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罗私下觉得不对，苏诚是有侦探经验，但是有审讯经验吗？如果是许璇主导审问会不会有突破口呢？也就想想，左罗没想太多。

　　第二天早上，已经结案的案件被发布在了卢娜微博上，卢娜是以记者的身份报道这个案件。这种案件公众通常不知情，也不会在记者会上被问题，警察自然就不会回答。不过记者有权调查结案的案件，这是媒体对法律的一种监督方式，卢娜虽然被电视三台开除，但是还是一名有记者证的记者。至于为什么卢娜会得到报道的权利呢？是苏诚当时说的一条，有关别墅，孩子，爱情的选择。警方没有义务通知律师，但是媒体公正报道可以通知律师。虽然人名上进行了处理，但是作为记者的卢娜答应采访遗嘱律师。

　　这么坏不是苏诚的作风，而是许璇的副手思南干的，和很多警察一样，思南的正义感很强，他不忿罪犯逃脱法律的惩罚，他也听说卢娜。于是卢娜得知消息，就开始以自由记者身份监督这起已经结案的案件。

　　这案件性质不恶劣，社会影响不大，但是胜在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在卢娜开始连载报道之后，卢娜也成为了小网红，有了几万的粉丝，粉丝们很希望卢娜多在微博报道类似有趣的案件。主流媒体也关注了本案，但是距离下次新闻发布会还有五天时间，已经有记者监督，警方公共关系科回应是下次新闻发布会回答，主流媒体不可能去骚扰七组。

　　卢娜这个后门走的是光明正大，话说一个好的记者不仅需要职业素质，而且需要人脉和资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七组愿意接受采访和不愿意接受采访都合法合规，左罗也没有收好处，闲暇配合下记者。就左罗而言，也有很小一部分是因为内心也有些不爽。顺着思南思路，断了小白脸左右逢源的后路。

　　要么说人毕竟是人，总是难以避免有主观上的厌恶和喜欢。

　　……

　　案发之后十天来，小白脸的生活很不好过，特别是卢娜和遗嘱律师的接触，让律师所进入了履行程序，律师所律师找到了小白脸，发了提醒律师函，告诉小白脸如果孩子出生，很可能会导致他丧失继承别墅的资格，目前这套别墅的估价已经达到三千四百万。

　　这对小白脸和小情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抉择，一边是小白脸并不算好的身体，快四个月的孩子，还有小情人的爱情。小情人是真爱小白脸，愿意主动放弃孩子，陪伴在小白脸的身边。但是小白脸仍旧是犹豫不决。小白脸虽然也有大几百万，但是并没有稳定的收入，以A市房价偏市中心五万起步的房价来看，他的钱也就够买一套商品房的，花钱已经习惯的他，行吗？

　　对未来的讨论是这对情侣目前谈论的最多话题，即使这样，在今天的雷雨之夜，小白脸还是很有情调的点了蜡烛，烤了牛排和小情人用上烛光晚餐。只不过话题有些沉重，小白脸还是没有下决定，双方有同渡一生的坚决心态，却难以从物质的框架中跳出。

　　别墅是双层，左外游泳池，由外车库，一楼是客厅，健身室，厨房，二楼卧室加小餐厅，书房等。二楼是全落地玻璃，拉着紧紧的窗帘，楼下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火。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大门前，穿着雨衣的一个人下车，按下大门的警报密码，推门进入。他很小心的踩踏地板，到达了二楼。二楼卧室温鑫小餐厅的烛光可见，他慢慢的从阴暗中出现在了烛光范围内。

　　首先看见他的是小情侣，愣住一秒后尖叫，小白脸也转身看见了他。他穿了黑色的雨衣，戴了一个万圣节的死神面具，手中拿着一把手枪，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情侣立刻捂嘴，流露出恐惧的眼神。

　　小白脸见多识广，强制镇定：“你要什么？”突然他想到，如果他要钱的话，那自己就会没有选择，只能不要孩子要别墅。

　　死神面具并不着急，左手从内侧口袋中拿出一个挎包，先将一个DV和一个闹钟放在桌子上，看了下拍摄的角度，然后从挎包中拿出两个按铃的普通铃铛，慢慢走过去，将两人铃铛放在桌子上：“一人一个。”声音似乎没有进行机械或者电子音的转变，但是又感觉是男声的低沉和女声的尖锐混合。

　　两人面面相觑，死神开枪了，子弹打在酒杯上，虽然消声器手枪仍旧会制造出噪音，但是在雷雨之夜，又是单独的别墅，不会有人听见这声音。酒杯一响，两人立刻把桌子边缘的按铃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第二场视频游戏现在开始。”死神面具对DV说了一句，转身看两人：“规则很简单，你们面前有一个按铃，当你按下按钮的时候，对方会死。超过五分钟不按，两人会死。离开座位或者想攻击我，两人会死。你们可以考虑是不是为了爱情牺牲自己，或者是说一些遗言……游戏开始。”说完按下闹钟，只能听见闹钟机械指针走动的机械声音，并没有时间显示。

　　正常人第一种反应如同小白脸：“你是谁？你神经病吗？你要什么，你说。”

　　正常人第二种反应如同小情侣：“你想干什么？”

　　死神面具不说话，就是站立在烛光和阴暗的位置，两人只能清楚他握枪的手。两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也没有任何经验，先是质问和谩骂，或者是威胁报警，然后感觉对方是来真的，但是又不肯定，各种心态非常复杂。

　　除了屋外偶尔的雷声，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机械闹钟指针声响，两个情侣互相看了好一会，他们都没有去想按铃，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莫名其妙，还搞不清楚面临什么状况。

　　突然，闹钟响起，声音不大，叮叮叮的响了五下，也就三秒时间。三秒之后，小情侣和小白脸趴在了桌子上，他们的脑袋出现了一个枪孔。死神面具转向DV：“感谢大家和我一样目睹了一份坚贞的爱情，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牺牲对方，这让我非常感动，当然，这还远远不够，他们还没有为对方牺牲的精神，本次节目到此为止，欢迎收看。”

第231章 动机？

　　雷雨之夜，七组包括苏诚在内，刚办完案件，正在七组享受宵夜时间。作为队长左罗对宵夜是很痛恨，总不能让下属请客吧？加班了总要请大家吃点东西吧，又不能吃太差吧？所以左罗自从当老大后，钱包一天比一天瘪。还好在上次缉毒处通缉时候，虽然没有拿到五十万，但是还是分了一点钱。最主要还是左罗外公比较给力，水电煤气家政存卡都是保持万元的金额，没事还送送购物卡，油卡。

　　今天宵夜是羊头羹，米饭是主食，在方凌和左罗肌肉人看来，餐桌没米饭不幸福。

　　宋凯看手机：“还一周就七夕。”

　　方凌：“我老家规矩七夕祭祖。”

　　宋凯：“清明呢？”

　　方凌：“扫墓，猪。”

　　宋凯无语。

　　苏诚喝汤，混了点点米饭，这是被传染的，鲜辣的泡饭味道确实很好，很充饥，不过对于缺乏运动的自己，苏诚摸了摸小肚皮：“最近有什么大案要案？”他对案件更有兴趣，没有贼警，就享受探案的乐趣。

　　左罗道：“一般来说夏天的强案比较高，轮不到我们接手。强案十有八九都是冲动和激情犯罪，多数是熟人。只要受害者愿意配合和有一些基础知识，抓人通常都不难。我现在惦记白令和科曼，这都半个月过去，两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消息就要死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宋凯一边吃东西一边玩手机：“顾问，Z部门群里八卦说你和许队谈恋爱。”

　　苏诚拿出翻盖手机：“事实证明不是我散布的消息。”

　　方凌插口：“我听说许队打算递交申请转岗国际刑警。”

　　苏诚还没开口，左罗惊讶：“国际刑警？不至于吧？”国际刑警是最高大上的名称，但是却是最不入流的警方机构，主要是传声筒的作用。没有司法调查权，更像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公关人员。绝大多数是战五渣这样的文职。

　　苏诚道：“我猜许璇是想充电，虽然国际刑警不入流，但是能接触到广大的国际信息网，和国际同行之间的交流会更多。日本，北美，韩国，欧洲中的中欧，东欧，非洲等等，每个地方因为文化和社会还有法律的影响，刑警的办案风格各有迥异。又因为两个法系的存在，在证据，口供等等方面都不太一样。”

　　左罗点头：“诸如因为影视剧出名的，美国特有的犯罪实验室工作人员，他们并不是警察，只是政府雇佣的技术人员。很多技术部门和警察有业务来往，但是本身有自己的研究方向，资金来源五花八门，有募捐的，有创业的。但是无论是哪个国家警察，走访始终是刑警最大的工作。我认为要探讨是模式。”

　　苏诚道：“小组负责制，办公室统领制，各有优缺点，说不上谁好谁坏。”

　　左罗道：“我曾经去美国FBI交换半年，我觉得美国家庭观念比较淡薄，成年后只对自己负责，很多案犯在犯罪时候很少去考虑家人，亲戚方面，顾虑比较少，他们行为时常会很冲动。隐忍性不强，个性突出，加上合法持枪，暴力案件是很多的。另外一方面，美国律师价格真金白银，有罪没罪很多时候是你聘请的律师说的算。”

　　宋凯打断讨论道：“给大家看个视频，才发布一个小时，点击量就达到了七万。”

　　宋凯接上电视，大家一起看视频，原本是轻松心态以为又是恶搞恐怖自拍视频而已，但是当看见主演是小白脸和小情侣后，大家都认真起来。

　　当片段播放到酒杯被打碎，左罗凝重道：“这家伙是用枪老手。”枪械使用很大讲究，根据空间和目标的不同，各有各的持枪方式。以要挟为目的情况下，不需要哪种射击姿势，首先要保证是枪械和人身的安全，以人的反应来计算最低的安全距离。影视剧中一个人用枪指着另外一个人脑袋，距离5公分，这距离几乎不会杀死对方。因为只要对方一个猛烈的摇头，持枪者的反应神经和运动神经是跟不上的。在很多时候，手枪射击训练目标并非头部，而是身体部位。

　　但是这位死神面具不是，即使面对两个普通人，他也非常小心，将按铃送到桌子上，并没有送到两人面前。还有那只始终在阴暗位置的持枪的手，很稳，很镇定。最后开枪更如同艺术性一般，开枪，些许的后坐力伴随手腕转动枪口跳到了另外一个目标。可以说，他对这把手枪性能非常熟悉。

　　每个人关注点都不一样，宋凯是在注意声音，作为技术人员他感觉死神面具的声音很奇怪，听不出来经过机械，氦气或者其他电子手段变声。方凌注意的是八卦，情侣对突发事件的情绪，想从他们面部找出问题。苏诚在意是死神面具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左罗则是关注了枪。

　　“走。”左罗拿外套。

　　苏诚忙道：“下班了。”全市警察那么多，干嘛呢？就苏诚经验判断，这人是真死了。不过苏诚不喜欢冲在现场第一线，因为冲在第一线要么挨枪子，要么只能给别人提供情报线索。还不如睡个好觉，明天等线索情报汇总再说。关是物证组、法医、技术科要出各种检验报告就需要不少时间。

　　左罗道：“我怀疑还没有警察去现场。”

　　宋凯道：“评论下面都是一片讨论细节，似乎都认为是恶搞视频。”

　　左罗：“宋凯，留下支援，破解IP，能干什么干什么，通知物证组，技术科，法医，巡警……苏诚，方凌，上车。”

　　苏诚无奈道：“我不应该留下吃宵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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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左罗预测一样，之前没有警察到现场，宋凯呼叫了巡警后，巡警才封锁了小白脸的别墅。方凌被安排去获取监控，走访门卫，询问巡逻保安的工作。苏诚和左罗进入别墅内。

　　戴上手套，穿上鞋套，将雨衣和雨伞放在外面，打开电灯，一路上去。卧室的门没关，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倒在桌子上的小白脸情侣两人，和视频上完全一模一样的现场。

　　左罗上前，确认两人死亡后就退出卧室，现在不是他们入场的时间，现在是法医和物证组的工作时间，两人下楼等待。

　　但是法医来的比大家想的要迟，迟到了最少半个小时。法医一到，左罗不满道：“尸体都凉了。”

　　法医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妈女性，横了一眼：“投胎也得排队。”

　　苏诚问：“姐姐，很忙今天？”

　　法医随意点头：“南城郊一处停车场拉了两具尸体。”

　　苏诚问：“什么时候死的？”

　　“三小时左右，三组在处理。”

　　“枪击？”

　　“对。”法医点头，和助手上楼去了，苏诚和左罗跟随到卧室前。

　　拍照，检查，法医道：“死亡原因没有什么悬念，预计死亡时间是一个半小时左右，误差二十分钟。应该是7.62毫米子弹。

　　左罗道：“我看视频觉得应该是67式微声手枪。”

　　物证组负责人接口：“67微声？这是特种手枪。”一般是侦查和特工人员配备，没有装备警队，并不普遍。微烟微光，尺寸小，射击精度良好。但相对来说，在和64手枪在超过十米的障碍物射击中处于劣势，主要适用十米内的控制型射击。

　　法医道：“刚才拉的两具尸体也是7.62毫米。”

　　左罗连线：“宋凯，还有相关视频吗？”

　　宋凯回答：“刚想给你打电话，我在国外服务器这边有个类似的视频，应该是停车场的配电房，一男一女坐在地面，死神面具和他们玩恩爱游戏，时间到，杀了他们，我把截图发给你。”

　　左罗看手机，拿给法医，法医看视频点头：“就是他们。”

　　左罗问：“IP地址呢？”

　　苏诚一边道：“我觉得查不到。”

　　宋凯道：“IP地址是一家网吧，我让附近巡警去查了一下，不过我觉得不可信。”

　　方凌上楼，汇报：“左罗，监控显示有一辆黑色汽车在案发当时停靠在别墅门口，大约十分钟左右后离开。保安反应大门有警报锁，是正常打开的。也就是说嫌疑犯知道大门的密码。”

　　左罗看手机截图，查询车牌，出现了汽车拥有人就是停车场被射杀的那位男子。嫌疑犯在停车场配电室杀了一男一女，然后开了他们车来到别墅，打开安全密码锁，进入别墅，杀死了小白脸情侣。

　　法医接电话，道：“外交区POU酒吧后巷发生枪杀案。”

　　大家一起看左罗，左罗喃喃道：“这么嚣张？”

　　苏诚道：“不，应该都是预谋好了。不对，停车场杀人可以蹲守，别墅杀人可以潜入，但是酒吧后巷？难道是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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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交区酒吧后巷，死者是一个美国男子，从他衣装来看，应该是喝酒后，到后巷角落位置准备和女朋友亲热，选择的位置是几个大垃圾桶之间。区别是这次还没有视频，并且只有一人死亡。报警的是一位美国国籍的妹子。

　　妹子说，这酒吧他们很熟悉，酒喝几杯后就到了后巷，想感受了另类的爱情。有个穿雨衣的死神面具拿了手枪走到他们面前，然后给他们五分钟时间抉择，谁先说不想死，那对方就死。

　　答案很显然，妹子说了不想死，而且是一开始就说了，然后男子死了。妹子痛苦恐惧，看着死神面具上了一辆巷口的黑色汽车离开，这才想到了报警。同时巡警也找到了五公里外的汽车，外交区的监控死角太多，不存在监控追击的价值。

　　凶手抛弃的这辆车就是停车场遇害的男子的汽车。

　　四个小时，两对半的情侣被射杀，这在A市是史无前例的恶性凶杀案件，凶手作案之嚣张也是闻所未闻。局长半夜下指示，本案由一组主导，七组配合，三组全面提供技术支援，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抓获凶手。

　　听起来似乎很有可能，按照逻辑来说，凶手作案次数越多，间隔越短，被抓到的可能性就越高。

　　但是苏诚反对这个看法。

　　又一次通宵让苏诚精神不好，虽然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是苏诚还是分析了目前情况。

　　苏诚用鼠标移动，在电视机大屏幕上点击：“南城区停车场-小白脸别墅-外交区酒吧。看上去是非常猖獗的作案，但实际上凶手非常有条理。停车场的配电房，停车场在地下二楼，配电房更加偏僻。停车场和别墅性质并不相同，停车场带有抢劫性质，凶手要车辆，否则游戏地点可以设置在车内。不是为了玩游戏。”

　　“小白脸的别墅，这个地方是跑不掉的，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凶手拿到车，哪怕很快被发现，事实上确实很快被发现了停车场尸体，但是警方按照程序，还没有启动车辆追击。凶手就到了小别墅，杀死了情侣。这时候凶手驱车前往外交区，为什么？我个人认为凶手在外交区没有目标，你们看这条线，外交区因为比较敏感，所以监控很稀疏，可以说是汽车躲避摄像头最佳场所，我认为凶犯去外交区目的一是为了抛弃汽车。目的二混淆警方，恰巧发现了可以混淆警方调查的一对情侣。这次游戏更加简单，说话就决定生死，凶手并没有对这次谋杀准备的非常充分。”

　　宋凯等苏诚说完，道：“从技术上分析，凶手是有帮手的，凶手在运动中向指定的人传输DV，这人利用自己技术在网络上发表了视频。”

　　局长看大家，问：“动机。”

　　大家先看苏诚，苏诚摇头：“我不肯定，真的是为了杀恩爱的情侣吗？”

　　周断道：“我们可以排除劫财，劫色等可能，除非是疯子，否则作案一定需要动机。”

　　二组的光头是犯罪行为学的专家，发表自己意见：“我认为和爱情应该有一定关系，从凶手对死者选择权上来看，凶手有一种很希望一个人主动放弃自己生命，拯救另外一个人的想法。就目前三起案件，前两起情侣死亡，第三起案件女生是无意说的自己不想死。从这点看，我认为作案效果并没有达到凶手的预期。伴随视频的传播，凶手的理念会得到传播，那在接下去的袭击中，就可能出现求生害死情侣的场面，凶案不会停止，仍旧会继续。”

　　局长：“你有什么具体看法？”

　　光头想了许久后道：“我认为凶手在寻找一个答案。”