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涧仁哪怕面对倨傲的国有企业也没什么生气的，现在反而笑嘻嘻的看曹天孝：“处长同志，你这政府官员当得也跟其他同行太不一样了吧，我听说处长已经很高级了，别人一个个都打官腔摆架子，你这处长当得跟业务员一样，说出去谁相信啊。”

　　曹天孝招牌式的哈哈笑终于也有点苦笑：“我们工作面对的客户，那都是社会上的有识之士、大老板，你说我不像业务员像什么？我说今天姜总他们谈这个什么渠道推广费用……是不是很高，你们做起来是不是很吃力？我完全看不懂……”看得出来原本这种政府职能部门牵线搭桥以后，曹天孝完全可以不用再出现的，可一来双方胶着，二来神女摩托那边还很不把年轻的石涧仁当回事，所以每次他也都跟着一起，当然肯定曹天孝是非常想把这件事做成，迫切的情绪都改变笑容了。

　　石涧仁忍不住主动端茶杯敬对方：“你不是技术官员不熟悉这种商业伎俩是正常的，这些也是谈判里面都在演戏，相互讨价还价，而我主要在拖时间，等我们越南那位唐经理、卞总监回来了，他们专业人士来面对这些国有企业老总，事情一定能办成的。”

　　曹天孝才惊喜：“真的？”

　　石涧仁稍微解释：“我并不擅长这种具体商业对接，以前无论做酒店管理还是影视集团管理，我都只对内不对外，那些事情有专业人士来面对，而他们的缺陷我已经很了解了，我们就是神女摩托量身定做的那副药，只是要有合适的药引，正确的熬药煎服过程，唐经理他们来……”

　　曹天孝长舒一口气：“早说嘛，这几天我遇见于部长都是绕着弯儿走，生怕他问我关于这件事情的进展，简直难以启齿！”

　　石涧仁饶有兴趣：“做成了你有什么好处？”

　　曹天孝反问：“那你做成这个有什么好处？”

　　石涧仁认真的想想：“这次越南展销馆，我们几乎是完全亏着钱在做，地推……也就是从鹏圳聘请的十来位懂越南语的业务员，工资全都是我们开，业务双方谈成签约以后，我们并未收取任何中介费，反而还要搭上展销馆的租金、场地建设费、聘请当地员工的费用，我想这家神女摩托的工作如果开展起来我们还是亏。”

　　曹天孝面现忧色：“啊？做得越多亏越多？”

　　石涧仁点头：“互联网企业前期就是这样烧钱，要用净投入来达到占领市场，扩大影响的目的，神女摩托要是成功了，后面更多企业来了，拥有了规模，一百个展位的展销馆有一千家企业希望进入了，我们有了市场话语权，适当收取点经营费用，甚至还是不收中介费，纯粹靠这么多企业留在我们账户上的资金中转，都能变得越来越大，那就生存下来了。”

　　曹天孝终于搞懂了模式：“哦，那你们就接着上市？变成几十亿的大企业了？”

　　石涧仁摇头：“那是后话，我们并未奔着上市圈钱去，我们搞这个跨境电子商务的目的就是让神女摩托这样的生产线加足马力开工，每个上班的工人能开开心心拿到工资，而不是现在这样生产出来全都堆在仓库里，更不希望看到年末到处企业都在拖欠工资，最不想看到工人没事做，我们想为这个国家的制造业经济，贡献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这就是我们建立这个大唐网的初衷，也是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使命，而不是赚钱。”

　　喜欢眯着眼笑的曹处长端着那个塑料茶杯，眼睛有点睁着。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他关心的是这家新兴电子商务公司会给江州带来什么好处，给江州财政和政府带来什么好处，现在光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听明白了。

　　总有些人志趣相投，会有着同样的心跳跟热血。

　　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石涧仁很难跟刚才那几位企业高管沟通的原因吧。

第758章 迎难而上

　　所以唐建文和卞锦林简直是带着热带季候风的迅猛，九月旋风回归公司，顺道回来的十来个人给办公室带了整整十几箱热带水果！

　　让唐楼和远处的“草庐”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牛奶果、芒果还有菠萝蜜的浓郁气息，柳清说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闻见这个味儿就想吐，洪巧云大惊小怪的问她是不是那啥了，气得秘书差点抓菠萝蜜砸她。

　　洪巧云已经名正言顺的在产业园上班了，当然她是在画家村，装修公司和奶茶公司的玻璃板房就是她取名叫“草庐”的，石涧仁还觉得蛮传神，早知道这样当初也请艺术家给唐楼取名了。

　　画家村现在简直妖孽横行，因为里面几栋石库门被分给艺术家以后，这些满脑子充满古怪念头的大师们力争自己的画室一定是要和别人不同的，天晓得原本应该与世无争的艺术家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争胜欲望，有人把自己那点楼全都涂鸦，那另一个就全部刷白，洪巧云则爬满绿色植物，还有画家在自己的院落里养孔雀的！

　　这让石涧仁想起了在波兰皇家园林看见的孔雀，结果一问，孔雀在中国居然是可以人工饲养的，不但很多还很便宜，洪巧云都想弄几对来放在“草庐”，简直逼格满满！

　　吴晓影家的小饭店已经基本成了唐楼和草庐的员工食堂，就连高管们都喜欢在最里面的桌子围成一起吃午饭，刚回来的唐建文是中心人物，因为所有人都说和石涧仁在一起太无趣，自从微白胖的唐老板回来，气氛都活跃不少，所有人都喜欢听他手舞足蹈的用欧美人讲故事的风格讲越南的趣闻逸事，石涧仁也端个饭盘专心致志的听，一点没有被夺权的感觉。

　　唐建文吹嘘越南的风景，北面好像三十年前计划经济下的中国，可以去怀旧，南面好像六十年前的法国，花费少少却等于去了欧洲，今年年底，几家公司一定要评选优秀员工，然后送到越南去过春节，绝对美满，听得那些外面桌子上的中层和普通员工嘻嘻哈哈喊加油，唐建文的确比石涧仁热情，还受了欧美人来疯的影响拉帮手：“小卞！小卞，你是第一次去越南的，来给他们证明一下啊……”

　　一来餐厅就喜欢去后面厨房视察整理规范的卞锦林满脸无奈的出来：“罗伯特，能别这么喊么……”坐下以后却面对姗姗来迟的耿海燕：“耿总，关于奶茶店的营运规范我们这边整理出来了，待会儿您过来谈谈？”

　　耿海燕忙得不可开交，坐下一边使劲点头，一边直接拉过石涧仁的餐盘就开始吃，柳清张张嘴没说出来，洪巧云倒了杯苦丁茶推过去：“别急啊，噎住了怎么办？”

　　耿海燕艰难：“噎……死了，也保证不死……在产业园……晦气……”

　　刚吃了一半的石涧仁不去端了，半饱最合适，那就端着茶慢悠悠：“老罗，继续啊……”

　　唐建文鄙视：“要么老唐，要么罗伯特，什么老罗……国内企业家的素质有待提高啊，特别是粤东那些个老板，来了就问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笑话闹了不少……”

　　林岳娜带头捧场好奇。

　　就算是有女士在场，唐建文还是能尽量不带色的讲几个笑话，笑得桌边所有人都在笑，耿海燕又有点呛住，自己的茶喝了不够，一把抢了石涧仁手里的咕嘟嘟喝，石涧仁都像个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无奈笑容，但只有瞬间，表情回归到正经上：“听说这些老板好些人瞧不起我们？”

　　唐建文一点没有被瞧不起的郁闷：“对啊，那些粤东老板，特别是搞灯具的，几乎个个身家几千万上亿，对人是很和气啦，不过谈生意就瞧不起我们搞网络了，毕竟他们不在乎越南市场那么一点，光是国内就做得风生水起了，没关系，做业务嘛，跪舔啊，你以为老板都跟你一样善待业务员，我做业务经理的时候就最擅长跪舔，你看我在影视公司不是把你服侍得很好？你跟我多一见钟情的……”

　　一桌子人都在笑，特别是女士都尽量含蓄点，实在是唐建文把业务人员那种无奈辛酸却表现得无比自豪。

　　唐建文刚讲两个关于灯具老板的笑话，石涧仁又问：“神女摩托的跟进……”

　　这回没等他说完，一桌子都起哄赶他走，连柳清都造反：“难得中午休息，吃个饭聊聊天放松，你又开始讨论工作！难道上班时间你跟罗伯特就没时间讨论？”

　　马上一桌子人鼓掌，连唐建文都鼓掌，耿海燕犹豫一下，没参与，但眼神是倾向于多数人的。

　　石涧仁只好闭嘴，还好卞锦林端着饭盘小声给他汇报：“还行，蛮好说话的啊，唐总和我跟他们接触以后，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但唐总说要好好考虑，因为可能要把您之前的计划做些调整。”

　　的确是需要调整。

　　唐建文准备马上去俄罗斯出差。

　　这次他回来带了那些越南地推回国，到公司总部参观以后，其中两人被提为主管，然后陆续返回越南，展销馆是个365天，天天立在那儿的商场，地推们得跑遍越南到处找需要中国制造的厂家、企业、批发商，现在这批中方员工已经带起来二三十个当地职员，越南展销馆就是这四十来个人蹲在那上班工作了，每天开销不算小。

　　可是和石涧仁以为准备下一个点去波兰不一样，唐建文回来跟神女摩托洽谈以后，可能准备把第二个展销馆放到俄罗斯，由头就是这个神女摩托，因为这个时候去波兰，手里没有什么拳头商品，摩托车在波兰乃至欧洲并不是很旺销的日用品，但俄罗斯是，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摩托车消费市场很大，神女摩托现在唯一说得上有点销售的就是俄罗斯，唐建文反复分析，决定握紧拳头去俄罗斯推销神女摩托，如果能够把这个滞销的企业拉动，会有很高的标杆效应，顺带已经熟悉的摩配行业还能把展销馆也立起来，现在就要去考察：“这些日子我估算了一下，我们如果能陆续筹措资金在三千万左右，开四个展销馆，运营两年左右，成果就会慢慢凸显，可能这两年，我不能给你赚一分钱，只能一次次找你伸手要钱，行不行？”

　　换作其他初创公司，之前说好一千五百万资金现在陡然翻倍，天使投资方或者股东之间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看看只有面对自己才不那么嘻嘻哈哈的唐建文，石涧仁毫不犹豫的点头：“行！没问题！我来想办法。”

　　唐建文了然的拍拍他肩膀：“网站立起来是绝对需要的，但我现在必须主要当营销总监，请那位高先生来当技术总监吧，可能是我们在人员上最后一块拼图，他是最全面也最专业的，不过他也是最一心扑在技术里面的，你跟他只谈情怀可能不够，高薪是唯一的办法，就看能高到什么程度，反正我是没信心能请他。”

　　当初由曹天孝收集来江州高校研究院等各处的高级技术人才里面，石涧仁就挑了俩给唐建文二选一，没想到唐建文选的的确是石涧仁比较棘手的那个。

　　石涧仁真是给唐建文把人力资源总监这个工作做到极致了！

第759章 白大褂的执念

　　卞锦林的价值在石涧仁的发掘以后，开始体现出来。

　　这位营运总监的思路正如同他给石涧仁表述的那样，是基于使命感的找寻逆向定位，也就是说先看工作中有什么问题，反过来倒推要解决这些问题，企业应该如何找寻自己的定位，由此把整个企业架构可能都要重新梳理一遍。

　　这是石涧仁和唐建文都不擅长的，或者说卞锦林之前服务的火锅企业也不需要的，因为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的家族企业，年销售额近十亿，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小小的营运总监来拆散重建？

　　哪怕时代已经变更到必须做出改革了，可那些股东、继承人和帮闲依旧只会看见自己的那点利益所在，拒绝这样的变革，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巨型企业越来越不适应时代，最终被淘汰掉的常见局面。

　　但在一切崭新的这片初创公司里，卞锦林仿佛就是刚好合适的那把手术刀，这里甚至没有一家巨大的公司，大唐网只像是对外宣传的网址，大唐盛世网络技术公司更主要是作为工商纳税的实体存在，实际上的财务总监不是这两家公司的，石涧仁也只是在网络公司有股份，然后唐楼所在的产业园又属于柳清，总之各部分割裂得比较开，几乎是全新的等着他来构建。

　　食堂的卫生规范和奶茶公司的营运规范，不过是他在做这台大手术的时候顺带做两盘小点心。

　　短暂的越南之行除了让他解决家里的和谐问题，更多是了解了公司实际运作方式，便于操作。

　　所以这位营运总监从越南回来以后，基本不出办公室，每天都呆在办公桌前，不是电脑上噼里啪啦，就是桌上写写画画，石涧仁把那辆帕萨特调给他开，反正自己和柳清回家都一个方向，何况还有吴晓影的那辆小mini呢。

　　唐建文把分给他的那辆英菲尼迪也放在公司了，谁叫他等到深圳娄甜甜那边为他招聘的两位俄语助理一到，立刻就陪着神女摩托方面的人员飞俄罗斯了，哪有时间在江州磨蹭？

　　而且这货还理所当然的把已经开发越南展销馆扔给石涧仁维持运作：“现在我只能一往无前的开拓，后院保障全交给你了。”

　　石涧仁很明了，挠挠头去找高开明，一点都不开明的这位技术大拿。

　　怎么形容这位技术大拿的，一个细节，他几乎随时都穿着白大褂！

　　从曹天孝提供给石涧仁的十多份关于江州软件技术方面的高级人才储备里面，这是唯一一位不需要挖角转会的，因为资料里面似乎能看出来这位回国两年已经换了三所院校研究中心的技术大拿不是很容易跟人相处，石涧仁找上门去挨个见面看相，这位就算被邀请到江州大学高级研究中心来见面，也是穿着白大褂来的！

　　不到四十的年纪，头发微秃，面色冷峻削瘦，看什么都隔着镜片冷冷的，加上喜欢双手揣在白大褂里的动作，如果说他是外科医生，随时都在选择看从哪里下刀比较合适，可能很多人都会相信。

　　但石涧仁却觉得这位够专注，没有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投机心态，所以推荐给唐建文，却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难题，他以为唐建文会自己去三顾茅庐的，特么你们都是技术人员，我能说什么？

　　比自己还贱的唐建文居然还说用情怀不能打动，石涧仁就揣摩该怎么办了，但首先打电话约出来是必须的。

　　所以他就开了唐建文的那辆车过去，看资料上说，高开明是在美国留学归来的，还在美国生活了十来年，万一也喜欢这种美式尺寸的大越野车呢，多少也是个话题啊。

　　人力资源总监为了搭建整个团队，凑上最后一块重要拼图，还真是操碎了心。

　　就在江州大学校内，本来石涧仁要去什么茶楼或者咖啡厅的，高开明说不用浪费时间，就在校园随便找地方坐坐都行，这倒是很符合石涧仁的风格，看来的确是和他差不多的怪人。

　　九月底的江州，依旧充满高温热度，校园里面还是流淌着和外面不太一样的气息，可能马上面临放国庆小长假，青年男女们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意，少数可能面临分别的还搂搂抱抱如胶似漆，尽显青年大学生无忧无虑的温室花草风采，这更反衬出路边水泥座位上的两个男人古板老气，特别是其中还有个穿着白大褂的。

　　高天明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几乎没什么表情的看远处，好像周围草坪上马路上随处可见的学生情侣都是方程式代码，而且还是熟视无睹的作废代码一样：“没错，我现在暂时没有所属单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年薪就应该降低，不低于一百万美元年薪，给得起就继续谈，给不了大家不用浪费时间。”

　　怎么可能！

　　一百万美元，按照即时汇率，这得差不多七百多万人民币，石涧仁自己叠加好几处的年薪还不到二十万，柳清他们包括唐建文在内，基本都是年薪十万出头，当然生活中其他费用都是公司包了的，怎么可能为个技术总监破坏整个工资架构，而且还是……不敢说全国，刨开贪官的话，在西南地区肯定是第一高薪了吧？

　　况且这个价格在美国也是顶尖技术大拿和投行副总裁级别的水准，要不就得是世界五百强亚洲大区经理级别的腕儿了，你丫一个坐在江州大学水泥树桩上的白大褂，也敢狮子大开口要这么高的价钱？

　　石涧仁都想骂两句了，还好他有涵养：“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吗？您心里应该清楚，国内没谁能给你开这么高的价位，能冒昧的问一下您在美国从事网络软件技术开发工作能拿到多少么？”

　　高开明瞟他一眼都是带点居高临下的味道：“我就值这个价，我的履历已经说明了这些，不用我再废话了。”

　　不因为履历，石涧仁就不来了！

　　石涧仁听唐建文给他评论过高开明的职业生涯每一步，比唐建文早出去几年，但几乎每一步都把唐建文原本引以为豪的职场经历打击得跟全年级最后一名一样失败。

　　1991年，绝大多数中国人还没听说过电子计算机的时候，这位就考入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毕业获得理学学士学位，哈哈，唐建文看了这个就不想继续说了，他根本就是个不知名的野鸡大学，如果跟高开明比较，唐建文完全可以跟没上过学的石涧仁处在同一条线上。

　　毕业以后，进入罗克韦尔公司当系统管理员，这家公司是世界第一的工业自动化龙头，后面几乎就不用解释，苹果公司做硬件测试、adobe公司质量工程师、雅虎软件工程师……

　　这样的人会流回到江州，唐建文都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真的能从这些公司网站上查到高开明的英文名字。

　　要不是高开明的眼神始终坚定而不带傲慢，石涧仁根本就不会跟这样的狂徒废话。

　　掏全年公司的人员企业开支请一个人，就算请的是韩信，那没钱请其他人来当光杆司令啊！

第760章 当无为遇上有为

　　如果只是身为人力资源总监的话，石涧仁一定会马上站起来走掉，不浪费大家时间的，可对方的面相和眼神气质，的确是他挑选出来给唐建文的最大原因，要知道他本来并不知道斯坦福大学是全美计算机专业排名第一的学府，也不知道一个刚毕业的外国学生能够进入巨老牌的罗克韦尔意味着什么，甚至还一度以为苹果公司也不过就是卖水果的，石涧仁从来没钻研过电脑方面的知识，他认为自己再学也比不过唐建文，那就完全相信专业人士，连做电子表格都越来越依赖柳清。

　　所以如果没有唐建文指点，他更不知道一个学计算机的，毕业以后从系统管理员、硬件工程师一直做到软件工程师，这意味着好像为了练成拈花指，得从罗汉拳开始一路修炼一样，打通了it行业的全部脉络，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这个人有非常清晰的职业规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因为石总监不看简历主要是看人的。

　　屁股都想离开座位了，石涧仁终究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那为什么您要放弃在美国才可能有的高薪机会回到中国？而且您应该清楚，江州是找不到这么高薪的工作，甚至在平京和沪海都难，那您就只能一个人默默的逐渐变得平庸，在这个并不是it浪潮前沿的城市，变得一无是处？”

　　高开明难得流露出点好像看傻子的眼神：“互联网是没有地域限制的，哪怕我足不出户，也同样能够接受最前沿的资讯，哪怕我只有一个人，我也依旧能够设计策划我感兴趣的互联网项目，我不过是因为父母年事已高，他们不愿背井离乡到国外生活，才选择回到江州尽孝道，不然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建设家乡之类的废话?”

　　这点孝心石涧仁倒是比较佩服，但不认同后面的废话，点点头起身：“那的确是冒昧了，我们也确实给不了这么高的薪水。”

　　高开明有点冷漠的点头，双手依旧插在白大褂兜里，坐在水泥树桩上没什么动静，估计是想再晒晒九月底的太阳，可是看他头上已经有点稀疏的地中海发型，再晒晒也不会丰茂起来吧。

　　石涧仁终究是有点想不过，都走出草坪了又倒回来：“那我们能不能请你单独为我们设计一个网站，费用我们可以商量。”

　　高开明真的就是看傻子了：“你知不知道单独设计一个网站或者一个软件，有可能是以千万美元甚至更多来计算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