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梁娅大吃一惊,没想到王勃竟然要和自己一起去双庆,心跳顿时快了起来,“不……耽误你事情吗?”
“有什么好耽误的?老朋友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呆在四方也无聊。干脆一起去吧,一起走热闹一点!放心,一切由我来安排。”王勃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
这个突然的决定把王勃因孙丽的离开而带来的伤痛一下子冲淡不少。接下来,当着梁娅的面,王勃开始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嘉慧吗?我,王勃。对了,事情有变,我决定明天就去双庆,你那边有没有问题?……钟叔和吴娘也要去?没问题没问题,位置肯定有,你放心,到时候钟叔和吴娘坐小娅母亲的车好了。我爸和我妈坐我姐的车。你和小娅坐我的车。我们这次开三辆车去双庆……是啊,小娅也和我们同路。”
“姐,你过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嘛。我决定提前一天明天就去双庆。……啥子?你干爸和干妈也要过来?他们过来干啥子嘛……好好好行行行,让他们过来让他们过来,真是的,收拾几件衣服都要凑热闹。”
“嘻嘻,程阿姨,听小娅说你明天就要送小娅去双庆啊?你不介意多载一个人撒……”
“二舅,外侄请你去双庆嗨皮两天,你明后天给公司请两天假嘛……”
几个电话打完之后,王勃走到梁娅跟前,笑着说:“搞定了,小娅。我把我二舅也喊上了,到时候多一个司机轮换。我姐,或者你妈都要轻松一些。从四方开车去双庆,至少要开五六个小时呢。”
梁娅听王勃刚才在电话中说他父母和干姐要过来给他收拾行李,心头顿时有些发慌,小脸红红的道:“小勃,那我……我先回去了。”
“回去干啥?等我收拾完行李后开车送你回去——对了,你妈要明天才回来,那今天晚上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咯?让你一个女孩儿一个人在家,我可不放心,要不,今天晚上你就在我这里吧?你可以睡我姐的床。”
梁娅心头一动,很想应承下来,但是想到王勃的父母,如果知道她一个女孩儿和他们的儿子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怕是会轻看她。梁娅摇了摇头,看了王勃一眼,说:“还是不了,小勃。没关系的。就一个晚上。我妈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王勃又劝了一下,梁娅还是不同意,但是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希冀他还是看得出来的。王勃脑子一转,很快明白了女孩儿的顾虑,暗骂一声自己考虑欠妥。王勃拉着梁娅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说:
“小娅,今天晚上让你单独一个人,我是怎么也不同意的。这样,你在我这里待会儿,等我收拾好了东西,就开车送你回家,然后就住你家里。放心,这次,我睡沙发。”说完后,王勃朝梁娅眨了眨眼,也不管对方同意与否,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去了。
他坚持要陪梁娅,担心对方的安危固然是一方面,他更担心的是深夜半夜对方会不会害怕。她老汉儿梁经权才死了一年不到,她一个女孩儿在家里,如果是白天还好,一旦到了晚上,尤其是深更半夜,很容易感到恐惧。上辈子的他对此深有体会。他母亲去世的头一两年间,晚上他是不太敢把母亲的遗像翻出来看的。这跟孝不孝和做没做亏心事无关,只和人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又关,哪怕死者是自己最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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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儿行千里母担忧
曾凡玉,王吉昌和曾萍三人带着提前买好的箱子和编织袋开车来到印刷厂小区这边给王勃收拾东西。开门后,见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外人,有些吃惊。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梁娅就已经红着脸的开始向三人打招呼:
“王伯伯,曾娘,萍姐。”
“小娅,你来了呀?快坐哈!”王勃的母亲曾凡玉只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热情的招呼梁娅,问她口干不干,要不要喝水,吃了饭没有,让梁娅既不好意思心头又暖暖的,没想到王勃的母亲这么久没见她,都还一直记得她的名字。
王吉昌原本还想说王勃两句,说他一个提前出发把全家人弄得鸡飞狗跳,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了一个漂亮,高挑,犹如仙女一样的女孩儿后,原本有些黑着的脸立刻变笑颜,和曾凡玉一样,立刻热情的招呼起梁娅来,开始发扬王家热情好客的优良作风。
“爸、妈、姐,这个是梁娅,我同学,你们见过的哈。对了,程文瑾程阿姨就是她妈妈。小娅考的大学和我的大学都在双庆,而且还挨在一起。明天她和程阿姨会跟我们一起走。”担心自己的父母不知道梁娅是何方神仙,王勃还是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曾凡玉和王吉昌见梁娅就是程文瑾,自己儿子另外一个公司高管的女儿,而且竟然考的大学也跟自己儿子挨着在,更是又惊又喜,表现得更是热情。王吉昌直接露出一副大板牙,乐呵呵的说:“要得要得!一起走一起走!一起走有伴儿,闹热!”
自己父母焕发出来的热情显然让梁娅有些受宠若惊,精致的小脸飞起一片红晕。王勃见了,立刻上去解围,让自己父母赶紧去帮自己收拾东西,收拾好后他还要送人家梁娅回家。
“别介意哈,小娅。我妈老汉儿就是这个性格,除了我,对谁都嘻嘻哈哈。”待自己的父母和干姐都进了自己的卧室后,王勃笑着对梁娅说。
“没事儿,小勃,挺好的,我就喜欢王伯伯和曾娘这样的。”梁娅红着脸说。这算是她的心里话,每次看到王勃父母脸上那种不变的热情的欢笑,诚挚的态度,都让她感觉特别的温馨。
“真喜欢?”王勃想也没想的说,然而一出口,顿时发现了自己话里的语病。如果梁娅还是自己的女朋友,说这话当然没问题,但对着一个不是女朋友的女孩说,加上他说话时那种有些暧昧的语气,多少便有些“调戏”了。
果然,王勃这句“真喜欢”一出口,立刻让梁娅愣了愣,旋即整个俏脸都开始红了起来,神情紧张,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呃,那个,小娅,你先看会儿电视哈,我去看下我父母。”王勃见气氛有些尴尬,咧了咧嘴,转身回卧室了。
卧室内,王勃的父母,干姐,正在忙着给他整理行李。两个大箱子,两条大的编织袋都打开了。一床床棉絮,被子,被站在梯子上的王吉昌不断的从墙壁上的吊柜内取出,扔给站在下面的王勃的母亲。干姐姐曾萍,则打开他的衣柜,把里面的衣服鞋袜取出,分冬夏两季,分门别类的一一放好,摊在他那张一米八的大床上,供他选取。
王勃其实是用不着自己的父母来帮自己收拾行李的。但是王吉昌早就说了,他的行李他会帮他收拾,因为他没有出门的经验。王吉昌无比得意的说,他这辈子跑了大半个中国,无数次出川打工当盲流,外出经验丰富之极,肯定会比他想得周到,不会拉下任何东西。王勃知道这是父母的心意,也就由着他们了。
眼前一家人为自己出行忙碌的情景,一下子让王勃想到了上一世即将离开家乡去双庆念书的自己。父母也是这样的忙碌,忙着把被子床单,衣服鞋袜,牙膏牙刷,甚至针头线脑,放香皂的香皂盒这些小东西,小零碎,一一塞入红白相间的民工编织袋。东西很寒酸,衣服绝大部分都是捡的,被子,棉絮也是旧的,搪瓷盅,铁饭盒也用了好多年。但所有的东西,从床上用品到生活用品,都是整个家里最新最好的,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生怕他到了外地缺东少西,受饥挨冻。毕竟,家里没什么钱,能从家中带就从家中带,能不在外面买就不在外面买。
东西虽旧,但却让当时的王勃感受到了无限的温暖,每每让他想起,都会深切的体会到父母的那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关怀。
“爸,妈,被子,床单这些你们弄两套换洗的就行了,不要准备那么多。准备多了也没用。三峡广场那边的房子文萱阿姨连锅碗瓢盆都买了,拎包就可以入住。学生宿舍c外的后勤集团报名的时候也会给新生发两套床上用品。”王勃见王吉昌取了五六床棉絮,被芯下来,赶忙提醒。他在双庆有三个窝点,市中心三峡广场的电梯公寓,c外学生宿舍和c外留学生公寓。但电梯公寓和学生宿舍都不需要他操心。
“你不早说?还得我白费力气!那你选两套最好的嘛!”站在梯子上的王吉昌不满的白了王勃一眼。
“嘻嘻,有啥子好不好的?我们屋头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不过c外留学生公寓的床都是一米二的,选两条一米二的床上用品好了。”王勃笑嘻嘻的说,直接忽略了王吉昌的白眼。
“屋头的床单被套不是一米五就是一米八,哪里有一米二的?要不明天早上赶早去商场里面买?”王吉昌皱了皱眉。
“勃儿,要不用我的吧?”曾萍犹豫了一下,说。
“要得!就用姐的。姐的又干净又新。”王勃立刻点头。
“你个猴猴儿,就晓得占你姐的便宜。那你出钱给你姐买两套新的赔给你姐。”曾凡玉瞪了王勃一眼,笑骂。
“干妈,没事儿。我现在在这边睡得少。勃儿走了之后这房子就空起了,就让勃儿拿双庆去用吧。”曾萍说,转身开始出门去自己的寝室给王勃收拾床单被套去了。
曾萍的话提醒了王勃,“对了,爸,妈,我先给你们打个招呼,我走了之后这房子你们不要让给其他人住哈!以后国庆,五一什么的放大假,我还要回来住的。”王勃开始给自己的父母打预防针。
他的父母,不论是王吉昌还是曾凡玉,都有点“烂好人”,而且耳根子特别软。现在的好多亲戚都在他家里的米粉店打工,住城里舒服、方便不说,而且上班也近。万一他走了之后周围的哪个亲朋好友看上了他家这套没人住的房子找他父母去说项,要租房子什么的,以他父母烂好人的性格,恐怕是难以拒绝的。他倒不是舍不得这套房子,而是这套房子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见证了他这一世的崛起,并留下了他跟好几个女生风流快活的痕迹,是他人生,记忆的一部分,他不想让其他人来染指。
接下来,王勃花了大半个小时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有着父母和干姐姐的帮忙,基本上都是他动嘴,说哪个要哪个不要,然后三人根据他的要求装箱装袋。
这一世的东西,当然不像上辈子那样寒酸,除了他老汉儿王吉昌在农贸市场买的两条红白相间用来装被子和棉絮的民工编织袋,其他的,都是好货。一般的王勃也懒得拿去双庆。不说别的,光是被曾萍装在一个大拉杆箱中的由王勃精挑细选出来的衣服鞋袜,随便取一件出来,哪怕只是一条牛仔裤,买他上辈子的所有行李,都绰绰有余了。
不过,两辈子行李的价值虽不一样,但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却始终如一。看到父母,干姐忙忙碌碌的身影,听着他们的絮絮叨叨,千叮万嘱,他老汉儿王吉昌出门在外的各种诸如“钱要放三处,塞袜子,塞内/裤”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求生经验”,王勃只感到自己的内心,犹如被涓涓细流不停的冲刷,舒适而温暖,比他赚了多少钱,买了多少房,都要让他倍感幸福。
第882,房门内外
群星闪烁,凉风习习。一辆银色的宝马,犹如夜色下的精灵,轻盈,优雅的在四方的大街小巷中穿行。
开车的男子,年轻,帅气,带着年轻人少有的成熟和稳重;而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子,窈窕,漂亮,略微显得有些拘谨。年轻女子的目光虽然平视前方,却同时在用余光暗暗的打量着身边这辆崭新的,她从来没坐过,还充斥着皮革味道的汽车。女子对车的了解不多,但是方向盘中央那三个醒目的字母却还是让她意识到自己乘坐的这辆车,很不一般,是一辆即使在省城,也不多见的豪车。
“小勃,这是你新买的车么?”快到梁娅所在的永城中学家属区时,忍了半天的梁娅终于忍不住问。
“嗯。今天朋友才从深市那边开过来的。怎么样,还行吧?你要不要试试,小娅?这车看起来大,但是操控起来很灵敏,很轻松的。”王勃对梁娅说。他知道对方利用暑假也考了驾照。
听了王勃的话,梁娅却赶紧摇头,说:“不了,小勃。我的技术不行的。”
王勃看时间尚早,干脆把车停到路边,要梁娅跟他换位,说现在是晚上,人少,可以出去兜会儿风。
梁娅拧不过王勃的坚持,才拿了驾照不久的她见了方向盘心头也有些发痒,更何况是一辆她从来没看过的豪车,推辞了两句,便点头同意了,笑着说:“那我就开一段路吧。”
在路边停了一会儿的x5重新启动,以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开始沿着四方的围城公路绕圈。梁娅一开始极其的小心谨慎,抬头挺胸,小脸紧绷,十分的紧张,一圈过后,便慢慢的放松下来。期间,宝马经过那条曾经带给他无数美好和浪漫的五十米大街,王勃想到了大街尽头的那个荒芜的坝子,自己在过去两年先后在那个坝子上停过的白色的面包车,红色的桑塔纳,黑色的帕萨特和黑色奥迪a6。除了车,还有车中的女人们,从最早的姜梅,到后来的田芯,再到曾萍,董贞。
一个个血脉贲张,让人疯狂的夜晚。
梁娅见两次经过五十米大街的时候,王勃都在朝那里张望,即使过去了许久,他看向窗外的目光也指向那里,梁娅遂轻声的问:“小勃,你是想去五十米大街吗?”
王勃先是一愣,而后很快摇头,笑着说:“不了。小娅,回家吧。肚子有点饿了,回去吃你熬的稀饭吧。”
“嗯!”梁娅点了点头,轻轻加了加油门。速度计上的指针很快划到了60这一位置。
到了梁娅家里,两人开始就着梁娅下午在小区门口买的凉拌菜呼啦啦的吃起这迟到的晚饭来。期间偶尔闲聊两句,憧憬着明天即将到来的远行。
吃了饭,两人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墙上闹钟划过十点的时候,梁娅起身去了一趟自己母亲的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胳膊上搭着一套浅色的分体式睡衣。梁娅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孩,略显羞涩的说:“小勃,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你……去浴室冲个凉吧。”
眼前的情景,让王勃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电闪雷鸣的雷雨夜。女孩也是如此这般的让他去洗澡,还说让他将就穿一下她父亲的睡衣,不穿就不让他进屋。
“好的,小娅。”王勃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想到睡衣,目光就落在梁娅的胳膊上,然后便看到了女孩搭在胳膊上的分体式睡衣,面色立刻一变。
睡衣?男人的睡衣?程文瑾的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睡衣?难道……王勃心头一凛,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狠狠的插了把锋利的刀子。四方这边的风俗他是知道的,家里死了人,配偶通常都会把死者穿过的衣服鞋袜全烧掉。当初他母亲死后没两天,王吉昌便用背篓把他母亲所有的衣服,包括几件几百元一件的,母亲舍不得穿的好衣服全部背到稻田里,堆成一堆,而后用火付之一炬。当时的王勃不太懂,不满的问王吉昌为啥烧他母亲的衣服,王吉昌无奈的说,不烧又能干嘛?你我都穿不得,现在也不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了,你妈的衣服即使再好,但是死了,送人家人家也不要啊!
梁经权走后,他的衣服要么被程文瑾送给他农村的亲戚,要么烧掉,家里是不会留的。现在却出现了一套男人的睡衣,王勃的心开始下沉,不论是谁,梁娅也好还是她妈也好,一时半会儿,都让王勃难以接受,既惊且怒,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尽管,不论是他的惊也好还是怒也罢,其实都没什么道理的。
梁娅见王勃把目光落在了她手上的睡衣上,而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很是欢喜。不过,她也不敢久等,让王勃对她的误会越来越深,赶忙解释:
“小勃,你别误会,这睡衣是新的,谁都没穿过。是上次我妈帮我姥爷买的,结果买大了,也没去换,就放家里了。你如果不喜欢这款式,那就……那就不换吧。”梁娅清楚的记得,上次王勃在自己家里,自己叫他洗澡,并让其暂时穿一下她父亲的睡衣,对方却打死都不愿意穿。当时她还有些想不通,后来冷静下来一想,联系对方身上的一些生活习惯和平时的言辞,才知道是对方身上的洁癖作祟。如果不是这套睡衣没穿过,她今天也是不会拿出去的。
梁娅的话让王勃的脸色由暗转喜,犹如起死回生。
“没事儿,我就将就穿一晚吧。”王勃从沙发上站起,接过梁娅挂在胳膊上的睡衣,转身朝浴室走去,心情轻快,脚步轻松。
“我干嘛要向他解释啊!误会就误会呗?”看着王勃脸上重新焕发的笑容,梁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很是有些“不满”她刚才的表现。
洗了澡,时间便到了十点半,考虑到明天就要出发,差不多该休息了。
梁娅问王勃愿不愿睡自己的房间,她去睡她母亲的房间。这是个很有诱惑的提议,但是王勃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让梁娅给他拿床席子,拿个枕头,他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尽管孙丽对他提出了分手,王勃却也做不出当天分手,第二天就去睡另外一个女孩儿床的事,哪怕单纯的睡一晚其实也并不代表什么。但冥冥中,他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他。而且,到现在他也没想好如何处理和孙丽之间的关系——是听从女孩的意思,两人从此一刀两断继续做朋友,还是厚着脸皮去挽回,祈求对方的原谅。
梁娅也明白王勃的顾虑,劝了两次,见王勃态度坚决后也就不再劝了。把席子和枕头递给他后,梁娅笑着朝他弯了弯手指,道了身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轻轻的掩上了卧室门。
“啪——”卧室门轻轻的关上。但王勃却并没听到反锁声。梁娅家的卧室门跟他家里的卧室门一样,是那种很老式的,把手中央有个圆形按钮的圆把锁,只要轻轻一按,就能反锁,同时会传来一声清晰的反锁声。王勃耳聪目明,此时只有两个人的屋子也是万籁俱寂,他确定自己没听到“咔嚓”的反锁声。
是相信自己,还是……
王勃不想深想下去。如果是平时,就凭对方没有反锁,他一定会据此浮想联翩,推断出一系列的结论出来,并根据情况,采取一些相应的行动。
然而,今天算是他的情殇日,他是无心也无力的去多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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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娅熄了灯,上了床,轻轻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年前的记忆犹如近在眼前的画卷,一幅幅的在她的眼前徐徐展开:
两人幸福的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菜,打打闹闹的回家,携手做出一顿丰盛的晚餐,愉快的吃掉,而后毁尸灭迹,收拾残局。之后,一起回到客厅,相依相偎的躺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不久,雷声乍起,暴雨突至,两人鸡飞狗跳的收拾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关门闭户。然后是洗澡,冲凉。最后躺在温暖的小床上……
梁娅打了个激灵,记忆的画面就此中断。她睁大眼睛,朝窗外看去,外面繁星灿烂,一派晴朗的样子。梁娅又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客厅。客厅并无动静,好似无人一般。
但那里并非无人,有他在。
“如果自己现在悄悄的出去,会怎么样呢?”一个念头像灵猫一样的从脑海跳出,“开门走出去,走进他的身边,钻入他的怀抱,或者拉着他的手走入自己的卧室……”思绪犹如燎原的星火,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回。她知道,只要她勇敢一点,出去,或者让他进来,两人很可能一跃回到一年之前的那种状态。
她有这个自信!
出去的念头如斯的强烈,梁娅感觉自己的呼吸陡然变得紊乱,她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下天蓝色的床单。
“起来,出去!起来,出去!……”脑海中有声音不停的催促着。
“可是,今天他好难过呢!自己这是乘人之危呢!”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梁娅紧绷的身体随之一松,“我不能那样自私,将他逼到一个难以抉择的窘境。睡吧,闭着眼睛睡吧。等明天就好了。明天的天一亮,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