛?”以他对平京的熟悉,当然能看见周围人山人海的架势,还有那高大的建筑,就是体育场了,而且还是足球比赛日,人最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