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急了,连忙说道:“你可别胡说啊。”
“吁……”底下那些观众都在起哄。
何向东老神在在道:“我是不想说出来啊,可是底下观众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底下所有人都在喊:“说。”
“快说。”
……
吴金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何向东一摊手道:“看看群众的呼声,人家这都是给过钱的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吴金看看观众,又看看何向东,只能无奈威胁道:“你可得好好说啊,得说实话。”
何向东答应的很爽快:“那当然了。”
吴金无奈苦笑,突然回过神来,问道:“诶,我跟我小姨子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嗨,这我不是趴你们墙角听的嘛。”
吴金傻眼了:“敢情你还有这手艺啊?”
何向东一笑:“那可不,我九岁就学会了爬墙头了,一人多高墙头噌一下就能上去,现在趴个墙角算什么啊。”
吴金摇头称赞道:“那你是真厉害了,那你在墙角都听到什么了啊?”
到正题了,何向东拿起桌子上的手绢,捏在手上扮坐旧时女人拿在手上的手巾,身段微微一扭,脸上媚态百生,那骨子女人的妩媚劲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哗……”台底下的观众全都吓一跳,这也太像了吧。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了,吴金还是啧啧称赞道:“您这架势可比女人还像女人。”
他们哪里知道何向东这些年辗转江湖吃的苦头,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曾经没饭辙的时候就跟着一个评剧班下乡唱过戏,他就扮过旦角,那身段绝了,就拿现在来说,给何向东补上妆,他就能直接上台唱戏了。
何向东扭捏作态,用尖细柔媚的女声娇声道:“哎呀,姐夫,不要舔那里……啊……不要,不要啊,那里脏……我姐快回来了,不要啊……啊……”
“咦……”观众脸色很精彩,纷纷发出肉麻的声音,都笑得停不下来了。
吴金脸色都变了,惊道:“我这是在干嘛呢?”
何向东继续用尖细柔媚的女声道:“啊……不要舔……啊……那是马桶……脏……”
吴金一怒推了何向东一把,骂道:“我去你的吧。”
底响了,观众爆笑,这个小段结束了,两人冲观众一个鞠躬就休息了。
这里也没什么前台后台,留给他们的也就一张靠墙的小桌子,何向东拿起一块毛巾就往脸上脖子上擦去,这天太热了,身上都是汗。
一把扯开大褂上面的纽扣,身上那件小汗衫也湿透了,自从出道以来不管是刮风下雨天寒地冻,还是烈日炎炎,只要是正经说相声,何向东是必须要穿大褂的,这是他这么些年来的坚持。
吴金也热得够呛,脱了大褂,拿着湿毛巾在身上一通擦,又拿起凉水咕咚咕咚管灌下去半壶,他道:“这天真是热到邪乎了啊。”
何向东也道:“是啊,这天是真热啊,一点凉风都没,这吊扇吹出来的风也都是热的,我都快吃不消了。”
吴金拿起扇子往身上大力扇去,说道:“都说好汉不赚六月钱,咱还是在室内的就热成这副样子了,在外面工地上的还不得热疯了。”
何向东笑道:“养家糊口谁都不容易,等说完这一场,我请你吃个奶油冰棍,好好降降火。”
吴金一笑,挥手道:“你得了吧,你又不吃冰的东西,就看我一人吃啊,还等小洋来了你再买给他吃吧。”
“也成。”何向东答应很爽快,他这些年为了保护嗓子可没少受罪,太烫的东西不能吃,太冰的东西不能吃,太咸太辣口味太重的都不行,烟不能抽酒不能喝,反正快跟成仙的似得。
说相声从来都是这样的,台上没大小,台下立规矩,在台上你没法说别人的,别人不得跟你急啊,所以你只能糟践自己了,这是行规。下了台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哥们,关系很近。
就像何向东跟吴金,台上何向东老是占吴金便宜,台下他可大方的很,也很会交朋友。在台上他老是说吴金的媳妇怎么怎么样,其实他也就见过他媳妇一面而已,跟吴金的儿子吴洋倒是很熟,这孩子经常来找他玩,今天下午是太热没过来,等晚上一准得来。
休息的差不多了,何向东套上已经湿漉漉的大褂,再次默默咒骂着鬼天气,准备开始说下一段儿了。
两人再次站好,台下喝着茶嗑着瓜子的客人也都看他们俩。
何向东道:“节目是一场接着一场啊,接下来这一场我给你们唱个小曲儿吧,好不好。”
“好……”观众热情鼓掌,何向东的小曲一直非常受欢迎,连柜台的老板周富城都露出很期待的神情。
“唱一个北京小曲,小寡妇上坟,打新春。”何向东拿起桌子上的折扇,横着往手上一放,左手比出两剑指,往上轻轻一抬,张嘴唱道:“正月里,打新春,寡妇在房中掏门心儿,寡妇年长三十二那个呀嘛那个咦哟……”
这一张嘴,观众全都鼓掌叫好。
何向东年幼的绝佳的童子音并没有毁在倒仓的大关上,反而因为成年了声音变得更为清亮了,有些幼年唱不上去的调门也全都能上去了,而且还因为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让他嗓音多了几分阅历时间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经过磨练的宝嗓。
底下旁边角落的一个小桌子上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的素面朝天的俊秀姑娘,正支着脑袋,看着何向东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听得津津有味。
第0105章 老板女儿
男人的魅力从来不单单只靠脸蛋的,他需要参考多方面的因素,就像何向东这样的,虽然长得一般,但是当他唱曲的时候,那骨子认真的劲儿、潇洒的身段、还有极佳的唱功都给何向东加了不少分。
至少台下那位小姑娘看的有些痴痴的。
“从南面来了一群鹅,公鹅就在头前走,那个呀呀呀哟,母鹅在后面叫咯咯,那个伊尔伊尔哟。”
唱罢,何向东一听,噙着淡淡的笑意,折扇放在手中心,双手合拢,朝着观众一个鞠躬。
“好……”观众热情鼓掌,那个清秀的姑娘也是笑盈盈地鼓掌,两只手都伸到脑袋上面了,看起来很是活泼。
唱完这个小曲,何向东又拿起玉子来,唱了一段太平歌词《饽饽阵》。要说天热唱曲也很累,刚唱了两个曲子,何向东就渴的不行了,拿起茶壶来灌了好几口,看了看时间,下午场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他对来的客人说道:“诸位,现在看看这个点儿也差不多了,我再给大伙儿说一个小段儿,等晚上我们哥俩再给大伙儿来几个大活儿好不好。”
尽管还是很想听,但是观众也还是接受了,其实下午场的时间已经超出了,多出来的时间都是人家实诚送的,你还能说什么呢。
何向东看了眼柜台,老板周富城已经离开了,应该是去后厨准备晚餐用的食材了,他又扫视了一圈客人,自然也发现了坐在角落的那个清秀女孩。
眼珠微微一动,坏笑立马就到嘴上了,他道:“接下来说点什么呢,恩,说点我们茶馆老板老周家里的事情吧。”
“说老周啊?”吴金微微一愣,严格来说茶馆老板是穴头也算是他们的同行了,说了也没事,不过他们来这里半个月还没说过老板的事情呢。
何向东转头看他,问道:“要不说你家里的事儿?”
吴金急忙摆手:“别了,你还是说老周吧。”
何向东一指他,坏笑道:“你这人不厚道啊。”
吴金一把拍开了何向东的手,说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何向东一笑,果断道:“好,就说老周家的事。”
一听这话,坐在边角的那女孩也瞪大了眼睛,做出倾听状,大眼睛一眨一眨煞是可爱。
何向东道:“要说这老周啊,他最得意的不是开了家茶馆做了老板了。”
吴金也问道:“那是什么呢。”
何向东道:“他最得意的得说他有一个好闺女,人家可是个大学生啊,首都师范大学,响当当的名校啊。”
吴金也称赞道:“是啊,好学校。”
在听得那姑娘顿时笑靥如花。
何向东继续说道:“要说老周这女儿啊,哪儿都好,学习也好,脾气也好,就是人长得难看了些。”
吴金惊讶道:“我可听说人姑娘挺好看的啊。”
何向东道:“那只是你听说的,你是没瞧见过她的正脸。”
吴金问道:“这姑娘正脸怎么样啊?”
何向东瞪眼凝眉,使出京剧的相儿来,念白道:“看背影迷倒千军万马,一回首吓退百万雄师。”
吴金吓一跳:“嚯,这么难看啊。”
底下观众都笑了,有些客人认识老周的女儿,长得还是很好看,净被那两人胡说了。
何向东反道:“哎,你不能嫌弃人家不好看啊,不能以貌取人啊,人家姑娘还是有很大作用的,用新名词说这叫有社会价值。”
吴金问道:“什么社会价值啊。”
何向东拍拍自己胸脯说:“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就问老周求了一张他女儿的照片。”
“你要这个干嘛使啊?”
何向东道:“我们说完相声不是都很晚了嘛,晚上我一个人回家,我……我害怕呀,我弄一张人家姑娘的照片放在身上,我再一个人走夜路就不怕了。”
吴金惊住了:“啊?你这辟邪呢。”
何向东却摆摆手道:“可不止这么点功能,你要是遇上了点流氓地痞来抢钱打人什么的,这能派上大用场。”
“这能管什么啊?”吴金迷惑道。
“作用大了,这流氓地痞朝你走来,你把人家姑娘照片往前一放。”何向东拿起桌子上的折扇,一个箭步向前,摊开折扇。然后扔下折扇,双手捂着眼睛,发出一声惨叫:“哎呀,我的眼睛啊……啊……”
“啊,这么难看啊?”
何向东继续道:“还不止呢,这放在身上能辟邪,放在床上还能避孕呢。”
“噗。”
“哈哈哈……”
“何向东!!!”一声暴露的娇喝声响起。
何向东眼瞧不妙,面色顿时一变,急忙道:“今儿相声先到这儿了啊,爷们儿我先撤了,咱们晚上再说啊。”
说完,何向东连大褂都没脱,就急匆匆从侧门跑出去了。
那姑娘也毫不示弱,立刻追了出去,留下茶馆里面那些人笑作了一团。
何向东大笑着落荒而逃,21岁的小伙子就是精力旺盛啊,还边跑边脱大褂,只是没跑几步就被一个愤怒的女孩给堵住了。
何向东都懵了:“你怎么那么快啊?”
那姑娘就是老周的女儿周青青,她正愤怒地盯着何向东,怒道:“你不知道厨房过来是条近道吗?”
何向东惊讶道:“你抄近道啊,这是作弊啊。”
周青青怒喷道:“作你个头啊,你刚才说谁难看呢?”
何向东还跟人家解释:“嗨,这都是艺术需要嘛,艺术就是这样的,来源于生活,但是他是要高于生活的。”
“你少骗我。”周青青还委屈了,幽幽道:“我有那么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