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第二天一早石涧仁就赶紧逃离小家去上班。
哪有半点在家养伤的觉悟，这回张明孝在大门口截住了他：“石总！石总，昨晚以为您还好歹要跟柳助聊一会儿，结果一转眼您就走了，我有事情汇报！”
结果保安主管的眼界始终还是在自己爱好的那一小块：“旁边的工地现在空着也是空着，您看能不能把场地免费借给这个越野车爱好协会搞活动，主要是这里有水有坑的，这样大张旗鼓的搞搞，也算是免费给这个工程项目打广告啊。”
石涧仁一想也对：“先拿个活动方案出来吧，我见识过这些人到处挖得乱七八糟组建赛道的功夫，这工地眼瞅着就要开工了，你们可别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明孝拍着胸口锤大石的保证绝对不会出错，连忙乐滋滋的跑了。
到了办公室，柳清听说这个事情倒是明白：“张主管多半也能收点报名费什么揩点油水，现在先把清仁地产管理公司的办公室放在吴迪那汽车销售中心办公室？这边已经筛选出来比较有意向和实力的几家承建公司，虽然建筑强度不大，但是规模还是有这么大，要进行招标吧？”
石涧仁正要接过来看，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一看是詹浩思：“刚刚听巧云说，你已经把那个带有怀旧色彩的地产项目敲定了，还把其中部分建筑和省立美术学院达成了协议？”
石涧仁立刻就把整个洽谈方案跟细节都讲述一遍，甚至连作为管理方在这种操作手法里能够获得的大概利润都讲出来了，柳清一个劲在旁边皱眉，但没做任何阻挠的动作，只是悄悄把办公室门关上，这个数据都是昨晚她跟工程部的工程师反复核算的，等于几乎以市面价格一半卖商业地产给美术学院，还要工程进度控制得比较好才能保证一点点薄利，怎么能把这样的商业机密随便就说出去了呢。
詹浩思听得很认真，然后有点叫苦不迭：“低了！做房地产赚这点钱简直就等于不做，我这边事情也很忙，所以没有关注设计师谁获得了项目，但有接触好几位做商业地产的，这种项目哪怕是借贷运作都要把所有的产权都拿在自己手里，然后租售形成最大效益，而且他们对江州北部区也比较看好，我还说想帮你联系两家来谈谈，有没有可能全面接盘帮你运作呢，你这就便宜卖了！”
换别人可能真的会捶胸顿足，呕血三升，石涧仁平常心：“我本来目的也不是赚钱嘛，所有权都还在自己这里便于管理就行了。”
詹浩思批评：“在商言商，你就要尽量获取最大利益，然后才有资本来实现理想，你回头跟美术学院的谈谈，看还有取消协议的回旋余地没，如果可以，我介绍专业的商业地产商来跟你接洽，现在大陆地区地产行业风生水起，你应该抓住这个金腰带！”
石涧仁却想想：“算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这两天就应该签署合同，这点诚信还是要有的。”
詹浩思憋了好一会儿才笑出来：“我该说你是傻子呢，还是真正能知行合一的君子，反正这下我是知道以后跟你打交道很放心了，好，既然这样，回头我再联系你。”
听石涧仁挂了电话，讲述了刚才的内容，柳清也赞成石涧仁的做法：“您这种心态是最健康的，有些人可能看见这点好处就立刻慌了神，再说您也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位詹先生这么热心帮您，肯定他也是有莫大好处的，我们现在能利用艺术家们的资金把画家村立起来，就已经是白手起家的好事儿了。”
石涧仁也点头，但又批评了柳清对詹浩思的看法：“这位詹先生是真有水平，也是个真正的文人，或者说把商人跟文人结合得比较好的，他是个我未来想拉在一起干事的人。”
柳清有点生动的撇嘴：“有水平的唐先生这些天可不见了踪影！”
石涧仁莞尔：“我知道，他一方面在拼凑自己的团队，一边在帮小泽那个网站谋划，难道我还打电话给他说我阑尾炎手术了，快来看我？”
柳清咯咯咯的笑着出去了，但很快就惊讶的回来：“办公室那边说刚刚接到沪海那边的传真，传了这么大一堆东西过来！”
石涧仁定睛一看，原来是詹浩思真是说到做到的就把自己最近接触商业地产得到的资料都用传真的方式发过来了，其中一些比较重点的地方更是反复标注，都是台湾以及大陆沿海地区最近两三年做商业地产的统计数据。
按照润丰集团做市场调研数据的态度，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东西都应该花钱买吧，刚才还说詹浩思肯定也有自己私心的柳清有点红脸：“还是你看人比较准。”
石涧仁不得意：“我跟他是在文人风骨的一些东西上很知己，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这一两年来没什么联络，但他知道我还初心不改，就愿意帮我，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能帮他，也是义不容辞的，这种交情谈钱什么的就俗了。”
柳清趁着他欣喜的埋头在那些数据中，默默的做鬼脸变口型，反正那意思隐约就是：“对啊！我就是俗气啊，怎么样嘛！”
结果石涧仁这个时候猛抬头：“嘿！饮食业啊，既然都说到饮食业了，我该问问秦总啊，看他有没有兴趣也这样来开个餐厅嘛。”
柳清还没来及收回去的鬼脸有点僵硬。
原来詹浩思这些资料里面重点强调的就是这种带有怀旧气质的商业地产，可能购物并不是主打，餐饮咖啡茶楼之类才是主力军，资料上统计出了67%都应该是这种类似的详尽数据来，甚至还罗列出国内在这种类型的地产常见的那些餐饮行业品牌，提醒石涧仁完全可以让业务经理们按图索骥的去找这些品牌推销地产。
这下连柳清的思路都被打开来：“奶茶店自己不也可以在这里开个旗舰店么，盒饭呢？你一直不是都在敦促杨德光他们要进步到快餐店么？”
如果从整体来看，石涧仁只是借着润丰副总裁和清塘集团执行总裁这两块牌子拿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一样的地块，但在合理的策划分解之下，整个结构被分拆以后，到处都显得迎刃而解了。
特别是当秦良予听说这个项目以后，说自己正好就要回江州，很有兴趣到现场也再看看，柳清都忍不住让石涧仁还是可以跟唐建文联系一下了：“你都已经帮他把公司场地什么都准备好了，还不听听当事人的意见？万一他又有别的想法呢，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分头行事的石涧仁也觉得有这个必要了，但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这个时候。
第571章 骨子里的小布衣
比意想不到先来的是秦良予，第二天就过来。
秦良予要退休了：“但是我会把主要精力放在餐饮集团上面，所以在这个阶段扩张门店是我在资金允许范围内会优先考虑的问题。”
他也是管理了驻京办宾馆几十年的老行家了，背着手和石涧仁在假日酒店的大堂到餐厅、客房到处都走走看了一圈，原本坐在办公室里面聊的话题也就在这样类似锻炼身体的过程中完成：“在驻京办二十一年，我还是兢兢业业的每天都在宾馆里上下转悠，后来上面要提拔我到市政府里面我都想办法拒绝了，我是个生意人，不是个坐办公室的，当然很多人说我是舍不得这个金饭碗，所以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放手，提前退了，今天该你请我吃个晚餐吧，在驻京办我可没少招呼你。”
石涧仁又陪着秦良予在中餐厅、西餐厅和风味餐厅之间选择落定，秦良予尝尝菜品不满：“配不上你这酒店水准，菜肴的档次差了点，别看你这酒店现在入驻率还不错，要是旁边的商业地产起来，餐饮配套好起来，你信不信这餐厅里生意能一落千丈？”
石涧仁还没想这么远呢：“这……也算是良性竞争吧，餐厅承包团队如果到时候没得生意可做，怨不得别人，重新挑选新的餐厅团队了。”
秦良予笑着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我告诉你呢，就是提醒你要尽早做准备，别到时被我抢了生意，来跟我哭鼻子！”
石涧仁听出意思来：“决定要做了？”
秦良予点头：“跟着润丰院线在不同的城市开了五家餐厅，现在基本都处于盈利状态，虽然回本还有些时候，但这样的存活率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是继续在院线开餐厅还是干别的，肯定要停一下来考量，但既然是你要在江州成家立业，老哥我肯定会支持的，况且趁着我还有点话语权的时候，在江州真正的把店立起来，这也是我叶落归根的想法，以前是不想给人落了话柄，退休以后就不在乎这个了，驻京办那点资产，我可是清清白白，还从没瞧得上贪墨一点的。”
而且秦良予还否定了石涧仁说去找那些国内餐饮行业品牌的念头：“我现在还挂着江州餐饮协会理事长的名头，明天跟几位会长副会长聊聊，都是江州餐饮企业家，你既然已经有了美术家画家村这么高雅的部分，这些餐饮门店我想大部分都能在江州内部消化了，而且你这种卖二十年使用权的商业地产，在北部区是很有吸引力的，旁边有楼盘、酒店、商业写字楼，这里政府规划的五年发展纲要我比你还清楚，我帮你谈了，价格适当优惠点给他们就行，火锅、山珍、川菜、渝菜和各种小型特色店面凑一凑，怎么都能把大部分骨架撑起来，你就不要去跟外地找寻了，这样形成江州本地菜系的饮食特色，未来这里都可以作为旅游景点，这一点我都能给旅游局的人打招呼！”
石涧仁彻底见识了一把朝中有人好办事的中国特色，这还是秦良予这么个没太多实权的驻京办主任，还没动用什么违规力量，只是合理调配资源就轻松解决了之前电视台副台长都有点棘手的问题。
秦良予处理起来的确有举重若轻的娴熟：“阿仁，我是个特殊混合体，既有官方的影子，又有商人的特征，虽然我没有贪腐甚至也没有利用职权直接做什么，但我懂得转化这种特权，这一点就跟你刚才说那位院长一个道理，他首先是个美术家，然后才成为行政职务上的院长，这个时候他拥有的不光是院长这个职务，还拥有了随之而来的社会地位，那么他再结合自己美术家的身份，就能比你那位美术家女士有更强的运作空间。”
相面专业的小布衣才初窥运作的门径，这跟他在润丰集团和清塘集团都主要是做内部管理有很大区别，结合到任姐他们翻云覆雨等闲间的大手笔，石涧仁还是有自己的看法：“资本运作……现在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手段？”
秦良予很愿意给石涧仁讲述心得：“你熟悉的是跟百年前没什么两样的山里生活，一方商贾也就只能在一方，哪怕是到了清代胡雪岩这么大的商人，也要依附于官府，我个人认为这是古时候的交通和经济水平所限，最先进的钱庄商号也没有现在全球转账，瞬间电汇电话，飞机来去方便了，资金更是从以前看得见摸得着的白银钞票慢慢都变成数字，甚至连数字都不是，只是账上一个虚拟的东西，我约了十来家餐饮老板一起做你的项目，合同协议以后，资金无声无息的合起来到账，你就可以空手套白狼的完成这个项目，靠的是什么？你的信用，你的为人，还有这单买卖的利益，你做奶茶连锁，只靠你自己的资金，能在一年内铺满一百家电影院？换过来说，任老板单靠手里的钱，也不能保证一百家奶茶店都成功运作，你们这就是资本和技术运作的最佳典范，我在平京做驻京办主任，最大的收获就是先于江州大多数人，学习领会到这么多在首都才能看见的先进东西，所以我也很赞成你一边在平京做，一边在江州发展，和我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石涧仁没觉得有多妙：“可是最近我在润丰集团做起来，就觉得资本运作到了有些疯狂的地步，一部电影两三亿！用钞票挨着贴满屏幕也不要这么多钱吧，关键是这么搞还一团乱。”
秦良予眨巴眼：“电影我就不懂了，但我能提醒你的就是，伴君如伴虎，越强大的力量，你在身边行走就越要小心，毕竟中国不是个完全依赖法律法规来界定的奇妙地方，很多事情都是以个人好恶来决定的，任老板是个有点大院气质的义气人，对你还是很看重的，应该不会害你，但具体的还得你自己把握，你看人不是很有一套么。”
石涧仁点头：“我就是觉得这个资本运作有点玄，普通老百姓对这个也是又怕又爱的。”
秦良予笑：“你这算什么，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平心而论，这家酒店老板，赚取的每一分钱都是从顾客还有员工身上得来的，从道德观点来说，这就是压榨剥削，这还是实体经济，我们这次这种资本运作博弈的过程，谈笑间就完成了，但落到实处的还是工人流着汗在工地上火辣辣太阳下完成的，从道德观念上来说，我们算不算不劳而获？可为了能获得这种资本运作的能力，我们又付出了多少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资本对劳动，总会显得很强势。”
石涧仁想起面对投资人唯唯诺诺的著名导演，还真是认同这句话。
但是他这草根还是下意识的对资本有种抗拒心理，或者说主要是针对自己在润丰遇见的那种资本。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资本运作的既得利益者。
第572章 山高水低总相逢
唐建文联系上了，不过石涧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明显处于一个浑浑噩噩的状况：“喂？谁……”
石涧仁一问，这家伙带着四五个人的团队正在熬更守夜的二十四小时为小泽那个网站做全面技术更新，已经奋战了三天，直接就睡在机房地板上，所以三言两语后听见那边又在喊发现程序bug，石涧仁就简单说了两句自己这边开始准备比较大面积的办公楼，其他就没多说了。
唐建文显然挂了电话又扑进代码的海洋里。
于是另一边的工作顺理成章的开展起来，柳清还别出心裁的在正式签署合同前请孙院长和秦良予见了个面，双方几乎对等的身份让整个项目更无波澜，只是画家村的石库门价格还是要低不少，当然餐饮这边拿的是临街商业门面，但在砖混结构施工的时候，成本总是一样的吧。
于是秦良予和孙院长几乎是以带头大哥的身份，主动先期把资金划拨过来，这也带动了其他资金陆续到位，因为这种几层楼的砖混结构实在是简单，工期不会太长，那么大家要看见结果的时间也很快，大约三分之二的临街门面一口气都就被订走了，剩下的其实都是柳清觉得已经能够保证基本工程款了，总得握点在手里作为利润啊，中后期再放出来价格肯定就高很多了，无论租售利润都非常可观，这可能就是她无师自通的捂盘行为吧。
有了钱，设计事务所没天没夜的就在原来车行楼上的办公室画施工图，那么关键就在于找人来动工修建了，按照行规施工方还会垫资运行一部分，多出来的资金那就可以用于园区整体改造，特别是绿化建设，柳清这两天脸上几乎都是带着明媚笑意的：“石总，可以到楼下会议厅跟各家承建商见面了。”
本来招投标只是个标准的商业行为，这边拿到建委管理部门的批示以后就可以操作，但石涧仁稍微额外增加了自己和投标各家见面的一环，算是临走前往平京之前，帮这个重要的立身之处把个脉，挑个靠谱点的承建商。
其实石涧仁正站在落地窗前看旁边热闹非凡的越野大赛，别人这都是举办过好多次了，就是利用这种高低起伏错落的待建工地，开进来几台推土机挖掘机，局部又挖又垒的做出越野赛道来，和石涧仁之前去看过那次差不多，据说要搞几天，现在彩旗飞舞喇叭声不断，这样就在市区内的近距离活动举办地看来吸引了很多越野爱好者，更有电台电视台的诸多媒体在报道这个活动。
毕竟能玩越野的，经济水平大多在江州也是中上，都是能量比较大的，柳清看石涧仁的目光，也走过来亭亭玉立在他身侧：“清塘集团和清仁地产管理公司都算是赞助商，挂了我们的横幅广告，其实酒店这边还接到了好几十桌订餐，连吴迪的修车厂都成了指定维修商……早知道这地空着也能这样搞点效益，早就开始搞了。”
石涧仁点点头，没说话的整理一下身上的衬衫转身，他其实是有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渴望混在其中！
他已经无所事事的站在窗边其实有半个小时了！
就好像他最近一个人在那小公寓里，时不时的会因为嗅见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就发呆一样，现在他居然有点羡慕那些可以自由自在在水里泥里翻滚的男女！
一直最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好像就在小石头展露在护士面前的那一刻起，被刺激得薄弱了许多！
石涧仁这两天偷偷到江州大学那边的书店去翻了不少书，看看自己这是什么问题，但这个不知道是心理学还是哲学的问题没找到答案，他只有准备到平京再去找找看，他还是信奉一切都从书里找答案，然后再到实践里去纠正。
走出充满少女气息的总裁办公室，穿过阳光明媚的玻璃长廊，一侧办公室现在已经变成三大部门，以酒店集团工作为重心的助理，为石涧仁各项工作事务由柳清带领的总助团队，外加新的清仁地产管理公司秘书助理，当两人走到电梯前的时候，总经办的接待已经是称呼石总、柳总慢走了！
站在电梯里，从镜子一样的不锈钢轿厢门上，石涧仁能观察到柳清使劲控制的表情：“想笑就笑嘛。”
柳清真的是百媚一笑：“我说过别这么喊的，但还是所有人都这么叫，好像这样喊了他们心里也舒服一些。”
石涧仁知道这姑娘以前就是酒店里的八卦之王：“说法很多？”
柳清鄙夷：“再难听的都有，纪小姐都问过我了，我问心无愧。”
石涧仁再从镜面中看看秘书的表情，以前清冷为主的秘书，现在几乎随时都带着笑，当然是他才能看出来的那种嘴角眼角都翘起来感觉。
女孩儿只要爱笑，那就好看，更何况本来就长得漂亮的，石涧仁不禁又想起了那个笑眼少女，然后他就懊恼的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又开始浮想联翩了？
柳清被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一跳，但不敢问，电梯到了三楼就立刻伸手挡住门，为老板开路，石涧仁却收拾心情：“不是说好了么？”
柳清又想笑，但这回忍住了，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依旧还是灰色衬衫一步裙，但真有点柳总的气势。
石涧仁慢悠悠的隔了十来步，才会合工程部的人手和吴迪等人随后进去。
依托酒店做事就是这点好，什么都显得很正规很上档次，富丽堂皇的环境和彬彬有礼的服务人员、保洁工，都让与会者刮目相看，特别是看着柳清这在一群男人前呼后拥下的状态，会客厅里二三十个人都下意识的站起来了。
然后就在这样一片有点纷乱的局面中，不起眼的石涧仁还是快速的把所有人扫视一遍，在面对很多人的时候，这种类似撒网的观相方法，可以快准狠的立刻筛选出其中出类拔萃或者格外阴险的面相来，算是个粗选。
可就在这群人中间，大概扫视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三五个统一穿着黑西装的短发男子中间，有张诧异到目瞪口呆的脸，当然石涧仁接下来的心里也波动一下！
竟然是那个湘隆集团的后辈！
竟然是当初跟着那穿唐装的墨镜老头子，到洪巧云的画室跟自己追问过师父讯息的那帮人！
这个年轻人分明就是当时站在唐装老人身边，几次出言不逊的那个带头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自己的师门同行。
原以为对方在自己的栖身处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能就退回湘南去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选择在江州继续做事？
石涧仁脸上还是能保持平静，熟视无睹的把剩下人都打量完，确认其中三四个人看起来颇有实力的感觉，自己才坐到跟这些承建商相对的长桌上，看似漫不经心的拿起那份名单，立刻就看见湘隆建设建筑有限公司的名号和姓名介绍赫然其中。
当时洪巧云托人问过湘隆集团就是地产、矿山、机械什么都在做的，这下本来是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讯息的对方再次跟自己挂上了钩！
石涧仁又想给自己一巴掌了，全都是因为这些天漫不经心的错过了细心查看这些文件的机会，不然早就一眼看到了！
不过……来都来了，那还是坦然面对吧！
第573章 冤家易结不易解
既然是专门来看人的，石涧仁就没有打着老板的旗号进来，所以其他人应该是没注意到这个普通男子的，但唯独那黑西装的短发男人眼睛死死的盯住石涧仁，都不看柳清了。
柳清当然意识不到这种桥段，风姿卓卓的在中间主位坐下，很洒脱的介绍自己：“我是文化产业园的控股方清仁地产管理公司总经理，这个工程可以说立刻就会开工，所以我们不但要在在座各位中通过招标方式选择承建方，也要让各位了解本公司以及本项目的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