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和张菲林肩并肩地坐在那中年警探的面前，一脸乖巧茫然的表情，活像俩语言不通的游客。

　　警探问了他们几句，俩人都瞪着眼卖萌，装语言不通。

　　这是俩人在来的路上商议的对策，这事情说不通，说什么都不如不说。

　　而且，两个人的身份并不适合暴露，毕竟现在他们应该在华盛顿。

　　苏文杰既然看到他们了，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南冥看了一眼他的名牌，上面写着“EugeneSmith”，应该是这个警探的名字。

　　尤金·史密斯。

　　看俩人不配合，尤金打了一个电话，不多时一个警官送来了两人的个人物品，尤金隔着证物袋，看着南冥的相机，道：“莱卡0系列，可不是穷人能用得起的，你们应该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所以，我猜你们俩即便是不会说，应该也能听懂英文。你们可知道，如果你们拒绝合作，就算是没有你们的供词，仅凭我们手上的证据，依然可以起诉你们人身伤害。”

　　南冥扬了扬眉毛。

　　“果然，你们能听得懂，所以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那人想要抢劫吗？”

　　南冥还是不说话，他能看出来尤金眼中的狡黠，这家伙并不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在诱使南冥说话。

　　“你们两位不说话的话，我只能去审问你们的那位朋友了。”尤金道，“我想她应该会说些什么。”

　　南冥无奈，耸耸肩道：“抱歉，警探。如果你一定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团的顶级律师。”

　　“你在威胁我？”尤金眉头紧皱。

　　“这并不是威胁，只是陈述事实。我身为一名顶级富豪，到博伊西来旅游，不但遇到了抢劫，还被警察不公正地对待，顺便说一句，这些遭遇，可以让我把博伊西警察局，甚至整个博伊西政府告到破产，但我不想这么做。但如果我的遭遇被公开，为了我的声誉，我就必须这么做。所以，为了你和我都方便，你就假装我不会说英文，剩下的交给我的律师，OK？”

　　“你有律师吗？”张菲林低声问南冥。

　　“好像还没来得及雇佣。”南冥笑。

　　张菲林无语半晌。

　　“但是我有盟友啊。”南冥笑。

　　这些家伙，怎么还不来啊？

　　就在此时，几个人从大门口走进来，把手中的证件亮了一下：“我找尤金警探。”

　　一个警察指了指这边的桌子，就看到几个人大步走了过来。

　　“我们是OTMC的探员，我们有三位重要的政要被你们非法拘禁……”

　　看到OTMC的人，南冥顿时笑了。

　　OTMC，就是境外科技监控中心，也就是南冥口中的所谓盟友。

　　而最前面那人，不就是南冥的老熟人麦戈文吗？

　　满头白发，精神奕奕的白头鹰气场十足地俯视着眼前的警员，目光一扫，顿时就看到了南冥，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小跑着向南冥跑了过来。

　　就在此时，又有一帮人走了进来，出示了手中的证件：“我们是FBI，我们正在追踪一名连环杀手，你们这里有三名重要证人……”

　　南冥扫了一眼那边，就看到一黑一白俩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三个东方面孔。

　　“他们怎么也来了？”

　　那三个东方面孔，不是陈炜三人又是谁？

　　再修改一遍。

第712章 南方杀手

　　看到南冥毫发无伤，陈炜别提多高兴了。

　　对陈炜来说，这次交流很难得，在过去的十年间，随着中国的发展速度越来越快，中美的关系一度紧张僵化，直到中国高层将要访美的消息释放出来，双方关系才开始破冰。

　　而从年初开始，中美省部级的交流就多了起来，都是在为日后的大佬访美而打前站。

　　4月份，公安部门的高层人员曾经到访美国，因此也促成了一系列的互相交流，双方定下基调，将会进行从基层到高层层面上的多次交流，既有国际联合执法，也将会有互相访问与学习。

　　而陈炜这次交流，就属于基层层面上的交流了，他虽然升官了，但是从国家层面上来看，还是基层的不能再基层。

　　而陈炜他们这次一起来的其实应该是七个人，鉴证和重案两个部门各自三名基层人员，和一名负责带队的中高层官员。

　　不过因为这次经费各部门自理，陈炜他们为了节省经费，直接蹭专机到了华盛顿，省了机票钱，也比其他人早来了两天，领队都还没到呢，结果导致双方还没正式对接，很多官方活动暂时还没办法进行。

　　剩下的两天时间如何打发？陈炜早就已经想好了，他提出想要跟随FBI的同行一起参加执法，FBI的一名主管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然后，在签署了放弃部分权力的声明，也就是所谓的生死状之后，陈炜、江三甲、李营三个人，就被分配到了一个专案组。

　　虽然三个人签署了契约，但是FBI也不希望自己的中国同行刚来就遇到危险，所以这次安排给三个人的，是一个奇葩的案子。

　　“南方杀手……那是什么？连环杀手吗？”江三甲嘀咕着这个名字，很是好奇，陈炜皱着眉头，神色却很凝重。

　　在一处各种资料堆积如山的档案室里，陈炜三人见到了自己的几名美国同行，这是一个五人的小团队，一位叫阿塔诺，脸方得像石头的墨西哥裔中年人是这个专案组的组长，另外还有两男两女，其中一名男探员拥有四分之一的华裔血统，能说不太流利的汉语。

　　陈炜三人英文不太流利但也能说，基本的交流没啥问题。

　　“你说我们叫专案组，还不如说我们是档案管理员。”阿塔诺摸摸自己黑白参半的头发，方方正正的大脸上满是无奈，他给三人介绍自己所追踪的这个案件。

　　“大概是九十年代末，我们在进行全国各地的信息数字化录入时，发现了一系列有规律，但却极为奇怪的连环凶杀案，死者都是没有任何动机，看似被随意地杀死，但他们的名字都非常相似。萨斯·布莱特、本杰明·布莱特……”阿塔诺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当时一度兴起了一个叫做统计姓名学的学说，这个例子甚至被一些畅销书作家引用，认为起这几个名字的人，容易遭遇谋杀。”

　　阿塔诺把几份发黄的档案递给了陈炜，陈炜眯着眼看着，一些记录是手写的，满目潦草的英文，有些吃力。

　　“当时这个奇怪的现象，已经引起了一些探员的注意，随着录入的信息越来越多，我们发现死者范围也迅速扩大到了二十多人。还有一些名字并不相同，但是被谋杀的方式非常相似的死者，也被列入了这份档案，后来这个名单继续扩大到了五十多人。”阿塔诺把另外一份名单递给了陈炜。

　　长长的名单，和与之相配的，年龄长相种族各不相同的照片，有的是花季少年，有的是慈祥老人，一列长长的名单，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果然是连环杀手……

　　“后来，我们的语义学家加入，发现了其中的规律，所有死者的名字，都有其特定的意义，萨斯，南方；本杰明，南方之子；圣弗朗西斯科，科西嘉语南方；波洛蒂涅，波兰语，索尔，西班牙语……他们的姓氏，也有相同的寓意，多为光亮、明亮的意思，少一部分是黑暗、死亡的意思。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甚至很多人的名字使用的是不太常见的土语，也依然会被谋杀。经过我们语义学家的努力，最终这个档案的名单，增加到了一百三十七人，时间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五十年前，这是一个极端长寿的杀手，或者组织，甚至可能是一个杀人家族……我们称之为，南方杀手。”

　　阿塔诺吞了吞口水，五十年来，一百三十多条人命，这是一个沉重的压力。

　　“而我们成立了专案组之后的几年里，这份名单依然在增长，其中有一名受害者，被我们的探员长期盯梢保护，依然被谋杀，甚至我们的探员都……”阿塔诺摇摇头，“这位杀手非常冷酷缜密，几乎从不失手，所以这些年我们的调查很辛苦，我们的探员到各处取证，却并无进展，有时候明明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却总是遇到重重阻力，这其中的因由，难以形容……”

　　阿塔诺挥了一下手：“这个专案组人数最多的时候，足有数十人，在全国各地来回飞奔取证，但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进行一些保守的调查和资料的挖掘工作。”

　　阿塔诺指了指一个角落里：“这是最近两次谋杀的现场取证，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看看，恐怕最近没有什么机会带你们出外勤……”

　　陈炜和江三甲听着听着，面色就渐渐变了。

　　李营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并不明确，只是茫然地瞪眼看着四周。

　　陈炜斟酌着词句，用自己不太熟练的英文缓缓道：“阿塔诺先生，在我们的国家，也曾经有多起谋杀案，符合同样的条件，根据我所搜集的信息，符合相关条件的谋杀案，能够证实的已经有十七起，他们同样因为同样的名字组合而遇害，同样很难抓到凶手，不过在我们国家，姓名的顺序是颠倒的，被他们杀死的人，都有一个同样的名字。”

　　南冥！

　　阿塔诺的眼睛瞪得巨大，几乎就要凸出来了。

　　李营更是哇一声叫了出来。

　　江三甲却并不奇怪，南冥不知道，但他知道。

　　陈炜之所以愿意放弃自己在武北如日中天的事业和地位，调往京城，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南冥，因为同样在他面前死去的两个发音一样的人，骗子南冥和大明哥南明！

　　南冥和阿比小姐的对抗，很多时候他插不上手，但他早就已经盯上了这批杀手，他会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把他们揪出来，干掉他们，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保护和正义，这就是陈炜毕生的追求。

　　但是国内人口众多，某些资讯相对封闭，也没有FBI这样，专门全国行动的警察机构，只有地方的警察组织，在信息搜集和搜证方面，进展不大。

　　陈炜所在的部门，其实就是实验性质的，模仿FBI工作方式的部门，只是目前还在雏形阶段。

　　陈炜做梦也想不到，竟然在这遥远的美国，找到了一个拥有一百三十七人的档案室，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宝藏！

　　“南方杀手，竟然不只是在国内行动？在中国也有行动？”

　　阿塔诺也惊呆了，他连忙拉住陈炜，道：“能不能透露一些信息？您所掌握的信息，对我们会非常有帮助！”

　　“不敢，我们互相交流，互相帮助！”陈炜沉声道。

　　阿塔诺和陈炜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突然有一种老电影里地下党见面的感觉。

　　“阿塔诺同志啊，可算见到你了……”江三甲小声嘀咕。

　　被陈炜悄悄踹了一脚。

　　其他几个人，也是目瞪口呆，这是天上掉馅饼，还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而就在此时，一名正在电脑前面操作的女探员站起来：“BOSS，有情况。我们刚刚搜索到了一件符合南方杀手特征的新案件……”

　　“什么？受害人是谁？”

　　“没有受害人。”女探员神色古怪，“被袭击的人叫做萨斯·布莱特，是一名小牧场主的女儿，他们……抓到了袭击者。”

　　“有人抓到了……南方杀手？”阿塔诺霍然站了起来，命令道：“在哪里？”

　　“在爱达荷州，博伊西。”女探员道。

　　陈炜三人一惊，也站了起来，博伊西！

　　“立刻联系BPD，让他们保护好现场和证人，我们立刻赶过去！”阿塔诺霍然站起来。

　　“阿塔诺先生，我希望也能跟你们一起去。”陈炜连忙道。

　　阿塔诺思索了几秒钟，然后道：“好，我们一起，既然有你们一起的话，我们就更方便联络一架专机。”

　　FBI总部，有多架专机供一些部门使用，阿塔诺他们的南方杀手专案组，是FBI的小透明，之前从未有这个机会，但现在阿塔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硬生生从高层主管那里，用自己方方正正的脑袋，砸出来了一架专机，直飞博伊西。

　　陈炜他们三个人，这两天坐飞机，竟然都是坐的专机，也算是有趣。

　　一路上，陈炜都有些忐忑，但因为阿塔诺等人就在旁边，他也不太方便直接联络南冥，不过案件档案已经传了过来，杀手受伤，被袭击者和证人毫发无伤，这让他略略放下心来。

　　一路赶到了BPD，陈炜刚进大厅，就看到了南冥惊喜的眼神。

第713章 尸骨累累

　　南冥所看到的，一黑一白两个探员，其中那位肤色较黑的，其实并不是黑人，而是墨西哥裔的深色皮肤。阿塔诺亲自带队，带了组里的另外一名干练探员，加上陈炜他们五个人，气势汹汹地直扑BPD。

　　天时地利人和，阿塔诺气势十足，今天他不但事业上有所突破，还要让中国来的几位同行，见见他们FBI的威风。

　　阿塔诺就像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高举着自己方方的脑袋当做战锤，挥舞着双臂宛若披风，一路从前门杀入了大厅，真个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他的气势，在见到白头鹰麦戈文的刹那，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