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小布衣,在男女关系玩手腕上,比起著名女画家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就好像他俩手腕上的表,差距那么大!
所以下了课就乖乖的跟着出去了。
洪巧云趾高气扬走在前面的气势更助长了流言的传播!
谁的脑海里都是著名女画家高举皮鞭,打在娇柔年轻模特身上的场面。
第049章 大姐,你这个提议算是那啥么?
其实如果听了两人出来的对话,就会发现气氛是反过来的。
石涧仁开始很有些不耐烦:“你说你是不是神经病!明明知道自己口碑不好,还故意这样丢人现眼,简直是在作践自己的名声!”
洪巧云手臂还抱着走路,却哄小孩一样:“哎呀,骗这些傻子嘛,你不觉得这样他们就真以为我水性杨花,浪荡成性,在我面前就没有遮掩了,而且我做什么都可以,没道德底线,别人也没法对我说三道四,都人尽可夫了,还能说什么?我多自在?”
石涧仁摇头:“不好,偏激了点,人应该表里如一,心中光明,外表就应该是端正的,堂堂正正。”
如果别人能看见听见,一定会眼珠子都掉地上,因为洪巧云居然嘻嘻笑的凑上去柔声:“你大英雄嘛,当然能堂堂正正,我弱小女子,只能剑走偏锋了。”那口吻哪有高举皮鞭的女王范儿,跟个初中女生还差不多。
两人已经走上校园大道了,石涧仁却发现洪巧云往外走:“干嘛,你不是要去画室么?”
路面上的人多一些,目光就更多,洪巧云脸上就恢复了冷漠,不动嘴唇的鼻音发声:“你不是说了要去买点油?那门推着好重哦……我一个弱女子……”刻意的傲慢外表和估计只有石涧仁能听见的发嗲声音,有巨大的反差。
让石涧仁诧异的停步转头认真看看洪巧云:“真的,我觉得你有点精神病,是不是精神分裂!”
洪巧云终究没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很豪迈的那种:“不疯魔……不成活!”有点打嗝儿,但艰难的表达了,引得周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石涧仁反而认真的想了想:“也……有点道理,好吧,我去买,待会儿过去找你。”
洪巧云诧异他的态度转变,竟然说:“一起嘛,一起走走,蛮好的。”口吻终于没有了戏谑或者调侃,就是正常的安静。
石涧仁点点头一起。
他会在乎周围人的眼睛么?
恐怕他是最不在乎的吧,况且藐视棒棒的眼光都习惯了,还能更糟糕到什么地方去?
何况这周围目光还真不一定是藐视的。
毕竟洪巧云这样的女人,跟他并肩走在一起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产生膨胀的虚荣心。
起码石涧仁自己细细体会,这条街上洪巧云还是著名的,不时有学生老师打招呼,顺带都会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模特或者棒棒的点头笑笑,不知道的还有喊老师好的,他也点头笑笑。
洪巧云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怎么?”
石涧仁说了自己的感受:“蛮有趣的,就因为你,我一直以来被鄙夷脚踩的地位就提升了。”
洪巧云也兴致勃勃:“要不我们现在去市里面,没人认识我,但我看着还不差吧,那些路人看你的眼光肯定又不同,起码都应该觉得你是个老板,最差家里也有点钱,保证你心里舒服得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
石涧仁解释:“我在意的是这种改变,而且观察别人的心态反应,哪里在乎自己舒服……咦,酸梅汤真的有这样舒坦?”早就听说过这谚语了,在山上没得喝啊。
洪巧云真是巧笑嫣然:“没喝过?那干脆我们现在打个车去市里面找家茶室咖啡厅?”
石涧仁奇怪:“你不画画了?昨天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对了,你不是解决了,又找我做什么?”
洪巧云啊呀:“发神经把画弄脏了,得重画,而且你不是那个什么眼神的事情没讲完,要有始有终,我就不敢说什么教课费,厚着脸皮按照模特费给了啊。”
石涧仁点头:“好吧,也没多复杂。”
洪巧云反对:“复杂点啊,多讲讲,我喜欢听,因为我知道你给我讲这些没什么杂念,就是欣赏我那画的几笔,才乐意讲讲的,对不?”
石涧仁终于笑了,树个大拇指:“好嘛,你都这样说话该多好,这才是你。”
洪巧云皱皱鼻子:“平时跟其他人习惯了装疯卖傻的,你也得让我慢慢适应不是?”
看看,这就是文化人,谈话的技巧比耿妹子那舞着菜刀的风格斯文多了,最关键石涧仁说什么,洪巧云能懂啊。
两人几乎是说说笑笑的找了家建材店,买了瓶润滑油和黄油,石涧仁拎着又慢悠悠的说笑走回去。
浑然不把周围诧异的目光当做一回事。
下午接近傍晚,正是所有人都下课的时段,著名女画家跟年轻棒棒近乎于公开的一起并肩走在马路边,穿过校门,踏过满是林荫的校园大道,到处都是人潮汹涌的眼睛,洪巧云早已放下抱着的手臂,双手时而小姑娘一样背在身后摇晃,时而老气横秋的插在衣兜里,再不然就兴奋的比比划划,反倒是那接二连三成为八卦焦点的棒棒模特老神在在的提着个瓶子和铁罐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
这一幕落在了很多人眼里,甚至绝大部分都是从食堂、运动场、宿舍、教室得到消息赶过来看见的,最后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洪巧云竟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画室大铁门边,笑眯眯的看那年轻模特蹲着给铁门轨道刷油!
这得是多有情趣的事情!
还有人用长焦镜头拍照,拍艺术照!
铁轮、轨道都刷上,再抹满了黄油,洪巧云有些雀跃的过来自己推拉两下:“真的,轻松好多!也没声音了,嗯,有点滋滋的油腻声,蛮低沉,我喜欢!谢谢你!”她那低沉的声音才是变轻松不少。
石涧仁抓旁边的破布擦手:“你买的东西,谢我做什么,我按时间收钱,比在码头当棒棒轻松多了。”
洪巧云拿了张崭新的毛巾给他:“其实作为朋友,我不知道这样问恰不恰当,你需要钱么,我是指生活方面的开支,我不缺钱,所以希望你也不需要为了这个操心,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了。”说的时候,还小心的看石涧仁眼睛。
石涧仁笑了:“我住在茶馆,每晚帮忙做清洁换来的免费住宿,我很心安理得,杨泽林那里做模特虽然一千多块要两个月才能拿到,我也拿得心安理得,王汝南就从来不问我这个问题,因为他明白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道理,现在我有饭吃有地方睡觉,还有什么需要呢。”
洪巧云眼睛明亮的瘪了瘪嘴,之前真的很难看见她这样女人气息浓重的小动作:“唉,如果我也是老王,该多好。”
石涧仁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往里走:“这说明你还是在乎别人的眼光。”
洪巧云在他背后做了个翻白眼念念叨叨的鬼脸,跳着转身把铁门关上,也隔绝了好多偷偷看见她做鬼脸的目光!
天啊,让一贯气势逼人的洪巧云做出这样热恋中的表情,哪还有什么可争议的!
现在关上门指不定里面在干什么翻云覆雨的事情呢!
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连王汝南第二天中午叫住石涧仁一同去食堂吃饭,都这么提醒他:“虽然我知道你心怀坦荡,但这是个现实的社会,人总是要在这个社会规则里面生活的,对不对?”
过于惊世骇俗的标新立异,那就是挑衅整个社会规则了。
第050章 我就是有点贱,不可以么?
没有人去考察这一男一女之间说过什么,实际上在干什么,仅仅是根据推测和臆断,就众口铄金的把事情落定了。
第二周的课程结束,石涧仁虽然没有拿到杨泽林那边的工资,好歹兜里又多了三四百块钱,洪巧云还不敢多给,不过她倒是测试出来这年轻人确实是没什么自卑心理,或者说自尊心都没多少,该拿的拿了那就行了,根本就不怎么在意,所以呆在她那都按时计费。
然后接下来四天,石涧仁又欢天喜地的跑到市里面逛街,这一周他还专门去了动物园,整整七八个小时的开园时间里,挨着把所有笼子围栏里的动物都瞻仰了一遍。
大城市这点就是不同,连狗熊河马这些传说中的动物都能看见,更不用说生来就是为了卖萌的熊猫,石涧仁结结实实的开了眼界,这一天难得没有跟人接触,只是在儿童乐园外面捡到一个跟父母暂时走丢的孩子,他就蹲在那逗小孩子玩了大半小时,直到惊慌的父母找过来,别人也没多感谢他,还带着怀疑的目光告诫孩子别随便理睬陌生人。
反而是孩子临走笑眯眯的跟他说大哥哥再见。
然后从动物园到美术学院的五六公里距离吧,石涧仁悠哉哉的自己走回去,就好像小学生放学在路上到处磨蹭游荡一般,两个多小时抵达茶馆的时候,天色都黑透了。
那些戴着有色眼镜揣测的人,可能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现在依旧睡在这间破败的茶馆长椅上,全靠一张地摊上买来的毛巾被御寒,黄老头和肖阿姨依旧把他当成普通的棒棒,只是这天看他做清洁的时候,有点纳闷的说怎么晚上到茶馆来画速写的大学生越来越多了。
石涧仁只是笑笑。
庸人自扰罢了。
他依旧平静的到教室上课。
这一周开始,很明显班长已经安排了人做清洁,周一早上的教室里面地上干干净净,每个学生的画板上也干干净净,换上了新的白色画纸。
杨泽林给石涧仁示意:“这周我们的新课程是画全身裸模,没有问题吧?”
石涧仁愣了一下:“要脱裤子?”
杨泽林点头:“全身裸模的价格会高一些,每个课时十八块。”
石涧仁干脆的拒绝了:“那不可能,我没法接受脱得光溜溜的站在这里被人看着画。”
对话是在教室里的,学生都在各自整理自己的画具跟削铅笔,不少学生都关注着这边呢。
杨泽林劝说:“这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做模特。”
石涧仁比他能说:“人是有羞耻底线的,遮羞也是有底线的,老实说要不是做棒棒为了减少对衣服的磨损,我连上半身光着都觉得很不礼貌。”
杨泽林想吓唬他:“那你这个就不好完成整个课时,没法拿到报酬,还耽误了教学安排。”
石涧仁不紧不慢:“来的时候,你可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要脱光了做模特,这是其一,你也从来没告诉我要做满九周才能结账,这是其二,但我并没有计较这些你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行为,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蒙我心安理得,那行,我就当被骗了走人,前面两周白帮忙,你继续安排你的教学吧。”
他看得可真够准的,杨泽林立刻不好意思的拉住了作势离开的年轻人:“不是这个意思,你实在要结账,我待会儿就去财务科帮你先把前两周结了,主要是全身裸模的心理关很难过,所以一般我们都不说,等习惯点了再提。”
石涧仁似笑非笑:“嗯,我就是过不了这心理关,受老夫子荼毒太深。”
他俩的对话并没过多掩饰音量,学生们都听着的,那个王凯终于忍不住了:“你过不了这关口?在别的地方裤子脱得麻溜着吧。”面对这样的俏皮话,学生们还是没忍住有闷笑的声音。
石涧仁会去解释自己在洪巧云那里连上衣都没脱过?
他才懒得说呢,只对杨泽林做个听听看的表情:“喏,心理压力很大吧,这还没做呢,讽刺、嫉妒就恶毒的冒出来了,脱了那还不得成天被说得羞愤致死啊?”
杨泽林正颇有些为难的劝说,这会儿听了帮倒忙的话,真是老实人也有发飙的时候,转头就一句:“这位同学!我的课,你可以不用来上了,这门课程我一定给你个不及格!因为你从思想上就根本没有一个艺术家的道德!”
石涧仁都吓了一跳,平时杨泽林真是个温吞的人,学生迟到早退从来不计较,上课听个音乐抽个烟啥的,他也很少点评,就连学生的作业点评基本上都是好好好,这里能不能稍微改一下,从来都不恶语相向的,谁知道这个时候突然来句重的,就重到这种地步!
他是本能的按照一个谋士的处理方式,把矛盾甩给对方处理,真的想不到兔子急了咬人才叫狠。
这是专业课程,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如果不是天怒人怨,就算从来不去某门课程,只要能最后交上作业,甚至随便拿谁的作业来糊弄,老师都会酌情给个分数,从来不会打不及格,因为一门专业课程的不及格就意味着这个学生绝对拿不到大学毕业证!
文化课程不及格拿不到的是学位证书,而专业课程不及格意味着以后出去找工作连证都没有,跟当初的石涧仁一样。
所有学生更是吓住了,这等于一个刚刚进了大学的学生就被告知你后面几年念了也白念,因为你注定拿不到毕业证书的,专业课程可没有补考一说。
那个还算高高大大的男生站在那彻底傻了:“我……他……”
杨泽林转身:“你说了什么?在暗示什么,在嘲笑什么?你在捕风捉影的侮辱别人,也在侮辱我的课程,因为我作为一个教师,教出来这样的学生,是不是在侮辱我?”语气不重,但却很坚实。
石涧仁看着那男生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翻滚,最后更是把目光闪躲的移到自己这里来,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着对方的双眼,这时候对方的眼神真是他后来给洪巧云描述的那种“动若流水”,飘忽不定的目光闪烁,标准的小智小奸之辈,属于想做点大坏事都没可能的家伙。
整个教室都鸦雀无声,多安静一阵,看杨泽林都不说话好像低头在看手上的课程表,所有人都明白他是在等着王凯给石涧仁道歉,也许道了歉,事情就会软化改变性质,也就不了了之。
杨泽林其实还是有丰富的教学经验,用这么一句就重重的压在了肆无忌惮的刺头身上,更是杀鸡儆猴一样给其他学生看,更重要的是……也许是利用这个男生的受挫来让石涧仁觉得愉悦,没准儿就同意了呢,成年人的思想总会复杂很多。
所以接连好几个学生和班长都开口:“王凯,给模特道歉,赔个礼就算了。”
王凯脸上抽动几下,尽量做着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对不起……”话说得极快,目光更是游离的看着别处。
所有人都好像松了一大口气,杨泽林都抬起头来准备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